放气鼓鼓的,老拿眼角去瞥辰轩,半嗔半怒,一副也晓得的劲头。『更新超快』辰轩解释了几回,说他和晓云的关系很清白,怒放不知为何就是浑然不理,一个人坐在床上生闷气。

    辰轩到底就有些郁闷了:他喜欢的女人吧,好起来就跟糖豆化开了似的,粘粘糊糊、甜腻腻的,不好了,纯粹就是酸梅子,能把人牙齿都酸掉下来。虽说平日里清凌凌的一个人儿哀怨嗔怪时倒生出了几分媚态,看得他竟怦然心动,虽说她也是在乎他才这般使小性子,可喜欢的女人怎么都哄不过来,还总扭着脸不睬人,身为男人总会觉得挫败和无奈的。

    更何况,他压根还没搞清楚怒放为啥会这么理直气壮……

    夜里,辰轩翻来覆去到大半夜才睡着,做梦都是怒放噘嘴的样儿。次日白天进了城,却不敢分心懈怠,强打起精神查看各人的伤势,又写了两张调养的方子,叫老西看情况用。这时怒放过来了,水灵灵的大眼睛滴溜溜的,故意不看辰轩,也不说话,倒是把辰轩的胳膊抱到怀里去,那模样又倔强又惹人怜爱。

    “不生气了么?”辰轩很意外。

    这回的牛角尖怎么刚钻进去就钻出来了,还真不像她。

    “唔,我想通了嘛。”怒放嘟哝。

    她曾经嫁过人,还生过孩子,辰轩知道,却从没和她计较过,她又凭啥那样斤斤计较呢?他不追究她的过去,她却揪住他不放,那不是成泼妇了么?

    虽然很不甘心,只要想到辰轩抱着别的女人亲,她心里就酸到喘一口空气里都会弥漫着陈醋的味道,经久不散,可到底还是扯了白旗,不再闹别扭了。

    不过。还是很郑重地约法三章。叫辰轩一定要遵守。

    “你说。”

    怒放便腾出一只小手来比划。略带蛮横地道:“除了我。你不许碰别地女人。也不许想。”

    “嗯。”

    怒放见他答应地干脆。喜得眼睛都明亮了几分。又道:“还不许别地女人碰你。你从头到脚、连一根头丝都是我地。只许我能碰。还有。想也不行。”

    辰轩又“嗯”一声。随即意识到自己没反应过来。忙问:“这最后地‘想也不行’是什么意思?”

    “连这个都不明白么?就是有女人想你也不行。”

    辰轩一头黑线:“我不觉得我有多讨女人喜欢,不过你说的这个……”说了一半,瞥见怒放美目圆睁,立刻噤声,点头如捣蒜般。

    怒放便开心了,噗嗤笑起来,百媚俱生,把辰轩地胳膊又抱紧几分。她是恨不得把辰轩全身都贴满标签,好叫天下的女人都晓得他是她的。辰轩岂会不明白?心里欢喜地很,见怒放笑得恬美,也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过了一时,又觉得他这小女人的想法真是彪悍,便讪讪的问:“那,要是有女人偏要想我,怎么办?”

    怒放立刻跳起来:“好哇,你心里盼着人家女人想你是不是?”

    吃起醋来,怒放无论是脑子还是身体,反应都比任何时候要快,一蹦三尺高不说,嘴里还忿忿不停,把辰轩吓得冷汗直冒,拼命的直甩头,差点把脖子给甩断掉……

    由此,辰轩得出了人生个关于爱情的经验总结:爱一个女人不难,要爱到令这个女人满意,难上加难。

    如此又过了几日,算算三已经离开十多天了,一批病号在辰轩的精心照料下,重伤已经趋于稳定,伤势较轻的早就跟没事人一样活蹦乱跳了。不过辰轩没也闲着,在帮子看腿。

    如他所料,子的腿是有旧伤,当时治是治了,但没有好好休养,落下了一点病根。辰轩仔细看过也没多好地办法伤势太久了,骨骼都已定型,总不能把腿截了重新再长吧,那等于是吃饱了撑着。不过经他几次调理,有些好转,至少子不觉得腿像从前那么沉了。

    这日照旧在阴凉地里帮子施针,却瞥见一人神色紧张的跑向怒放的小楼。辰轩正在疑惑,前门那边已然传来骚动。

    骚动的源头是两匹沿着宽敞、修筑整齐的直道缓缓行来的高头大马。天邪鬼城毕竟城池狭小,最宽的直道也容不得车马肆意驰行,城内的建筑更是平房居多,这两个人骑马入城,已然走完三分之一地直道,马上之人却丝毫没有下马的意思,单是这么一点细节,足见来意不善高过所有的人,明摆着是瞧他们不起。

    “这是谁?这么不懂规矩?”辰轩身边的子有些恼火。

    辰轩不语,注目过去,只见骑马的乃是一对男女,行走时却是女子居先,男子地马匹缀后,断是分出了尊卑。那女子看上去有三十多岁,衣衫华丽,面容姣,一双凤目之中更是隐隐有威严,目光如刀似剑,直把平日里养尊处优出来的贵妇人之气削去了七分,成就了女中豪杰地气度,叫人看上去不由得生出敬畏的情绪。

    这也没什么,世上女子本就各不相同,有怒放那种小鸟依人地,自然也有这般威仪高贵的,可当辰轩看清女子身前坐着一个粉雕玉砌、东张西望地孩子时,心就猛然漏跳了一拍,连细细打量那男子的心思都没有了。

    就是本能,他立刻联想到了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份。果然,身后有人认出来了,悄声咒骂:“日,这夫妻俩轮番来骚扰,还叫不叫人活了?”

    辰轩听了一怔。他自是不知道他来之前,飞扬曾经找来过,如今听说,心更沉了,抬眼就朝那二层小楼看去。

    许久,幽暗的门影里慢慢走出了另一个女人。出乎辰轩意料的是,怒放十分镇静,连眼底都没有一丝波动,望着马背上的龙兰心,她径直走过去。

    龙兰心的眼色倒是有些复杂了,盯着怒放,直到怒放快走到面前,这才翻身下马,又把那孩子抱下马来。

    怒放的视线便集中在了孩子身上,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孩子长得十分清俊,穿着紫色织花的对襟小衣,许是一路被照料的好,透着水灵,让人越看越爱、越看越心疼。可是,对上怒放太过专注热烈地视线,他却明显露出一丝对生人的畏惧戒备之意,往龙兰心身边挨近,牵住了龙兰心的衣角。

    怒放顿时便觉得有一把刀在心房绞动,痛不欲生,生生忍住,脸上一如先前那般平静,语气亦是:“夫人来,为了何事?”

    到了这时,她从的仍是以前地称呼,没有想过叫龙兰心城主夫人或是直呼其名。

    龙兰心道:“我把战儿带来了,为了什么事,你想必清楚。”

    怒放却不管她言语中的寒意,只怔。战儿?原来她的孩子叫战儿么,这名

    听。

    忍不住又去细看龙战,哪怕他闪避她地视线。却道:“我不知,请夫人明说吧。”

    龙兰心冷笑,语调有一丝悲怆:“我来向你讨饶的,这回你该满意了吧?孩子我还给你,我这条命也交给你,只盼你冤有头债有主,放过飞扬城,放过我龙家!”说罢,鼻子一酸,却推搡龙战:“战儿,那是你亲娘,过去吧!”

    怒放怔了怔,来不及理会那些话,不自觉的就要弯下腰、朝龙战张开手臂。她不敢相信,龙兰心居然说要把孩子还给她?

    可是,她的孩子真的就在眼前,离得那么近,只要他的小脚挪动几步,她就能把他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去亲亲他的脸。

    母性地本能胜过了一切,她不由得就相信了,渴望的望着龙战。

    龙战却彻底呆傻了,仰头望望龙兰心,又看看怒放,茫然道:“娘亲?”

    龙兰心心一横,猛的推龙战:“快去!我不是你娘亲,她才是!到你亲娘那里去!”

    龙战人小,被推得往前跌了几步,站稳后却又扑回去,抱住龙兰心的腿:“娘亲你在说什么呀?你不要战儿了么?娘亲”

    唤了几声,不知如何是好,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龙兰心眼圈都红了,却硬着心肠不去看啼哭的雏儿。原本已经弯腰的怒放缓缓直起了身子,视线定格在龙兰心悲痛的脸上,意味深长地。半晌,她一字一句的道:“孩子是你养大的,你带回去吧。”

    此话一出,顿时惊住所有人,就连辰轩也觉得难以置信那是她十月怀胎孕育出的骨肉啊,为了生下他,她几乎丢了性命,怎么可能……

    龙兰心亦是惊呆了,片刻回过神,眼神倏地犀利起来,逼视怒放:“你就是不肯放过我,非要迁怒我龙家是不是?”

    我若迁怒你龙家,你龙家还能安稳到现在么?怒放心底冷笑,夫人,你到底是聪明绝顶还是作茧自缚?

    走到现在这个地步,还在算计。

    “你对我做过的,龙家对我做过地,一笔勾销。”怒放的声音透着冷清,整个人就像一块烈日也无法融化地千年寒冰:“我欠你的,从喝下那碗毒药开始,也偿还干净了。我和夫人从此两不相欠,你走吧!”

    仿佛是誓言一般,字字掷地有声。龙兰心完全怔住,居然不知该做出如何反应。

    “但是,从今日起,如果你和龙家再对我、对我地城下手,纵是伤我城中之人一根寒毛,我都不会再放过你们。”

    说罢,深深的看一眼抽泣地龙战,转过身去。

    “等等!”龙兰心叫起来,“我还有话问你,飞扬他人呢?”

    他来找过你吧?他到哪里去了?

    是不是,醉在你的温柔乡里,终是抛妻弃子,当了个忘恩负义的男人?

    怒放背影一怔,半晌,沉声道:“将军来过,来了便走了。去了哪里,我并不知道。”说罢,丢下龙兰心一行和城中无数观望之人,身影迅速的融入深沉的门影。

    旋即,一声低沉的撞击之声,两年来那两扇从未合上过的原木木门轰然闭合。众人不自觉的哆嗦一下,仿若,那两扇门是撞在自己的心房上的。

    龙兰心立在那里,渐渐剧烈的抽吸,身子不住的颤抖。

    就这样?就这样吗?

    飞扬竟不在这里?他竟不在这里么?

    视线胡乱的逡巡,无数张脸孔在眼前晃动,却没有,根本没有!

    他是不是躲起来了?他到底去了哪里?

    混乱之中,悲从中来。

    叔爷爷说的不错,她果真一败涂地了,即使进城之时姿态摆得那么高,终是不敌那个女人轻描淡写的几句话!

    她不是从前的她了,竟连亲生骨肉都舍得抛弃!她不杀她,却羞辱她,把她当作丧家之犬!

    什么轰轰烈烈的求死之行,根本是在自取其辱!

    满是汹涌的哭意,到底顾忌是在千百双眼睛的注视之下,只得强忍到鼻子眼睛都酸涩了。却有一只手轻轻的按在她的肩上。

    “兰儿,回去吧。”

    单臂搂紧怀里泪人儿一般的龙战,视野里的龙兰心的身子失魂落魄的在马背上晃动。铁游回看一眼那密闭的小楼,沉默的扬起马鞭。

    整个城池都静寂无声,到了吃晚饭时,也没人敢去敲门,只把晚饭搁在了门口。可楼上毫无动静,天黑了连灯火都没亮起,楼下的一群人见了,不免心慌意乱。

    “老大会不会想不开?”

    “去你妈的!胡说八道什么?”

    辰轩坐了许久,一直在看二楼的阳台,到了这时终于按捺不住,起身提了油灯,一言不的过去推开了沉重的木门。

    轻放脚步,没有蓄意无声,只希望不要吵到她而已。沿着过道慢慢走过去,怒放的房门敞开着,他便在门边停住。

    楼下灯火通明,房间里并不太暗,加上他提了油灯,足以使他在橘黄的光晕下看清床沿上的怒放。

    他一次见,也永生难忘。

    那双深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某一处,像是被寒冰冻结的血液,有些阴森,有些冷厉,有些杀意。

    她就那么呆坐着,一动也不动,对他的出现浑然不觉,呈现出一种比失神可怕千百倍的静止中的疯狂状态。

    “怒放。”

    他叫了一声,又叫了一声,那双血红的眼才缓缓抬起,直直的望他。

    “辰轩”

    她叫了他的名字,有那么一瞬间,他恍惚的以为她竟笑了一下。

    “夫人之精明,今日方才知晓。”她喃喃的道,“她哪里是来还我孩子的?”

    “怒放……”

    “我一个当母亲的,如何能当着自己亲生孩子的面诛杀一手带大他的养母?我若真失去理智杀了她,战儿便恨我一辈子,永远不会认我……不单如此,她日后若是有什么闪失牵扯到我,即使不是我做的,战儿同样也会算到我头上来……她许是真的为求死而来,可是,即便求死也不肯放过我……”说着,惨然一笑:“我说不杀她时,你看见她的眼神了吗?好像我在羞辱她。她……竟那么恨我……”

    而我,该去恨谁?是恨自己从前的年幼无知,还是该恨你的咄咄逼人?

    我的孩子,我的战儿……

    将头轻轻靠在那个温暖的肩膀上,呆滞的血红双眼中终于涌出泪水,一滴滴滑落。

    罢了,夫人,罢了。你好好待战儿罢。子随你去,但求你我恩仇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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