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约翰第一次遭遇到这么大的挫折。
亨利二世的那封信里,是勒令约翰撤军的命令。虽然约翰不理解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在这时候下令,但他还是选择了撤军。
“殿下,我可以看看那封信吗?”布勒通在约翰身边问道。
正在马背上思考人生的约翰看向了自己的将军。现在,他和布勒通的矛盾越来越多,两人之间的合作还能否像以前那样顺利呢?
约翰将那封信递给了布勒通,然后等着布勒通的回应。
布勒通在看了一遍后,无奈地低下了头。他是最支持战争的,这下也死了心。
两人都这样沉默着,直到斥候来到布勒通身边。
“殿下,将军。我们在东侧发现了一大群流浪者,他们正在向我们的军队靠近。”斥候脸上的表情有些紧张。
流浪者?
约翰突然记起,他当初在格洛切斯特,就遇到了一群流浪骑士和威尔士人组成的流浪者军团。但现在,情况似乎好像不太一样。
“再侦察一下,看他们的前进方向究竟如何。”布勒通迅速下达了命令。
斥候回答道:“将军,我们已经确认过了,他们在朝着我们的这个方向前进。”
“那就让士兵们准备驱逐他们。”约翰对着布勒通说道,“如果驱逐失败,就准备防御作战。”
布勒通微微点头,随后去各联队发布命令。
整支军队突然行动了起来,来自兰开斯特的骑士们在小罗切斯的率领下出列。他们将要前往东侧,去驱逐那些流浪者。
而其他的士兵,也都开始做准备。辎重和随军商人走到了道路上,士兵们则在道路两侧。
那些枪兵和剑士们站在最外侧,负责迎接敌人的第一次冲击。而弓手站在内侧,警惕着周边的情况。骑士们零零散散地站在道路上,和在侍从们的帮助下,穿上了胸甲。
约翰看着远去的骑士们,心里也不由得有些打鼓。
那些因为战争、饥荒而流离失所的流浪者,现在在整个欧罗巴大陆游荡。
中世纪的人口在10世纪开始快速增长。人口的增长,带来了丰厚的人口红利的同时,也让原先的土地承受不住这些突然出现的人口。
于是,这些人就选择背井离乡。
大部分人,都选择到尚未开垦的土地上,对这些荒地进行开垦。但农业的开拓也是有风险的,例如天灾、战争、瘟疫,它们会使得这些人的粮食断供。为了寻找生存所需的粮食,他们也就加入了流浪者大军。
他们对所有的统治者来说都是威胁。为了解决爱尔兰的流民问题,约翰将他们吸纳进了自己的军队中。
所有人都担忧的看向那些离去的骑士,生怕那些流民将他们吞噬。
在等待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兰开斯特的骑士们就悉数返回。士兵们发现,他们完全没有减员,而且还带回不少的俘虏。
这样的情况,无疑激起了士兵们的欲望。
他们可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对他们来说,那些被抓回来的俘虏,就意味着钱。
就算没法在鲁昂销赃,带回到都柏林,也算是赚的。
“殿下,要不要命令军队出击?”
布勒通的眼神炽热。如果他的士兵能从中获取利益,那他的地位会比现在更加稳固。毕竟,如果士兵们赚到了钱,就不会来找他的事情。
约翰只看了他一眼,就明白了他的心思。
“去给我带两百个俘虏,作为献给我的战利品。其他的,都归士兵们所有。”约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这样的要求,对士兵们来说并不过分。
将一部分战利品上交给指挥官,是一向以来的传统。
得到了命令的士兵们欢呼着,奔向了那支流浪者队伍。或许,对普罗大众来说,这些流浪者还有威胁力。但对职业士兵来说,这些流浪者,也就比乡间的农夫多一点点威胁而已。
到嘴的肥肉没有不吃的道理。约翰的军队花了一天的时间,停留在这里,到处抓捕流浪者。直到日落,约翰才将部队全部收拢。
士兵们拿到手的,是一千三百多名俘虏。他们当中有男有女,约翰从中拿了五十名女性俘虏,还有一百五十名男性俘虏。
那些士兵们有点垂头丧气,毕竟男性俘虏更值钱一点。
带回了俘虏之后,约翰就放任士兵们自己分配战利品。他们已经有了很充足的经验,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吵起来。
萨默塞特的骑士们默默地看着这一幕,至少到现在,他们还不是很适应约翰的军队风格。
“这些收获不足以弥补我们这次行动的损失。”小罗切斯露出了苦笑,“我们只是做到了止损,殿下。这样说,您应该不会不开心吧。”
约翰看了他一眼:“你既然说了这些话,事前就应该有准备。不过,你说得的确对。”
小罗切斯回答道:“殿下,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回到爱尔兰去,那里才是您最重要的根基。”
这些话说的的确没错……
“但是,罗切斯,我们不能一直被困在爱尔兰。虽然我们会在这里失败,会在这里失利,但我们终有一天会回来的。”
约翰回望着身后的土地。夏日的晚风拂过佛兰德斯的大地,齐腰高的野草纷纷随风摆动。虽然这里是欧洲最富裕的土地,但还有许多尚未开发的土地。
在他的身后,是他的将官们。他们当中有名门贵胄之后,有执掌军队的军阀,有贵族次子,有远道而来谋取利益的商人。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渴望获得权势。他们都和约翰一样,是富有野心的年轻人。
士兵们载歌载舞,为这一刻的丰收欢唱着。他们和约翰比起来,主打一个无忧无虑。对他们来说,过好当下就是最重要的。他们唱着军歌,赞美着约翰。
在这一瞬间,约翰觉得,自己其实并不算失败。
他至少不是一无所获,布洛涅周边的城镇的友谊,将会是他下一次来到欧洲大陆的一枚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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