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二皇子临走之前叫了把守宫室的侍卫头过来问话,他对二皇子点头哈腰,恭恭敬敬地回,“未曾发现,依卑职见,废太子已经废了。”

    “何意?”

    “废太子腿伤治好却迟迟站立不起来,每日喝着汤药养着病身子,我看不是身子病了是心彻彻底底地废了。”

    这话投了二皇子的心意,“可怜,真是可怜,就算是废人也给我看仔细了!”

    “是是是,卑职谨遵!”

    宫殿内,废太子即墨慎身边侍奉多年的小太监推着轮椅,咕隆隆的进了阴暗的内室,即墨慎将叶片珍而慎之地放置在桌上,下一刻豁然起身。

    明亮锐利的眼睛在昏暗的室内掩不住存在感,“张德,我要出去一趟。”

    二皇子打死也想不到,前后脚即墨慎就身着侍卫的衣服出了废太子府。

    “宝香,这花长在哪?”红袖嘴上这么问,却在脑海中有了个隐约的印象。

    “就在方寸湖附近吧。”

    方寸湖方寸湖,红袖忍不住心尖一颤,恐惧如同疯涨的湖水将整颗心淹没。

    忍着害怕,问了德才下午有谁来过,得到了无人拜访的答复。

    “没有啊,我下午倒是有事出去过,不过就一小会儿,就算有人来了,看着咱们关着的院门应该也会识趣走了吧?”

    “我亲自去一趟,”戚温安难得的唇线拉平,显出几分严肃正经来。

    “可是说不准对方已经注意到我们了。”

    “我知道,形势比人强,此事关键至极,一旦失败,功亏一篑。”

    “这太冒险了,让属下去吧!就算……”

    “不必再说,这些年我们所为无一不是在冒险,怎么临到头,你家公子就要临阵退缩了?”戚温安整个人看起来还是有些懒散,可是让人觉得分外安心。

    这时外边递来一份来自一位姓纪的公子的拜帖。

    戚温安出门的时候,路过正拿着花愣神的红袖,上前不客气地捏了把她的脸蛋,“还不快去练字?”

    这样亲密的举止他们很少会在众目睽睽下展现出来,就算是在青竹轩。

    红袖的惊慌被迅速地安抚下来,敏锐地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日,她得知了戚温安打算动身去襄州。

    “可是为了襄州那家做假账的铺子?”

    闻风抓了抓头,自然不是,当然也不能据实相告,结结巴巴地回,“是啊!”

    “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吗?”红袖眼睛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窗台的紫薇,那是一束新的,还沾着清晨的露水。

    “不行,红袖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公子的,公子交代我,他同意你离府了,就是不知道你离府的时候能不能回来,要是他没回来,到时你就拿着钥匙去书斋。”

    “红袖,二公子是真的为你好。”闻风郑重地将钥匙递到红袖面前。

    红袖心神全被紫薇花背后的送花人占据了心神,完全是无意识地接过钥匙,压根没怎么听闻风的碎碎念。

    她当然知道你们能照顾好二公子,她现在最担心的是自己性命!

    “那我能不能去送送二公子?”

    闻风完全是出于一片好心,公子特意交代了自己跑一趟青竹轩,其实多少也说明了对红袖的挂念,既然红袖主动提了,临行前公子一定也是想见一面的。

    所以公子身边挂着柳五娘这情况他是真没想过。

    他已经感觉到自家公子那杀人的目光了,娴静柔弱的柳五娘眼中熊熊燃烧着八卦之火,闻风心中叫苦,都用不着会读心术,都能听到他在喊,“救救我!”

    戚温安率先打破了僵局,他皱了眉头,显得有些不耐烦,“你怎么来了?”

    红袖迅速收回看向柳五娘的目光,她可真好看啊,向二公子恭恭敬敬行礼,给自己鼓了鼓劲开口道,“公子,襄州的假账是奴婢先发现的,就想着,或许有什么是奴婢能帮上忙的,斗胆自请同去!”

    “不行!”戚温安一刻也没耽搁,立马驳回了。

    旁边的柳五娘与闻风眼神交换过好几个来回了。

    柳五娘站在一旁见状体贴开口,“既然公子与这位姑娘有事,我自己先去一旁看看首饰吧。”

    说完自动自觉地跟闻风退到一边。

    戚温安转身往铺子后边走,红袖后面跟上。

    “钥匙拿到了吗?”等到了没人的地方,戚温安才散了脸上的不耐,“闻风应当与你说过了,等到离府的时候你自己去书斋,那些东西算是我们主仆一场,我送你的。”

    红袖攥着钥匙,手心印上印子,“公子,钥匙我不要,求您允我跟您去襄州。”

    “不行。”

    红袖低着头,眼睛潮乎乎的,她怎么说呢?一支紫薇花能说明什么?说出来与方寸湖害她之事怎么看也没有丝毫关系,只能是她自己疑心太重。

    “红袖,听话,我去襄州办事,你何必跟着我奔波?”他放下了二公子的架子和以往说话爱夹枪带棒的习惯,说得苦口婆心。

    他正要伸手去摸她的脸,红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板上,板板正正的。

    “红袖谨记自己的身份,绝不逾距!只求二公子能允许我随侍左右。”她短暂地停顿,红袖额头磕在地板上很坚定响亮,倔得很。

    戚温安不为所动,旁的事都能答应她,唯独这件性命攸关不能儿戏。

    “我特意约了五娘同游,你去做什么,碍眼?”

    红袖能听出二公子语气里显而易见地冷酷,刚刚一往无前的勇敢陪着风飞快地溜走了,红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忽然冷静下来。

    是她慌不择路了,能跟在二公子身边寻求庇护是最好的,她想要,但主子并不一定要给,想要安全平稳地活下去她又怎么能痴心妄想地乞求主子怜悯?

    自己嘴上说着不逾矩,但实际作为上却是逾距了。

    想要活下去,她得自己想办法。

    那人往她窗前放紫薇,极有可能是府内之人,因而她倒是可以试着躲出来,铺子里人来人往的,只要自己不落单,可比府上安全多了。

    “奴婢知错了,”红袖想明白了,立刻认错,“是奴婢好胜心过旺,觉得自己发现了假账就想揽功劳,绝无妨碍公子与柳姑娘同游之意。”

    “奴婢恳请公子罚我在店内做工弥补过错。”

    戚温安松了一口气,心头甜蜜与煎熬交织。

    我的话一定是说重了,望着跪在地上的伤心失望红袖使劲忍住才没流露出一丁点的心疼。

    她特意来看我一定是舍不得我远行吧?

    又非要闹着一起去定然是看到了柳五娘产生了危机感?

    至于想留在店内,大概也是想第一时间知晓自己的回来的消息吧。

    今日她这般反复无常可怜巴巴的就差将爱上我说出口了,他又怎么会不明白,但要事当前,自己也只能狠下心来。

    “知错了就老实点,待在这吧。”他故作冷淡,免得让红袖觉得自己心软。

    待在店里的这半个月对红袖来说很是充实。

    店内一切被管事打理的井井有条,并不缺人,红袖来了这,毕竟是戚温安身边的红人,也没人敢懈怠她,再加上没有半点狐假虎威的架子,反而谦虚勤快,就更受欢迎了。

    不知不觉府上就有了这么个说法。

    “哎?高五,我今天听人说,二公子有意让身边的红袖管铺子!这事你知道吗?”

    高五正抱起草料往马槽添,沾的身上净是草料,空气中是难闻的马厩味。

    “你不知道啊?二公子去襄州是因为那边的铺子做了假账,假账你知道是谁查出来的吗?”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等着看高五的回答,显然高五又没理他。

    “红袖啊!二公子待下人还真厚道,各个都在手底下学了本事,红袖这岁数都快二十了吧,怪不得还不急着嫁人,在二公子手底下做事得了好处还愁嫁?”

    “也不怪人家看不上咱,咱们就是个破养马的!”

    旁边人一直说个不停,高五一句话都没搭腔。

    那人没了兴致也就慢慢闭嘴了。

    高五喂完马离开,那人忍不住啐了一口,“神气什么?到头来还不是什么好处都没捞到!”

    襄州一行有惊无险,众人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马车内戚温安闭目养神,一脸不可亵渎的高贵,柳五娘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一柄小刀,两人物理上的距离只有一米,心理上却让人觉得有条鸿沟横亘着。

    外边的闻风及时报告着,“公子,就要入城了。”

    柳五娘卸了浑身的懒劲精神起来,托着腮帮子,“公子,我能不能看一眼咱们去的那天来送你的小姑娘?就一眼!”

    “别这么冷漠嘛,公子,”

    戚温安闭着眼,“少八卦。”

    等马车到了万花楼,柳五娘熟练地收刀,车帘一掀慵懒的气势一变,眉眼温顺弱柳扶风,娇娇柔柔需要闻风搭把手才能走下马车。

    马车内的戚温安瞬间高贵范垮掉,怎么办怎么办,他为什么临走之前话说的那么绝,红袖肯定觉得他和柳五娘有一腿。

    他之前还信誓旦旦跟红袖说自己冰清玉洁,他真的冰清玉洁,但经此一事红袖也不会信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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