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中——
太妹想“一个一生渴望爱情,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女人,应该满足她的愿望!让她幸福地在这爱情谷,欢乐地度过余生,有去无回吧!”
初春的谷中一片萧条,到处是枯枝落叶。
这里可比不得皇宫,每日有太监宫女打扫,树枝横七竖八,铺满了一路,太妹觉得有些原始的味道。
守谷的御林军人怎么也没有料到,两年后太妹会在毫无征兆下,现次踏入谷中。一切都是慌乱的,太妹并不计较这些,她只关心那两个人。
两年没有把此处作为围猎场,各种小动物恢复得很快,几只野鸡见到人来,来不急起飞,“扑棱棱”跑得飞快,转眼间钻进枯草中,不见了踪影。
御林军见惊到了太妹,上前清理路面。
倒有几只松鼠并不怕人,远远地向人群张望,有些小紧张,小眼睛滴溜溜乱转,有些喜人。
太妹并不在意这些,紧跟在御林军人后面,走得很急,刚刚开化的小路,有些泥泞,绣凤绿丝小鞋很快就沾满了泥水。
她推门进了屋,屋子里乱七八糟,几天前吃剩的饭菜一盆一碗,堆放得到处都是,一个宽敞的大炕上躺着两个人。
是日落与她的爱人——一个叫靳黄昏的男孩,男孩已没有了往日风采,枯瘦如柴,当年那丰润的小脸已瘦出了刀锋,胡茬布满了嘴边,精明灵动的眼神已呆滞,好似一个中年男人。
他们应该知道了太妹的到来,但两个人却懒得起来,卧躺在一个推得狼藉的大坑桌两侧,一左一右,呆滞地盯着太妹看。
太妹站在地中央,她看向日落。日落也看向她。
女人老了许多,太妹想。
小女人变得越发美丽与成熟了。日落想。
男人动了,他爬向日落,用手指着太妹,冲着女人嘻嘻笑道“我认得她,她是你闺女!”
日落很讨厌地推开了男人,将怀中的婴儿抱得更紧了。
太妹见男人嘴角流出涎水。
对身后的随从道“给他们!”两杆烟枪分别递给了两人。
两柱□□夫,两人美美地吸了两袋烟。
像是变了个人,精神头十足了。男人扔下烟枪,眼珠四处乱转,像极了路边的松鼠。他冲着太妹笑道“你是太妹,当今的女皇,你终于想起了你的母亲,是良心发现了吗……”
太妹看他一眼。
“滚!”
那个两米高的御林军人,上前一步,像拎一只小鸡一样,将男人拎走了。
“你又来要我的孩子!”女人说话了。她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婴儿,婴儿醒了,感到了疼,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女人心痛了,解开了衣襟,将干瘪的□□塞进了孩子的口中,太妹觉得很神奇,那像布袋一样的□□里居然还有乳汁!
孩子安静了,一口一口吸吮着黑紫的□□。
“这一次,你就是让我死,也不会将孩子给你!”女人神志清醒、目光炯炯。
太妹将目光盯在了跪在一边的蛊师。老女人抖如筛糠“老身这十几日染了风寒,没进谷里……”
“退下!”太妹根本没有怪罪之意,也就不想听她解释。
太妹可不想跟一个心志不清的女人聊今天的话题。
一阵慌乱,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只有婴儿的吸吮声。
“几岁了?”太妹问。
“一岁半。”女人答。
太妹看孩子的那张脸,白白净净,大眼睛扑闪扑闪“是黄昏的?”
女人有些不解,点点头,你大老远跑来,问这个?不应该!
问道“你来干什么?”
一股微风透过窗缝吹进来,将那股刚刚吸过的大烟味吹入了太妹的鼻中,太妹打了一个喷嚏。这屋子里透着一股子霉味。
她不想浪费时间了。
开门见山道“我的父亲是谁?”
女人睁大了惊愕的眼睛,那是一条细长的眼睛,睁大了也变化不大,但太妹能感受到女人情绪的变化。
盯了太妹良久,女人哈哈地笑了起来“二十年了,你怎么想起这个话题,你不是一直忌讳谈这个吗?”
太妹看着女人,她很感谢那个上官家进献的老蛊师,她十几天没有施蛊术,这女人神智恢复了。
“你现在想知道了,可是我没有兴致跟你聊这些。”
“他叫什么?有名字了吗?”太妹盯着那个孩子。
“他叫日不落!”女人警觉了,“你想干什么?”很可笑地往炕里面移。
往里面一点,就安全了一点吗?太妹心中笑。你有害怕的,就由不得你不张嘴!
“我可以不抱走他!看你怎么说!”太妹看着女人的样子,冷冷地说。
女人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可笑,她就是遁入地下,也是逃不掉的“我也不知道!”她平静地道。
太妹眼角一动。那圆溜溜大大的眼睛分外明亮。
“你不要动气!这是实话!”没有能读懂太妹的眼睛,只有这个女人懂。
“你要想知道自己父亲是谁,就得自己去找!”日落道。
那是一段尘封的记忆。
我长得很丑。继承了东方家族特征,人高马大,有着粗壮的大腿与小腿,臀部巨大,细长的眼,塌塌的鼻子和厚厚的嘴唇,这些都不是一个女人应当拥有的,但是我全部继承了下来。
这些是一个马上家族具备的天生的优势。在那个血雨腥风、战火纷飞的年代,□□就是凭借着这些马上的优势,打下了江山。只是这些基因传到了一个和平的年代,一个女人身上,就成了一件很可悲的事情。
我长得虽然不美,但仍然与天下所有少女一样,憧憬着美丽的爱情,渴望一个英俊的男人伴在我的身边,与我共担风雨。
我的母亲为我选择一桩政治婚姻———上官家的嫡长子,上官荼蘼。
那是一种花朵的名字,他会在太阳落下后,静悄悄地枯萎而逝去。
大婚之前,女人是不能与自己的情郎相见,但我有这个特权,我的母亲坳不过执拗的我,我见到了他。
在一次王国比武中,我看到了他的表现。我是幸运的,那是一个有着高高个子、蓝眼睛的美丽男孩,他虽然算不上健壮魁梧,但也很勇敢,光着上身,皮肤黝黑,像个汉子,他战胜了很多人,我虽然看出来,那些人都是因为他是王子,才败下阵来,但我依然为他高兴……
你是说,他是个黑皮肤的男人?
对,在所有北方人中,他算是很黑的了!皮肤黝黑,蓝眼睛是他们上官家家族的特征。
我小时候看见他时,他的脸白得吓人!
那是天天在那个屋子里,见不到太阳,捂白了。
那时我很幸福,以为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一切美丽的泡沫都破灭在了那个晚上——那是我们的新婚之夜。
我头上盖着红纱,看见男人却在那里背书。一个时辰过去了,他还在认真地研究那本书。
我生气了,走了过去,夺过了那本书,竟然是……注意事项,是上官家人组织了一帮人,没日没夜给这位大公子编撰的一本揣摩圣意的手抄本。我好气又好笑。
可是最终没有笑出来,他们太有才了,把我剖析得入骨三分……
甚至连床上一招一式都配上了图片加以说明,这叫什么?程序吗!
我撕了那本书,不想让我的情郎哥看那些东西,做一个程序员,可是却吓坏了男人,彻底的吓到了,他变成了一个没用的男人!
那一夜,他瘦高的身子一直都在发抖,离开了书本的指导,他什么都不会。
而我努力想改变这一切,没有用,我很懊悔,当时我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我这副善长马上征战的身体,对这个男人没有一丁点吸引力?
气死我了!我越生气,他越害怕!
梦破灭了!
我开始失眠、头痛、盗汗、健忘……
吃了多少药,也不见一点效果。
这时候,礼部建议帝国组建一只皇家舞团,为那些前来朝拜帝国的使团们进行表演,显示我们礼乐之邦的好客。
南宫家进献了20名男优,他们是那么多才多艺,长得又好看,比北方女人还要好看……
阳光透过窗户纸,暖洋洋的温柔,照在女人脸上,女人那一张男性的脸上,回想第一次见到那些男孩子,像一个憧憬未来的少女,一时灵动起来,美丽起来。
太妹却在心里道“你好贱!”
最关键是他们是如此迷恋于我,丢失的自信回来了,我每日召见他们,他们身体虽然很瘦小,但是却懂风情……
我的病好了,我变得无比快乐,曾经一个个无比难熬的夜晚,成为我天天渴盼的时刻,那些个小东西,一个满足不了我,我就一个晚上留下他们两个、三个……
我怀孕了,却不知道是哪个的,为什么要知道是哪一个人的呢?
全帝国都应当知道是上官亲王的,那个已经瘫痪在床的男人的种……
只有这么一上答案!谁都不需要知道,我更不需要知道!
那些男人呢?
我放他们南归了。我不忍心杀了他们,因为那里面肯定有一个是小宝宝的父亲!
南宫海水的老爸死了,海水提出要重新换一批歌舞妓,我觉得可以,再来一拨新鲜的,当然好!
我需要再养育一个孩子,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
又那样疯狂了两年,我发现了问题,就是我不再怀孕。我开始怀疑是自己的身体出现了问题,就让那些小鲜肉与宫女们苟且,也一样没有效果。这时我开始怀疑上了南宫家。
那一年,一个男人入了我的眼,是一个临时进宫的剧务人员,是一个负责马匹的马夫,长得高高大大,很有男人气,我留下了他,这个男人很兴奋,有了第一次欢娱后,他很得意。
提了一些要求,我并没有在意,男人嘛,总得给点甜头。
可是在第三次时,完事后,他对我说“对不起,这一次没能满足您,让我……一会一定让您……”
我愤怒了,选择了他,他以为我是在选择一个牛郎,而我只是在选择一头公牛!
他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觉得有权力说这样的话!
第二天,他消失了,可我却怀上了月亮……
有了你们俩个,我就释怀了,不与南宫家计较了。
帝国有了两个传承人,双保险,我的地位稳固了,我是女皇,又不是生育机器,何乐而不为呢!
直到我遇到了我的真爱……
我们曾幻想养育十个子女,将帝国分成十份交给他们……
可是你却摔死了你的亲弟弟,日子……
女人愤怒了,她放下了孩子,扑向太妹,太妹轻轻地向后躲开了。女人太虚弱了,从炕上掉下后,摔在地上,再无力爬起来。
女人的叫声,惊动了门外的御林军,冲进屋里,看到了安然无恙的太妹和倒在地上的女人。
“扶她上床,让她好好保养身了。”太妹转身出了屋。
走到谷门,太妹看见了“有进无回”四个大字,上面的血迹早已被风吹干飘散。
太妹若有所思,回头对蛊师道“好好照顾两个人,保证两个人再生九个儿子!”
蛊师傻了,她只是一个会蛊术的,又不是学不孕不育的!
太妹想“一个一生渴望爱情,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女人,应该满足她的愿望!让她幸福地在这爱情谷,欢乐地度过余生,有去无回吧!”
上一次出谷时,她听到身后御林铁卫怀抱着的婴儿,闹心的哭声,她很心烦,这些身穿甲胄的男人不会哄孩子。
可是“有进无回”这四个字鲜红的大字提醒了她。
她对身后那个抱着孩子的御林铁卫道“不能让这个孩子出谷!”
好一个全副武装听话的男人,扬起手将孩子摔在了谷口石壁上,婴儿的血染红了那四个大字。
太妹没有回头,对跟随身边的御林队长道“赏百金,进三爵。”
御林队长愣在当地,半晌才回过神来冲着那个莽夫道“你t是祖坟上冒了青烟!”加紧追赶太妹的脚步。
太妹出了谷感觉身心无比轻松,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就被这个莽夫振臂一挥解决。
这个有着继承权的男孩死了,她就是毫无争议的女皇!
第二天,日落女皇的召书重新颁布了全国。
太妹成为帝国唯一的继承人。再没有那一句“十六年之后禅位于东方日子”的话了。日子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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