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什么?
——想、当、女、人???
关映被震撼到了。
以至于卧室里好半天都陷入迷之安静。
周津鹤浅浅勾了下唇:“害羞了?”
害羞?不至于。
关映耳朵微微发烫,内心微怦,死不承认。
背后抵过来一只手,关映猛地一颤,躺姿渐渐僵化。
要上来吗??他是要上来吗!
然而周津鹤只是帮她掖好了被子。
关映:“……”
“我去开窗,盖好被子。”男人温柔的声音一如常态,却被她此刻的紧绷硬生生裹上了一层暧昧。
关映:“谢谢。”她忘了她还在生气。
那股冷香远去,窗帘被拉开一些,清新的空气流通在原本密不透风的室内,关映四肢舒展,舒服地闭上眼睛。
一觉睡到天亮。
关映摸到枕头边的手机,睁开一只眼睛看时间,周津鹤给她发来了消息,说他去了对门二伯家喝早茶,让她醒了直接过去找他。
关映看着躺在聊天框的几段话入神。
一切都和以往没差,又好像无形中发生了看不见的巨变。这感觉像是一种前调平淡,中调甜腻,后调持久的果味香水,在心底浮动着一种淡淡甜蜜。
关映贪恋温暖的被窝,把自己埋进枕头,用力吸了一大口,又躺了一会儿才掀开被子。
周津鹤出国的时候关映还刚上初中,他托霍太太帮她买衣服,霍太太没女儿,特别喜欢打扮关映,买的全是企鹅秀头像上的套装,后来关映和周辰韬关系好,和二伯家也渐渐走得近了,二伯母才帮她买了一些正常的衣服。
后来上了高中,关映有自己的审美,开始画一些日常装,周津鹤不知道从哪看到,很快就帮她把理想中的衣服变成了实物。
再后来,关映的衣服都被他包揽了。在同龄人还在为件漂亮裙子跟爸妈撒娇扯皮的时候,关映已经实现服饰自由化。
上大学后的某天,两个追星女孩为自家爱豆吵起来,炫耀谁家哥哥穿的高定多,关映才知道周津鹤的品牌有多昂贵,真正的高定有多难买到,她也莫名其妙成了同学眼中的小富婆。
关映无法想象,如果那年没有遇到周津鹤,她的人生会是怎样坎坷的轨迹。
有时连她自己都区分不开她喜欢周津鹤是喜欢这种被金钱物质包围的感觉,是因为害怕失去这一切所以想拥有他来保住虚荣,还是单纯的,只喜欢他这个人。
直到那天,她被张成淼反锁在房间,周津鹤破门而入,搂着哭颤不止的她,低声承诺:“我娶你。”
模糊的答案瞬间清晰。
停止回忆,关映换上宽松的棉质休闲套,走到楼道,想起昨晚周津鹤说的那句“想当女人”。
似乎,别有深意?
不管是不是自作多情,心里的暖流真实存在,这种甜蜜暴击让人多巴胺疯狂分泌,致人上瘾,至于真实答案,谁还愿意去深究。关映微抿起唇,嘴角上扬,放任自己暂时变成个恋爱脑大傻子。
一下楼,见到客厅里的不速之客,关映美妙的心情被击碎了。
她收敛笑容,握着手机面无表情往外走。
张成淼也没料到会在这撞见关映,见她从周津鹤房间出来,嗤笑一声。
张家兄妹颜值都不低,张成淼三十来岁,身材意外地保持得很好,身材瘦高壮实,穿西装很有成功男士的味道,从内到外的散发着精致利己主义气质。
他这几年绯闻很多,偏爱网红,被拍到好几次带小网红去酒店的照片。
“早。”
关映没理,目不斜视,径直往对面楼走。
“关映。”张成淼叫住她,双手插兜:“那天的事儿我跟你道个歉。”姿态高高在上,毫无诚意。
关映在心里冷笑。
“我喝多了。”张成淼耐着性子解释,“你爱信不信。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再找我妹不痛快,咱两家多少沾亲带故,怎么说我大姑也是周家的女主人,何必撕破脸搞得不愉快。”
“撕破脸。”关映语气不善:“你有脸让我撕吗?”
张成淼翘起嘴角:“关映你知道你最可爱的地方是哪点吗?就像现在,张牙舞爪装凶,小脸红扑扑,很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说实话,你对我来说是个诱惑。”
明晃晃的调戏,丝毫不知道“尊重”两个字怎么写。
关映冷声:“张成淼,你让我觉得恶心。”
“恶心吗?我也觉得我够恶心,但我绝对不是最恶心的。只要我一个眼神,就有无数女人变着法子倒贴我取悦我。你说,她们是不是比我更恶心?”
关映看他的眼神充满厌恶,一句话都不想多说,转身就走。
“等等,我还没说完。”
关映不耐烦地转过头:“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成淼看她的眼神毫不遮掩:“我想说,正常男人见到喜欢的女人都会有冲动。就像那群女人见到我的钱就会说‘爱我’一样。”
“麻烦你不要贬低女孩子,不是所有女生都那样。我只能说物以类聚,你们都不是好东西就不要拿人来跟你们做比较。”
“不带脏字儿骂我呢?可是为什么,除了女畜生,追我的女人还是那么多?”
“您就是传说中的普信男吧?”
张成淼啧啧道:“我就不懂了,关映,你怎么就宁愿跟周津鹤那种性冷淡形婚也不肯跟我?”
关映:“人畜殊途。”
“他娶你不过是为弥补内心对你们关家的亏欠,周津鹤这人拧巴,多大事儿啊非得赔上婚姻。不过话说回来,他弥补是一回事,你主动要又是另外一回事。关映,你有必要这么缠着人家不放么?”
不能中计,不上当!
关映握紧拳头:“我就缠着,你管的着么?”
张成淼盯着她,突然说:“竹春季新品发布会上,我会找人向周津鹤提几个问题。”
关映冷了脸,眼神坚定:“劝你别自讨没趣。你敢动他,我让你吃官司。”
“行业例行采访罢了,你紧张什么?”张成淼语气轻松:“怎么?还保留着证据,准备跟我鱼死网破?关映我提醒你,事情曝光对我的影响微乎其微,我照样赚得盆满钵满,媒体风向都在我手里,他们最擅长怎么为我开脱洗白你知道的。至于你呢,后果你深有体会,前两年我已经教过你了。”
张成淼手持好几家传媒公司的股份,还在几家网络直播平台占股,掌握着网络上的“话语权”,他手底下的人稍微带一带节奏,墙倒众人推,很多看客是不分是非黑白的。
两年前张成淼威胁关映,除非和他交往,否则他有的是办法让她声名狼藉。然后他真的做到了。
那些人骂关映勾引张成淼,说她当小三抢别人男朋友,编得要多离谱有多离谱。更离谱的是这种无根据莫须有罪名居然有人深信不疑。
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指责、谩骂声让关映无法正常生活学习。学校老师纷纷找她谈话,同学室友也都用怪异的眼神看她。
关映被网暴了半年多。
她不想给周津鹤添麻烦,没有告诉他这个事,她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崩溃的时候,关映求助同学,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一位同学说:“只是小事,不上网不就行了。”
另一位同学说:“矫情,我要是像你这么有钱,每天都开心死了。”
没有人能感同身受。
关映收集证据,打印出来的恶毒诅咒高高一摞,每一个字都充满攻击性。那段时间她需要靠药物才能睡觉。
就在某个夜深人静,关映扛不住压力崩溃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收到周津鹤的消息,说他明天回国,让她等他。
关映其实没想过周津鹤会兑现承诺,以为他当时只是为了安抚她的情绪才说的会娶她。
她二十岁生日那天,周津鹤回来了。
周家长辈齐齐逼婚,张家兄妹嚣张至极。
周津鹤执起她的手,露出冷而坚定的笑:“我未婚妻就在这儿,我看谁敢棒打鸳鸯。”
不轻不重一句话,让她有了继续爱他的勇气。
或许周津鹤当时只是想找个人当联姻的挡箭牌,但对关映来说,那是一次重生。
关映不怀疑周津鹤的能力,但再厉害的人也经受不住名誉损伤,特别是周津鹤设计师出身,名誉受损等于自砸招牌。哪怕是代言人的劣迹或一段毫无根据的新闻报道也有可能让企业面临公关危机,更何况张成淼手下有那么多人。
“卑鄙!”她怒骂。
“我卑鄙?我最多算酒后轻薄了你,嘴都没碰着呢。还是你厉害,能让周津鹤接盘。小姑娘,手段高啊。”
“张成淼!你不要太过——”
关映话音未落,身后闪过一道黑影,男人挥出拳头,下一秒,张成淼应声倒地。
“你他妈——”
又是重重一拳。
“小叔叔!”
周津鹤手上有伤,关映担心他吃亏,想找武器上去帮忙,顺手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冲到半路又怕砸错人,她调头,放开嗓子冲对门大喊救命!
二伯父正准备出门遛狗,听见这边的喊叫,立刻冲过来劝架,被张成淼误伤一拳,推得倒退几步。
“停手!你们住手!”
二伯父手里的牵引绳被甩开,牧羊犬对主人的愤怒似乎有所感应,叫了一声,突然凶猛地扑向张成淼。
周津鹤见状避开,两个男人的较量变成了一人一狗,场面顿时变得团结。
几秒后。
周津鹤率先反应过来:“别咬死了。”
关映:“……”
二伯父猛然回神,捂着嘴大喝一声:“旺财,吓吓得了!”
“哎呀谁家的狼狗啊!”二姨娘站在楼道上鬼叫:“快去叫刘医生!快去!”
旺财是退役军犬,听得懂话,确实只是吓唬吓唬人。
但张成淼不知道,被吓尿了,丢了脸面,找来律师告二伯父。
周父顾及面子,命令二姨娘让侄儿撤诉。
二姨娘不同意,一哭二闹三上吊。
这场闹剧持续到一周后才结束。
张成淼还是把二伯父告上了法庭。
为这事儿周父和二姨娘没完没了的吵架,一个护着自家侄子,一个护着亲生儿子,二姨娘冲动之下提出离婚,周父想都没想,同意了。
接下来,每天周念念都在给关映“直播”二姨娘鬼哭狼嚎的怨妇骂声。
两个月后,日子总算清静了。
因为有婚前协议,二姨娘净身出户。
周父是个绝情的资本家,收回了所有的房子车子,叫了辆出租车送二姨娘走。
张氏房地产破产后,张家被主营业务拖垮,银行信用受损,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张家,二姨娘对他来说已经失去利用价值。就等着她主动开口,这次的事不过顺水推舟。
至于张成淼在传媒公司的地位,关映从周念念那得知,他占股比例少得可怜,在集团能说上话完全是周伯父的面子,他才是背后最大股东。
二姨娘跟周伯父的离婚手续办完后,张成淼也不敢在平台浪了,平时高调的一家子安静如鸡。
因为这个事,竹的春夏发布会推迟到了五月份。
关映正好放假,跟着周津鹤去了现场。
这次她没再躲躲藏藏,光明正大站在了他身边。
这场主题为“海上浪漫”秀史无前例。模特走在海岸线上,观众坐在海水边,听着浪潮,在漫天烟雾中欣赏作品。
关映因为身体原因从来没去过海边,她的嗅觉本就异常灵敏,又坐在最前排,可以闻到海水的味道,觉得新鲜又神奇。
结束后,有媒体提问:“听说鹤爷半年前就开始造这片人工海洋,是真的吗?”
周津鹤接过话筒:“准确的说,是一年前。”
“听说这些沙子和海水都是从海边挖过来的?”
周津鹤严谨道:“买的。”
“哇,请问鹤爷,今年为什么会采用这种方式走秀呢?”
周津鹤看向关映:“我太太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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