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口城的故事太激动人心了。
大狼听完故事,兴奋地叫道“太t瘾了,我们什么时候能有这么一次过瘾的胜利!”
孤影笑道“快了!就快轮到我们了!”
众人看向他,孤影却转移了话题。
笑着问斥堠队长“那个东方玉文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暖阳说,我们的功课作反了?”
斥堠队长是一个干练的小伙子,精骑射,个子不高,浑身透着精明,表述能力也十分精准到位,问题听明白了,但不明白,这么重要的场合,孤影国师问这个问题,就把自己的理解讲了出来。
“暖阳大人后来对东方玉文身边人审问中得知,这个人是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但不是阉人,是真正的男人,带把儿的那种,我们给他准备了个没把儿的男人,把他气坏了!”看见大伙似懂非懂,他出讲不清,就继续道“这个人不但自己变态,把个西口城玩得乌烟瘴气,暖阳大人将他尸首吊在广场,西口人冲上去割其肉回家煮着吃,我们人拦都拦不住!”
孤影笑道“确实是我们功课作得不实,我只道他不喜欢女人,没有料到,他是喜欢自己做女人!”众人哄堂大笑。
龙生也跟着了,但他不明白,一向行事稳重的国师,这会儿为什么对这么一个八卦的问题感兴趣。
孤影见大家笑够了“都下去吧,追魂剑、小儿郎、大狼、天狼、雪豹备马,我与龙生将军将再赴长城大营!”
当龙生再一次与追魂剑、小狼、天狼、雪豹匍匐在同一片雪地时,这时在他身边不再是追魂剑,换成了孤影,大狼留在了山丘之下,看护马匹。
还是头一晚那个点,上一次匍匐的印记尚未被新雪覆盖。
龙生将长城军营的情况一一指给孤影看,他像一个解说员“北面是长城,那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只有几条补给小路通向长城守军,我们观察了,城上城下的官兵每六个时辰换防一次。
东、西、南面有三座城门,东面城门不见守军,那里面对的是成片成片的松林。
西门为辅门,有百十名守军,一般不出入士兵……
南门是正门,守军每隔一个时辰会有一队骑兵出城巡视一次,但是在极寒的天气,这程序变成了作秀,他们在城墙方圆几十米转一圈就回了城……
中间那最亮的毡房,估计就是长城军中军大营,四周那些整齐的毡房应该是护卫军……
从城东往西,这20多排的毡房,就是长城军人的住所,每隔十几排会有一个大的毡房,估计是议事所或是餐厅……
这些中原军人纪律还是很严明,换班换岗都有严格制度,遵守着严格的换岗仪式……
那些圆囤是粮草,看起来十分充足……
他们守着东面的森林,从那些堆成山的木材就能看出,显然是不缺炭火,看那些堆积如山的木材,够他们度过寒冬。
那些黑黑的山,我判断是矿山提供的煤炭……”
孤影在他的指点下一一进行验证。
龙生说得口干舌燥,抓了几把雪吃下,嗓子略好了一些。
“您昨天跟我说,我们拿下了西仓和西口,就等于拿下了半个西北郡,断了长城军的军粮,他们军心就会涣散,到那时长城军北上无路,西逃无门,就会不战而降,可是我觉得,通过观察不太现实,从一切迹象来看,这座大营各种物资储备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如果一年半载拿不下来,天气转暖,我们将面临着西北长城军,中原军、东北长城军,再加上西南军……
多面受敌的困境。”嗓子有了雪的润滑,龙生又开始了念叨。
孤影笑道“没来看这座大营时,我想到最坏的情形就是我们无力吃掉这个大营,以骑兵为优势,困住他们,使长城军粮尽而绝!但是现在,我的看法完全变了。你我眼中看到东西,跟你描述的都是反的!”
“反的?怎么讲,大营的布局、那些物资、那些储备、那些……都摆在那里!难道都是假的吗?”龙生万分不解!像个孩子一样跟老师叫着板。
孤影笑道“当然不是假的!确实都是好东西,但你换个思路想,那些好东西最怕什么?”
龙生不明就里。怕什么?怕我们抢夺呗!可是我们如何打开这营门抢到那些好东西?
孤影道“来之前,我设想的战略部署太过于保守了,这一看,我们不能跟他们打持久战,应当再来一场闪电战,速战速决!”
龙生觉得国师像是在说梦话,昨天他介绍了一个晚上,今儿,又亲自来看,一切都摆在那里,怎么孤影给出建议却越来越不靠谱。
孤影没有给出他答案,却道“差不多了,回吧!”
虽然从昨天,龙生心中的热火已被点烧,但羊皮袄还是抵御不住风寒。他命令道“撤!”
一路无话,孤影一直陷入沉思,不说话,龙生也在想着他的思路,心情矛盾,亦喜亦忧,找不到兴奋点,越想越觉得前路渺茫,也沉默不语。
回到驿站后,人困马乏,各自休息。
第二日一早,龙生被军号声叫醒。
孤影早已坐在地图前喝着奶茶,眼睛布满了血丝,但精神却很矍铄,悠然自得,一副逍遥模样。
桌子上摆放着一张完整的长城军营防御地图,是孤影连夜绘出。龙生和众将士震惊不已,纷纷对地图进行着补充。
孤影听取着大家的意见,进行着修改,笑道“真应当让雪莲随军前来,她绘图的功力远比我强多了,她来了,就不会出现这么多不明之处了。”
一顿早饭已过,视察过长城大营的将士再提不出建议。
孤影道“骷髅头,你过来看一看,这是什么所在?”
这像是在考试,骷髅头看不懂地图那些小字,凭着自己对地图的理解,一一给予解答。
孤影很满意,骷髅头没见过长城大营,他却认得图中每一处标记。
骷髅头指着地图中的一个标记道“这可能是一个人的茅房!”引来一阵哄笑。
龙生笑道“不错,但不是一个人的茅房,是近百人的一个方便之所!”
骷髅头指着长城脚下的一个个圈说“这些是什么,我看不懂。”
龙生也看不懂,瞧向孤影。
孤影笑道“这是进攻点!”
“进攻?”所有人都看向孤影。
孤影道“暖阳利索地拿下了西口城,这是西北大战的保障!是吹响进攻长城守军的号角!西口城兵变,帝国不出几日,必会知晓,我们的优势将不复存在,我们只有抓住这最后的机会,在帝国尚在昏睡之机,再进行一次突袭战,拿下长城军,为北狄军进入西北郡扫平障碍!”
一时间,静静无声。半晌,龙生问道“您是说,我们要进攻长城大营?”
“对!进攻长城大营!”孤影道。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一切外部条件已具备,我们有了粮仓,有了防止帝国进入西北的关隘,现在摆在眼前的就是一座大营,我们要一举拿下它,可以保证占领整个西北郡,建立我们第一个根据地!”
所有人都是一脸狐疑,这个龙生十分赖以信任的国师在说着一个什么样的梦?
龙生更是万分纳闷,这个国师一直以来都在给自己打气,提出的建议都中规中矩,围困长城大营这个建议,尚在可行之列,他这两天想了几十个配套方案,怎么这会儿忽然提出“速战速决”?
梦想人人都可以有,但这么不切合实际的想法,却是从国师嘴里说出来,大家都觉得不可理解,没有人应答,一时好安静。
“哐当”一声,门被推开,小狼拿着一盆炭进了屋,他不知道大家在说什么,把炭加入火盆,拨弄着炭火,火苗与炭灰飘起。
“长城军太强大,我们打不过他们!”追魂剑打破了沉默,来了一句。
小狼刚进屋,听不懂大家在说什么,看见大家一脸严肃,嘻笑道“他们强大吗?我烧死它!”边笑边拨弄新炭。
天狼是三兄弟中的大哥,他呵斥一声道“滚一边去,将军在议事,你小屁孩插什么话!”
孤影却哈哈笑了起来,大声道“小狼!好见识!”
站起身来,指向地图“小狼过来,我想点燃这个毡房需要几支火箭?”
小狼得了国师令,洋洋得意起来,走到地图前,看着国师指着一处小圆点,他知道那画的是一处毡房,想起那一晚上看到的毡房原形,不加思考地道“两枝!”
“点燃这个大一点的毡房需要几枝?”孤影向上移动手指,换了个地方问。
“这个大一些,五枝足够!”
“点燃这个粮仓呢?”
“六枝!”
“点燃这个议事大营,要几枝?”
“十枝!”
“点燃这个中军大营呢?”
“十五枝!”
“点燃这个炭仓呢?”
“这个么?”小狼认真了,思考一下,有些不自信地反问“一枝?我觉得一枝足够!”
孤影哈哈笑道“错了,一枝都不用!整个大营烧起来,这里会是烧得最旺的地儿!”
两人一问一答,如同说着笑话,却让所有人震惊!这是一个醍醐灌顶的思路!
孤影道“小狼你一个‘烧死它’的主意,就让长城大营所有的优势瞬时化为灰烟,它高大坚固,我们打不进去,可是他们也出不来!他们毡房又厚又保暖,那可是沾火就着的羊毛!他们粮食充足,那正是最好的火引子!他们兵多马壮,可是他们出不了狭窄的营门!他们铁器锋利,可是烧红的刀剑又有什么用……”
孤影看向愣在一旁的小狼道“小子,给你十支箭,爬上长城,向城中射,你能命中几枝?”
小狼仿佛真事一样认真道“我能十支全中,如果射偏了一枝,愿受军法从事!”
“好!攻下长城大营!小子,你立首功!”爷俩一唱一和,如同说唱儿戏。
但是屋中之人,都听明白了,这是一人让人脑洞大开的战略,哑然不语,仔细思量!
龙生知道,这是孤影这一夜未眠的成果。思路一打开,兴奋点就被点燃了,的确如此,自己以前认为是弱势的状况,现在居然全都成为了优势!
“长城兵一天一换岗,我们有充足的时间拿下长城,精选500名骑兵,徒步带箭越过长城!
小狼,你在长城布满3000名神射手,一声令下,发射一万支火箭!同时,五千名骑兵,封死西、南大门,出来一个,射死一个,我们没有铁器,但我们的箭可不是只会射鹿射雕!要让这个铜墙铁壁的军营,变成一个大火炉!小狼,有信心吗?”
小狼兴奋得小脸通红“有!国师把这个任务交给我吧!”
天狼上前给了他一脚,骂道“还真t成了你的主意了!快滚一边去,听国师继续说。”
“国师都说是我的一句话,才有这么个主意,你们这是嫉妒……”还要说,看见天狼的大手已经举起,吓得呲溜跑到了众人身后。
“翻越长城的斥堠队还没有回来,可是我们已经没时间了,帝国马上就会知道西北发生的事情。兵贵神速,今夜,我们要再派出一组斥堠队将作战地图交给黑虎……
我要亲赴黑虎大营,帮助黑虎布置北狄军南下。”
龙生道“国师,太危险了,我去吧!”
孤影道“不!你守在长城大营,迎接北狄兵,堵住三个营门,准备接受一场隆重的受降仪式!”
龙生的血在燃烧,他仿佛看见那红通通的大火炉,烽烟滚滚!
“好!让我们开始一场大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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