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生的马队将他们送至老周驿站,十二名漠北汉子下了马,与龙生喝干了送行酒,上路了,他们将徒手翻越长城。每个人除了背负着可供十几天伙食和干肉,怀揣着黄金白银。
回北狄国的行程很顺利,没有了战马的拖累,一行人轻松地越过了长城。
他们不用带上战马,北狄国不缺战马。
进入长城以北,这是回家的路,一行二十人对这片土地的熟悉程度,如同回到自家牧场。
“老者和醉人会在老周驿站,等候你们的好消息。”与龙生十分担忧的心态相反,黑虎的心情是放松的,他拍了拍龙生的肩膀,笑道:不必担心,北狄六世必会从谏,这是他梦寐以求的机遇,也是我们北狄国百年不遇的天赐良机,这份大礼除了傻子不收,还有谁不笑纳……
二十几个黑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黑的话让龙生心有所安,他果断下令:上马返程!毕竟离长城大营太近了,多待一刻都有难以预料的风险。
傻子不收大礼包!回程路上,龙生回味黑虎的话,他也开始自信满满。
他们没有遇到傻子,却遇到了一个疯子!
翌日,晨曦微亮时,黑虎重新踏上了漠北的土地,他有一种回家的踏实感觉,在长城以南,他总有一种偷偷跑进陌生邻居家里惴惴不安的感觉,但在这里他没有。
在火把下,金山国师打开了雪莲绘制的地图,指着一个圆点说,“这是三爷家奴悲徒的城堡,距此50里地,我们可以到那里买到20匹骏马。”
“这个人我见过几面,是一个狂妄又无礼的家伙。我是北狄六世的亲信,与他素来不睦,怕是不会卖马与我。”黑虎想到那个腰身跟奶油桶一样粗的矮东瓜,就有些反胃。
“他才不管我们是谁的人,那是一个认金钱、女人胜过一切的人,我们有这个,他会卖给我们。”金山拍着胸前满满的金银,自信地说。
远远的金山已望见了亮光,这是一个在山坡上,依山形由山石围成的一个不规则圆城,城门对着国道,长年没有战事,虽然是边境守护城,却没有人对它进行加固,显得有些低矮、破旧。
二十人已走得疲惫不堪,没过膝盖的大雪,让他们每迈出一步都要比平时多付出一倍的力气。
离城堡那低矮的石头墙30米时,还没有见到人影,黑虎只好长啸一声,这是漠北互通信息的方式。
一会儿,门楼上出现了两个人影,点着火把,照亮着门前,两个人冲着城下的人喊道“站住,不得靠近,你们是谁?”
“告诉悲徒,黑虎将军、金山国师前来拜访!”金山朗声高喊。他与黑虎已决定了,从今天开始,他们要以真名示人。
“站在原地不要近前,我们去禀报主人。”两个士兵交流了一会,城墙下的人,敢直呼城堡主人名字,这气势让俩个人有些心怯。
一盏茶功夫,传令兵的声音从城墙上传出“大人问你们,来此何干?”黑虎闻言,伸手向后背,就要拔剑,金山急忙制止。小声说“不可!”
“告诉悲徒,我们行军疲惫,路过大人门前,讨口酒喝!”金山冲着那个士兵大声说。
对黑虎说:情况不明,做买卖和为贵。
黑虎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平时在石头城见了他都要绕着走的人,今天听了他的名号,竟敢如此。但他也觉得,国师的话有理,此次有重任在身,不宜多生是非。
又过了一盏茶功夫,城门终于打开,一行骑兵出来,围成半圆,火把通明,为首的一名武将黑虎认得,是悲徒手下一名牙将,但黑虎并没有记住他的名字。
他见了黑虎、金山显然也有些诧异,黑虎此行,以行程为主,都没有著盔带甲,而是穿着了更为保温的羊皮衣,背负着皮囊,里面都是肉干,镔铁武器也全部包裹严实,不露痕迹。此时看来,不像是王国军队,倒像是一群商人。
黑虎上前一步,对牙将轻轻拱了拱手说:悲徒大人可在,告诉大人,黑虎有事相求。
牙将表情木然,看着眼前这一群狼狈的人,心里平衡了半天,他得到的命令是,问一问,黑虎到我这里干什么?如果是路过,首先让他们交出战马和兵器,方可放入城堡。
但眼前这些人,这两样显然都没有。
“跟我行进城吧!我会安排大人与您见面。”牙将将二十人扫视一遍后,觉得没有危险。毕竟黑虎是王国将军,他不敢得罪。至于那个什么国师,他不认识。
黑虎等人被领到一个大帐,大帐中间生有一盆火炭,尚在冒着绒绒的小火苗,几十人感到了温暖,也不客气,卸下了皮囊和包裹的镔铁,就横七竖八地躺在了毯子上,舒服地大叫“去,告诉悲徒,拿上几坛闷倒驴,煮上两只羊……”
这是一种回家感觉,神弓三兄弟,山羊、弑杀者、狂沙、飞狼、傲寒、野狗、苍狼、明猪随便一个人在王国中的地位都要高过这个牙将,他们当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何况,他们今天是跟随王国五虎上将之首黑虎,四大国师之首的金山国师,在这个王国边境小城,理应受到王侯的礼遇。
牙将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出门后对手下人说“看好了!”,黑虎觉得不对劲,这不是王国的规矩,他看向国师,国师也正在沉思。
“难道我们在其的库尔山洞神秘消失的消息,已传遍了北狄国!”两个人都有了这个念头。“难道北狄六世,下令对我们进行围剿?”黑虎对国师小声说,他心中起了疑虑。
“备好家伙,见机行事!”国师对众骑士说。那些正要享受肥羊肉与美酒的将士们也都警觉起来。
牙将再次挑帘进帐,黑虎见他面色平静,不似有什么变动。“大人要单独接见黑虎将军、金山国师。”国师看向黑虎,黑虎笑笑,不以为意,那个肥猪一样的男人,不敢对他怎样,大踏步就往外走。国师见了,只得跟随,回头对众人说:看守护好羊群,仔细北狄狼!
这是一句暗语,山羊、弑杀者、池鱼……都点了点头。
黑虎来到帐口,四处查看,厚厚的雪包围着大帐四周,雪地上没有脚印,大帐门前立着两个卫兵,腰里别着腰刀,没有长矛,没有着甲胄,身体也不是很强壮,看见牙将领着两个人,冲里面报道:大人!客人到!
黑虎哪里管卫兵让他止步的手势,一把推开卫兵,挑帘进帐,大帐里灯火通明,一盆碳火着烧得正旺,没有卫兵,肥猪悲徒一手搂着一个女人正在调情吃酒,一个长相粉嘟嘟的女人,露着同样粉嘟嘟的肥胖胳膊,正搂住男人的脑袋,往男人嘴里灌酒,黑虎想,那肥胖的女人一定是想搂男人的脖子,但她找不到,只好搂脑袋了。
肥猪悲徒没有想到黑虎会闯入,面露尴尬,却不敢发作。只好推开女人,站起身来,向黑虎施礼:黑、黑虎将军,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另一个女人却不依他,仍旧拽着他的衣服,嘴里叫道:不要耍赖,你要干了宝妹妹那一杯……
不料女人手劲却很大,一下子竟把肥猪悲徒本来就衣衫不整的上衣扯了下来,那一身的肥肉暴露在油灯下,像是一个吹足了气的牛尿脬。
正值金山国师进来,男人的面子就更红了,气急败坏对扯下他衣服的女人说:快给我,来客人了。女人却不怕他,咯咯地笑,把衣服抱在怀中。
肥猪悲徒紫红了脸对金山说:国师,别来无恙……
黑虎看这大帐除了□□的气味,没有一丝危险的信号,觉得自己有些鲁莽了,对肥猪悲徒调笑道:悲徒兄弟,好雅兴!
肥猪悲徒好说歹说要回了上衣,推着两个女人滚到了一边,十分狼狈。
没有了危险,黑虎和金山都松了口气,看着这乐子,相视而笑。两个女人终于安静下来了,肥猪悲徒才把精力放在了对面的两个人。
都坐下后,肥猪悲徒很疑惑地问:不知将军、国师深夜来访,有何要事?你们不应当在漠南大营吗?怎么来到了这里?他问了一串问题。
黑虎听他的问话,心里的一颗石头顿时沉了底,他显然并未听说其的库尔山洞消失的事情,但这一连串的问题如何回答。
“我们有重要事情,需要赶赴石头城,面见北狄六世,来大人这里,是想购买二十匹战马。”金山从容地说。
“多少?”肥猪悲徒眼睛瞪得如铜铃大小。
“二十匹。”金山从怀中掏出一个羊皮口袋,从中倒出黄金,开始倒出一半,想一想,全部倒在了桌子上。
肥猪悲徒盯着那些金子眼神都移动不开,可是流着涎水的嘴里却说“没有。”
黑虎的脸上泛起了一层黑雾,那是一种杀气,金山把黑虎的手按住,笑呵呵地说:大人如果嫌少,这里还有。示意黑虎将怀中的金子掏出来。
黑虎不是莽夫,国师抓住了他的手,他就清醒了,他要的是战马,不是意气用事,连忙伸手入怀,也从袋子里倒出了全部金子。
黑虎看向肥猪悲徒,这个男人好像他不认识的一个人,盯着桌子上那一堆黄灿灿的金子,贪婪的目光一动不动,嘴里依旧说出那两个字:不卖!
大帐里的空气凝固了仅两秒钟,最先从这气氛中清醒过来的,是一肥一壮的两个女人,她们扑向桌子,手里抓住金子,夸张地大叫:金子呀!真的是金子!我要用它们打造一副金冠,戴在我高贵的头上……
另一个女人也叫到:我要打造十个戒指,让我每一根指头都闪出金色的光芒,我还要拥有一条最粗的项链……
两个女人将目光转向肥猪悲徒,肥猪显然很是无奈,他说:两匹!
黑虎没听懂问“什么?”
肥猪悲徒说:把金子留下,我最多卖给你两匹马,而且是我指定的!
黑虎彻底被激怒了,他猛地站起,他想扭断这个没有脖子的贪婪肥猪的脖子。这可是购买二百匹战马的金币,金山国师很冷静,他轻声说了句:坐下!
“为什么?悲徒大人,如果你觉得少的话,我们还可以有更多的金子!”金山很心平气和地对着肥猪悲徒说。
“为什么?”肥猪悲徒带着嘲笑的口吻说:你们可能是久居南岭大营,不缺吃喝。这极暴天气已经快四个多月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现在我们活命唯一的希望就是牲畜,如果我们命都没有了,我要这些金子又有什么用!
“这是棉花糖和糯米姬想要你们的金子,我才会给你们两匹马,那可是能维持一个星期的口粮!”肥猪悲徒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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