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门推开,周津鹤穿着浴袍走出来,那张脸清冷如常,下颚线清晰冷硬,表情淡淡的像是刚焚香沐浴过的三界上神坠入红尘。

    关映不禁怀疑,昨晚躺在床上被她骑得青筋暴起的男人真是眼前这尊大佛?

    “看什么?”周津鹤拨开关映脸颊上的发丝,她脸蛋红扑扑,小巧的鼻梁也泛起可爱的红,稀碎的光芒在眼睛里打着转,表情茫然。

    “看你。”关映两条细细的胳膊从被窝伸出来,轻轻勾住男人的脖子:“你是谁?”

    周津鹤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下巴,轻轻抬起,浅眸闪过一丝笑意:“你说呢?”

    关映对上眼前狭长的凤眸:“昨晚,是你吗?”

    周津鹤皱眉,手背贴上她的额头:“睡糊涂了?”

    关映:“我是谁?”

    “……”周津鹤眼神困惑,顿了两秒:“低烧?”他突然掀开被子,分开她的腿:“疼吗?”

    关映:!?

    她使劲压住被子:“没有没有没有我没有发烧!”

    见她表情惊慌失措扭来扭去,不像是身体不适,周津鹤松了口气,淡淡笑了声:“捂什么?你哪儿我没看过。”

    关映潜进被窝里,把自己拧成麻花:“不一样,昨晚我疯了。”现在她清醒着,做不出那种道德沦丧的事。

    关映在内心谴责自己,居然因为一己私欲让一个病了二十几年的男人大病初愈就为爱献身!

    实在是没有人性。

    更过分的是她还总是中途喊停,把周津鹤逼得满头大汗。

    有好几次他想停下来,被她死死抱住不放,一会儿要快一会儿要慢,一会儿又要他搂着顺气,缓过气来又扑上去缠着他换姿势,强迫他伺候了她好几个小时。

    她是享受了,周津鹤却当牛做马,又要耕耘,又要被骑,累得不停倒抽气,一晚上都在痛苦闷哼。

    太可怜了。

    不过他痛苦的样子特别迷人,简直性感到极致,就那样静止不动抱了她好久,要多温柔有多温柔,让她真真切切觉得被深爱着。初次所有的不良反应都被他的温柔抵消了。

    关映掀起被子,顺势趴到男人腿上,歪头望着他发了会儿呆,突然问:“你是不是还没追到我?”

    爽完了,她翻脸不认账。

    小姑娘享受被追的过程,周津鹤陪她闹:“我再努努力。”

    “不用努力,不着急,慢慢追。”关映得寸进尺,打起了如意算盘:“但你不能随便碰我,要经过我的同意才行。”

    反正她想对他做什么都行,如果她强要,周津鹤也不会反抗。关映还有点沉迷这种掌握主动权的感觉。一想到她可以为所欲为,周津鹤却只能默默隐忍关映就暗爽不已。

    周津鹤很纵容她:“好。”他低头看着枕在他腿上的姑娘,“请问公主殿下,我现在能抱你么?”

    “准了。”小狐狸得意洋洋,尾巴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周津鹤遵守她的规则,大手托起她的脑袋轻轻放到枕头上,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捉住她的手腕塞回被窝:“当心着凉。”

    关映摊开手,周津鹤会意,把枕边的手机放到她手里。

    她点开未读消息:“今天是二伯生日唉?小阿姨让我们早点过去。”

    “礼物我准备好了。”周津鹤走向衣帽间,“今天穿什么衣服?”

    关映回着信息:“帮我搭配吧。”

    周津鹤拉开关映的衣柜,这里面全是他的设计,且独一无二,从关映十七岁至今。

    “想穿什么颜色?”

    关映:“红色吧,喜庆。”

    周津鹤拉开柜筒,修长的手指勾起一条浅红领带。

    “鞋子呢?”

    “你看着办。”关映对周津鹤的审美很放心。

    周津鹤挑好两人要穿的衣服,边走边系着衬衫扣子,俯身亲了下关映的额头:“还疼吗?起来洗漱。”

    关映扯着他散开的领带,将他扯向自己,望着男人清冷漂亮的脸,眼睛一眨不眨:“周津鹤。”

    周津鹤垂眸:“嗯?”

    “没事,叫叫你。”

    她抱着他的脖子,白皙手臂下薄被滑落,两座挺翘山峦暗影起伏,瘦不露骨,曲线匀称,落了些红痕,是他留下的。

    周津鹤的视线落在小姑娘狐狸似的眉眼间,再挪到那座漂亮山巅,远山黛眉,五官娇俏,她美得没有攻击性,是男女都会喜欢的纯媚。

    她身上的“纯”是他压抑情感的源头,剩下三分“媚”让他失控背德,不再负隅顽抗。

    周辰韬说得没错,他不敢跨出那一步,当了很久的懦夫。

    他从小到大遇到过无数次“意外”,幼时玩伴被推下楼摔死,初中同学和他走在一起突然遭到枪击。高一那年他和关远同路,却莫名遭遇车祸,关远为救他断了一条腿。

    他的成长路活得像在走钢丝,他变得越来越冷血。

    挚友教会他情和义,他开始愿意去区分善于恶,试着接受这世界。

    他做的第一件善事,是从废墟中救出关映。

    后来,他把所有的善意都用在了这个女孩身上。

    因为挚友和年龄差距,他和她保持着应有距离。

    但有些感情,根本不受控制。

    他对关映的感情远比他自己承认的时间更早。违心的克制,对周辰韬莫名的敌意,大多是压抑过度病态的迁怒。

    他以为掩饰得很好,因为连自己都骗过了。

    却在她需要的时候,毫不犹豫将她占为己有。因为无法忍受她嫁给别的男人。她是他唯一的善念。

    他对感情不是淡漠无感,而是早已心有所属。只是那份情感被他死死遏制住,极力将爱扭曲成早已越线的保护。

    将她变成合法妻子的那一刻,内心虚伪的面具终于脱落。

    “映映。”周津鹤低唤。

    关映:“啊?”

    周津鹤:“没事,叫叫你。”

    *

    关映换上周津鹤为她挑选的裙子,站到镜子前臭美。

    她的身材优缺点,他总能一手把控,每一套高定都能藏匿她的缺点并将优点最大化。

    最突出的优点就是腿。

    无论春夏秋冬,关映的衣柜里都常备厚厚一打丝袜,她的衣服几乎没有裤装。

    以前以为这是品牌特色,现在她反应过来了。

    周津鹤就是馋她的腿!

    像他那样挑剔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因为知道她喜欢他就突然爱上,显然是早有预谋!这些丝袜就是证据!

    关映在昨晚之前都天真的以为周津鹤看她的脚是在看鞋,看腿也是看她有没有长高,是为了定制新衣服。

    原来是假公济私!

    这男人还真是深藏不露,她竟然丝毫没有怀疑过。

    什么不婚主义者,她刚满二十的第二天就从法国坐飞机飞回来带她去领证,不婚主义结婚能跑得那么快?

    “嘶——”关映觉得上当了。

    “周津鹤,你来一下。”

    “怎么了?”周津鹤随时待命一般,她一叫,人就出现在门口。

    关映从镜子里看向瘦高俊美的男人:“你是不是早就喜欢我了?”

    周津鹤:“……”

    “问你呢。”她穷追不舍,内心的娇羞被恶趣味掩盖。关映很喜欢看周津鹤绷着脸脸红的模样,见他抿着唇眸光微微躲闪,她突然不知羞耻了。

    “怎么不说话?”

    “早是多早?”周津鹤和她打太极周旋,他没看她的眼睛,而是盯着她的腿看。

    这种欲盖弥彰的话术简直就是直接坐实她的推论。

    关映沉思几秒:“十八?”

    周津鹤:“大概吧。”

    他说大概,意思就是还能再前后推一点,说不定跟她发现喜欢他的时间差不了多远。

    “小叔叔。”关映打趣他:“你真能忍啊。”

    周津鹤长睫轻垂,目光从她腿上挪开,落在她光洁的脚裸:“确实。”

    关映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眼,抬眼问:“我脚好看吗?”

    “好看。”这是实话。

    她又问:“腿呢?”

    周津鹤为她挑的是一条浅红吊带连衣裙,轻薄黑丝裹着那双匀称修长的腿,她的腿挑不出缺点,白皙笔直,连膝盖都漂亮。

    “很美。”

    “那我呢?”关映问。

    周津鹤答:“也美。”

    关映故意为难他:“腿和我,你选哪个?”

    周津鹤看向她的脸:“选你的。”

    满分的答案。

    关映找不到调戏他的话了,又变成乖巧娇气包,张开双臂:“亲一个叭。”

    周津鹤认命地叹了声气,弯腰抱起这只小狐狸,一手托住她的臀,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在她红唇上轻啄一下。

    “公主殿下,还有什么问题么?”

    关映勾住他的脖颈,双腿环在他腰上,在他身上摇摇摆摆:“你爱我吗?”

    “爱。”周津鹤答得毫不犹豫。

    关映:“有多爱?”

    周津鹤侧头,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话。

    关映的脸瞬间红透。

    *

    二伯的生日宴设在酒店最顶层,四面落地窗,城市夜空下的美景尽收眼底。

    二伯母穿着亮眼的红色旗袍,真丝披肩裹在肩上,气质优雅:“映映,阿津,快过来坐。”

    关映的晚妆很别致,公主编发,长发微卷,细碎的刘海乖巧落在脸颊边,眼角画了一颗半心,另外半颗心在周津鹤锁骨下。

    关映强迫他画完后,被他压着吻得差点窒息。

    二伯母凑近打量着她:“这是今年流行的吗?还兴脖子上画花儿呢?”

    “……”

    这是为了掩盖脖子上一大片痕迹。

    关映清清嗓子,煞有其事道:“嗯,要跟眼角对应嘛。”

    “真的假的?”周念念凑过来观赏。

    关映的脖颈细长,典型的天鹅颈,别说画花了,就算在上面画根草都好看。

    周念念被惊艳到:“好好看,改明儿我也画一个。”说完,她仔细瞧着关映的脸蛋:“怎么感觉,你跟平时不太一样?好像气色变好了。”

    二伯母笑着说:“气色好还不好呀?非得跟小时候一样,说句话都喘才好?现在这样多好,一看就知道夫妻恩爱,是个被老公宠着的有福姑娘。”

    二伯母话里有话,明显是看出了她脖子上的东西,关映羞红了脸,踢踢周津鹤的脚尖:都怪你。

    周津鹤浅浅勾了下嘴角。

    他很少穿鲜艳的颜色,今天为了配合关映,系了条红色领带,俗气的颜色被他身上的贵公子气压住了,底下的白衬衫衣摆扎进西裤,劲瘦窄腰让人移不开眼,关映看了只想说:男人的腰,杀人的刀。

    特别是昨晚,她被杀得死过去活过来。

    “唉?”周念念左右看了眼:“我哥呢?”

    “刚不是还在,去接电话了吧。”

    “这儿呢。”周辰韬抱着束鲜花进包间,“爸,生日快乐。”

    二伯父没吭声。同样都是周家的孩子,周津鹤从一出生就没妈,反而聪明懂事,性格沉稳。反观他这个从小泡在蜜罐子里养大的儿子,简直就是个荒唐的存在!

    他没好气道:“我去个洗手间。”得去消消气,省得在饭桌上骂人扫兴。

    二伯母知道丈夫不高兴,跟过去劝:“我也去补个妆哈。”

    “放心,吃完这顿我就走,不气你们。”周辰韬心情不好,没耐心讨老头子欢心,要不是老头过生日,他一早就走了。

    昨天是他第一次算计关映,他本想激起她对周津鹤的怨念,挑拨离间,让她看清谁才是真正对她好的男人。

    没想到周津鹤早在几个月前就官宣了婚事,他又慢了一步。

    “喂,看什么呢?”对这个亲哥周念念简直没眼看,她压低声:“映映是你嫂子这个事,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哪有人一个劲盯着大嫂看的!”

    周辰韬这才意识到他一直在看关映。

    周念念不想让亲哥继续这么荒唐下去,故意转头问关映:“宝贝,你们最近夫妻生活还和谐吧?”

    关映:“……”

    这种事需要问这么大声吗!?

    “还,可以。”

    “什么叫还可以?你俩不都实践操作这么久了吗?”

    久吗?

    昨晚好像是挺久的,前后左右,什么姿势都用遍了。

    周念念掏出手机:“给你看我的秘密基地。”她翻出个加v账号。

    关映侧头看了眼:“什么?”

    “我准备开个线上养生馆,已经有二十多万粉丝了!最厉害的是这个。”周念念滑动屏幕:“你看,这个人,她跟老公结婚一年多都没滚过床单,男的虚得哟!最后还是吃了我推荐的十全大补套餐,昨晚就成了!”

    周津鹤被茶水呛了下。

    关映:???

    所以那个养生博主是周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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