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5第十九章
“圣路德维希之变”最终被定义为西德不法分/子所为,乃是他们勾结纽蒙迦德□□与无名佣兵所犯/下的负隅顽抗之暴/行。对于这内涵丰富的一夜,德国媒体进行了冷处理,并未太过渲染,只几篇豆腐块一带而过。与之相对应的,乃是对未来格局探讨的长篇累牍之讨论。
自二战结束、纽蒙迦德事败之后,德国一直命途多舛。那是一段英法美主导世界的时光,三大巨头决定瓜分世界,同时瓜分德国。在德意志魔法帝/国全境,他们圈定了自己的势力范围,英国需要特/权,法国需要安全,美国则需要登陆欧洲的前哨站。
当然,这一切都是背着当初的德国魔法部所决定的,直到木已成舟,英国人方才知会了德国人一声。此时战争余焰尚未完全熄灭,德国必须倚靠英美法,可是这事做得毕竟太过霸道,最终还是激起了德国的反击。后来/经过一系列复杂的博弈,包括法国在边境陈兵、英美法种种施压并扶植代/理人、各系亲外派建立党派并提出联合政/府提案等等……最终,妥协达成。亲外派率领一半的德意志宣布独/立,库恩付出半壁江山的代价获得各/界承认,就职为魔法部/长,并尽可能保持了东德的独/立性。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后来被阿斯特罗极尽鄙夷的库恩,在这件事上也算是有千秋之功。在当时的情势之下,库恩确实做不到更多,而一旦他松口,那么德国终将沦为英法美三大巨头的傀儡,成为大国之角斗场,再无任何前途可言,一如印度之于英国。对于库恩其人,还是李/明夜的看法比较公/正,她赞此人目光长远,且能审时度势,德国分/裂实乃时运所致,绝非其过。
这段不幸的时运何时结束?
直到德国等到了阿斯特罗·科恩,又或者,阿斯特罗·科恩等到了适合他的德国。
阿斯特罗再次降临此地时,遇上了最严峻的情况——纽蒙迦德引爆德国魔法部,格林德沃向全世界宣战,战争一触即发。在命运团队的帮助下,他终结了格林德沃的恐怖,从此获得了无与伦比的威望与不可置疑的正确。就比如在后来卫国战争中起到决定性作用的《自卫者法/令》,若是换个人来提出,恐怕等不到第二天就得下/台——实际上就算是阿斯特罗,也是先将枪/械这一科技机械造物引入民间,同时舆/论造势,然后才令其合法。可是不论如何,在他正式宣布法/令之后,结果并非下/台,而是应者如云,上下遵从。
后来便是卫国战争,即至今还未打完的统/一战争,当然还有阿斯特罗借货币战之事对旧世家势力的大肆清洗。这二者其一对外,其二对内,同样极为重要。
在对外战争中,靳一梦势/如/破/竹,无往不胜,最终于河谷之战中大败国联会精锐联军,打出了大好局面。自此之后,英法二国在与李/明夜谈判战后之事时,多以驻军、项目与贷/款相诱,再不提种种特/权与人才吸收之类或明目张胆,或祸心暗藏的险恶条款。德意志巫师以自己与敌人的鲜血挣来了平等的地位,虽然战争还未结束,但西德灭/亡就在眼前,英法诸国开始撤军,最艰难危险的时刻却已然过去。
在对内战争中,阿斯特罗借货币战大肆排除异己,清理收服旧利益阶层,不仅将英法美诸国几年来的苦心渗透付之一炬,还使得德国上下归心,集/权于一身。与此同时,借由战争与旧利益阶层的凋零,他提拔褒奖军功,放宽人才选拔标准,开放上升通道。由于纯血世家的凋零、也由于科技造物在战争中的大放异彩,更由于手持枪/械,且出身普通的巫师不断立下军功,德国不再以血统是否纯粹、法/力是否强大为尊。动/荡即变革,变革即机遇,如同打通栓塞的血管,德国犹如沉疴一般的阶层桎梏终于被打破。
对于德意志魔法世界而言,这是全新的时代,它有光辉的未来。
德国媒体最近主要在忙另一件大事——根据科恩部/长的指示,他们得发挥自己在的舆/论宣/传方面的作用,对德国/民众紧锣密鼓地开展爱/国主/义宣/传。他们需回首往之辉煌,痛陈近日之苦难,展望未来之美好,以激发民众心中的奉献精神与家国情怀。此时战争尚未结束,但阿斯特罗已经在考虑战后之事了。重铸雄鹰之翼绝非倚靠一人之功,而是需要千千万万/人咬紧牙关、无私奉献……千千万万/人伸出千千万万只手,这就是鹰的翅膀。
作为一名角斗/士,阿斯特罗是罕见的那种绝无任何私心的领/导人。他没有家族,亦没有党派,甚至没有阶层。他的利益即国/家利益,再没有比资源点兴旺发达更令他高兴的事情了……可惜的是,算上他已经消耗的,他总共只有不到一年时间。
宽敞明亮的部/长办公室里,阿斯特罗一边审阅堆如小山的文件,一边心有不甘地叹息:“如果我有十年……这或许太过贪心了,即使只有六年,让我能正常结束任期也好。”
“十年是贪心,六年就不是么?你倒不如想要十二年,反正都不可能。”李/明夜漫不经心地回道。这时阿斯特罗尚在审阅她送来的文件,她有些百无聊赖,见眼前茶几上有厚厚一叠羊皮纸,不由有些好奇,“这是什么?”看起来不像公文。
阿斯特罗抬头瞥了一眼,笑道:“你看看不就知道了……说起来,这跟你还有些关系。”
“哦?”
赛巴斯解答道:“还记得前段时间您组/织的活动吗?活动在昨天成功举办,这都是那些战争孤儿在参观完魔法部之后留下的。这些东西今早就送来了,只是科恩阁下还没来得及看。”
李/明夜略一回忆,“哦,我想起来了……我只是签了字而已,这是卡尔的提案。”寡妇与孤儿一向是战争的副产品,而且这种产品向来为数不少,魔法部自然对此有所抚恤,比如由外事活动办公室牵头建设的公立孤儿院就是其中之一。前段时间,办公室主/任卡尔提议举办一场“参观魔法部”活动,并向李/明夜提交活动策划案,李/明夜看了觉得可行,遂直接签字转给阿斯特罗。只不过她实在对一群叽叽喳喳的孩子没多大兴趣,卡尔的办事能力也不错,没有什么需要她出面协调的地方,最近战事即将结束,她忙得整个德国到处飞,故而便将此事抛诸脑后。
此时成果就在眼前,李/明夜多少也起了些兴趣,遂拿起羊皮纸细看。“与其奢求自/由逗留时间,倒不如接受现实。你该考虑培养继承人的事了。”她说道。
“我正在考虑。说起来,你是如何为你们团队的资源点选择继承人的?”
“我们和你的情况不同,恐怕无法作为参考。”
“那也请说来听听吧。”阿斯特罗叹了口气,“我们确实情况不同,但现在我唯独只能参考你了。”
“好吧……詹姆是封/建领主,子嗣天然就具有无可争议的继承权,所以我选择了一个有潜力的孩子,然后让他成为詹姆的私生子,再由国王赦免其私生子身份,使他能够继承领地,最后把他送给一个大贵/族当侍从。这样一来,他不仅在法/律上拥有继承权,更是获得了大贵/族的支持,等他长大后自然能统/治领地。你打算收养子么?姑且不说养子得养多久,部/长职位是选/举得来,无法世袭。”
“私生子……”阿斯特罗忍不住囧了一下,“确实不可行。不过在那位私生子长大之前,你们的领地由谁统/治?”
“由我指定的代/理城主、仲裁法/官、仓库总管等人,这些人由我发掘、经我培养、得我认可,应该可以胜任统/治之职。”李/明夜翻看手中的羊皮纸,语气心不在焉,“这是你的资源点,而且你所拥有的时间比我更多,也许你该自己去寻找这些人。”
“我心中确实已经有一些人选了。”阿斯特罗微微皱眉,吐露忧虑,“只不过其中有许多纯血巫师。”
李/明夜淡淡道:“你其实没有太多选择。大部分麻瓜与混血出身的巫师都没有成长到足以承担统/治之责的程度,至少我绝不同意你把我的部门交给从未跟纯血巫师打过交道的文盲,那会闹出数之不尽的笑话。何况阶层固化本就是在所难免的事。如果你有儿子,你难道就不会倾尽所有地培养他,并为他的未来铺路么?久而久之,今天的麻瓜巫师与混血巫师又会成为新的纯血巫师,形成新的世家财阀。这是人之常情。”
阿斯特罗又叹了口气,这个道理他其实也十分清楚,毕竟他的家族就是如此发迹的……世间巨富多是如此,即便有所不同,也是大同小异。
李/明夜又翻过一张羊皮纸,心不在焉地道:“其实你倒不用想这么多……以你的威望,所定下的政/策必然成为政/治正确,不至于在短期内就被推/翻,所以在继承人一事上不妨以能力与品性为准,倒不用太顾忌他们身后的家族。最重要的是你该如何利/用自己的威望与历/史剧情先知优势,建立一个连贯的、长期的发展计划与机制,这样才能为你的资源点创造更贴合未来世界发展趋势的优良环境。”
“比如建学校?”阿斯特罗手中正是李/明夜送来的关于兴建学校的提案,他仔细审阅公文,片刻后说道:“你的方案有助于提升巫师界的整体基础魔法素质与麻瓜科技研究水平,只不过这样一来,我们在顶尖精英方面就会比较缺乏了。”
他一边评价,一边提笔在手旁的记事本上写下“基础教育”、“整体素质提升”、“思想教育”等词汇,这都是他所提炼出的公文重点,以供他时刻翻阅思考。这一页已近末尾,可以清晰地看见,类似词汇比比皆是,密密麻麻,新旧交替,多有后来注释之处。
“确实如此,不过我得提醒你一点——如今的德国根本无法建造一所顶尖高等魔法/学校。我跟邓布利多讨论过这方面的事情,发现顶尖高等魔法/学校所需要的资源超乎想象,而你连适合的教/师都找不齐。”李/明夜的语气颇为幸灾乐祸,“世界上最好的魔药大师让你给杀了,占卜大师你也杀了一个,我瞧谁还敢来应聘。”
阿斯特罗忍不住又抬起头瞥了李/明夜一眼。这两件事明明你也有份,而且分量还不小……当时疯了似的抢最后一击的那位,不正是你吗?
李/明夜话锋一转,若无其事地:“发展不是一日之功,以后的事情就交给后人好了。不过没有地基的话一切都是空谈,普及基础教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只能由你来办,至少你可以先把文盲和法盲给消灭了……”她说到此处,忽然噗嗤一笑,举起手中的羊皮纸,“嘿,部/长大人,你看看这个。”
阿斯特罗抬头瞟了一眼,发现那张羊皮纸上画了一个呼呼直转的陀螺,笔触稚/嫩笨拙,极富童趣。
“这画的是你呀。”李/明夜笑道。
赛巴斯干咳一声忍住笑意。阿斯特罗微微一怔,不由失笑:“这是哪位布斯巴顿毕业生的佳作?简直跟我一模一样。”
李/明夜大笑:“既然如此,你就留下做个纪/念吧!”她翻开新的羊皮纸看了片刻,又轻轻笑了起来:“赛巴斯,你可否帮我一个忙?”
“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
“这些小东西的蠢话或许会让我丈夫高兴,请把提到他的部分扫描下来发给我。”李/明夜将羊皮纸收拢,重新堆到茶几上。
最上方一张羊皮纸亦是一张童画,打型怪异、比例失调,然而色彩浓烈、情感丰沛。依稀可以看见,画面上是大片大片色调昏杂的焦黑与血红,正中/央则立着一名棕色头发的男子。他的背后是血与火,在他怀中,则是一名安详入睡的孩童。
画上有一行笔迹稚拙的小字,“您让我的噩梦结束。”睡梦中的孩子如是说。
“另外,这张我拿走了。”李/明夜说道。说完她便起身,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部/长,这份有关教育的提案你留着慢慢看,先批我的出差申请,我要去领门钥匙。”
“你不是刚和美国人谈完那一批援助项目么,又要出差去哪儿?”阿斯特罗问道。
“还没看今早的报纸和战报吧,部/长?”李/明夜笑了,“在我们打下西德首府之后,西德政/府逃往法国边界,法国以担忧边境安全为由向我方施压,希望我能与西德和谈;英国希望暂不撤军,而是将境内傲罗调往德法边界驻扎,号称是为我们提/供军事方面的援助;至于我呢,我的想法很简单,我希望他们可以结伴下地狱。所以现在,我要出发去艾契尼尔镇,而你,可以开始构思演讲稿了。”
作为德国魔法部中炙手可热的实权高/官,李/明夜临时出行时的仪仗却是堪称简朴——除了门钥匙之外,她只带了个冈恩,于是抵达得异常迅速,堪称雷厉风行。当她踏入德方营地时,靳一梦刚刚手忙脚乱地梳洗完,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就跑出来迎接,连衬衣扣子都扣错了两颗……
“你这……”李/明夜跃下克鲁格的掌心,上/上/下/下打量他,“忙碌的一夜?”
靳一梦微微一愣,当场就急了:“是挺忙,不过宝贝儿你别想歪,我又不是文森特。我昨晚追着西德那帮孙/子跑了一夜,刚刚才停下来扎营……你怎么来这么早?”
李/明夜其实压根就没想歪,毕竟她长眼睛了。此地距离艾契尼尔镇不远,泥土极为湿/润,草叶犹带水珠,可见昨夜必是有一场雨急风骤,但是连绵成片的帐篷表面却极为干爽,显然刚扎营不久。李/明夜是打过仗的人,知道就算有万能的魔法来辅助,扎营也是一件挺麻烦的事,除了水源垃/圾等生活考虑之外,还需得考虑方位路线布置攻防保护等等,而这桩桩件件都需要靳一梦操心处理……故而李/明夜说他忙了一夜,那真的只是单纯打个招呼,完全没有查岗抓奸的意思。
不过听他这么一说,她就有些想逗他,遂露/出狐疑的神色,目光在他的头发上停留许久。
靳一梦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这不是你来了么,我得把自己收拾收拾。”
李/明夜又四下打量一眼,目光掠过那些满面黑灰、浑如泥猴的自卫队,以及那些头发纠结成绺、满面仆仆风尘、衣领油/黑发亮的傲罗,不由莞尔一笑。她抬起手为他整理凌/乱的领口,整到一半,他突然捉住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拉到怀里抱紧,捏住她的下巴重重地吻了下去。
不知是谁吹出一记响亮的口哨,之后周围一片哄然,出身高贵的傲罗与邋里邋遢的泥猴一起莫名其妙地欢呼了起来,兴/奋无比地瞎起哄。“我好想你。”如同沸水一般哄闹的喧嚣中,他终于放开她的嘴唇,在她耳边喃喃低语。他的嗓音轻柔沙哑,有饱满的思念与炽/热的渴望。
我来这里是有正事,李/明夜再次提醒自己。可是……或许是气氛真的太好了,所有人都在笑都在闹,那种纯粹的、毫无来由的、莫名其妙的欢喜,就像思念一样不可理喻,梦幻一样脱离真/实。等她回过神,已经被他抱进了帐篷里。
刹那间空间倒错。李/明夜感觉到微妙的空间波动,终于从纠缠不断的热/吻中挣脱出来,有些诧异地四下打量。入目的是一间三居室,客厅卧室等一应俱全,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地图,绘有诸多复杂无比的颜色符号线条等,依稀可以看出是整个德意志魔法世界。客厅当中摆着一张硕/大的方桌,桌上置有沙盘,附近森林、丘陵、河流、村镇等地貌一应俱全,玲珑浮凸,精细无比。周围则散乱地堆积着羊皮纸、羽毛笔、墨水瓶等物,还有满地的烟头与饮料罐头,显露/出一片狼藉的辛苦疲惫。
“你来的太突然,我还没来得及收拾。”他将她抱得高了一些,使他能够十分方便地亲/吻她的耳/垂。随后二人进入卧室,他踢上房门,将她顶到门上,急切地吮/吻那张令他魂牵梦萦的小/嘴,“别看那些,看我已经收拾好的。”他含糊不清地说。
“那就让我好好看一看。”她脱口说道。他发出一声轻笑,将她放到地上。她感觉自己的思维沉重而又迷乱……我来这里是有正事,她再度提醒自己。同时伸出手,解/开他的衣扣。
……和谐……
等一切结束,已是正午时分,冈恩总共来了三趟。第一次是为了英国人,第二次是为了法国人,而前两次他均没有得到登堂入室的许可。到了第三次,他终于被准许进门,这或许是因为他这次为他们带来了午餐。
午餐是香肠、面包、土豆饼与一碗橄榄,当然还有啤酒。冈恩将托盘放到桌子上,忍不住出口劝诫:“大人,外面的情势并不算太乐观,战争还没有结束,您不该如此放纵。”他无奈地看着自己宣誓效忠的主人。
长峡的河间伯爵瞥了一眼餐盘,显然对香肠土豆提不起任何兴趣。他耸耸肩,将两条长腿架上茶几,懒洋洋地仰靠在沙发上。“而你不该如此紧张。老/子有时候想想,文森特那混/蛋说的也有点道理,你就是缺个女人。怎么,抱女人会影响你拔剑吗?”他笑着打趣道。他的衣着整齐、全副武/装,然而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神色是情/事后的餮足与慵懒。
“不会。”冈恩承认,“但我有妻子,我发誓要对她忠诚,至死方休。如今我还活着。”这个誓言或许并非出于爱情,而是责任与荣誉,但这三者同样高贵,不可违背。
“你结婚了?”靳一梦有些惊讶。
“是的,大人。”冈恩说道,“我17岁那年在父母的安排下成婚,18岁就有了第一个孩子,可惜得了热病,死于襁褓之中,不过他为他后来的兄弟姐妹带来了好运。我妻子出自一个丰饶的家族,当我上次回去时,我的小女儿正在跟她的姐姐学唱歌,两个儿子在用木剑打闹。”他坚石一样冷硬的目光逐渐软化,嗓音亦变得柔和,“等我下次回去,他们应该都长大了。”
靳一梦有些触动,他认真打量这名骑士,仿佛二人第一次认识。过了片刻,他耸耸肩,“你这是成心气我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辈子是注定断/子/绝/孙了。”他顿了顿,又道:“算了不提这个。现在有啥事需要我处理的吗?”
“有。”冈恩告诉他,“英国与法国魔法部国际司均派了使者想要跟夫人面谈,我已让人将他们安置在营地中严加看/管。”
所以快点把你老婆交出来吧!靳一梦立刻读懂了冈恩的言下之意。他笑了一下,问道:“还有吗?”
“我们已经控/制了艾契尼尔镇的周边区域,只有法国方向因为法国傲罗的阻挠,无法做到合拢,形成封/锁。到现在为止,已经有总共四支自卫队向您请示:是否要攻击法国人?”如今德、英、法诸国已经签署了停战协议,靳一梦也下令不得对这几方人员造成伤害,故而冈恩有此一问。
“法国人动手了吗?”
“这要看您评判‘动手’的标准是什么了。”冈恩说道,“根据督战队的说法,法国人用障碍咒、束缚咒、跳舞咒这类咒语对付我们;由于您的命令,我们也很克制,所以我们的人没有伤亡,对方也没有。只不过这样终归不是长久之计。而且若是无法达成合围,封/锁也没有/意义,不如尽快进攻。”
冈恩很少表露/出如此强烈的进攻倾向。靳一梦饶有兴致地问:“你有什么想法?”
“我听说您昨天轻装追击西德政/府,将火炮以及炮兵部/队留给了文森特,让他负责运输保护。”冈恩说道,“艾契尼尔镇早在两三个月前就空了,如今镇子里只有乱/党,您不如让文森特加快速度赶来此地,用炮火夷平他们。这样一来,西德政/权将不复存在,他们的下场也能震慑尚在境内活动的西德余孽。”
——在前期战争中,靳一梦不出意料地将主意打到了自己熟悉的麻瓜军火方面,然后他盯上了一家曾经属于克虏伯集/团,但在二战后被/拆分出/售的军火公/司。值得一提的是,由于种种原因,这居然成了支线任务,因此角斗/士们非常踊跃,最后他们从其组装工厂缴获了不少枪/支火炮弹/药,挣来大笔贡献度。角斗/士们很满意,靳一梦也挺高兴,阿斯特罗更加开心,在皆大欢喜的结局中,唯有偶发事/件逆转办公室的主/任对这一任务颇有怨言,据说他带领办公室上下加了足足一个星期的班。
——如果仅此而已,这还没什么,毕竟西德一方应对麻瓜科技造物已经颇有经验了。可是当堡垒组/织的克里斯·卡尔知道此事之后,事情一下子就变得致命了起来……
——东德的枪/支弹/药不计其数,克里斯没那个闲工夫去逐一附魔改造,但是火炮另当别论。不久之后,在西德间谍的刺杀名单上,麻瓜研究司(阿斯特罗新设立的部门,最近的重点工作任务是麻瓜军火魔法化)的副司长克里斯·卡尔一骑绝尘,力压群雄,荣登刺杀榜单第三位,仅次于阿斯特罗·科恩与詹姆·科蒂之后。
靳一梦听完冈恩的建议,微微一笑,正要开口,一声女子的轻笑从后方传来。“好重的杀气呀……冈恩爵士,那些遭天谴的可怜老鼠招惹到你了吗?”
李/明夜施施然从盥洗室走来。她的头发乌黑湿/润,披散在肩头,身着一袭黑紫色丝缎袍服,长长的下摆随她的步伐飘荡。她的衣着庄重得体,与她出席每一场宴席、每一个会/议、每一次记者会时一般无二,但在那身一丝不苟的巫师袍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融化了。她看起来活色生香,完完全全是个可以触/碰、拥/抱与亲/吻的女人。
冈恩眉心一跳,赶紧沉下视线:“夫人。”这样的李/明夜对他而言是完全陌生的,使他有种莫名的眼热。
李/明夜笑吟吟地坐到靳一梦身边,“我听说有人想见我?”
“是。”
“那就见一见吧。请帮我安排时间,我希望是下午,这样我能够分别去见他们。”李/明夜的嗓音轻柔朦胧,“你是否有把他们安排在邻近的帐篷?”
“遵照您的命令,确实如此。”冈恩说道。
“很好。”李/明夜略一停顿,重拾方才的话题,“我勇敢的暴脾气白骑士,你刚才提出的建议很好,但你是否想过——如果一切如你所言,我为何没有留在柏林逛街,而是出现在这里?”
冈恩微微一愣,很显然他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已经习惯听命行/事,并且不对任何命令产生疑问。而且,话又说回来了……妻子探望丈夫,这需要理由吗?
靳一梦似乎想起什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李/明夜瞪了他一眼,一脚跺在他鞋面上,还碾了两下,“总之,这里没有黑魔法店铺可逛,我也不可能是来慰问的。我来到这里,只是为了看清一些事情,表达一些态度。”
“看清一些事情?”冈恩若有所悟。
“对。如今的西德已不成势,随时可能覆/灭,他们之所以会逃来这里,正是想要投奔最不希望他们覆/灭的人。”李/明夜解释道,“对于法国魔法部而言,一个分/裂的德国魔法界对他们最有利。西德再弱,那也是分/裂,只要德意志存在两个政/府,法国不仅能得到安全,未来也大有文章可做。所以当朗格先生(西德魔法部部/长)发现自己的灭/亡命运几乎无可更改时,他应该是孤注一掷,卖/身给了法国魔法部,法国佬亦是没有彻底放弃分/裂德意志的企图,双方一拍即合。于是昨晚我方攻入波恩时,魔法部里空无一人,他们集体幻影移形到了这里。”
“可是……”冈恩提出疑惑,“如果法国魔法部真想保全西德,应该将他们收留进法国才对吧。”
“确实如此,不过那样一来,西德政/权的存在就失去了绝大部分意义。一个并不存在于德意志土地上的组/织,却宣称对一半的德意志拥有统/治权,这岂非可笑?况且法国人应该也不希望看到我们因此而撕毁停战协议。”李/明夜发出一声嗤笑,“那帮该遭天谴的雄鸡佬……要他们趁火打劫占小/便宜,那很容易,但真要让他们付出些什么,还不如去粪坑里淘金子呢!”
冈恩立刻明白了:“所以法国人只让西德政/府进驻艾契尼尔,一方面是为了抓/住‘边境安全’大做文章,提出威胁,另一方面也是留有一定余地。他们……”他忽然灵光一闪,“他们的真正目的应该是想让我们跟西德和谈吧?”
“这也是我的猜测。结果谁能想到,有一位可敬的天才……”李/明夜瞪了靳一梦一眼,后者立即露/出无辜的表情,“……摆出了赶/尽/杀/绝的架势,还把火炮部/队给调来了……”
“一报还一报嘛……只准法国人吓唬我们,就不准我们吓回去了?”靳一梦小声嘀咕,然后又被踩了一脚,“不是,宝贝儿,你听我说。炮兵不像我们能直接传/送,他们要走道儿啊!他们得有车吧,还得有路,这破天净下雨,这儿又离波恩十万八千里,等他们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冈恩跟靳一梦打了几个月的仗,对他的思路已经有所了解,闻言立即道:“所以您调炮过来,只是一个幌子?”
“聪明。”靳一梦嘿嘿一笑,“被我这么一搞,他们的注意力都在炮兵部/队上,可是老/子手头这些人就已经足够把西德那帮孙/子来来回/回灭个三次,当然前提是他们不跑。但是他们为啥要跑呢?炮在路上走着,鬼知道啥时候才能到,身后又有法国爹撑腰,傻/逼才他/妈跑。再说了,他们再跑又能跑哪儿去?”
李/明夜“嘁”了一声,“如今战争刚刚结束,境内还有不少敌人,其中就包括法国人。火炮部/队一动,消息必然走漏——”
“所以我让文森特负责押运,以免中途……”
李/明夜果断又是一脚,恨恨道:“白/痴,脑子里还是只有你那几门宝贝炮!反正这件事一出,巴黎必然感到紧张,战争威胁有可能变成现实。至于伦敦提出‘驻军’……哼,看看他们趁火打劫的嘴/脸!”她露/出讥讽的冷笑,耸耸肩道:“于是我来了。我来了,意味着一切都有得谈,至少意味着我想跟他们谈,至于他们,看起来也是非常想跟我谈的,要知道我可没给渔夫国和奶工国发放邀请函。”
“我本次来到这里,主要是试探英法的态度,其次是表露/出我们自己的态度。德国需要发展,而发展需要时间,如果没有弄清这两点,一切发展都是空谈。除此之外,我的存在会让他们抱有一定侥幸心理,认为此事可以通/过谈判解决——当然也确实可以,只要谈判结果能让我满意。不过如果谈判不可行,战争真的爆发,这种心态或许会让我们占据一定的主动。”
“如今我已经知道,他们不想继续打仗——至少巴黎不想。但我还不知道他们究竟有多不想。”李/明夜略一停顿,似笑非笑地看向靳一梦:“这就得拜托我们的天才先生了。”
靳一梦一听就知道,虽然李/明夜对自己连打带骂的,但他的决定却是没有做错……至少没有全错。于是他立刻蹬鼻子上脸了起来。“老规矩,”他靠回沙发,傲慢地扬了扬下巴,“有事求我得亲我一下。”
李/明夜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一秒,发出一声冷笑,再次跺在了他的军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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