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的军队回到了鲁昂,但是约翰本人依旧留在鲁昂。
他和恩佐一起,在小楼当中研究着医学。
“殿下,这真的合适吗?”恩佐一边戴着面具一边问道。
“没问题的,就算被发现了也没事。”约翰也给自己戴上了面具,然后用沉闷的声音回答了恩佐。
眼前躺在床上的尸体,是约翰刚让雅克从黑市里买来的奴隶。这个奴隶看上去身材瘦削,虚弱,而且现在已经失去了生命力。
在中世纪,虽然教士是支持科技发展的,但他们同时也禁止了一些事项,例如对人体进行解剖。对于医学来说,这绝对是极大的限制。
“先剖开他的胸腔和腹腔,我们得放一下血。”约翰说道。
如果想要长期保存这个尸体,那就需要先把血放干净。内脏之类的东西,约翰和恩佐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恩佐先将小刀拿起,在火上燎烧过之后,用酒精再擦拭了一遍刀刃,才开始切割。
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这样的消毒已经算得上是超豪华的标准了。
在切割尸体的过程中,约翰看到在这个奴隶的身上,有大大小小的红色斑点。他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摸了一下,然后摇头叹了口气。
“这应该是毛囊炎吧,真是个可怜人。”约翰说道,“你会提取水杨酸吗?”
恩佐一边切割一边说:“什么是水杨酸?”
“水杨酸就是用柳树的树枝,或者是其他一些树的树皮著出来的汁水,浓缩而成的一种物质。它可以用来治疗一些皮肤上的疾病。当然水杨酸也可以泡水喝,但是具体的功效我说不太清楚。”约翰说。
有了约翰的提醒,恩佐才反应过来,但手上的动作没有一丝波动。
他低声说:“我遇到过波斯学者,他们讲过这种东西,据说是在古代的黎凡特出现的。他们说这种东西得要控制剂量……”
说着,恩佐松开了手。
被放完血的尸体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整个尸体苍白无比。腥臭而又浓稠的血液攒了大半盆,被恩佐端到了一边去。
他用清水洗了洗手,将鲜血全部洗净之后,又换了一个手套。
结束放血之后,下一步就该是放尿。
约翰暂时离开了一会儿,房间里浓郁的臭味,让约翰有点胃部不适。他觉得自己需要休息一下。
等到约翰再次进入的时候,恩佐已经完成了放尿的工作。
“我们下一步要干什么,殿下。”恩佐等待着约翰的命令。
到这时,约翰才感觉有点惋惜。
“如果我们现在有一个画家,他就能把我们看到的一幕画下来。否则,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看得到。”约翰说。
恩佐笑了笑:“殿下,这样子可就算是把我们的罪证记录下来了。”
“先看看他的内脏。我们在研究完以后,要把他的内脏去掉,否则尸体就会腐烂。”约翰给恩佐下达了命令。
“我当然知道了。”恩佐从一旁拿来了冰袋。
冰袋里面装满了冰块,而且使用了蒙皮密封,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水分渗出。在低温状态下,对尸体的处理会更加的方便。
看着恩佐操作了一会儿之后,约翰便再一次走出了房间。
在房门外,雅克正在等待着约翰。
“这样子做真的合适吗?”雅克有点担心地问道。
约翰将手套扔在了门口的垃圾桶里,下意识地想捏鼻子,结果摸到了脸上的面罩。在摘下面罩之后,约翰顿时感觉整个世界都清新了起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房间里的恩佐,便关上了门。
雅克跟在约翰的身边,静静等待着约翰的回答。在约翰看来,他是一个值得信任的手下。
“你要明白一个道理,我们现在做的事情,是为了医学的发展。有那么多人被疾病困扰,我们必须得做点什么。”约翰给了自己一个光伟正的名义。
实际上,他的目的很单纯——让自己的军队减少因伤而导致的死亡。
这样的例子,在战场上实在是太常见了。布勒通这种失去手臂的,还算是运气比较好的。有很多人,只是一些普通的外伤,就莫名其妙的离世。
还有后世看上去很普通的头疼脑热,放在这个时代也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
约翰那未曾谋面的兄长,小亨利,就是因为痢疾,窜稀窜死了。当然,史书上对他的记载是“如暴风骤雨般地离世”。
这些普通的伤病会影响军队,自然也会影响普通百姓。虽然约翰的目的是为了军队,但实际上也可以惠及百姓。
但雅克还是有点不解:“我一直以为,您虽然对教会不那么好,但是个虔诚的君主。”
对于雅克的观点,约翰挠了挠头。自己也不是啥虔诚的人,甚至都没守过斋,咋就因为投资了几个教堂,就变成了虔诚的君主了?
“这样的事情,要是被教会那边发现了,我们可就惹上大麻烦了。”雅克给约翰提醒道。
听了他的话,约翰的心中反倒是没多少的担忧。
他说:“反正教会迟早有一天会来找我们的麻烦的,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只要我们的权势过大,他们都会来的。”
说完,约翰来到了小楼后方。他和雅克的马被拴在这里,雅克替约翰牵来了马,恭敬地把缰绳递到了约翰的手里。
约翰翻身上马,趁着夜色,缓缓返回鲁昂的行宫。
在路上,那些巡夜人看到是约翰身上的纹章,纷纷向约翰鞠躬致意。而约翰也没有太过谦逊,这毕竟是封建时代,对下人太客气的话,他们是真的有可能蹬鼻子上脸。
一路上,雅克沉默着,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自始至终,约翰都注意着他。以约翰的洞察力,不可能看不出雅克脸上的异样。他一直等着雅克主动开口。
终于,在行宫大门前,雅克开口了。
“殿下,您这样子做,不怕下地狱吗?”雅克的声音里有一丝畏惧。
约翰从马背上跳下,把缰绳递给了雅克。
“你在为你的母亲复仇的时候,会害怕下地狱吗?”约翰说,“我猜你肯定不怕,因为有些东西的价值更高。我不愿在天堂里苟活。我宁可未来在地狱里接受折磨,也不愿意现在留下遗憾。”
雅克对约翰表示了赞同:“您说的对,殿下。”
“那我也一样。”
约翰拍了拍雅克的肩。
“如果是为了苍生下地狱,那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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