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考生,请注意,请注意。”
“第二训练馆因特殊原因暂时关闭,请即将参加身体素质考核的同学,移步第四备用训练馆进行考核,重复一遍,请参加……”
……
“喂,你们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也很无辜好不好。”白漱感受着身旁两人的异样目光,忍不住开口解释道,“谁让所谓身体素质考核的专业器材,都是用再普通不过的铁制成的,随便把玩两下就坏了东西,怎么可能用来测试啊?”
“……是是是,老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童宽抽搐着嘴角答道,反正借此他垫底过了体能考核,再怎么都不算亏,“我的第二轮是实战考核,那就先走喽。”
“去吧去吧,反正就你第一轮那成绩,不混个前十也进不了第三轮,安安心心当我的书童吧。”白漱耸了耸肩,一席话气得童宽面色发白,给了白漱一根雪白圆润的中指后,眨眼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
第三项考核,同样也是洛子的第二项考核是潜力测试,这一次的测试倒是有些奇趣,场地竟然在一方清澈池塘的地底,所有考生需要在晴日时分进入地下室,观摩刻印在池塘底部的一座古壁画。
据说这壁画是从中纬度地带的一座古遗迹内挖掘出来,具有类似于序列道具的特殊性质,它被太阳直射之后,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术法威压,术者在这种威压之下,可以暴露出个人体质与妖血之间的隔阂与不协调之处,而未曾饮用术血的普通人则是如一张白纸般去承担妖术的威能,谁在威压之下坚持越久,感受到的刺痛越少,谁在术法一道上的潜力就越大。
至于为什么是在池塘底……原因很简单,别说普通人了,就是成为序列六的术者,直视壁画的威压都会把眼睛灼烧得干干净净,当年为了收容这副壁画时,其过程就导致多人失明,哪怕现在是用来考核的特殊道具,也需要无数层的水流减弱稀释壁画的效果。
地下并非昏暗,反而处处透露着淡黄色的微光,墙体应是由砖石砌成,却看不出丝毫缝隙,石墙的最上空呈现出圆形的凸起,显然那就是湖中画显露之处,用一层玻璃隔绝水流,壁画则位于玻璃的另一侧接受池塘稀释过的阳光,再逸散出威压考验众人。
白漱二人最后一个来到了地下,身后的石门“隆隆”地关闭,整个空间都被隔绝,考试进行到这会儿,人数其实已经少了许多,在场最多的像白漱一样已经到了第三次考核(虽然身为插班生他还得再进行两次考试),最少的也是两次考核过来,因此诺达的石室一共也只有三四十人参与而已。
“呦,洛狮。”扫视了一眼人群,白漱看到了蜷缩在角落里的洛狮,随手打了个招呼,讲真话这家伙还是挺惨的,脑子不算差但运气实在不好,摊上了一个会磨灭理智的术法,又摊上了一堆无法理解他意思的队友,实战考核输得那叫一个憋屈。
“滚……”洛狮面色阴沉,再没有了那种刻意装出来的狂躁与愤怒,先前白漱的一通箭雨其实并没有让他彻底残废,怒海巨人的恢复极其可怕,而他的大脑也足以帮助洛狮保持一定的理智,他的昏迷其实大部分都是吴蜂所下的剧毒造成,这导致考核的后半程他完全浑浑噩噩的状态,因此,当他发现自己伤痕累累地出现了观众席上,洛狮的表情那叫一个憋屈。
白漱耸了耸肩,也没多加在意,洛子更是看都没有看洛狮一眼,虽然从名义上来讲,洛狮也算是她的堂弟之一,但从小与世隔绝的洛子,别说和这些兄弟姐妹有什么情分所在,她可怕连认都认不全,她此刻的注意力,早就被天花板上凸起背后的粼粼水波,给深深吸引。
“叮——”
而就在此刻,广播声终于再度响起,只是相比于前几次的机械呆板,这一次的广播却是……
“快!立刻离开……!!”
“噶……”
仿佛电源被什么人给切断了开来,广播中那焦急的女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充斥着杂音和电音的沙哑噪声,众人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面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惶恐。
“怎么……怎么了?”
几分钟后,广播里的杂音逐渐平息,熟悉,却又呆板的声音从广播中缓缓传出,宣布着潜力测试考核的开始,只是这一次,却再没人觉得稀疏平常,阵阵莫名的阴冷感爬上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头。
“只……只是坏了而已,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说话者自己都有些编不下去,安慰的话语反而加重的人们的恐惧,已经有人在轰击石室的大门,但厚重的石门没有丝毫洞开的痕迹,反而是在“啪”得一声过后,天花板上那凸起的圆形石壁,逐渐地打开,裸露出其中那一副黯淡灰败的石岩壁画。
壁画上的痕迹其实很简单,六个由扭曲线条构成的“小人”,剑指一十二团炙热灿烂的烈阳,在他们的身后被分割成了两片区域,一片,是已经尸横遍野的,大片平原,仅仅残存的数十人在尸体堆中瑟瑟发抖,另一片,则是一座如巍峨敦厚的神山,只是那山上不见了任何的花鸟虫鱼,只有山的本身是神圣的,山之上的一切都透露着一抹沉重的死气……
而在那六个小人的面前,则是一片片跌宕起伏山川河谷,无数野兽的尸体遍地横呈,但更多的,是这之后接连不断的瘴气以及如地毯般覆盖的妖魔兽潮,这六个扭曲的小人似乎拼了命地保护身后的众人,他们如同视死如归的英雄一般,奋勇征战的同时,背后赫然放置着象征着他们必死决心的六副棺椁……
等等,棺椁?!白漱脸色止不住地失控,说实在的,那不过六块长条的黑色颜料,可能只不过是他下意识地这么认为,他正要仔细观看,可骤然间,阵阵惊呼在整座石室内响起。
“裂……裂开来了!!”
此时所谓的潜力考核早已开始,在壁画呈现的刹那,一股若有若无的威压已经施展到了白漱身上,但他只是稍稍揉了揉肩膀就算过去,单这种程度,比长时间工作后肩膀发酸发涨还要来得轻微,白漱直接无视了,哪怕此刻整个石室已经瘫倒了一大片,只剩下零星不到十人在苦苦挣扎。
身旁的洛子也压根没有多少反应,唯独洛狮一脸挣扎地看向穹顶之上的壁画,剧烈的威压让他如雄狮般的肉身也止不住地颤抖,哪怕他的表现相比较其他人已经算好的了,但当他看向身旁的两人时,终究还要有强烈的不甘心泛上心头。
而此刻,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呼声给吓了一跳,但再次抬头之后,那副古怪扭曲的壁画却是完好如初,只是……肩膀的酸胀感好像强烈了一些?
“哒……”
一阵轻微的滴水声在石室中响起,从水滴,变成水流,再到如瀑布般坠落而下!整个石室瞬间积累了一层湖水,几乎眨眼间就蔓过了众人的脚踝。
白漱顿时感到牙酸,原来并非岩壁石画破碎了,而是壁画之上的强化玻璃崩碎开来,整个池塘的水流在一瞬间倒灌下来,将众人打得浑身透湿,但这壁画之下的石室相当宽敞,一整个池塘的湖水倒流下来,也不过堪堪漫延到众人的膝盖,更何况想靠湖水淹死一群序列七甚至序列六的强者,无异于痴人说梦。
所以水流什么根本无所谓,重点是那原本被湖水稀释弱化的阳光,此刻已是直挺挺地射在壁画之上!这副壁画当日未曾被完整收容之时,就曾因为那过于恐怖的威压导致了严重的后果,造成了多人的失明致盲,现在这一刻简直就是当日的翻版,而且这副壁画的效果显然比传闻要恐怖的多,正午之阳的照射之下,那壁画产生的威压,较之先前强大的十余倍不止!
这对于白漱而言虽然痛苦,却也能够承受,但他人就不一样了,整个石室三分之一的人,在这股恐怖的,如同来自于蛮荒之上的威压下,眨眼间就炸碎开来!成为地上,墙壁上最为鲜艳的染料!
另外的三分之一都是序列七的强者,但此刻也是以各种各样扭曲的姿态瘫倒在地上,部分人已经在极致的苦楚中彻底没了呼吸!术者似乎是在座和威压之下存在的基本前提,但他们的身体也发生了各种各样的折叠挤压,阵阵骨骼破碎的声音,在整个石室中交织成恐怖的终幕曲!
白漱和洛子是这威压之下唯一不曾受到实质性伤害的两人,但那股恐怖的压迫几乎消磨了他们所有的精神力,阵阵粗重的喘息从他们的口鼻中接连冲出,丝丝血流顺着他们的七窍缓缓坠落。
在这一方敦厚温和石室中,在这一副诡异扭曲的壁画之下,整个世界,在这么一刹那,沦为了人世间最为恐怖的生死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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