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在墙上划上第十三条竖道时,她的身体出现了状况,她感冒了!
一年后,她分析当时的情形,她是西北家的传人,从小在西北寒风中长大,受惯了西北的寒冷,正常人应当在进入石牢的第一天就感冒,正是因为身体中有着西北欧阳家耐寒的基因,才让她在石牢中度过了十几天后,在心内那一团火渐渐地熄灭了,才感到了寒冷!
人不能没有心气,心气不足了,春风无力抵抗石牢彻骨的冷。
她开始发烧!昏迷不醒人事。
昏迷中,她看见了太妹!高高在上。
“你可知罪!”
我有什么罪,这么多天了,我已想得太多,为什么要主动认罪!我要跟她拒理力争“我没罪!我犯了什么罪,你这么残忍地把我打入石牢!”
她的态度并没有惹太妹生气,小女人面无表情,但言语却冰冷“你欺骗了朕!”
我欺骗了你?这话从何说起,我一直是想讨好你,努力地为你的帝国梦贡献着力量,甚至奋不顾身!
“我没有!”这声音近乎于喊叫!
太妹没料到小女人是这个态度,有些退让,迟疑了一下道“北狄谋反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自己在石牢想了一万遍,也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太妹提出来,春风有些心虚,小声道“我不知道北方发生了什么事!”
“一句不知道,就过去了,你曾跟朕说过,北狄已臣服了西北郡,就快归于帝国……”
“可那些都是真的!您也亲眼见到了!一个国王将他最宝贵的东西都献给了你,你的那些秘密斥候传回来的信息也都证实,这一切都是真的,我没有骗您!”春风哭了。
“哼!就算那些都是真的,那接下来的事情,又怎么解释?”
“我……我……我也不知道……”
她多想太妹能给她一次机会,让她再一次进入北狄,解开心中的谜团!
“还有你那西北家族,帝王养了你们家百年,一朝就都背叛了帝国,猪狗不如……”
太妹的话刺激了春风的内心,她不不吐不快。“我们没有!那些投降的人,大多都是你一步步安插在西北的势力,长城军、西口军……这些军事力量,我西北郡早就插不手,是他们背叛了帝国,选择了投降……我们欧阳家的几个州城至今尚在抵抗……”
“我放屁!按照你的说法,你就没有一点责任了!”太妹终于发作了,表情狰狞,口出脏话,这是春风从来没有见过的!
春风却一点也没有惧意,继续分辩道“我有,应当承担对北狄内政改造的失败,但我当时也说过,这不过是一场赌博,成了我们就赚到了,没成,对帝国也没有损失,该怎么样还怎么样,现在看来是失败了,可当初是您同意的!我只应负个次要责任!”
春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太委屈了“你的中央军弱如小鸡,几万人的军队还有百年的长城,阻拦不住北方人南下,凭什么把这一切算在我的头上!”
太妹的脸好阴冷“好个伶牙俐齿!我会在你死前全拔光它!剁了那根小舌头。
现在全天下都知道这是你的错,满朝文武已有定论!
你必须为家族承担责任,为错误付出代价,不管是谁的,我们需要给世人一个交代。
纵有几万个理由,你去跟阴间那几万名该死的士兵们慢慢说去吧!”
她会使剑?春风愣住了,她从来没看见太妹玩儿过这东西!
她确实不会使,小女人一下下砍向自己的脖颈,一下!一下!
她的劲太小了,可是她却不放弃……
终于。
自己的脑袋滴溜溜滚在了地上。
她听到那棵脑袋掉地,最后一句话“我不……服……服……服……”
“服,服,哎,这就对了,服下这一口,明儿就好了。”
春风费力地的睁开了眼睛,看见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她竟然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老男人正在给自己喂药!
这男人身体好暖,她没有了寒冷感觉了。
这么暖和,她已经好久没有享受过了,睡一会吧。这男人的味道比那些腐臭的草强不了多少,但她入睡得很快……
她在第三天早上?晚上?
谁知道,反正是过了三天,她彻底清醒了!或者说是冻醒了。
黑乎乎的房间里,她坐在石床上,没有一丝光亮,内心却无比敞亮!
昏迷中的场景,就是自己的现实!
太妹会听她的辩驳?饶恕她!做梦去吧!
她现在急于要找一个为她的失败擦脸,承担责任的人!
而所有人都选择了她,这时候她的话还能发声吗?太妹会在她发声前剁了自己的舌头。
她可能会在临死前只面对一个女人和两个男人!只有这三个人!
一个女人——拥有帝国最高权力女人,决定她生死的女人!
两个男人——帝国最下层的两名狱卒,游走于疯子与正常人之间两个一老一小男人!
这就是她梦想和现实的世界!
人活着就要把握住现实,保持着梦想,!
她要怎么做?
那个审判她的女人——是现实。她肯定会出现!这一点她很有信心,她相信那个小女人最终会来看她,哪怕那时她已是一具干尸。
在她来之前,变没变成一具干尸,那只能靠她自己了。
两个男人——是希望。
他们之间并不是只能通过舀菜勺子进行交流,他们可以进入牢门,这是这次高烧没死的最大收获!
现实如果选择与太妹打口水仗——那是死路一条!
梦想是要争取自由那得有资本!
她现在还有什么资本?
只有这副美丽的躯体!
春风是个果断的小人儿,但这一次,她一夜都在犹豫。
那个小铁窗透出光,她十几次想把那块破布,挡上漏洞,可是都没有成功。
“当”的一声,外面大铁门被人打开了,传来了老男人含糊不清的点卯声音“辰时三刻,陈三到岗……”
她听见那个小狱卒大声道“辰时三刻,张……交岗,一切正常!”
她听到走动声,小狱卒道“师傅,那16号,还在昏睡着,还没醒,19号又拉裤子了,12号昨夜里哭闹,说是要举报什么人,我给了几个耳光,老实了,别的没有什么事……师傅,我走了。”
“当”的一声关门声!这一声让春风做出最后的决定!
她不能醒来!
一夜未眠,她已疲惫不堪,躺下了,真的睡着了,让自己在这半梦半醒中完成这一次的抉择吧!
没有眼泪!只有等待!
果然,进来了一个人。“咔吧”一声开锁的声音,她听到了脚步声,这时她多么渴望是一个女人进来,来人说话了,她听出了,是小狱卒。
“哎,这就是命,人不能跟命挣命,打你一进来,我就知道在外面肯定是个大官,但是你得想开点,再大的官我们也见得多了,到了这里,三天之后,都得跟要饭的差不多……
别老想着以前那些日子,多想想以后的日子,没几天了……
打你扔第一个黑馍时,我就想劝你,姐姐,你心气儿太盛,来这的人头三五天都是这样的,你是闹得最长的一个人,闹过了,就好了,就认命了……
太奇怪了?这狗东西,自己在清醒时,骂他一百句,他也不说一句话,现在自己像个死人一样躺在这里,他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眯着眼,看见小男人并不敢靠近自己,在远远的瞅着她,叨叨叨。
什么意思?小狱卒手中拿着的油灯,那灯光照在他脸上,从春风的角度看,男人有脸不但丑陋而且十分恐怖,可能是长年工作在石牢中的缘故,小男人的脸显得异常惨白,偏又生了两个吊梢眉。
春风心道“我能问一问,你的名字是不是叫谢必安!”
怎么跟佛庙中的白无常长得一模一样呀!
这会儿,她诧异自己的胆量竟然如此之大,见了这一张脸居然没有一丝惧怕,难道将死之人都是这样心态吗?
“我……我……我好热……”她□□道。身子扭动着。
男人上前“姐姐!你没事吧!”
“我……我……我就是热”
小狱卒有些懵,抱着一具冰冷的女人身子,不明白这么冷的身子怎么会热得受不了。
“热……热……”女人一声声地叫着。撕扯开了上衣……
太t了,只能主动抱紧男人。
……
“我也热!”男人在她的怀中喃喃道。
……
春风在男人一声闷吼声中,知道了,御人之术是可以不受时间空间、软硬冷暖的限制,什么环境下都好使!
她没有起床,像个半死之人喝下了小狱卒喂给她的药。
小男人依依不舍地出了牢门之后,春风将喝进去的药全吐了出来!
第二天,换来了老狱卒……
每三天,她彻底“苏醒”了过来,她再不是两个男人眼中的可怜人,她变成他们心中的女神!
从那一天起,她不缺衣,不缺食。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