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公子沉默不语。

    时穿凑近对方继续逼问:“这个时代或许有种种不如意,但这个时代中它的各阶层是活跃的,平民百姓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与创造,改变自己的命运。

    在这个时代,当官的不见得是官二代,人人都可以通过科举做官:赚钱的不见得是富二代,只要努力创造发明,比如发明活字的毕异,就有机会争取自己的财富……,…而官二代们,比如王宜之、赵师侠,昔日的王爷也要像平民百姓一样挣钱养家,虽然他们挣钱的过程中,可能享受很多优惠。

    这是个人人有希望,学术可以独立,**不可随便抓人,权利有边界,穷人有活路,青少年有理想,百姓可以骂官府的时代这是一个上下三千年最好的时代,而你,在隐瞒什么?”

    海公子哑起嗓子,反问:“需要我做什么,你才能解除我身上的枷锁?”

    时穿一下笑了,他好笑的问:“把我们连接在一起的时空枷锁,不是出自你之手吗?”

    海公子摇头:“可它现在的控制权不在我手里…………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一直在思索:为什么独独我们,历朝历代以来,强大的生产力总是转换不成战斗力,我们总是被蒙昧与倒退所打败,而这个时代是最富饶的时代,是生产力最旺盛的时代,推动这个时代走向正确的时代,挽救我华夏,大约,需要付出的努力最少。为什么你不肯与我同行?”

    稍停时穿斩钉截铁的回答:“这付枷锁象征着你我之间的约束力,破坏这付枷锁,大约你也就不受这个时代束缚了,对不起,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我不想帮你。如果你能做到独自打碎枷锁,我不会拦你但哪怕只剩我一个人,我也要战斗下去。”

    “也好”许久过后,海公子终于开口:“我们这些人一直数量不多,我总以为…………看来,每个人最终都会被某个时代束缚那种创造新时代的乐趣,使很多人失陷于不同的时空。如今,既然你要玩那我就陪你玩下去。

    可是,你不知道,当我开始训练那些童子的时候,当我想到他们即将面临的敌人时,当我想起那即将面临的毁灭大潮时,总是泛起一阵阵无力感………海上联盟的使者已经出动了北宋联金灭辽,自己亡了北宋,可他们接受教训了吗?到了南宋,他们照样要联合蒙古灭金,结果导致最终的毁灭。

    这是一股令人绝望的毁灭力量最终,半个世界都匍匐在蒙古铁骑的脚下,而你我现在积蓄的力量,能与这半个世界毁灭力量抗衡吗?你我现在的挽救努力能让他们接受教训吗?想到这些,总让人很颓废很无力,觉得,眼前这一切很徒劳…………”

    “不是徒劳自汉至唐到宋,凡是我华夏的汉政权每朝每代都在稍稍向前迈进,这是我们文明的自然规律,但那股毁灭大潮则将我华夏文明倒退至石器时代…,……哦,国际上的说法是“蒙古时代”所以,我们只要阻止那场毁灭,那就是进步。

    剩下的事,就是让华夏在自身的前进中,逐渐积累积极向上的东西,摒弃蒙昧与落后一在这个时代,宋人的文明程度远远居于西方各国之上,宋人已经提前开创了大航海时代,宋人从不忌讳自己的无知,宋人已经开始向西方学习那些不我们所擅长的。能把这种趋势保持下去,对于民族来说就是挽救。”

    海公子脸上露出一丝讥讽:“对于一个化身万千的时空旅行看来说,订如此低的目标,太不浪谩。”

    “不过,它最现实。”时穿反驳说。

    海公子慢慢站起身来,随着他的站立,那条残缺的腿仿佛电影动作一样,以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生长着,等那只脚落在地上,已经变成一只完整的脚了,于是,落在地上的两只脚一只穿着鞋,一只光着脚。

    但海公子那只瞎了的眼睛已经秒着,他仰着脸,斜视着说:“我陪你玩下去,但这个大陆我不会再来,我会化身万千,同时督造你所需的项目,以加快各项工程的建造,那此工程的负责人,我会以不同的面目出现。

    但我的帮助仅限于此,你别指望我与你并肩站在战场,而且,假如事有不妙,你别怪我先跑路。”

    该说的话似乎都已说完,时穿学着宋人的礼节拱手送别海公子从此,这二人再未相见。

    这个时候,罗望京一路蹒跚终于赶到了家中,白虎山下鳞次栉比的石屋中,罗望京一眼望见到路边竖立的残破进士牌坊这牌坊属于他,但只进行了大半就因工程款跟不上停工了。

    牌坊下站着几位团练,正拦着一个外乡人说着什么,除此之外,牌坊下还有一位浑身绫罗绸缎的老妇人,正扬着嗓子跟团连争辩。罗望京见到牌坊残破时,本已有点不快,见到团练跟母亲争执,心中更不满了他是谁?本村唯一进士!进士的娘亲能任人欺负吗?

    罗望京扯着嗓子大喊一声:“母亲,儿子回来了!”

    牌坊下争执的人被惊动,罗婆婆立刻跳了起来:“我儿回来了,我儿回来了,看看你们谁敢拦我。”

    读书人讲究安步当车,罗望京虽然心中急切,却不得不一步步走到牌坊下,奇怪的是,团练见到他出现并不逃跑,反而笑眯眯冲他拱手:“罗进士,你终于回来了。”

    罗望京也不理团练,板着脸向母亲行礼,他这幅举止派头让罗母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她赶紧扯了扯衣服上的皱折,仰着头接受了儿子的拜见。而后,罗婆婆回身招呼:“二子,快出来你哥哥回来了。”

    乘母亲招呼兄弟,罗望京阴着脸问团练:“尔等这是为何?为何与我母亲吵闹?”

    团练鞠一躬,大大剧刻的回答:“罗进士,休怪,这是蒙县尉与时教头的吩咐。你家娘亲乘你不在,收了几户投充田,又转手过户给你弟弟还不给原主补差价。原主闹到县里,这事儿………县里都不好判决,但总之是“侮辱斯文”所以县里指派我们站在村口,凡有投充人过来,都给他们解说一番……………”。

    罗望京血顿时涌到了脸上,满面红赤,不等他做出反应”刚才那位外乡人立刻嚷道:“原来你们是县里指派来的,早说嘛,早说我就不理会这婆子了……”

    团练低声回应:“这种事情………,出在村里,俺都觉得丢人,县里怎肯明说?…”

    外乡人嗯哼两声,转向罗进士:“你就是进士老爷吗?投充的事情我正要找你吧…………进士老爷刚回家”不如我明天来?”。

    罗望京巴不得对方离开,以避免尴尬,他胡乱应和几声,扯着母亲,拉着刚出来迎接的兄弟”赶紧躲回屋里。一进门他立刻问:“母亲,投充的事情,咱以前只是听说,这会儿真有了投充人”母亲怎不四处询问一下该怎么做,以兔……,…丢人现眼。…”

    “儿啊,你中了进士,脾气也大了,娘不识字,问谁去?…”罗婆婆反驳说。

    古代没有度娘”这样的知识不可能人人都拥有。一般来说,进士登科后自会有人过来投充,然后会有热心人士帮助解说规则与手续,这些热心人甚至会帮助进士把一切手续都办了,使得有些进士即使名下拥有投充田,也还是不知道具体手续。

    当然,这些热心人的帮助也是期望回报的…………但罗望京又不一样,他娶了褚素珍得罪了一大批人,罗婆婆又是个油盐不进的泼辣货,她夺取褚素珍嫁妆后,受到了海州望族黄氏、官宦人家施氏,以及地头蛇时穿的联合封杀,眼看在京里名声也臭了,这辈子不可能做官,怎可能去回报别人的热心?

    罗二的媳妇春妮过来拜见伯伯,见到这位媳妇,罗望京新跳起来,想起传说中自己的媳妇褚素珍,顾不得谴责自己的母亲,赶紧问:“母亲,我………,…我那媳妇怎么不出来迎候?”。

    话音刚落,门口响起一个低弱的、脆生生的声音:“姐姐不进来坐坐?”。

    另一个女声响了起来,这个女声明显底气十足,话里透露着自信:“不进了,你郎君今日回来,我得赶紧通知我家郎君,让他过来拜访。…”

    门扉响动,褚素珍一身素服走了进来,透过半开的门,罗望京见到门口站里的那位女子是昔日桃花观的妙泰尼姑,如今做俗人打扮,还梳着出嫁妇女的发型。

    门里的罗二、罗婆婆,以及罗二媳妇,仿佛褚素珍不存在一样,继续闲聊着。罗母并不知道儿子在京城的失落,见到儿子回来,她显得很兴奋,喋喋不休的问候不停,根本不在意儿子是否得到了官职。

    母子相见,感动也感动了,絮叨也絮叨了,罗望京看着静静站在一边的褚素珍,真巴不得母亲赶紧把闲话说完,他好与昔日的偶像相聚,好好诉说一下满腔的爱恋,以及自己对未来的打算。

    到底是万贯陪嫁的妻子啊。褚素珍今天裁齐了全套首饰,虽然一身素服,但依然显得很俏丽。罗望京听到过一些传闻,见到传说中被罗二妻子春妮夺走的那些首饰,也完好无损的插在猎素珍头上,心里稍稍舒坦点,总算能耐住脾气心不在焉的应付着母亲

    不一会儿,门外又进来两位女使打扮的人,这是两位休格很健壮的黑人女使,她们熟络地向褚素珍打了个招呼,同样,仿佛没看到在场其余人一般,提着两只蓝子自顾自走向后院。

    弟弟罗二在他耳边喊了几句,见到哥哥神思不属,他扯着嗓子再次高喊,终于惊醒了哥哥:“哥哥,今日有人打听投充的事情,但是你不在,他们居然不愿与我交谈…,……,…哥哥,别的不说,岗下白七那块田土你得留给我,那白七过去老看不起我,现在他想来投充”哥哥把他的田地记在我的名下,我看白七以后见了我,该怎样作揖打躬。”。

    如今,那个白七依日可以看不起你n褚素珍在肚里补充了这句话,她面上毫无表情,手指冲重新出现的两黑仆轻轻弹动了一下,一名黑人仆妇立刻递上茶盅,并殷勤的给杯子加满茶水,另一位仆人则拿起了扇子,站在褚素珍身旁,轻轻的开始扇风。

    这副富家女做派让罗母很不自在,但奇怪的是”她没有向猎素珍,以及对她视若无睹的两位黑人仆妇发作,反而转向自己的儿子吐槽:“儿啊”你看看,婆婆里在上面,自己喝茶的时候,也不知道顺手先敬婆婆,有这样的媳妇吗?不孝啊不孝。

    褚素珍慢慢的转起身来,轻盈的做了个福礼:“婆婆”我如今这套茶具只剩下一个杯子了,剩下的杯子都在婆婆那里,婆婆若还惦记这只杯子,也罢,没了更干净”婆婆连茶壶一块拿去吧。”。

    罗望京脑子嗡的一声,两眼顿时变得血红。褚素珍这句话虽然没有明显的指责,但也是告诉罗望京:婆婆每次接受敬茶,都要顺手将敬茶的茶杯扣下。

    到底是读书人”罗望京立刻站起来,厉声记斥褚素珍:“素珍,怎么说话呢?世人常说有三不孝:阿意曲从,陷亲不义”一不孝也;家贫亲老,不为禄仕”二不孝也;不娶无子,绝先祖祀,三不孝也。

    婆婆每每扣下你的茶盅,你怎么不说呢?阿意曲从,这是陷亲不义,这是不孝啊……,…母亲,其余的茶盅在哪里,快快拿出来,还予媳妇。…”

    罗望京刚开口的时候,罗母满是欣喜,谁料到儿子说完她都愣了。这话,虽然在指责媳妇不孝,却最终要求母亲拿出茶盅来,以成全媳妇的孝道………世上还有这种孝啊?

    儿子可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他说的大道理,似乎不好反驳,文曲星,神啊!神的话能反驳吗?

    罗母不甘心的说:“儿啊,那套茶具是刚才站门边的时家妾室送的礼物,她来拜望时,说这是时家秘窑替极西的国王、皇帝定制的茶具……………”。

    罗望京的额头青筋直跳。

    他看出来了,那套瓷具罕见的描着金边,形状完全不像大宋流行的样式但款式怎样倒在其次,大宋朝的瓷器,出现什么设计风潮都不新奇,但重要的是:那套瓷具说不出的白。那是一种像上等白玉一样温润的白色。

    罗望京一梗脖子,不满的说:“母亲,这就更不该了,咱们进士门第,你怎么让时家一个妾室前来拜望,没的糟蹋了我家的门媚。”

    罗母连遭记斥,她一指猎素珍,面红耳赤的反驳:“那可不怨我,是你媳妇接待的,儿啊,你不知道………”

    罗望京嗖的站起来,打断了母亲的话,他彬彬有礼冲褚素珍一拱手:“素珍,你先下去吧。”

    褚素珍二话不说,曲了一下膝,行礼告退。罗母在后面抱怨:“明明是你媳妇做出的错事,你怎么只说你母亲,儿啊,这也是孝吗?”

    罗望京点点头:“母亲,俗话说:当面教子,背地教妻。媳妇那里我自然是要教导的,可不能当着人面训斥。母亲,我才进海州城,一路上被不少人鄙视,我不在,你与我弄得好名声啊!你儿子今后还要不要做官了,你还要不要做官上的老太太?”

    问起这个话,罗母立刻平静下来:“儿啊,你这次回来,也不说弄个官,替母亲讨个封诰…………也不用急,这次回来,把你媳妇糊弄好了,让你媳妇再掏一笔钱,你去京城好好打点一下………”

    罗望京截断母亲的话:“母亲,我这次回来,是打算接你们上京城的,听说弟弟要成婚,我打算帮弟弟成了家,立刻带媳妇与娘上京,一方面咱在京城活动,随时候着官,另一方面,娘也老了,总该享享儿子的福了。”

    罗母眉开眼笑,正准备夸儿子几句,罗二在旁边拍手:“好啊,哥哥上京之后,那些投充的佃户就交给我管理,我一定………”

    罗望京截断了兄弟的话:“弟弟成了家,母亲要与我一起上京,刚好我们把家当分吧分吧,让弟弟以后分家独过。弟弟啊,如果分了家”我的那些佃户却不能交给你管。”

    罗母马上不愿意了:“儿啊,自家兄弟,怎么就管不得你的田产?”

    罗望京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耐心的说:“娘啊,进士的养身田是要在学官那里登记的,知县大人那里也要上红契。这种田地一般都是由族中长者照顾,咱家没有族亲”但弟弟一个白身跟官上打交道,不免被人小看。

    再说,有什么话,官上也不会明摆的跟弟弟说,毕竟是两家人了”所以这份田产理当由媳妇接管,媳妇娘家原本就在海州,我打算………”

    罗母赶紧说:“儿啊”让媳妇娘家照顾,也不怕她娘家兄弟吞没了粮产,还是给你弟弟照顾吧。”

    给弟弟照顾,我更怕弟弟吞没了田产罗望京肚里嘀咕了一句,和颜悦色的继续说:“母亲,你要跟我上京的”媳妇家里总归是海州人,再说弟弟以后也要分家出去的,如今他有了自己的媳妇,便是你与他,以后也是两家人了”“我”这份田产唯有托给“我,媳妇家人,才不至于亏空。”

    罗母顿时想通了:“是呀,交给媳妇不怕亏空,我们只管每年让媳妇交出固定份额的田产”交不出来她自己填补,不管我们的事…………儿啊,你不知道,今年日子真是难过”去年冬天严寒,茶树冻死了很多”茶市极萧条的,连带着,在城中讨饭吃的帮衬帮闲都少了进项。

    这城里萧条,城外也难啊,今年一年旱情严重,只下了少少几场雨,许多田地颗粒无收,咱家二十亩地,打的粮食恐怕撑不到明年。”

    说到这里,罗母一拍手:“多亏了时家那位妾室啊!儿啊,你不知道,这位妾真是好福气,她原是时家宗子的生身母亲,嘉兴时氏为了给宗子存一份休面,所以将时氏这一支迁来海州。那妾室现在当家做主,虽然过去是妾,但现在好歹是宗子的长母,满村的人谁不尊重。

    今年天旱,粮价涨得离谱,也多亏了这位时家长宗妇,送了我们百十斤肉,这才让我们过节沾了点荤腥,不容易啊。”

    “什么刁妙泰是时氏宗子的生母,什么时候的事情?”罗望京满头雾水。

    然而,褚素珍不在场,在场的人没人觉得自己的话逻辑混乱明明他们现在谈论的是时灿的母亲,而不是崔小清,但无人给罗望京解释。那罗二自从哥哥宣布了分家后,神态一直有点泱泱,这时听到母亲有依仗嫂嫂的意思,见到哥哥脸色不再阴沉,赶紧插嘴说:“哥哥,那时家人跟嫂嫂关系密切,我听说时家就因为这个,对嫂嫂特别好,那些分与我们的肉那里是分给咱家的,他们每次分肉都要反复问问嫂嫂吃了没有?”

    罗望京沉下脸,不顾春妮在场,训斥弟弟说:“我都听说了,你那新骋的媳妇多金贵的人,需要你嫂嫂赔上半数嫁妆娶进门……,…母亲,你明天就找媒人跟春妮家说去,就说她陪嫁与聘礼不相称,让她家补上聘礼。如果她家不愿意,那就赔出咱家的骋礼,今后任凭她嫁娶…………我就不信了,我们进士门第,就找不着比春妮更好的。”

    进士儿子这么一说,引起了罗母的共鸣,她也看着罗二,不满的抱怨:“就是啊,我家长子是进士,大儿媳妇带了万贯嫁妆进门,二儿媳妇却只想贪大儿媳妇的首饰。春妮,你跟家里说一声,嫁妆少,我罗家不能忍,这几日你哥哥要收拾上京,如果她家不愿意增加嫁妆,那就赶快把聘礼赔出来,我们由你哥哥做主,另找嫁妆丰厚的女子与你做媳妇。”

    春妮哇的一声,哭着跑了。

    罗二低声嘟囔:“母亲,你的心眼又偏了,哥哥今后是进士,啥事不用做,也会有人把田地投在他的名下,而我这弟弟…………哥哥,我好歹有个进士哥哥,要是分家了,你好意思我这个进士弟弟去乞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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