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刘玉莲手指扶额,眉头蹙着,摇摇欲坠。

    “表妹,表妹,你这是怎么了?”崔书之扶住倒在她怀里的刘玉莲,着急不安。

    “头好痛,好痛呀。”刘玉莲抱着头,难受地呼痛。

    “冬梅,冬梅。”崔书之朝着屋外喊着,“快去请大夫!”

    一听到请大夫,刘玉莲瞪大了双眼,立刻又恢复成病弱的模样,小声地劝说:“表姐莫言担忧,这是老毛病了,稍作休息一会儿就好,用不着大夫,不必劳师动众。”

    虽说只有一瞬间,可公玉煦还是看穿了刘玉莲是在装病。

    一见到我就神情怪异,犯起头痛,看来这刘小姐是不欢迎我呢。公玉煦心忖。

    “都疼成这样了,怎么能不请大夫呢?”崔书之坚持。

    刘玉莲急得心口冒火,朝着桃红不断地眨眼睛。亏得桃红自幼跟着刘玉莲,能够看懂她的意思,否则呀,刘玉莲的眼睛都要抽抽了。

    “崔小姐放心,我们家小姐只是偶尔会犯头疼。可能是今日没有歇午晌,方才不舒服的,休息一下就没事儿了,实在不必请大夫。”桃红上前替刘玉莲解围。

    “真的,表姐,我真的没事儿,只需要休息一下就好。”刘玉莲连连点头。

    “那好,我扶你去躺下。如果晚间还是觉得不舒服,切记要请大夫,千万不要讳疾忌医。”崔书之同桃红一左一右搀着刘玉莲去内室休息。

    一离开公玉煦的视线,刘玉莲就瞬间放松了绷紧的肩膀。

    “都是表姐考虑不周,害你白跑一趟。”

    回去的路上,崔书之拉着公玉煦的手,一脸歉意。

    公玉煦调皮地眨巴眨巴眼睛,“这怎么能怪表姐呢,表姐又不能事前预料刘小姐会突然头疼。”

    回想起刚刚刘玉莲使劲地朝着她的丫鬟眨眼睛,估计眼皮都抽抽了,公玉煦不由地发笑,“表姐一心为我考虑。怕我在清河没有玩伴,故而想介绍刘小姐给我认识,我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你呀!”崔书之点了点公玉煦的鼻头,语气宠溺。

    一片黄叶从树上落下,风吹起,飞入清河王府。

    “日子过得真快,转眼间,瑱儿今年也有二十了。”清河王妃叹了一口气,对着站在一旁的白姨娘说道。

    “是呀,一晃儿都有二十个年头了。”白姨娘跟着附应。

    “快坐下吧!都说了多少遍了,不必站着。”清河王妃指着一旁的胡椅。

    “奴是妾,理应伺候主母,哪里能站着。”白姨娘端起茶盏递给清河王妃。

    “你呀,就是太守规矩。”清河王妃接过茶盏,啜饮了一口,“前几日和王爷商量了一下,决定在八月里为瑱儿举办加冠礼。定了吉日,在初十,你觉得如何?”

    “初十好,临近中秋,是个好日子。”白姨娘跪地谢恩,“妾身替大公子多谢王爷和王妃费心。”

    “快起吧!瑱儿是王爷长子,做父亲的想着儿子,不是天经地义吗?哪里值得你行这么大的礼。”清河王妃伸手虚扶。

    “妾身此生能遇见王妃,实乃三生有幸!”白姨娘感动地涕泪泗流。

    清河王妃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

    “这是清河郡官员之女的小像,我预备从中挑选,给瑱儿做正妻。”清河王妃将小像递给白姨娘,“到底你是瑱儿生母,这娶儿媳妇,总是要掌一掌眼的。”

    “妾身身份低微、见识浅薄,哪里敢左右大公子娶妻。王爷和王妃觉得好,妾身就觉得好。”白姨娘不接小像。

    “给你,你就拿着吧。好好挑挑。”清河王妃将小像递给郭嬷嬷,示意郭嬷嬷将小像传给白姨娘。

    “好了,我也乏了,你退下吧。”清河王妃揉揉太阳穴。

    “是,妾身告退。”白姨娘屈膝行礼。

    “哼,还算老实。”白姨娘带着丫鬟走了不久,郭嬷嬷重新沏了一壶茶,端给清河王妃,撤走了白姨娘侍奉的那杯。

    “嬷嬷别忙活了,我不渴。”清河王妃拉住郭嬷嬷,“嗯,这二十年来,倒也规矩,嬷嬷不必如此谨慎。”

    “这入口的东西,经了她的手,老奴怎么敢掉以轻心呢。”郭嬷嬷不听,喊来丫鬟扔了白姨娘侍奉的茶水,还不忘叮嘱做得隐晦些,不能堕了王妃宽宏大度的名声。

    “老奴曾说过,不可饮用白姨娘经手的东西,小姐怎么就不听呢?”郭嬷嬷气急,一时喊错了嘴,“她一个小小姨娘,哪里值得小姐给她面子?”

    郭嬷嬷是清河王妃奶娘,自幼喂养清河王妃长大,后又随着清河王妃来到王府,前前后后四十年的陪伴,情分不比寻常。

    清河王妃看着奶嬷嬷花白的头发,心里忍不住酸涩,“劳嬷嬷一把年纪,还替我操心。可她到底是王爷的侍妾,还生下长子,总要给几分薄面。”

    “王爷心里哪有她?不过是当年遭人算计。”郭嬷嬷愤愤不平,回想当年,叹了一口气,“这些年,老奴心里一直有个猜测。当年王妃怀头胎没有保住,估计就是她捣的鬼。”

    清河王妃沉默了。良久才出声,“当年她不过十三岁,哪有这个本事。”

    “十三岁就敢勾着王爷了,怎么没有本事了。王妃就是太心善了,才教这个吃里爬外的白眼狼,这么多年,活得如此舒心。”郭嬷嬷咬牙切齿,仍然坚信自己的猜测,“老奴总觉得这白姨娘怪怪的。来历怪异,出事巧合。总之,什么便宜事都被她给占了。”

    郭嬷嬷一席话,让清河王妃陷入了回忆。

    十六岁嫁入王府,得遇体贴俊朗的夫君。两人鹣鲽情深,琴瑟和鸣,相约白首。清河王府远离京城,不在漩涡中心,夫妻二人的日子过得还算悠闲。

    美中不足的是,二人成亲两载,仍然无所出,她常常为此忧心。王爷知道后,安慰她说子女是缘,须得静候。

    时间又过去一年,可她的肚子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她虽也不愿同旁人分享丈夫,但清河王府总不能后继无人,于是她提出为王爷迎侧妃、纳妾室,好替清河王府开枝散叶。

    可是王爷说此生只她一人,不必担忧子嗣之事,若是二人注定无子,反而能舒心过一辈子。已经嫁入王府三年,她如何能不明白丈夫的处境呢?群狼环伺,虎视眈眈。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第四年。某日清晨,夫妻二人用膳时,她突感恶心,反胃想吐。府医赶来就诊,说是喜脉。即使时间已经过了二十载,她依旧能够记起丈夫暗自镇定,强行压下喜悦的表情,可那张英俊的脸上神采奕奕,瞳孔发光,怎么也掩盖不住。她想,这是她和王爷的第一个孩子,不管是男是女,只盼着这个孩子能够平安降临,健康长大。

    这些年,她为得子四处求神拜佛,如今孩子应愿而来,她打算前往宝坛寺还愿。

    遇见白姨娘,恰好是在去寺庙还愿回来的路上。那时候,她还不是白姨娘,她叫白燕。

    距离城门还有三里地时,她隐约听见有人在呼喊救命,遂命令侍卫前去查看。

    不过半盏茶,侍卫就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少女。少女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站在一旁抱着肩膀,瑟瑟发抖,教人见着就起了怜心。

    “怎么回事儿?”郭嬷嬷替她开口询问。

    “禀王妃,属下赶到时,见几个恶汉正欲对此女行不轨之事。打走了恶汉后,此女就跟着属下,怎么也赶不走。”

    郭嬷嬷耷拉的脸皮紧绷,“既然救下了就启程吧,莫要耽误了时辰。”

    “喏!”侍卫应答。

    “扑通”一声,那少女跪下,一路膝行至她的车驾旁,抱着车辕不肯撒手,苦苦哀求。

    “求贵人收留!”

    “求贵人收留!”

    “求贵人收留!”

    说一声,磕一声响头,额间一片通红。

    她不忍心,令丫鬟扶起了她,“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为何独身一人在此处?”

    “回贵人的话,我叫白燕,家在豫州汝南郡新泉县稻花村。母亲早亡,只留下我和弟弟二人,后来父亲续娶,继母又生了一对双生子。年前闹饥荒,继母想把我和弟弟卖了换粮食。我听人说天子脚下繁华,百姓吃穿不愁。所以,带着弟弟向北逃,寻求生路。”那少女自述身世,垂泪自泣,“数日前,我与弟弟走散。今日遇见几名壮汉,说是见过我弟弟,可以带我出城寻找。谁知,谁知……”

    白燕无声抽泣,“求贵人暂时收留,做牛做马都无所谓。等我攒够了银子,就离府寻找弟弟,绝不给贵人添麻烦。”

    “是个可怜的!那不如……”她当时十分痛心白燕的遭遇。

    郭嬷嬷看穿了她的意图,出声打断:“老奴也觉得此女身世可怜,不若留些银子傍身,好让她不必风餐露宿。”

    “求贵人收留!”白燕抓住车帘不放手,“我一个弱女子,如今举目无亲,怕今日的事情再发生,求贵人怜惜啊!”

    郭嬷嬷见她意动,极力劝说:“王妃如今身怀皇孙,莫要节外生枝。”

    可她那时没有听进去,拂了郭嬷嬷的好意,“正因怀着孩子,才更应该收留她,就当是为孩子积攒福报。”

    于是,十三岁的白燕就随她入了清河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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