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让薛宣全部入股,他的钱有的是800里的三分,240,另外的是卖收音机挣的,有两百多,加到一块去都不到五百块钱。

    比四十张大团结多,但是在衣服定制面前,并没有多少。

    这一回沈盼睇给薛宣留了一点后路,要是制衣厂跑路了,薛宣不至于一穷二白的,收音机的两百多,她拿走两百,留了二三十,只要手里的衣服不全砸在手里,就能买到回家的票。

    沈盼睇定下来的是四千件衣服,这在大厂也是能开工的。

    不过付款方式是分期付款:

    要求拿到九百件以后才会付接下去的订款,她预付的钱是九百件衣服的价。

    九百、一千一、一千、一千,付款都在拿货前。

    听起来沈盼睇是亏了,但是夕阳制衣厂寄存的那批布要卖给沈盼睇。

    对夕阳制衣厂来说,这是一个大单。

    “要是明天就出九百件衣服,怎么办?”

    他们身上并没有多少钱,要是明天九百件,他们既拿不到衣服还丢了钱,两千五百多都会打了水漂。

    “我们手里还有衣服。要真没钱,就继续卖水晶糕,不会更糟糕了。”

    卖水晶糕有钱挣,比卖冰棍挣钱快,薛宣不觉得卖水晶糕是糟糕的场景,有被安慰到。但显然,沈盼睇并不为水晶糕着迷过,她是可以为了学习舍弃一天十块钱的人。

    沈盼睇不是一头扎进钱里头出不来的人。

    薛宣惊觉自己竟然挣了这么多钱。

    比挣这么多钱夸张的是,他之前都没有惊讶过,金钱好像只是一个数字。

    是沈盼睇影响着他。

    薛宣豁然开朗:“那就看是我们卖衣服快,还是他们做衣服快,我想,我们会是胜利的一方。”

    “薛宣同志,请你保持这样的自信。”

    “为了能我们胜利的可能性大一点,还是下次再下馆子。”

    沈盼睇:……

    他们的赢面不会因为几块钱发生多大的变化,他们差的或许不是几块钱,而是更多。

    两个人还是没有成功犒劳自己,而是回了鹏城。

    下过雨的傍晚,很是惬意,两个人加班加点卖衣服。

    为了早点把手里头的衣服卖出去,在平日里休息的时候,骑着车去村里卖衣服。

    六块钱一件的的确良花衬衫因着不要布料,也不难卖。

    “其实他们不穷吧?”村里头衣服也不难卖让薛宣发出疑惑,“我看着他身上的衣服也不旧。”

    沈盼睇理所当然:“所以啊他买的多,别的人买一件,他买两三件。因为他不缺衣服,所以他要买衣服。”

    沈盼睇得出一个结论:“他钱多的没处花,跟我们一样。”

    “……”

    不,不一样。

    别人可能是钱多没处花,但是……他们是负债累累。

    沈盼睇的负债更是他的四倍。

    “你哑巴了?”

    “快了。”马上又聋又哑。

    沈盼睇骑在前头笑:“你压力别太大了,我们没欠钱,这家厂子,是一件衣服都不乐意多做的。现在是我们先给钱,这种情况,你不用这样大的压力。”

    “四舍五入,我们一分钱都没有欠,是真的。”

    ……

    四舍五入知道自己能这样用么。

    衣服卖完的那天,他们第一次下馆子,那是从夕阳制衣厂订下货物的第五天,早市就卖完了。中间进过两次货,把钱三七分了,沈盼睇拿了两千九百多,两个人都足够付夕阳制衣厂第二批货的钱。

    这一次是制衣厂的货,两个人是二八分。

    制衣厂跟沈盼睇说的一样,那是一件多的衣服都没做。

    他们交了第二批的钱,制衣厂才做下一批货。不过这一回说了,会多做一百件的,按照他们厂的速度四五天后就能来拿。

    拿着钱,她又去市场找了找货,八月还是热的时候,鹏城那边穿长袖的更是没有。

    最后选了另外一家制衣厂,批了一批普通的汗衫,两块三,倒是便宜了两毛钱。

    就是一件衣服能多挣两毛钱。

    从厂里批的衣服五五分,订的“鹏程”印花衫二八分。

    两人在下饭馆搓了一顿,八块钱。

    前几天的压力大了,薛宣没有吐槽花费高。

    八块钱在私家菜馆里,两个人可以吃得很好。

    这八块钱被他们排除在伙食费外。

    回去已经晚上,不然沈盼睇当天就想试一试,订做的“鹏程衫”能不能卖出去。

    鹏程衫没有辜负压上全部积蓄的沈盼睇。

    十一天,四千件鹏程衫销售一空。

    加上顺搭的汗衫,沈盼睇挣了七千,薛宣挣了两千。

    薛宣的从四十张大团结,到三百多张大团结。

    沈盼睇更是有了一千多张的大团结。

    可当沈盼睇要买下那批布料的时候,夕阳制衣厂将那批布料接了别的单子,鹏程衫的一万多元,为这个厂注入了新鲜的血液,那批布料适合秋装,他们厂活了起来。

    说如果沈盼睇要做定制秋装,可以在他们厂里做。

    意思是这批布料不买了,订好的价格吹了。

    制衣厂接的单子并不能将那批布料全部用完,但本来说给沈盼睇的价格比他们进价每米低了一毛钱,而今年这款布的批发价涨了两毛,一来一去,一米布差了三毛,假设一套衣服三米布,一套衣服成本差了九毛,三万米的布,差了九千。

    沈盼睇本来就盘不下三万米的布,可是夕阳制衣厂,是一米的布也没有打算给沈盼睇。

    厂里开始制造秋装,就能运转过来,至于跟沈盼睇说好的卖布?他们是制衣厂,不是纺织厂,什么时候卖布了。

    这布要是给沈盼睇制衣服,他们厂得少挣一万元。

    沈盼睇那四千件衣服,都没让厂里挣这样多钱,只是让厂里清了一次货,钱能流动起来,厂子能再撑下去。

    薛宣对这事愤愤不平。

    “所以一开始的说忙就是假的,我们无心顾及的时候,他就做好了把布给别人做衣服的打算。”

    世界上无耻的人真多,写着的合同,也是没有用的。

    诚信的时候那是金科玉律,反悔的时候那就是废纸一张。

    夕阳制衣厂的行为,给沈盼睇摆了一道。

    沈盼睇选择夕阳制衣厂,本身就是为了那一批货,那很适合她当时想做的秋款。今年的夏季奥运会,中国运动健儿拿到了金牌,领奖的时候穿的就是长款的运动服。

    鹏程衫挣到钱后,做秋款运动服的,沈盼睇本是这样打算的。

    如果合作顺利,现在就改继续在夕阳制衣厂继续做运动服。

    厂里打样的那个女工,觉得有些抱歉,跟沈盼睇说了抱歉,不过事情不是她能够决定的。

    发生这样的事,沈盼睇自然不会在夕阳制衣厂定制衣服。

    这边的服装厂并不在少数,大厂小厂都有,国营或者挂在国家名下的“私营”。个体户在这一方面没有优势,他们的雇工最多七人,在批量服装制作上,个体户没什么出路。

    通过读书看报跟实地调研的对比,沈盼睇发现,服装制作、批发上,个体户要做起来,还要有关系。

    跟纺织厂之类的关系,跟制衣厂的有关系,才能在这大浪潮里吃上一大碗。

    就算是夕阳制衣厂,人家也是挂靠国营工厂的,并不是什么个体户。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有的人因为多雇了一个人吃牢饭,也有人挂着国营,做着私企的活,风生水起。

    所以说夕阳制衣厂违反约定,沈盼睇也不能做什么。

    到时候反手被送进去吃牢饭,甚至子弹,也不是没有可能。

    鸡蛋不好放进一个篮子里,沈盼睇在一个大厂和一个小厂分别订下三千、一千件鹏程衫,这一回没有让薛宣跟着折腾,薛宣的钱是用来买电子产品的,电子产品比衣服贵多了,他确实可以买元器件,但是不倒腾几个好好的电子产品,薛宣又怎么实践出真知。

    薛宣的自学,是一件费钱的事。

    三千多,也不够薛宣“交学费”。

    薛宣还是要往电子厂跑,沈盼睇不去了,她处理着她的蒲扇。

    许秀兰带着两个孩子在家里头有时候也接点活做,拿着菜去大桥上,有时候也能遇到香江人,也就是说也能挣几个钱。家里带着两个孩子,她不能跟老公一样去工地上。孩子一个七岁,一个才三岁,就是说上学也是一件麻烦的事,在这边上学要比家里头额外交钱,因为算是借读生。

    孩子下半年要读书,要想省钱就得把还是送回家。有时候带着两个孩子,也会烦,可真要把孩子送回去,又是舍不得的。可这事,许秀兰拿不定主意。要是她挣钱多一些,自然是把孩子留下来的。

    她拿着几个鸡蛋敲了沈盼睇的家门。

    小姑娘扎着清爽的马尾,从门里走出来:“是许姐啊,是有什么事么?”

    许秀兰:“我……最近有人瞧见你兄妹两卖衣服,挺多人要买的……”说着说着许秀兰倒是不好说下去,她是想来问问沈盼睇是怎么卖衣服的,有挣头么。

    许秀兰要把菜篮子往沈盼睇那儿送。

    沈盼睇哪里能收。

    “我也不是要抢你生意,就是你们不就只是过来玩的,得回去上学,我抢不了你生意的。”许秀兰想好的,这兄妹两个不在这边久住,可以问问他们买卖衣服怎么搞的,把他们在这边的关系给接过来,自己干。

    “许姐过来问,我是怎么做买卖的?”

    “别人都说你们卖得实惠,说你是有厂里的关系。”

    沈盼睇没有什么厂里的关系,她只是多观察多听,在去问价之前她心里头已经有了预期。她拿到的价格或许真的比别人便宜,那也是因为她量大,那些能拿到更低价格的人,有厂里关系的人,应该不会来摆地摊搞零售。

    许秀兰想从沈盼睇这里走人情,托沈盼睇从厂里头拿货,销货。

    别人猜沈盼睇有厂里的亲戚,更让人乐意到沈盼睇这里买衣服。许秀兰能上门说这种话,要是沈盼睇说自己没有亲戚,转头许秀兰就能把这事情说出去。

    “这事我不能答应。”

    沈盼睇没有找任何的借口,只是出口拒绝。

    许秀兰还以为人很好相处,想过会被拒绝,但是没想到沈盼睇一个理由都不找。就是很直接,不留情面的。她想不明白,沈盼睇明明要离开的,她都问上门了,沈盼睇不能顺手帮一把。

    “你不是要离开的么?”

    “许姐,我也没有要把挣钱渠道丢给你的理由。我是要离开的,可我来了也没多久,我告诉你是不是还应该告诉街坊,告诉那些从我这里买衣服的客户,毕竟我都是要离开的。”

    “这怎么能是一样的!”

    这根本是不一样的,这就是在诡辩。

    许秀兰深呼吸,气极了。

    “我在你眼里,跟别些人都是一样的,我是把你当妹妹的。”

    沈盼睇不缺亲戚,更不缺姐姐:“我不缺姐妹的。”

    他们在讨论钱的事,要是说到感情,那就没有多大的意思。

    许秀兰想要的是天降馅饼,而沈盼睇只要单纯发馅饼就行。

    这个时候,敢出来的,都是敢闯,或者实在走投无路的。光着脚,一穷二白,许秀兰跟男人说起事情吹了,说起来也是许秀兰男人瞧见他们卖衣服卖得多,看见里头有赚头。

    鹏城跟广州不远,他们是粤省粤西的,来鹏城之前先知道的是广州,那是粤省省城。因着男人的话,她去了一次广州,还在一块钱的大通铺住了一晚上,就为了看看这边的衣服。批发的价格比沈盼睇卖的价格是要低,可是一算也没有多少的赚头,要拿货要拿几十件。

    她去了一趟还是用钱批了两块钱的汗衫,五十件汗衫。

    可是这个汗衫的料子是不一样的,三块钱都没有人要,最后两块钱的货两块二卖出去的,她的料子跟沈盼睇卖的衣服料子不是同一种,许秀兰长这么大也没有接触过多少的布料,哪知道哪个是好哪个是差。

    费了时间费了精力,最后还没挣到钱。

    还不如接点草编的活,在家里打打帽子、扇子,弄点菜出去卖,卖菜编织两不误,日子也不是过不去。

    本来许秀兰是这样想的,也没想抢沈盼睇的生意。

    她男人说,那兄妹两每天忙忙碌碌肯定是挣到钱的,没道理别人能挣到钱,她挣不到,这挣钱的路子就摆在面前,谁不想挣钱。

    他们都是听说过别人做生意挣钱的,做生意的确实不如上班体面也没有工人光荣,但是现在都要发展经济了,挣钱也不丢人,不跌面。

    许秀兰回到家,心里不太自在,一边觉得羞臊一边又觉得沈盼睇人不好。就是又怪自个又想去怪别个,她这个人要说有多大的主意,那是那没有的。就跟大多数人是一样的,之前不是没有人卖衣服,可那些人跟沈盼睇兄妹两不一样。

    换成别人,哪里能寻上去问。

    “没想到她那么不好说话。”男人回来的时候,许秀兰提了这样一嘴。

    “越这样越是挣到钱,生怕别的人分一杯羹,放在以前都是要被批/斗的。”

    许秀兰看了眼自家男人,什么话都说,那都是快十年前的事,那时候他们多大:“你有劲没劲的。”

    “我瞧着她就是地主家做派。”

    “……”

    “她的意思是,我能到她那里进衣服买……”

    “跟地主压榨人一样样。”

    许秀兰本来就不怎么想做,听男人这样说,也不打算回头。她去过广州,也去进货过,她都知道哪里进货了,还到沈盼睇这里进货,她不是缺心眼么。

    但也不是没有好处,从她那里进货,不用来回奔波,省去车费。

    “妈,糖。”

    塞了小孩一块糖,夫妻两对视一眼,沈盼睇出门了。

    那家里头就没人。

    海滩上,挑担子的、提桶的、拉网的、撑杆的……

    看上去是辛劳的。

    要是没有条渔船,日子就更苦。

    渔船是村里头的,或者是几兄弟合一条的,三五总有人会出海的。

    天还未明亮时,经过一夜的消耗,一些鱼会到浅水呼吸,那时候是渔民最爱出海的时间,天黑捕鱼的危险程度也高。

    傍晚沙滩上也有拉网的,收获不如清晨。

    沈盼睇来的时候,是提着空桶的。

    她来拿海蜇,看见有捕鱼人,就多停留了一会儿。

    这不,手里提着干货(海蜇皮、海蜇头、虾米),桶里提着鲜货,三只龙虾,一只一块钱,还送了两张海蜇里子。

    海蜇里子在这个时候,是海边人餐桌上常出现的菜,海蜇里子不处理就化水,处理了也保存不了两天的,不值钱。沈盼睇不是海边人,对她来说是新奇菜,回去以后就吃不上的菜。

    沈盼睇刚下了自行车,就有人冲她过来:“你哥要报公安。”

    ??

    家里遭贼了。

    “我都说了我不是贼,是他家锁坏了么!现在怎么好心没有好报!住了这么久我们这里也没出现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怎么就他事情这样多!”

    这话要是在同姓村还有些用,可这里的租户不少,这话喊得就有些士弱。

    男人的手都被薛宣捏红了,许秀兰男人是在工地上做建筑的,力气不小,每天都是要吃饱饭干活的,没想到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力气比他还大。

    薛宣比男人高了十公分有余,那就是跟拎小鸡崽子的把人拎起来。

    男人要不是做贼心虚,也不至于被薛宣拎起来。怎么说也是个二十多岁,正是精力最好,力气最大的时候。

    面对薛宣男人有点怵,人却是要脸面的。虽不是单位职工,只干个卖力气的活,不担心什么风评,可做贼是要蹲大牢的。

    要是吃枪子儿,那全家都得完蛋。

    他就是一时想岔,想瞧瞧这兄妹两挣了多少钱,让他们吃个教训。

    被发现了,大不了靠拳头说话。

    哪里想到钱没看到,自个先挨了拳头,小伙子的力气不小,喉咙也大,他都来不及说什么讲和的话,人就给自己定了性。喉咙一喊,附近的人,都来看热闹。

    薛宣去翻许秀兰的手,她手里头有东西。

    “你碰我媳妇手做什么!耍流氓要吃枪子的。”

    男人有了力气,耍流氓比他盗窃未遂罪大多了。管薛宣是要做什么,这么多人看着,他看薛宣能不要脸面,一口咬定薛宣耍流氓,到时候别说两清,这小子都要给他赔礼道歉。呵,叫他凭着气力,以为自己多了不得。

    许秀兰要跟着喊耍流氓,围观的人也要去劝。

    人也没开始劝,就瞧见许秀兰手里的勾子。

    薛宣讽刺道:“许姐手巧。”

    许秀兰的手巧,邻里也知道。

    可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手巧。

    这叫贼!

    许秀兰两腿直打哆嗦,她把勾子捏紧。周围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化成实际的数落,头皮紧绷着发麻,她高声解释。

    “我这是编扇子的时候用来压的,这赶巧出门没放下,你别在这里胡乱说!”

    许秀兰再说别人是冤枉她,也无人信。

    “心里真狠,刚刚还想说小伙耍流氓。”

    “就是贼喊捉贼了哇,心都黑透喽。”

    看热闹的人,现在都想把许秀兰一家赶走。

    许秀兰夫妻两,平时看起来就都是老实人。普通不过的,贤惠持家媳妇、老实肯干男人组合。哪里想到这样的一对夫妻,是贼。

    先头想劝劝薛宣的人,现在都有些后怕:“他们能撬锁,没想到身边就住着贼。”

    凑热闹过来的李未来傻眼,要不是瞧见这画面,她都不信,勾子也能开锁。

    她身后传来幽幽的声音:“许姐真有本事。”

    一根铜铁丝,撬开门屋锁。

    什么压针?

    屋子门被打开,才是事实。

    有人说,他们肯定已经是老手。

    “可能就是在村里头偷鸡摸狗呆不下去……”

    有人开始说自己曾经丢过的东西。

    许秀兰冤枉,她可没有偷过这些人的东西。

    那些人都是自己丢的,谁偷穷鬼的东西,要钱没有可能会要人命。

    许秀兰看见站在李未来边上的沈盼睇,三步作两步,一下子跪在沈盼睇面前,抓住沈盼睇的裤子。沈盼睇不得不用手提住自己的裤子,她的腿上有火辣辣的疼,沈盼睇一个腿踢。

    许秀兰被踢得生疼,松了手,沈盼睇乘机拿走许秀兰的勾子:“许姐,你是想废了我的腿?”

    那边的男人瞧着沈盼睇跳出来:“不值钱的婊……草……啊!”

    薛宣将要骂话的男人压制在地,他的那些脏话锁在疼痛里头。

    他利落道:“送公安。”

    男人一下子没了力气,他的腿软了。

    他不要见公安。

    “不去也行的,我已经让人报了公安。”沈盼睇腿上的红痕露出来,许秀兰的勾子在沈盼睇的腿上挂出了血,“我得去医院,怕得脏病。”

    许秀兰的手一缩,喃喃无言,语气都低了很多:“我还有两个孩子,阿妹,你不要这样心狠。”

    许秀兰眼泪是一下子就落下来的。

    看上去,可怜极了。

    要是在广州的大街上,前头摆个碗,都有人能给她丢钱。

    声泪俱下,还要诉说着自己的不容易。

    沈盼睇也不拦着许秀兰说话,跟别人说:“姐,你帮我压着她点,怕她又伤人。”

    看见沈盼睇处理伤口,没人说什么,还有人说要带沈盼睇去医院。

    如果沈盼睇不在意这个伤口,别人也会觉得无所谓。

    现在,即使有人觉得她大题小作,每个人也都记下许秀兰故意伤害沈盼睇。

    许秀兰看上去再可怜,也没人出口替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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