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楚言看着他睡得沉沉的脸,有些入迷。长长地睫毛下,一双眼睛安详柔和,盖着被子的身子快长出床尾,两只手放在被子外,显得放松。

    她无心补觉、也看不进书。

    竟不知周慕寒和屠校还有如此的渊源?那场大火当年在陆市上过头条,造成的伤害不是一个普通人可以理解的。亲眼目睹的火灾对半大的孩子是致命地打击,他的内心该是受了多少的创伤?若非屠校的开导、排解、陪伴,想必周慕寒没法成长的那么好。这样的关系如父子般的存在,甚至可以用再生父母来形容。

    她执起他的手握住,想他该付出多少心血才能成长得那么好,更甚至拥有今日的成功?她甚少关心他工作的事,总以为把自己照顾好、不给他添麻烦,偶尔的关心便是对他最大的支持。但在知道他一路的辛苦和不易,知道他的公司是科技公司;知道他白手起家,知道他和兄弟一起打拼;知道他在陆市做着科技扶持;知道媒体的报道让他担心;知道他已经几天没睡好觉,甚至昨日还失眠到凌晨。

    她后悔不已。

    他需要一个倾吐心声的对象。

    他那么珍惜她,那么爱护她,她的关心与他定是有用的,而她付出的少之又少,又怎么能够更好的为他分忧?若她早一点知道,多一些付出,也许他可以少一些痛苦、获得更多的关爱;也许他索取更多,她心里会更好受些。

    陈楚言牵起他的手静静地看着,像是这么看着能看出端倪的研究着。她将自己的小手和他的比对,又将自己的小手放在他的手背覆盖住。尽管纤长的手指无法将他的大手全部覆盖,但那又怎样?

    至少可以遮蔽一些风雨的。

    她将他身上的被子理了理,摸着他的脸看很久,她不舍、心疼、后悔的起身,走出房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思考着后面的计划,应该如何让他走出烦恼?如何让他抛掉害怕?如何永无恐惧?她到今天才明白,原来他也姓陈。

    怪不得当她知道他是大哥哥时还疑惑,双陈村何时多了周姓人家?现在一切明了。她从口袋掏出手机搜索着东西,又从包包里拿出本子和笔做着笔记,她看到有用的信息更是认真地备注着,她想着应该对他关心更多些,所以她认真研究着、查找着。

    直到夜暗下来,暮色降临,黑色将大地笼罩,街灯慢慢亮起。她才终于伸伸懒腰,看向窗外。闹市区离得不远,一片繁荣夜景正在远处上演着。

    她起身向房间走去。看周慕寒睡得很沉,仍没有醒的迹象,她担心他是否病了,探手摸一摸额头,发现正常,放松下来。她嘲笑自己的胆小和过分担心,他那么健壮的人,断然不会轻易生病。

    坐在床侧的她不舍得离开。因为有了后续地安排和打算,她的神色变得柔和放松了许多。好看的俊颜那么的赏心悦目,哪怕靠颜值也能混个出人头地的样子,实在是不看白不看。

    不知道他现在睡得可安详?这时而蹙着的眉是因为疲惫不舒展?还是因为做着奇怪的梦?她跟着他一起蹙眉又跟着松开,同频的画面看上去十分有趣。她不断的模仿着,周慕寒动了动身子,似乎有了清醒的迹象。

    陈楚言害怕被他发现,立马起身跑出房间。她想起双陈村那晚,他故意将她拉进被窝的一幕,虽说此刻期待又害羞,但自己已经预判的可能,又怎么故意送上门去演?她坐在沙发上静静等待他出来。抬腕看表,已经七点。不知道他醒来会和自己说什么?

    她坐在位置上有些期待。

    但久久的,仍是没有动静。她有些等不及的进到屋里,发现他好似做着奇怪的梦。那偶尔晃动的脑袋,那不时乱动的大手,那呢喃不清的话语……

    她凑近,轻声呼唤着他,“周慕寒?周慕寒?”

    周慕寒没有任何反应,仍蹙着眉,做着类似的动作。

    “周慕寒?周慕寒?”陈楚言继续叫着。她轻轻摇晃着他的手臂,又推了推他的身体。周慕寒的表情开始出现变化,从一开始的蹙眉到眉头深锁,从眉头深锁到变得痛苦,那挣扎的模样还有些吓人。

    陈楚言害怕极了。她不敢再轻易大声叫唤,更不敢用力推他。她不知道他梦境里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此刻应该用力抱住他。

    她要让他知道。她在身边,她在关心着他。她将身子趴在他身上,轻柔的叫着:“周慕寒,我是陈楚言。周慕寒,我是陈楚言。”她不停地叫着,不停地呼喊着,不断地抬头观察着他。

    他好像有些冷静下来。

    她继续说:“周慕寒,我是陈楚言,你怎么了?你发生了什么?你醒醒好不好?我在你身边陪着你呢,你醒醒。”

    “周慕寒,我是陈楚言,你不是说过我们一直在一起吗?你不是说过,不能让我离开你吗?”

    “周慕寒,你醒醒,你给我醒醒,你怎么了嘛?你到底怎么了?那里只是梦,不是现实。”

    “周慕寒你快醒醒,梦里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你快醒醒。”

    ……

    她越叫越大声,甚至开始变得激动。原本停止地摇晃,也因为激动、紧张而重新开始着。她害怕哪怕在梦里,他还经受着痛苦和悲伤,但她不希望他再痛苦一下,不舍得他再经受磨难,她从一开始的轻声逐渐变成叫喊。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发生波动,那种害怕和期望交织,使音色变得失控。

    周慕寒缓缓睁开眼睛,他惺忪地看着趴着的人儿,有些疑惑。这一觉睡得有一辈子那么长,身体恢复了机能,但梦让他心灵疲惫。

    这样的梦太邪门了。

    【梦里,一个将军模样的人痛苦不堪。他手里拿着一封看不清字迹的信,泪流满面。

    将军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重重地锤着一颗大树,手背已经血肉模糊。他说:“你都已经离开,我苟活还有何意义?你都已经走了,为何我还要坚持大义?你都已经不在了,我为何要孤独地活着?”

    他神情很是落寞,甚至用心死形容都不为过。他毫无灵魂的双手下垂着,一只手拿着信封,一只手握着玉佩。他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走了很久很久,来到一座小山上。

    山下,一幢幢草屋并列着,俯瞰下去,景色宜人。村子不大,他站在山头,看着远处的一间瓦房,神色落寞。这种二人曾经有过相处的经历,在他眼前淋漓尽致的展现。

    他对着草屋方向说:“你为什么要离开?你为什么要害怕我失去性命?你为什么为了救我离开,又不好好活下去?你为什么最后要扔下我?”他透着无望,冷哼了一声,跌坐在草地上。“既然如此,为何要写这封信?为何要给我枷锁?为何要有这样的结局?”

    他不断地吐露着心声,借此排解。

    很久很久,终是绝望似的喃喃自语:“今生,到底是谁负了谁?”】

    周慕寒看着陈楚言,心扭成了一团。

    梦里,有个人喊着他,叫着他,他分明听到了。但身体没法移动,梦境里的将军也好似听到了,他漫无目的地走到山头,有过彷徨和片刻的一跃而下。但是,似乎外界的声音干扰了他,又好像被感召,又或者不舍得信里的嘱托,终是放弃决定跌坐在草地上。

    他的一只手被压得麻木,他拿空着的另一只摸着她的头问:“你怎么了?”他很是担心她的状况,尽管梦境让他困扰,他仍是优先关心着她。

    陈楚言抬头看到关切的脸,欣喜地看着他的疑惑也好,关切也好,此刻他能和她说话才是最好。她激动地不知道刚才的举动有多么暧昧,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让他的身体有些发麻。

    她再一次往他身上扑去,“你醒了?太好了,你醒了。”她紧紧地抱住他,再一次姿势古怪。

    周慕寒看到她哭过的眼睛,心提到嗓子眼,他觉得她的表现就像他重生又或者大病初愈般的喜悦。他担心地问:“你怎么哭了?”

    “哭了?”陈楚言疑惑。她摸摸眼角,发现真有些微湿。只顾关心他的一切,竟不知道脸颊已被浸润过。她害羞地说:“没有,你看错了”。

    周慕寒笑着说:“哎呀,手好麻,不知道谁压得我不能动了?”

    “不能动了?”陈楚言害怕地忙问:“那怎么办?会不会出问题?”

    周慕寒装出有气无力的样子,“需要给我按摩一下,可能才行。”

    陈楚言信以为真。“那好,你别急,我给你按摩。”她说着给他的一只胳膊做起按摩。

    约莫三四分钟,担心他另一只胳膊也受影响,又跑到另一侧做着相同的动作。周慕寒内心欢喜不已。早已恢复的他,看着她担心害怕的样子竟是如此幸福。原来她的任何样子都深深刻在他心里。

    陈楚言揉了好一会儿,问:“怎么样了?”她很是紧张地问着:“要不然帮你把胳膊抬起来试试?”她等不及回应,就着急地将他的一只胳膊抬起。

    周慕寒配合地抬起,露出欣喜的表情,“真的可以呢!”他看她高兴的模样说:“这只也试试。”

    陈楚言听话地跑回原来位置。她小心翼翼地抬起他的胳膊,发现也如常能动。高兴地说:“看来有效,那身体按摩一下效果也是一样的。”她不由分说探手伸到周慕寒的胸前,周慕寒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已经对着他的胸口轻柔地抚摸。

    他整个人惊呆住。此刻他进退两难。只见她小心翼翼,表情十分喜感,她一边按摩着,一边观察他的反应。还不时安慰着:“你放心,一会儿你就可以动了。”她委屈巴巴,“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刚才不应该趴在你身上的。”

    周慕寒有苦说不出,自己导得戏,含着泪也是要演完的。“没有没有,不是你的错。”他用手阻止她的揉摸。

    陈楚言却无动于衷。她继续伤心难过着,“真的很不应该。不过你放心,刚才胳膊两分钟,身体五分钟肯定可以恢复的。”

    她上下揉搓着。周慕寒瞪大了双眼。五分钟?那我还要不要活了?他在心里腹诽。嘴巴却说:“没有没有,我已经好了,恢复了。”她要是再不尽快结束,怕是后果难以收场。

    陈楚言不同意。“不行,这样万一没恢复可如何是好?我可不能做罪人。”谁让他刚才整蛊?她这是以牙还牙。她说着想继续吃豆腐,双手却被周慕寒控制住。

    他已经看出她的调皮,用力一拉,一把将她扯进自己的怀里。她的双手被被死死控制不说,上身还动弹不得。如此近距离的面对面,周慕寒感受着胸前的起伏,心脏跳动得异常厉害,喉结不规律地蠕动着,手不自觉的从握变成了抱住。

    陈楚言的嘴巴变得干涩,他扑哧的睫毛让她连呼吸都不敢有一点点发出,她控制不住的用力吞咽了一下口水,轻呼出一口淡雅的热气。

    周慕寒一记转身将她压于身下。

    她不敢造次。被困在床与他中间,心头的小鹿跳动地欢快,无限的想象充盈脑海。周慕寒温热的唇顷刻覆上了她的。她只觉无数的小星星在眼前闪过,身子也轻飘飘飞起。周慕寒没有任何犹豫的攻城略地,她毫无防备地任他进攻,开启了牙关。

    他的吻霸道专注,不断地索取和探索。他不断地汲取她嘴里的芬芳,好似要不够,一遍遍地啃咬着,从轻柔到进攻,强势又猛烈。

    陈楚言有些呼吸困难,那么强烈地索要,毫无经验得满脸通红,不知如何呼吸的一只手紧紧抓住床单,一只手紧拽他的上衣。

    周慕寒停下。

    他给她喘息的机会,自己也迷离地看着她的眼,她的唇。但他好像看着她已经不能满足,只待她片刻的喘息,暴风雨般的吻又一次来袭。这一次,不单单是她的唇,还有她的眼、她的眉、她的鼻头、她的脸颊,他的唇均一一照顾着。

    她的唇已经红得像带刺的玫瑰,鲜艳欲滴,被采撷得干干净净。但终于,他还是要不够,又一次将自己的唇和她交织于一起,进行着缠绵。

    他变得轻柔,缓慢,用自己好看的双唇舔吮着她的。他忽而力道加重,忽而将她的整个包住,忽而用牙齿轻轻啃咬她的嘴唇,忽而停下来,陈楚言在他的攻陷下不断娇喘起来。

    她忍不住地呢喃,神志有些迷糊,周慕寒停下来。他笑看着她的脸,拿自己的鼻子蹭着她的。他将自己的唇轻轻地覆上她的又松开,像是玩着游戏似的不断进行着挑逗。

    陈楚言没有任何主见和反抗的任他不断逗弄。这种飘飘然的感官刺激,让她有种想要继续下去的冲动。

    周慕寒摸摸她的脸,终是没有再继续。

    久久的。

    他才说:“我们去吃晚餐吧?”

    陈楚言羞得没边了。无耻的自己现在没有任何力气,身体麻木,双脚没力,怕是因此瘫软在地上都难说。她小心的在周慕寒的大手拉扯下起身,正准备站起。

    周慕寒一把打横将她抱起。

    她“哎呀”一声。

    周慕寒就将她放置于沙发上。他坐在她身边,帮她整理着凌乱的头发。陈楚言害羞的不去看他,他也默契的不说。待最后整理妥当,他将她抱在胸前,说:“吃饭去了,嗯?”

    陈楚言“嗯”一声,就见到好看的笑脸又出现于眼前。

    他问:“酒店吃还是外面吃?”

    她很想说就在酒店吃的,现在出去怕是红着的脸会被更多人看到。但早已过了饭点的餐厅,怕是没有食物了。左右为难的她还想说“不吃”,又怕周慕寒责怪。

    最后只能说:“都可以。”

    周慕寒笑着说:“那……我们外面吃?”他给她轻揉双脚,又问:“好些了吗?”

    陈楚言脸瞬间又红起,原来一切都被他看到了。

    她生气地说:“讨厌。”

    周慕寒一把拉住她的手,“其实我也双腿发软。”

    他这不说不要紧,一说陈楚言完全没法思考了。她更是不敢看他,只能背对着他说:“你现在和我保持一米远。”

    周慕寒无辜地问:“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要。”

    陈楚言快速催促着,“哎呀,快点啦。”他若是一直呆着,看着,怕是今天没法走出大门了。

    周慕寒委屈巴巴,“那好吧,我去换件衣服,都皱了。”他说着走进房间,陈楚言才敢大喘着气。

    她深呼吸了好久,试着起身走动。今天的自己真是太尴尬,但心底又有些甜蜜。偷偷摸着双唇,想着刚才的一幕,太过意外、害羞,还有些回味无穷。她脑补自己的双唇,已经红得不像样。

    周慕寒一走进房间,也立马深呼吸着。装淡定的他,此刻害羞地直摸脑门。遇到她,他怕是永远淡定不了。

    他笑着也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想起她刚才可爱的一幕,嘴角弯得快要成一个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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