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当然不知道,迄今为止,在这个浩瀚宇宙中,湮灭了多少个文明,又崛起了多少个庞大的文明。

    【文明】

    当我的脑海中出现这个词时,它会具有两种解释,其一是指某些道德修养或规范,其二是指物质、精神的和制度方面的发明创造的总和。

    而在我看来,第二个释义比第一个更为的庞大,且不容小觑。

    就好像麻瓜的文明,巫师的文明,我偶尔会把它们都归结为——人类文明。

    但如果细分的话,二者是有很大区别的,最简单的就是,巫师信仰梅林,而麻瓜习惯祈祷上帝。

    那太好区分了,就好像我曾经的学校也会将我们分为四类。亦或是每个各不相同的纯血家族。

    有人把一部分的纯血家族们编写成了一本书《神圣二十八族》。

    也许他们从很久以前就存在了,直至现在。既然存在即合理,那么那些已经不存在了的呢?

    不存在了的我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能完全把他们定义为不存在的。

    他们是我亲爱的祖辈们——德梵奈特。

    后来,当我的眼睛扫过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时,那一张张脸争先恐后的映入我的眼帘,我不禁怀疑:永生的魅力竟然这么大吗?

    他们就像是圣经故事中的那些妄图通往天国的人们,信心满满的建造一座巴别塔,却从塔顶跌落。

    谁也逃不过生老病死。

    我不知道德梵奈特们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建立了他们的文明,我只能从他们的族谱中了解到,他们可能于霍格沃茨学院创始人们更早,就已经存在了。

    他们对巫师麻瓜们向来一视同仁,却从来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其中之一。

    如果追溯到好几个世纪前,就可以看到拒绝了来自年老的亚瑟王规劝的第一个德梵奈特。

    这个年轻人有着被神明偏爱的天赋与魔力,可那些却成为了他狂妄的理由,他的野心与不满也与日俱增,终有一天,他想到了永生。

    谁也无法拒绝永生,他这么说。

    于是,他踏上了前往地狱的道路,他来到地狱门前,在那三头猛兽的警告下,选择了前进。

    他拒绝了来自死神的馈赠——老魔杖,复活石,隐形衣。

    “我该如何成为神”这个狂妄的年轻人问死神。

    死神却摇摇头,“你始终只是个人类。”

    失落的德梵奈特只好从黄泉回到了人间。

    死神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带走德梵奈特的灵魂,因为摆渡的乌鸦告诉他:这个人类的灵魂比恶魔可怕,比灾祸无情,比冰川冷漠——所以死神也不敢招惹他。

    于是,德梵奈特们倒也确实在人间像一个真正的“神”了。

    而有一天,他们终于受到了惩罚,这是流淌在他们的骨血之中的,每一个德梵奈特都会在一定的年龄开始停止衰老,他们就像是一束美丽的干花标本一样,但与之不同的是,他们的寿命将会比常人更短暂。

    命运给他们开了个玩笑。

    就如同诅咒所陈述的一样,偏执与疯狂刻在了他们的白骨之上。每一代德梵奈特们都愈加疯狂的追求着永生。

    也许到了百年之后,当猫头鹰送来了他们的入学通知书,他们也宁愿待在自己的那一幢如同棺材般的建筑里研究着永生。

    他们不认为自己是巫师,也不认为自己会是麻瓜,“divinity(神)才是我们最好的名字”,他们说。

    追溯到现在,他们也没有实现他们与神明比肩的妄想,甚至都没有几个人能够记住他们。

    这是属于他们文明即将湮灭的征兆。

    我坚信自己不会有着和他们一样的结局,但日渐冰冷的体温却在告诉我:死亡在逼近你。

    我曾分裂了自己的灵魂,我甚至愿意拿自己做实验,这使我不会死——我对此坚信不疑,就好像伏地魔被哈利波特第一次打败时,也并没有真正的死亡,不是吗?

    我走在这条不归路上,遇见了许许多多的人,他们各不相同,但相处久了,偶尔也觉得有些无趣。

    “上帝死了。”一个胡子杂乱,但眼神坚毅头发灰白的哲学家对我说。

    “你是谁?”

    他回答我:“我是弗里德里希·威廉·尼采。”然后他开始向我陈述他的信念:“在这个感知的表象世界后有一个更真实的本质世界。”他有些激动了,“这个混乱的世界实际上是有目的的,这背后都有一种统一性。”

    “虚无主义”我摇了摇头:“它不能打败我。”

    太阳和月亮同时升起,云层与星辰比肩,世界一半黑暗一半光明,而我是处在黑白交界处的,无论是哪一端,都会显得我格格不入。

    我开始惶惶不安,能够围住世界的衔尾蛇乌洛波洛斯竟然也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以为我已经杀死它了。

    “这么抽象吗?”我在一个公共座椅上坐下,觉得有些不甘,抬头看了看善恶树,“现实这么的荒谬而抽象吗?”我像神父一样的询问上帝。

    那些死去的亡魂在九重地狱中痛苦万分。

    “上帝已死。”哲学家的话犹如当头一棒,让那些曾经信仰着上帝的人陷入了恐慌。

    然而,这个哲学家又说了一句:“是我们杀死了上帝!”

    那个时候,世界以为哲学家疯了。

    上帝创造人类,却不制定任何观念。

    “面对虚无的的人生有两种选择。”哲学家又告诉我们:“奴隶道德,用虚假的思想安慰自己,绑架别人,把希望寄托在观念之上。”

    “还有呢?”我有些好奇:“主人道德呢?”

    “放弃一切幻觉,直面虚无与荒谬,把希望寄托在人本身。”

    我从座椅上起来,听到了来自我的同行者不悦的催促。

    而我的同行者有一个自认为伟大的愿望,我理解的是:他想要毁灭我们的文明,然后在此废墟之上,建立一个新的文明。

    ——上帝已死。

    我的脑海中不断的回响着这一句话。

    当我和汤姆·里德尔走在前往霍格沃茨的道路上时,我实际上从来都没有遇到过那个疯了的哲学家。

    乌洛波洛斯也早就已经死亡,我模仿着哲学家,然后说:

    ——[永恒]已死。

    是我杀死了它。

    我和乌洛波洛斯之间有一种诡异的共生关系,我们因为某种不可名状的原因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它是过去的我,而我是来到这里后失去记忆衍生出来的“新我”。

    但我们不可能同时存在太久,总得有个牺牲者,对吧。

    于是乌洛波洛斯被端上了牺牲品的餐桌,而我则像薛定谔的猫一样,被关在了箱子里。

    如果不打开它,那么生死也是一种不确定性。

    我承认我是有些难过的,虽然乌洛波洛斯不过是条衔尾蛇。

    “我本就不该存在。”它当时这么说,“我只是你曾经的记忆。”

    它幽绿色的竖瞳开始出现了裂缝,全身漆黑的鳞片开始崩裂,在此之下,是早已经腐烂的血肉与碾碎了的骨骼,但我知道,它那可怖外表之下的,却是孤独而又脆弱的灵魂。

    它总喜欢说些风凉话,我仔细回忆,它还常常警告我不要干涉他人的命运。

    总之,我杀死了它,也埋葬了它,我把它围绕成一个圆圈,就好像它的名字ouroboros,代表着围绕整个世界的衔尾蛇。

    它就和大部分人一样,被埋葬在了地下六英尺,它安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我驱赶掉那些饥饿的秃鹫,好让它不被吞食。然后把湿润的土壤覆盖在乌洛波洛斯身上,然后它就可能会被那些虫蚁啃食殆尽。

    “这里还是那样。”里德尔望着霍格沃茨城堡,“没有变。”

    我回忆完了我和乌洛波洛斯最后的记忆,也觉得有些怅然,然后高兴的说:“我们又回来了!”

    里德尔走进了这座城堡,我们就好像还是霍格沃茨学生时的一样,穿梭在这里的走廊上,但与之前不同的是,我们已经不需要躲避管理员了。里德尔告诉我,他是来应聘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的。

    我很想亲眼见证那一幕,于是主动提议跟着他,里德尔也没有阻止。

    他来到了校长室门前,十分礼貌的敲了敲门,然后得到许可后才进去。

    “在外面等着。”他对我说。

    我点点头,表示一定。

    我目送里德尔走进校长室,而躲在墙壁里的皮皮鬼也有些急不可耐的从里面钻出来,他拿着一个粪蛋,正打算把粪蛋丢进我的斗篷帽子里,我想他可能以为我是某个霍格沃茨学生吧。

    为了让他看仔细点,我决定用倒挂金钟的咒语把他挂在天花板上,我也的确这么做了。

    “安静点,皮皮鬼。”我对不断挣扎叫骂着的皮皮鬼道:“如果你能在里面的人出来前保持安静的话,我就放你下来。”

    后者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我也感到了愉悦。

    过了许久,里德尔终于从校长室出来,他看了眼被倒挂的皮皮鬼,然后有些阴沉的对我说:“邓布利多拒接了我的留校申请。”

    1951年的太阳光照在了这个黑发青年的脸上,我也窥到几分将来伏地魔的容颜,他的皮肤已经变得如同冷玉般的苍白,这与他漆黑的鬈发形成了强烈对比,英俊冷冽的脸上,原本黑色的瞳孔早已变得猩红,就如同冷血动物的竖瞳一般,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就是黑魔王,那个毫无感情,不像一个人类的……恶魔。

    “真遗憾。”我抬头看着他宛若希腊神话中阿多尼斯般的英俊面容。

    “遗憾什么?”青年低下头问。

    我看了他许久,然后问:“你可以一直保持现在这个模样吗?”

    “为什么?”

    “……因为我只认识那样的汤姆·里德尔。”

    没有等他回答,我就听到了邓布利多邀请我聊天的声音。

    “纳斯蒂亚,既然来了,为什么不来聊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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