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过半,天气一天比一天热,烈日炎炎里,汗不断往下淌,流进眼里又热又痛,祝昆撩起衣服下摆胡乱抹了一把,今天工地盒饭又是土豆丝和黄瓜。

    他妈的,比猪食还不如。

    祝昆恶狠狠戳了一下泡沫饭盒,一个没拿稳,吃了两口的盒饭倒扣在地上,滚满了沙子,没法吃了。

    一想到下午还要卸两车木材,他被高温疲惫翻搅的郁结更甚,一脚踩扁泡沫饭盒,转头问工头再要盒饭。

    “没了,一人一盒。”工头已经吃完,嘴里叼着牙签眼也没抬,捧着汗臭的脚坐在木板床上剪脚指甲。

    “那不是还有吗?”祝昆指着饭盒筐子,还有好几盒剩的。

    工头冷哼了一声,指甲刀不断发出脆响,“我说没有就没有。”

    祝昆黑着脸一言不发自己去拿,刚弯下腰,背传来一阵疼痛,指甲刀掉落在脚边,背后传来赵工头的骂骂咧咧,

    “妈的,饿死鬼投胎啊,就知道吃,活倒是没见你干,老子说没有就没有听不懂人话,妈了逼”

    赵工头嗓门大,又是中午,机器都停了,不少听到动静的人围过来看热闹。

    祝昆也不甘示弱喊起来:“赵友,你他妈活该老婆在外面偷人!”

    还在骂骂咧咧的赵友嘴里的脏字出了一半,几秒后,他一脚踹向祝昆,两个中年男人厮打一团。

    祝昆知道赵工头为什么针对他,他刚来的时候,有次中午,他们热的睡不着,光着膀子在棚屋打牌,祝昆没想打,毕竟他答应了祝岁再也不打牌了,是后来一个工友被临时叫走,他上来替几把。

    没打牌之前,赵工头就吹嘘自己打牌厉害,连赢了几把后看牌的那些人奉承几下,更是得意忘形。

    可等祝昆来,就不停输,他面子上过不去,给祝昆使眼色,偏偏祝昆在赌博上,比赵工头不知执着多少倍,最后祝昆是赢了不少,但和赵工头的梁子算结下了。

    “狗娘养的,你老婆才偷人,你他妈找死”

    赵友人胖,力气也不小,在祝昆肚子上连捶了好几下,祝昆被压在身下,腹部传来阵阵剧痛,他险些把前不久吃的那两口饭吐出来。

    “你等着吧,赵友,你老婆迟早要跑,你等着吧。”

    正和新婚妻子如胶似漆的赵友一口浓痰吐在祝昆脸上,“瘪犊子,在这装神棍预知未来,那你他妈算算今天会不会死在老子手里。”

    一旁看热闹的人见赵友动真格了,几人七手八脚分开两人,被拉开的赵友脚一甩那双解放牌土黄色拖鞋嗖一下飞到祝昆脸上,恶臭到连扶祝昆的人都忍不住别过脸。

    “祝昆,现在就给老子滚!老子话放这了,你别想在附近几个工地找到活干,狗娘养的”

    最后饭没吃上,祝昆工作也丢了。

    他揉着肚子凶神恶煞走出工地,嘴里念念有词,

    “你老婆那点破事上辈子谁不知道,老子还知道她胸上有胎记”

    前世祝昆混迹赌场牌桌,三流子二赖子数不胜数,一开口全是男女那些事,谁家男人出轨,哪家女人偷人,他们点着烟张口就来,并且大部分都是真的,而和赵友老婆鬼混的就是经常和祝昆打牌的牌友。

    烈日炎炎,祝昆气喘吁吁坐在屋檐下,茫然四顾时,看到对面的福利彩票站,他猛地站了起来。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男人急匆匆穿过热浪滚滚的街道冲向马路对面的福利彩票站。

    近日高三生们除了担心月底的考试,便是偷偷私下议论陈迹是不是在和九班的祝岁谈恋爱,不然为什么三头两头能看到他们在走廊讲题,两人虽然没有偷偷摸摸,但据探子带回来的情报这也不算清白啊。

    “他们说”探子气喘吁吁捂着胸口,在一众人殷切眼神下绘声绘色复述刚偷听到的话,

    “这题前天讲过,用韦达定理。”

    “没讲过,我不记得了,你再讲一遍。”

    “祝岁,你这样月底考试很难提分。”

    “可是你讲的太快,我有点听不懂。”

    “那我再讲一遍。”陈迹垂眸,没几秒又开口,语气带着淡淡无奈,“看题。”

    “诶,你发现我在偷看你啦?”

    “祝岁。”

    语气比刚才重了几分,女孩立马打住,气氛从偏了一点的轨道中回到正途教学。

    “就这些了,元芳们,你们怎么看?”

    元芳们面面相觑,有人冒出一句,“我也想要陈迹给我讲题。”

    “得了吧,陈迹讲题讲的稀烂,他们班谁不知道。”

    “不会吧,他学习这么好。”

    “真的吗?”

    真的,祝岁这些天深有体会。

    陈迹做题实在太得心应手,往往扫一眼题目就知道思路,有时候讲题容易省去一些步骤还不自知,同班的同学找他讲题,就算一时跟不上,但之后自己再磨一磨也能捋顺,可祝岁的数学水平不足以支撑她自己捋顺,往往一道题讲完,她只能懂一半,甚至更少。

    偏偏她不好意思总问,感觉会显得自己很蠢。

    可是真的听不懂啊!!

    为什么陈迹讲题是这个鬼样子啊!

    祝岁抱着书沮丧回到教室,无视隐匿其中的探寻视线,摊开练习册埋头自己琢磨。

    不能总依赖陈迹讲,得自己搞清楚。

    陈迹回到教室时,午休快要结束了,原本安静的教室开始有说话声。崔正青已经来了,坐在位置上朝陈迹挤眉弄眼不怀好意。

    陈迹没理会,从文件夹里找出试卷,指着刚刚给祝岁讲的那道题,对崔正青说:“我给你讲一下这道题。”

    “这题我会啊。”崔正青俯过身看了一眼得出结论。

    “你不会。”陈迹说的笃定。

    “?”崔正青一脸茫然自我怀疑,“我…不会吗?”

    “嗯,你不会,我开始讲了。”

    “诶,等等,不对,这题我真的会啊”

    陈迹不理会自顾自讲题,通过这几天的观察,他发现祝岁跟不上他思路,是他讲题的方式有问题吗?

    他需要找人验证。

    “听懂了吗?”陈迹照着刚刚给祝岁的思路讲了一遍后问崔正青,眼神严肃的颇有几分他们数学老师的风范。

    本就对数学老师没好感的崔正青被迫听了道他会的题,一时怒从中来,一掌拍在陈迹手臂上,“这题我闭着眼睛都会做,还用你来讲!”

    崔正青都能听懂,说明他讲题的思路没问题,那是哪里出问题了?

    陈迹百思不得其解。

    晚上祝岁和骆容一起回家,说起陈迹讲题的事,骆容用怜悯的眼神问她:“陈迹讲题你听得懂吗?”

    祝岁没好意思点头,含糊其辞。

    骆容用一副“虽然我不想告诉你,但谁要我们关系好”的口吻说:“告诉你吧,讲题这上面,宋巡才是高手,不仅会讲题,笔记也做的好,而且他还会押题,期末考就被他押中了一道类似的大题。”

    “真的?”

    “不信拉倒。”

    祝岁半信半疑回了家,家里又是没人状态,祝昆已经三天没回家。

    她洗完澡一身汗进了开着空调的房间,空调是前两天祝昆买的,不仅买了空调,还给她买了最新款的手机,问他哪来的钱,他说走狗屎运中彩票了。

    但至于中了多少钱他没有说,只是连着给她买了不少东西,还换了家里用了很久的冰箱和洗衣机。

    看着祝昆眉飞色舞的样子,祝岁总有些不安。

    像泡沫经济前的虚假繁荣,总有种一碰即碎的不踏实感。

    他慈父的态度没有变,不回家会告诉她,让她关好门窗,但祝岁一问他在干什么,他便含含糊糊,只说有事。

    祝岁在空调房里吹干头发,看到手机亮了,一打开,果不其然是祝昆。

    “岁岁,今晚有事,你早点休息。”

    说完还发了一个200红包,说是早餐钱。

    祝岁点了红包,回了个好。

    虽然有点不安,但也不要太疑神疑鬼了,不是说好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吗。起码没人上门说要赌资,先应付月底的考试吧。

    祝岁扎起头发,拿过笔开始做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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