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锦瑟看着她的手腕被段羽风紧紧抓住,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柳念儿,面露微笑道:“多谢前辈,我定会将剩余的白蚕毒找到。”
方锦瑟感觉到段羽风拉着她的手在暗暗使劲,手腕处传来一阵阵隐痛,她抬头看了看他,只见他脸色发白,嘴唇暗暗发紫,垂眸眼底一片阴影,静静地站在那里,从她身上源源不断地吸取热量。
她回头看了看柳念儿,又朝地上的柳自有瞧去。
她看到柳念儿一脸愁云,柳念儿想要保下柳自有,可方才段羽风说过柳自有不能被白营寨的人带走,如此这般,想来柳念儿也掂量了一番,柳自有不能留在青秘山。
柳念儿将方剑和方兰推向她,说道:“俩孩子都已经解了毒,看在我没有为难你们的份上,你们看在他一把老骨头的份上,切莫为难他。”
柳念儿这话是对着方锦瑟说,实际上这些话都是说给她前面那个男人听的。
方锦瑟一把揽过方剑方兰,点了点头。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识时务者为俊杰,若是他识相,便可以安然无恙。”段羽风说完便朝着林子甩出几片树叶,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从林间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人正是墩子,另外一人的面容甚是熟悉,可方锦瑟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段羽风吩咐道:“将柳自有带回去。”末了,段羽风说完后朝方剑方兰看了一眼,补充说道:“将他们俩送回去。”
段羽风话语刚落,墩子疑惑地看了看他,又疑惑地看了看身边的那个人。
他挠了挠头,问道:“公子,我是跟着你,还是?”
墩子问话后战战兢兢地看着段羽风,用余光偷偷地看了看方锦瑟。
方锦瑟见他的余光扫来,连忙说道:“我和你们一起回吧,反正顺路……”
方锦瑟的话被段羽风打断,他转过身对墩子说道:“你和他们一起回,夫人和我一起。”
墩子领命,搀扶着柳自有的身子朝山下缓缓走去。
方剑方兰被另外一名男子牵着,跟在墩子后面。
方锦瑟呐喊着:“哎!喂!还有我呢!”
突然被一记冷目扫视,她缓缓抬头,见段羽风脸色微怒地看着她,他用力将她往他身边一扯,她往前一靠,她闻到他胸前有一股药香,约隐约现的盘旋在她的鼻尖。
她后退两步,清了清嗓子,说道:“你护送我回去吗?”
这句问话没有等到回答,她被他一路牵到山下,手腕处的红印清晰可见,等到了山脚,他才冷冷地说道:“不。”
方锦瑟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会神,她才明白他的“不”是什么意思!
她用另一只手紧紧扣住他冰冷的手,说道:“羽公子,我可以自己回去的,之前我喊的车夫在等我……”
墩子走过来和他打了一声招呼,说道:“公子,我们先回去了。”他双手端着两套干净的衣裳和靴子,“这是干净的,我给你放车里了。”
段羽风颔首,他拉着方锦瑟上了马车。
方锦瑟听到墩子他们架着马车离去了,方剑方兰掀开车窗帘,对她挥手。
方锦瑟在心里定了定神,他们俩回到郭府定然会告诉郭凌,一定会有人来寻她的!
如果她还活着的话。
她偷偷地看了看段羽风,她尽量让声音不显得谄媚,“羽公子,你看我们,这是要去哪?还劳烦你亲自去送我,这多难为情啊。”
他没有回应她的话,自顾自的开始脱衣服,他褪去了外衣,正打算解开中衣时,被她喊住,“这这,我先下车,你先换。”
方锦瑟说完便打算下来,却被他紧紧握着手臂,她听到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敢下车,我会让你身不如死!”
她在看到墩子也给她准备了一套衣裳,就是之前那个裁缝做的,没想到这墩子办事真的很利索。
方锦瑟在心里默念:先苟命重要,不就是一个男人的躯体么,在网上看过多少了!区区一个纸片人的身子,不带怕的。
她半起身的姿势,僵硬地坐回到原来的位置,说道:“我不下车。”
随即一声冷哼从她身边响起,此时的她紧闭双眼,从她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耳边有很重的呼吸声,她想睁开眼,但她不敢。
此人甚是古怪,要是睁眼看,被他挖了眼睛,就得不偿失了。
她往旁边挪了挪,她耳边的呼吸弄得她痒痒的,她不敢出声,只能让身子离他远一点。
突然耳边响起一声低沉的声音,“怎么你怕我?”
方锦瑟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没,不敢。”
“睁开眼睛,看着我!”
方锦瑟紧闭双唇,眼睫毛微微发颤,她又往车帘处挪了挪。
段羽风倾身过来将她困在他的怀里,嗓音低沉又慵懒地说:“睁开眼。”
方锦瑟能感受到他压迫,他的气息环绕在她的四周,她微颤的睫毛,一跳一跳,正跳在他的心尖上,突然她感受到一股暖意包裹着她的右眼。
他鼻尖的气息扑面而来,她仿佛受了惊吓一样,紧贴在马车内壁上,他紧紧跟随着她,他的髭须密密麻麻刺得她发痒。
她双手用力地推,纹丝不动。
她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扣着他的手臂,双手用力往后推,听到他发出丝丝惊呼声。
段羽风微微皱眉地看着她,他用手轻轻捂着肩膀,说道:“我有伤,你下手轻点。”
方锦瑟在心里狂喜,这个登徒子有伤在身,若是他再想胡来,她定要让他吃痛。
他将手放在她的嘴角,半阖着双眸,指腹细细摩擦,像是忍耐着发出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你为何要逃?”
她被困在他冰冷的怀抱里,她咬咬牙,说道:“那日,你说你是受人之托,护送我去寻解药,可你三番两次对我……”她羞赧地别过头去。
“我要换衣了。”他坐回到原来的位置,淡淡地对她说道。
方锦瑟哦了一声,紧闭双眼,待他换好衣服以后,他将已染红的衣裳一把丢到车外,说道:“你也把脏衣裳换了。”
“可我,你,我,在一个车…上。”方锦瑟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把这句话说清楚。
“无妨,我同你一般,阖上双目便可。”
“这不一样,万一你睁开双眼了!”
“那你方才睁开双眼了吗?”
方锦瑟鼓气脸颊,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瞪大眼睛,说道:“我没有,我才不屑呢。”
随即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那我亦不会。”
两人逐渐沉默,一时之间的暧昧的气氛弥漫在车内,久久没有消散。
方锦瑟摇了摇头,让她头脑清醒一点,继续说道:“你下车去。”
“不下。我方才换衣裳,你不也没有下车么!”
“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你来说道说道。”段羽风一脸戏谑地看着她。
这对话又绕回去了,她手抓住干净的衣裳,视线朝下移动,看了看已经浸红的鞋,裙裾和鞋子一样,被鲜血染红了,她不由地皱了皱眉头,微微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说道:“我不换。”
她话音刚落便感受到一道凌厉的目光朝她看来,她刚才差点忘记了,此时的她我没有讨价还价的能力,目前的局势,他为刀俎,她为鱼肉。
她尴尬地拍了拍干净的衣裳,笑道:“开个玩笑,换!我这就换!”
她掀起车帘,说道:“羽公子,请!”
要在一个男人面前换衣裳,这是她万万做不到的事情,无论是在书内还是书外,她都做不来这事。
许是他见她格外坚定,便从了她的意愿,走下车去,在车旁守着她。
方才他经过她身边时,露出一副嫌弃又恶心的模样,这副模样被她看在眼里,她此时在心里腹诽:喜欢人/妻的登徒子,我才嫌弃你呢!
方锦瑟刚把衣裳穿好,就听见他在车外喊道:“把换下来的衣裳给我。”
她将脏衣裳递了出去,她的手正巧碰到他的手掌,此时的手掌已不像之前那般冰冷了,渐渐回暖,带着一丝暖意。
待他坐回车内,她感觉他此时心情大好,阴晴不定的登徒子!
他理了理衣襟,说道:“我送你回京。”
方锦瑟偷偷地咽了咽口水,他不杀她?
她点了点头。
“等下我去驾车,你在车内好好休息。”段羽风继续说道。
她又是点了点头。
她生怕说错一个字,就被他卡脖子。
此时多听少说!
他微眯着双目,冷冷地问道:“你是不是怕我?”
她摇了摇头,对他回了一个微笑。
他清了清嗓子,不知是自说自话,还是特意和她解释道:“我不允许你故意逃离我!”
方锦瑟侧头将耳朵对着他,双目朝下并不看向他。
他略微停顿了一下,像是诉说心事一般,用温柔的语气说道:“你对我很重要,我不想失去你。”
咳咳,方锦瑟将头缓慢纠正,说这话还不如不说呢!
就是登徒子那点喜好,喜欢上有妇之夫的癖好。
方锦瑟闭目假寐,此时她不想激怒他,万一在这野外将她……
她点了点头。
在沉默的车厢内,她能感受到他的眼神一直在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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