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边策没有只手遮天的本事,李万才被放走的消息不胫而走。

    长平砖窑余城边陲

    “梁边策啊梁边策,你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了,敢这样玩我啊?!”黑金发狠的拍梁边策的脸,眼底凶光迸现。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看仔细了!在这儿我才是老大,我才是!”

    “唔……”又是一鞭,力度之大,让梁边策几近昏厥。银鞭早已被粘稠浸得发亮,隐隐闪着红光,在黑暗中的每一次挥舞,都撕扯着皮肉,扬起丝丝腥甜。

    银鞭“吐着信子”,活像一条银蛇,蛇牙直刺进骨血最深处,“入骨鞭”果真名不虚传。

    梁边策被捆在十字架上,只有脚尖着地——这样能将疼痛放大好几倍。黑金就是想看看他梁边策到底有多能忍。

    胳膊已经勒的发紫,丧失了知觉。裸露的上身更是触目惊心。

    银蛇狂舞,男人的胸膛伤疤交错,血流蜿蜒。肩胛骨上的血窟窿还在淌血,隐约可见白骨森森。

    血液从伤口处不停往外钻,梁边策没少挨过打,可缺血的症状让他有点儿恶心。

    鞭子如雨点般落下,□□的疼痛强迫他清醒。

    “呼……呼…打!给我打!”黑金有些累了,让打手继续。

    打手们面面相觑,颇有些犹豫。可迫于黑金的淫威,谁也没有撂挑子不干。

    在黑鸦片赌场,梁哥固然是有些威信,但相比之下,黑金的疯狂更让旁人忌惮。

    惹恼了黑老大,死无葬身之地是非常有可能的。

    打手也不想梁哥遭罪,可在老大面前,这放水哪是说放就能放的

    心中已炸开了锅,身体却很诚实。

    “啪…啪…”时间如此漫长,梁边策耳中只剩下血滴砸向地面的声音。

    外面又打架了吗?好吵…好冷,我好冷…好疼…

    梁边策逼着自己不去感受,可盐水的刺激和银鞭的冰冷从皮肤表层深入骨髓,穿刺神经。

    “唔……嗯……”口腔里全是锈味,嘴角也被撕裂,有隐隐的痛。

    血迹干了又湿,在下巴凝了一大片。梁边策只能通过发出混杂不清的呜咽,来缓解周而复始的痛感。

    ————

    “停!”鞭声戛然而止。

    梁边策是块儿材料,黑金才不想让他这么早就死掉。

    “小子,别自作聪明。否则,我一定会让你死的很难看!……这回只是教训,你最好祈祷那个蠢货早点儿还钱……走!”黑金见梁边策奄奄一息,便带着一众人走出屋子,消失在夜色中。

    梁边策明白,黑金把自己当成了替罪羊。

    快午夜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小八跌跌撞撞冲进屋子,脸上青紫遍布,身上满是血污。——梁边策在里面遭罪,他在外面也没好过。

    双臂发紫,血流如注。透过月光,水泥地板一片湿滑。

    直到现在,小八也还记得那晚梁边策的狼狈模样,可也正是这份狼狈,让他明白了面前男人的铁骨铮铮。

    “梁哥…梁哥…”触手是一片黏腻和冰凉,让小八打了个寒颤。

    小八解开麻绳,架上的人已昏迷不醒。

    黑金命人把车开走,最后一根稻草也被残忍折断。去找张岩的路程并不算远,道路也称得上是平坦,可小八却踉踉跄跄跌了好几跤。

    肩膀侧的呼吸越来越缓,愈加微弱。小八的后背早被鲜红浸透。梁边策的身体冰凉,额头却如火烫,鲜血顺着小八的手臂游走,血花开了一路。

    “梁哥,梁哥…醒醒,千万别睡!”小八轻晃肩上的人,生命流逝的信号让他很慌乱。

    近了…更近了…

    咚咚咚…门开的那一刻,小八松了一大口气。

    房子已经卖掉了,得来的钱却勉强只够塞牙缝,对于庞大债务来说,仅是杯水车薪。

    房子被买家接手的那一刻,说不痛苦是假的。

    李万才从大皮箱底抽出已过时但还算半新的小丑套装。

    如果不是生计所迫,谁会愿意出去抛头露面呢?

    城北程括家

    李万才和程括的交情不算浅,两人住的地方也只差了几个村子。

    程括也歇业好几年了,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无业游民。

    “括子,括子……”李万才敲响好友的门,来找程括,不仅仅只是为了重操旧业。

    “万才啊,来找我啥事呀…跟你讲啊,我可没钱去赌了……”程括睡眼惺忪,无扣衬衫下是圆滚滚的肚皮。

    “哟,万才,还留着十几年前的物件呢……不是哥说你,这玩意儿,早没市场了!”程括瞅见李万才手上的东西,一下醒了大半。

    “括子,……我欠钱了,实在是还不上,……我没有办法了,只能靠老本行……我…我…”李万才支支吾吾,手中的小丑服也被他捏的皱皱巴巴。

    “万才,……你又去赌了!”程括眯着眼,死死瞪着李万才。

    李万才心虚的不行,程括赌是赌,可一直把握着分寸,更不止一次告诫过自己做人不能太贪心。是自己……都是自己被钱迷了眼……都怪自己啊!

    “括子,我…我已经走投无路了,只剩下不到两天时间了,房子也卖了。…我实在想不出搞钱的办法了,括子……你救救我…救救我好不好……”

    李万才“扑通”一声跪下,泪水鼻涕糊了满脸。

    看着相识二十多年的朋友如此低声下气,程括实在不忍心。

    “万才呀,可不能说兄弟不帮你,我实在也是没钱啊!……更别说班子里的物什……那些个我早就给卖掉了!”程括难以启齿也无可奈何。那会儿子吃饭都是难题,传承手艺什么的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李万才手中的小丑服骤然坠地,心里涌起一阵不可言说的酸楚,仿佛天塌了一般————这下还钱…更成了痴人说梦!

    李万才都能想象到自己尸骨的惨状了。

    “括子…你说,黑老大能放过我吗?”愣了半晌,李万才悠悠地看向程括,双目呆滞。

    记忆回放————

    “大哥,您给开个价吧,看看这房子最多能值多少钱?”

    李万才对自己的房子有信心,没个一万块也有个六七千。

    “…嗯,这肯定是不会少了你的,先看房子,先看房子……”男人躲躲闪闪,打着马虎眼。

    “什么破房子呀,还要六千你看这墙缝大的,还有这院子…都破成啥样了?!”女人狠狠剜了男人一眼,尖酸的挑刺儿。

    “这房子呀,最多值两千!”

    “两千…也太少了点吧,这房子旧是旧了点,可也不至于……”男人扯扯妻子的衣角,低声下气。

    “说的好听!你拿钱呀,我可不当这冤大头!”女人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骂的男人狗血淋头。

    男人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房子在女人的咒骂和男人的隐忍中被卖了,以两千块钱的价格。

    李万才软磨硬泡,却换来女人对他的挖苦——“嫌少就别卖呀,像条狗似的请我们来,还这么斤斤计较!”

    李万才太需要钱了,房子是他一辈子的骄傲,可他的骄傲只换来了两千块钱。

    县城某师范学校

    施南穗是同届生中的模范,也是下乡支教的一员。

    “南穗呀,我对你的专业能力很放心,这次下乡支教也是一种磨炼,目的是让你能更快适应工作模式,可不要辜负我的一片苦心呐!”

    王科伟一本正经,目光却始终落在施南穗身上。

    “……是,请老师放心。”

    王科伟的目光太过灼热,女孩浑身不自在。目光一直瞟向被反锁上的门。

    “南穗,你是很有潜力的。我也一直很看好你……”不知何时,王科伟已经起身来到施南穗面前。

    施南穗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

    这感觉……太怪了。

    “南穗,听说你是孤儿”察觉到女孩的疏离,王科伟皱皱眉头,换了个方向下手。

    “是…父母都因病去世了……”施南穗被突然的问题吓了一跳。

    “支教的地方是可以内定的,你家里比较困难,所以我想把去西河村的机会给你……”王科伟实在是没见过像施南穗这样不开窍的人,都暗示的这么明显了,怎么就不能跟其他姑娘一样主动一点呢?

    “老师……你不能这样……我喊人了……”

    “穗穗,你长得这么好看…心疼心疼老师…老师喜欢你很久了……嚓!”

    王科伟撕裂施南穗的衣服,对她上下其手,肮脏嘴脸让人直反胃。

    “啪!”

    耳光狠狠落下,施南穗抄起板凳,对着王科伟猛打。

    “滚!别靠近我!”

    泪水哗哗,她没想到指导自己四年的导师居然是这种货色。

    变态,流氓!

    王科伟没成想她会来这招,一下没设防,额角鲜血直流。

    血液淌至眼睛,遮挡了视线,让他无暇顾及其他,行动速度也被拉慢。

    “哎呦!……穗穗,要相信老师,老师不会害你!”施南穗卯足了劲儿,把王科伟推倒在地,随即打开反锁的门,冲出办公室。

    王科伟捂着伤口,喋喋不休,还在传授所谓的“经验”。

    自此,施南穗再没上过王科伟的课,连最后的谢师会也没参加,只要想起王科伟,她就恶心。

    她无法面对一个衣冠禽兽。

    支教的分配情况下来了,除了施南穗,其余几个都在西河村。

    ……

    施南穗只能在心中冷笑。

    安排好的第二天,施南穗就开始收拾行李,为去丛山村做准备。

    她一刻也不想在这儿多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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