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老者的话音自耳畔响起,中年男子蓦然醒神过来,却已发现,老者不知何时竟已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更新最快

    “小的不敢,小的罪过……”

    被这么一吓,中年男子竟是不由自主地退出了几步,然后忙不迭地拜倒在雪地中,身下白雪带起的森森寒气,竟激得他鼻尖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不敢!?”

    老者冷哼一声,佯怒道:“你心里边在想什么,难道老夫还不清楚?”

    这话若是由别人说来,必会使人觉得狂妄,可从那老者口中说出,却无丝毫违和感,感觉就好像是理所当然般,毕竟人家活了那么大岁数,世间事、世间人虽不敢说尽皆知晓,但一叶知秋,窥豹斑而知全形的本事还是有的。

    “护法大人教训的是,教训的是……”

    中年男子又是一连串地陪着不是,兴许是迫于压力,他脑中灵光忽然一闪,遂即问到:“这大冷天的,怎地大人不在屋中,却到此处……”

    言及此处,中年男子竟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他本意是想嘘寒问暖一番,可要接着说嘛,就可能演变成了多管闲事,而且被管的对象他偏偏还惹不起。

    “你放心,就你这幅躯体的资质,老夫还看不上眼,如果是昨天进去的那小子,倒还差不多,可就是实力稍差了点,容不下啊容不下……”

    就在中年男子为难之际,老者却是把话接了过来,幸许是因为心情好的缘故,所以他说起话来倒也没有摆出以往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面目。

    “您是说!?难道您老在这儿守了一夜?”

    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中年男子还不觉着有什么,可他遂即一想,才品出老者话中的含义来,于是他对那名能够让老者亲自送进去并且还在此守上一夜的‘小子’更加好奇了,问道:“不知护法大人所指的那‘小子’是谁?莫非是……”

    中年男子语焉未尽,可他脸上那副表情却像是在述说着一个人所皆知的事实般,那样笃定,只是出于礼貌尊敬的缘故,所以他才会对老者如此一问。

    神殿势力之大,说是遍及整个神武大陆也不为过,即便在这最仇视兵神以及神殿的北地,也同样有着神殿安插进来的探子,所以当初神殿在一度失去封释云的消息后,并没有就此打断对于封释云的追踪,相反,由于受到神殿高层额外关注的缘故,神殿里的探子反而对封释云的行踪的关注度更加热切了。

    虽然这些在下面办事的探子们并不十分清楚‘上头’为何如此看重一个曾被唤作‘灾星’的小子,可他们多少却明白一点,若是任由这小子发展下去,极有可能威胁到他们所信仰的兵神以及神殿在这片大陆所有人们心目中的崇高地位,而兵神以及神殿的崇高地位一旦受到威胁,那也就意味着他们这些靠依附神殿这棵大树为生为非作歹的人的地位将会受到威胁。

    所以,当封释云通过化霜城前来北地,再到后面的啸霜城门差点被抢去当了上门女婿,无一不是被那些神殿里或是狂热追寻着兵神脚步前进的‘有心人’看在眼里,这一切的一切,自然也就将当初神殿在异宝盟断掉的那条线连在了一起,这也是中年男子敢如此笃定的底气所在。

    “哼哼,不是他还能有谁呀!”

    老者抚须叹到,他之所以在这封界外的雪地中坐了一天一夜,倒不是因为担心封释云从封界中返出,毕竟对他这么一个灵魂之力已臻化境的高手而言,这封界要是出了什么动静,还真瞒不过他的感知。

    “老夫不甘心呐!”

    老者心中苦闷到,想他这三千多年来,除了自己那具本体以外,那些供他寄存灵魂的‘载体’不知换了多少,这些‘载体’在身前虽然都是兵武王,一具怎么也可以让他的魂体多存续数百年,但却不是他心中最理想的选择,而他也早已厌倦了这种反反复复可实力却得不到丁点提升的日子,毕竟能够凭自身努力成为炼兵神师的人,谁不是天之骄子,谁心中没有那一份踏破巅峰的骄傲,尤其是像他这个神殿近五千年历史上唯一出现的炼兵神师,这心中的抱负又岂是等闲之辈所能了悟。

    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一具像封释云这般出众的‘载体’,那当然指的是未来状态,但也不过就是悉心培养几年的时间罢了,几年之后,一个上好‘载体’便新鲜出炉了,虽然夺舍起来可能会有些棘手,但这却是最适合他们这些炼兵神师夺舍的‘载体’,别的不说,但是魂体双修这一项,便足以说明封释云的身体对于灵魂的可融性到底有多高了。

    可就这样一具上好‘载体’,他却只能看而不能动,这与让一名兴致高涨的得道高僧看见一位清洁溜溜的师太摆在他的面前却又不让他碰有何区别?

    “原来如此啊!”

    中年男子被老者这么一说,一颗提着的心顿时便放了下来,不过内心深处却是对那个被神殿上下传的神乎其神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将神殿威严踩在脚下的小子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能得护法大人如此看重,想必那个说法应该不假吧!”

    “你小子在想什么?这次跑来又有什么事呀!”

    就在中年男子勤奋脑补之时,老者那满含沧桑却又不失威严的声音再度从他耳畔传来,激得他鼻头上的毛孔顿时一收,原先那些沁出的细密汗珠也因失去了热源的维持而结成了一层扎眼的冰晶。

    “那个、那个……”中年男子吱唔一阵,最后才不得不鼓起勇气说道:“大祭司让小的来向左护法大人捎个消息。”

    说着,中年男子便伸手向怀里掏去,紧接着,一封熨金铭花并且在封口处还烫着一枚朱印的信封便已被其小心呈至老者面前。

    “嗯……”

    老者伸手接过信封,上手也不见有任何动作,便见那被朱印封住的信封口兀地一下豁然开来,就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剪刀给干脆利落地裁剪开了一般,而紧接着,一张写满了就连中年男子这样老资历的神殿狂信者都无法辨识的文字的笺纸跃然二人眼前。

    唰!……

    一阵清响过后,本是完整的笺纸却已化作无数细小碎屑随风飘散雪中,而这一切的发生却仅在老者接到信封并将其打开随意看了两眼的几息时间当中。

    信上写了什么,反正中年男子是没看懂,而且从信笺上那奇异的字符看来,似乎就没人需要他能看懂,所以他唯一要确定的,便是那老者必须要看懂,否则他就是渎职,就是不恭,就算他有着兵武尊的实力还有着神殿护教神将的头衔,也依然阻止不了那些最受兵神信任的仆人以兵神之名义接着他们的手发泄出对他怒火,所以……

    “敢问……左护法大人,这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说实话,中年汉子早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情非常沉重,因为他担心对方会将他像拍苍蝇一样无情的拍死在下一刻,至于原因嘛,自然是因为他问得太多,也知道得太多,然而正当他心情忐忑地等待着老者对他的最终审判时,那老者却是较有兴趣地看着他,问道:“那你觉得……这上面都写了些什么呢?”

    “小的不知道!”

    闻言,男子的头立马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语调坚定慷慨激昂。

    “这就对了嘛!”

    老者蓦然一笑,“你都不知道这上面写着什么,那你凭什么来问老夫知不知道?”

    “大人,小的错了,小的不敢了,只是临走时大祭司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将这个消息带到,所以……”

    男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作为在其他人面前的大人物,他自以为自己很清楚这些在他面前也是大人物的大人物的心思,无非就是当面对着你笑,背后吹你黑哨等等,而且在这荒无人烟的冰封之地中,即使他被吹了也不会有人知道,由此可见这黑哨有多么黑了。

    “诶!无妨无妨,你也是恪尽职守嘛!”

    老者轻轻拍打着男子肩头,随后将其扶起,说道:“念在你如此认真的替神殿办事的份上,老夫我决定对你剧透一二,但愿你不要嫌老夫啰嗦才是。”

    “护法大人啊!您老可千万别介呀……”

    一听这话,中年男子顿时觉得自己下身一阵尿意奔腾,像‘一加一等于几’这等后果灰常严重的问题一直盘旋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许多自以为聪明一世的人就是这样被人家给灭口的呀!

    “呵呵,哪能那么严重呢?”

    老者展演一笑,终于打算放过这个不请自来的‘乐子’,冲其挥了挥手,“你回去吧!去告诉大祭司,就说他所说的事老夫早已知晓,不会出现什么乱子的。”

    “是……”

    中年男子惶然叩拜谢恩,遂即借着北风之势,卷起一溜雪尘仓惶南去,而直到男子的身影彻底地消失在这片苍茫雪原之中,老者才用一种幽幽的口气叹道:“还有十年?没想到会这么快?”

    “哎!到那时,这地方还有必要存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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