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之的事情,若是常人,可能真就这么算了,但是谁让荀之这个人看上去似乎是普普通通,但是身后却是有着一个极为庞大的势力圈呢,刘安怎么也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一个不小心,便是直接让自己去自动朝廷领了半年的罚,这倒不是多少的问题,归根到底还是面子的问题。

    荀氏绝对不是仗势欺人的那一类型,但是这个也是要分情况的,比如此刻的荀氏,就是彻彻底底成了一个豪门贵族,还是一个毫不讲道理的豪门贵族,他们似乎能够审判所有的东西,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的确是审判了所有的东西,这是无法否认的。

    而司空府对这件事情保持了沉默,皇室保持了沉默,而汉室那帮老臣则更加是保持了沉默,毕竟,这件事情和他无关。

    而荀之这件事情最大的影响力,居然是给说书人补充了素材,荀之在牢中怒杀七人的神奇,在说书人的嘴下,便是变得越发神奇,荀之一时间,居然是成了许都的大英雄,当然,这也是极短的时间罢了,马上军队就要开拔,到时候,主角自然是曹操,没人抢得走。

    荀之病了,最大的痛苦就是不能够去找曹昂了,自己已经吸收了四份儿的红色气运,若是再来一些,可能真的就要升级了。

    但是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荀之正在哀愁的时候,身边却是多了一人,神色倨傲,但是看在荀之的眼睛里,就如同看见了美人儿一般的兴奋。

    而曹昂则是奇怪,这荀之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就是抱着那番荀之要投奔,自己礼贤下士的姿态来到了荀府,怎么瞧着荀之的样子,压根儿不是感激,反而是等待许久呢?那眼神充满了灼热,这让曹昂感觉到极度的不舒服,让自己彻底暴露在别人的视野下,这怎么可能舒服呢?

    所以他选择咳嗽了一下。

    荀之当下便是回过神来,装作一副虚弱的样子,声音支支吾吾,不过听到最后,曹昂也算是明白了那么几句,大体就是身体憔悴,不能起来行礼之类。

    曹昂自然是不怪罪,瞧着荀之现在的凄惨,他真的觉得自己已经是占据了所有的主动权,作为一个强者,自然是要对若知保持一定的宽容,这是礼节性的宽容。

    他俯下身子,在荀之耳边,轻声道:“我考虑了一下,其实你也不必多悲观,只要你愿意进我的幕府,我自然是愿意的。”

    荀之知道这东西就是怕自己跑了,看着是好心,不就是想力压自己一头吗?

    当下便是虚张着嘴巴,又是支支吾吾起来,只是这一次,曹昂都听不清荀之在说什么,便是身子往前靠了一些。

    而荀之此刻,却是直接如同闪电一般,飞快的将曹昂的手握住,仅仅是一下,又突然是放开:“曹昂公子,我身体不适。”

    “你身体不适,自然是需要有人多陪陪的。”曹昂身上又是传来那种奇异 的感觉,但是他还是没有多去在意,只是看着荀之那悲观的神色,只感觉到无限的舒服,不仅没走,反而是坐在了荀之的身侧,和荀之不断的说话,因为他瞧着荀之是想睡觉的。

    还有比这个更加折磨人的嘛?

    他为自己的机智感到自豪,这就是得罪自己的下场。

    而荀之则是心中骂娘,自己倒不是真的身体不适,只是自己身边坐着一个仇人,的确是不让人舒服的一件事情,尤其是荀之现在已经是吸收了他的气运,便是有点儿懒得应付,只是那曹昂完全没察觉到荀之的一次又一次的暗示一样,不断地和荀之说这话。

    “曹昂公子,这我的身体需要调养。”荀之大概就是想表明自己需要休息了。

    “不怕,我给你带了人参来,想着能够好好调养身子,要是不够,可以再去找我,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这些稀罕玩意儿。”曹昂十分认真的回答,倒是让荀之有些措手不及,也算是明白了人如果脸皮厚的话,到底是多么难办的一件事情。

    他能做什么呢?除了感谢一番然后再苦笑不止外还能做什么呢?

    好在此刻,终于是有人解围。

    此人倒不是别人,也是让荀之意外的一个人,高柔。

    他进的门来,放下东西便是欲走。

    只是曹昂偏偏是不得闲,尽然直接把高柔给喊住了:“这不是廷尉丞大人嘛,怎么着,见着本公子也不说行个礼之类的?”

    “我为千石廷尉丞,你不过是个六百石廷尉左监,到底谁要给谁行礼呢?”高柔眼睛十分嘲讽的瞧着曹昂:“曹公子的伤可是好了?”

    “嗯?”曹昂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后来便是知道在嘲笑自己,便是整个人愤怒的大叫一声,刚要冲上前去和高柔争辩一番,却是看到高柔门外居然还带着五六个人,当下便是知道今日算是无果。

    “本公

    子已经辞去了廷尉府的廷尉左监的位置,所以你不再是我上官。”曹昂还是走了,高柔并不是一个让他感觉到舒服的存在,甚至于绝大部分时间,高柔只会让他感觉到憋屈。

    “可是我还是千石的廷尉丞,你不过一个白身罢了。”高柔冷冷观瞧。 他对曹昂并不是特别惧怕,毕竟他并不是属于司空府一方的势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司空府还得拉拢他。这样的情况下,他为什么要给他曹昂面子呢?面子是要靠着自己来挣的,不是要求别人来给的。

    而曹昂,则是整个人都在发抖,他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多少次被别人这么对待了,自己本不应该是这许都城里最是富贵的公子吗?一个荀之也就罢了,现在又跑出来一个高柔,当真是看着自己好欺负吗?

    荀之则是躲在那里看热闹,虽然脸上依旧是一副在拉架的样子,但是恨不得现在高柔借着那张毒嘴,再损上几句曹昂,如此二人再打上一架就更好了。

    但是,注定要让荀之失望了,二人虽然都在吵,但是都是保持了最后的风度,这份儿风度并不是属于他们的,而是属于司空府和廷尉府的,他们都知道各自父亲到底对对方意味着什么,所以总是有着一根线在他们中间,让他们不敢去跨越。

    而荀之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是很满意,但是他知道,自己也是做不了什么了。

    曹昂怒气冲冲的离开了荀府,而高柔则是远远站着,并不靠近荀之:“你靠近曹昂到底是为了什么?”

    荀之愕然,这人当真是神仙吗,他是怎么看出来自己和曹昂交好的。

    而似乎是看透了荀之的心意,高柔便是道:“你和曹昂算得上是不共戴天之仇,他能来看你且没有言语嘲讽,说明你已经和他许诺了一些东西,而我并不知道你身上有什么东西是能够让他感兴趣的,是你的未来的前途吗?投诚?”

    “自然不是的,我的未来可不是谁能接受的了呢。”荀之却是昂然,对曹昂,他只不过是想吸取他身上的气运罢了,只是这些事情难道能告诉他高柔吗?说起来这些都是自己的事情,只是荀之还是希望高柔能够不要对自己厌恶更加深厚,自己还指望着高柔最后能够投向自己呢。

    廷尉府看似是风中烛火,但只需要盖上一个盖子,他就能继续燃烧下去,高柔或许就是那盖子,能让廷尉府活着。而荀之自认为就是那灯油,能够让烛火更加闪亮。

    只是此刻他躺在床上,高柔站在那里,两个人的身份几乎是不对等的,荀之红口白牙,却是不可能让高柔直接投诚,荀之能够做的就是让高柔不至于误会了自己,自己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一点儿小好感,荀之可不想就这么轻易被人毁了。

    “我不管到底是何原因,不过曹昂心思狭窄,纵然是不可能忘记和你的仇怨,若是你认为你跟从了他,就能够让他忘记和你之前的种种矛盾的话,那你着实是太过天真了一些。”高柔依旧是冷冷的语气,但是荀之还是听出了其人的一些关心,当下心里热泪哗哗的,没想到这个冰柱子居然也是有感情的,不过马上,荀之那份儿热情就被浇灭了:“我已经将你的事情尽数奏与尚书台,你彻底与廷尉府没了瓜葛。”

    “要不要这么绝情啊,好歹我也是一个廷尉正,你给我保着这个位置,万一某天我真的回归了呢。”荀之真的是感觉到心一阵一阵的痛,虽然他知道他也不可能回廷尉府了,但是高柔这么急匆匆把他踢出局,还是让他感觉到有些心痛。

    说好的友情呢,说好的同僚之情呢?

    高柔却是没空儿和荀之在这里耍宝,只是说了一句保重,便是转过头去,投身那风雪当中去了。

    荀之瞧着那背影,感觉十分的绝情。

    男人都绝情。

    荀之如此认为。

    荀之已经收集了曹昂二分之一的气运,他的气运已经开始变得淡薄起来,但是质量却是不会下降的,这也是荀之为什么薅羊毛逮着一只薅个不停的重要原因。

    而次日,曹昂并没有来,但是这并不妨碍荀之对他的祸害,自己是一定要把他的气运全部都抽光的,起码要把他的气运从红色降到绿色,因为到了时候,荀之才是真正的不需要曹昂了。

    而他身体其实是并没多少大碍的,但是刚出门却是被荀给拦住了,荀黑着脸,“在没有出征之前,你就老老实实给我待在家里,不能够随便给我出去。”

    荀之当下便是苦了脸,这怎么可能呢,自己可是一定要让自己的气运在出征之前达到绿色,不然的话,荀之是绝对不会感觉到安全的。战场是一个十分恐怖的地方,荀之希望自己能够保证完全,起码是不会那么轻易就被人干掉了。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也真是特别惨的一件事情了。

    满腔抱负还没来得及往外喷涌,就直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小兵直接一枪弄得透

    心凉。

    “我没事,你瞧,我还能走路,也还能小跑呢。”荀之似乎是给荀演示一眼,慢慢的朝着外面走去,最后便是猛然加速,直接就是消失在了门口:“晚上就回来!”

    “兔崽子。”荀之的问天剑已经被归还,这是刘安送回来的,算得上是去尽量让荀府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就将他京兆尹府纳入敌人的范畴。

    但是荀之手里却是没有的,荀说了,不出征之前就不能拿到问天剑,自然也是拿不到那把长枪了。

    出了街道,瞧着外面并没有人追来,荀之方才是开心了起来,嘴上终于是浮现一抹笑容,不过这笑容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就是直接朝着司空府而去了。

    曹昂,我来了。

    荀之似乎对曹昂十分的感兴趣,二人接触的日子在这些时间里越来越频繁了,这也意味着,曹昂丢失他气运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基本上每天都会被搞掉十分之一的气运。

    到了司空府门口,荀之并没有进去,倒是十分自然的跟着门吏道:“通知你家曹昂少爷,就说故人来访。”

    门吏表面上没什么,心里却是一百万个白眼儿,谁不知道你荀之,哪里来的什么故人,你跟我家曹昂少爷差点儿就要成为死敌了。

    但是表面上,他们还是十分的尊重的样子:“曹昂少爷跟夫人去了杨府,若是荀之少爷有急事,且去杨府。”

    杨府是哪里?荀之略微一思虑,便是知道所说的是杨彪的府邸了,杨彪去了太尉之职,自然不能够称之为太尉了,只是闻听有人说,在曹操出征之前,有可能会恢复杨彪的职位,至于这目的嘛,自然也就是维护的许都的稳定。

    许都是曹操的根基,是不可能被轻易的放弃。

    而许都的稳定的意义,要大于他直接攻破张绣。

    荀之朝着那杨府去了,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是痴情的人,能够这么天天追着一个人,日思夜想,跟爱情这个概念十分的接近。

    而曹昂则不这么想了,尤其是当他对着杨彪谈话的时候,门吏传来信说门口有荀家的公子求见,当下便是面容一变:这荀之到底要搞什么鬼,他对荀之总是想去放松警惕,因为按照常理来说,荀之都应该马上跟自己认输。

    但是荀之认输之后,他又觉得荀之有所图,但是到了如今他都不知道荀之到底要求什么。

    “我先回避一下。”曹昂还是决定不去见荀之。

    只是还没等其人起身,那来传信的又是道了一句:“荀家的公子说了,他要找的就是曹昂少爷。”

    曹昂当下便是面色彻底变成苦瓜之色,这荀之到底是要搞什么鬼,对自己天天这么缠着又是什么目的,自己身上难道有什么东西是他不能够舍弃的嘛?

    只是,曹昂想着,荀之能够追到这里,应该已经是知道自己在杨府了,自己若是离开,反而是落了下乘。

    荀之进门来,自然是行礼,礼节都是十分得体。

    但是不管是杨彪还是曹昂都是神色有些特殊的看着荀之。

    杨彪对荀之并不是特别熟悉,只是知道其人曾经对自己粮铺的伙计下手,后来也是没了事情,二人算不得有多大仇恨来,而自己那个最有可能担负起大任的儿子杨修偏偏是时常提起荀之来,让自己和荀之交好。

    自己的身份,哪怕是和荀相交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屈尊和一个小辈相交呢?

    而曹昂,则是远远瞧着荀之,神色有些不自然:“荀之啊,你又来找本公子做什么?”

    “这不是一日不见,甚是想念嘛。”荀之说起话来,却和他的礼节完全不同,犹如是一个泼皮一般。

    曹昂当下听得心里又是嫉妒的恶寒,若是听得姑娘来说,这话定然是十分的舒服,但是当荀之这样一个男人对自己说的时候,他却是感觉到浑身都在发寒,这绝对是一件不怎么让人舒服的事情。

    “荀之公子,你我之事,我日后定然会跟你再商量, 今日我和我岳父有要事相商,你还是先行回去吧。”曹昂决定暂时将荀之的事情搁置。

    “且慢,荀之公子,”杨彪却是拦下了荀之:“听闻你为了名声,杀人自证,这份儿胆魄还真有你父亲当年的气魄。”

    “杨大人过誉了,晚辈只是少年意气了。”荀之挠挠脑袋,表现的不知所措的样子,其实心里还是想着这个老狐狸到底有什么别的打算,这是准备拉拢自己吗?毕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就是这个道理。若是说杨彪善良,那可真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反正荀之是不相信的,他甚至去原因八十岁圣人能生孩子也不愿意相信杨彪是个大善人。

    杨彪看着荀之的杨彪,嘴角含笑,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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