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br>写了几章,查资料才反应过来。

    如果按照天工开物算,那汉代就该有水力鼓风机了,那么水力磨之类的大概也该有了?

    我给藜朝的设定是基本对标隋唐,但我功课做的不大行,这方面查的还是不够细啊orz我以为唐朝搞水车所以之前就没有水利orz

    都写好几章了我才反应过来,不管了,就当做架空私设吧。

    就当藜朝还很原始,还没开始用水力、风力。都给姬昭明开金手指了哈~~~~~

    姬昭明如今在家中可以横着走了,没人敢惹她。但众人面对她也多了几分小心拘谨,就好像对着位客人。包括杜文茵,隐隐得也是恭敬多些。

    她不由得心中苦笑。才这样闹过一次,家里都变得有些陌生了。若真给封个县主,正二品的品级,她在家中行走,岂不是处处都要跪上一地?

    干脆闷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交流最多的家人,是她的三叔兼老师姬景昇。姬景昇很想引导侄女学丹青,在他看来,侄女非常有天赋。

    然而事实上,姬昭明并不是有绘画天赋,而是有一个理工人的基本能力。

    被中学数学的平面几何、立体几何毒打过,就算定理公理忘了不少,但三视图、透视图这些技能,早都刻在了骨子里。画个工坊设计图之类的图纸,自然有远有近、有高有低,看起来很有章法。

    让姬昭明画风景,她都是先定个坐标原点,然后在纸上折几条辅助线,自然就能定下来花草树木的位置、大小了,随意勾勒也像模像样。

    这在姬景昇的眼中正是可造之材的证明,即使侄女儿再三拒绝,他也还是没有死心。给大徒弟也加了些工笔课程,姬景昇试图以此激发侄女儿的好胜心,但也还是失败了。

    姬景昇有些伤心,侄女和自己真的不如以往亲近了。不止是不愿学画,四书五经的功课也不爱学了。只有自己教大弟子星河的时候,她才会来旁听。

    这一点上,姬昭明有些冤枉。

    三叔待她的态度她感觉得出来,但是她本来就没打算在书画一道上深耕啊。三叔授课的时候她都在乖乖听讲,功课也没有落下,见三叔的时间都要比见弟弟云瑞多了,这还不够亲近么?

    当初来跟师兄一起上课,本来就是为了开蒙识字的,如今常用字早都学完了,她当然不会把精力放在钻研经义上。

    文章做的再好,那些文人们也未必认同自己以女子之身做官,但自己要是能搞出亩产千斤的杂交水稻,他们再有意见也只能憋着。

    不过杂交水稻不是一日之功,她也只是高中学生物时了解了一点原理,具体都只能慢慢试验。虽然圣人现在赏了她百亩良田,但至少这两年内,她的重心必定还在推广棉花上。

    姬昭明在家里呆不住,仗着有双巧护卫,最近总爱往新得的庄子那里跑。

    圣人奖励的这个庄子选址十分好,完整的一大块坐落在河边,取水灌溉非常方便。美中不足的就是地处凹岸一侧,土壤不算肥沃,是因位置才能算作上等良田。

    一般来说,顺着河流的流向看,可以分为左岸、右岸。受地转偏向力的影响,北半球河流向右偏转,所以右岸会更可能受到侵蚀,一般容易发育成凹岸,而左岸更易堆积,就可能成为凸岸。

    凹岸的河水深,适合建港口;凸岸则地势平坦、土壤肥沃,很适合种庄稼。

    这样一个庄子在洛阳,那是有价无市的好地方。尤其让姬昭明高兴的一点是,这庄子里码头不远,就是她开了家同福食铺的那个码头。

    仔细考察过田庄的情况,姬昭明非常惊喜。土地差一点没关系,这个位置实在是好。看着岸边那几个还在运转的翻车,姬昭明立马就让人去喊小六和鲁工了。

    翻车有手摇、脚踩、脚踏等许多种,主要是用很多挡板组成链条一样的结构,通过外力带动链条转动,探在水中的刮板就能把水刮上来了。在地面挖好沟渠,用翻车取水,会比人力汲水轻松一些。

    翻车是水车的前身。守在岸边这么大一块地,不建些水利工程可说不过去。

    首当其冲的第一件,就是先把翻车改良一下。制造大水车需要的木材很多,岸边也需要打地基动工,所以还在筹备。

    姬昭明先把螺旋取水器的图给画出来了。

    这种螺旋抽水的装置,叫阿基米德螺旋抽水机。现代使用的螺旋抽水泵也还是应用相同的原理,这个工具也是螺旋推进器的先祖。

    装置的是桶状的,内部是螺旋的结构,中间的螺杆上方加一个把手,很轻易就能让提水器旋转起来。

    把取水器斜着架在水边,下方深入水中,利用杠杆原理,施加人力使螺杆旋转。当内螺旋转动,螺杆既是在绕轴线旋转,又是沿着衬套的内表面在滚动,这就形成了水的密封腔室。

    如此,螺杆每旋转一周,密封腔内的水就能向上推进一个螺距。只要让螺杆持续转动,水自然就会源源不断得向上推进,最终在上方出口流下。

    这个螺旋取水器,小六他们做了三天,姬昭明盯了三天。等到架在河边,众人真的亲眼见到水往高处流的景象时,看向双巧的目光都带着惊奇,好像她有什么法术似的。

    姬昭明本想自己做第一个尝试的人,但谁敢让一个娃娃呆在河边啊,万一摔了掉进去,他们加起来都不够赔命的。双巧赶忙自告奋勇,她亲身实践过,也好写小报告。

    这个理由说服了姬昭明,不管是取水器还是接下来要做的水车,肯定是要推广的,有识字的双巧来做,她也省了回家找长辈写表文的麻烦。让双巧去皇后娘娘面前说,比写成报告还可信呢。

    取水器的试验完美完成了,姬昭明让小六他们加紧制作,然后就带着双巧回食谱吃饭了。

    双巧还在心中琢磨该怎么写报告,是找机会抄一份图纸送上去另做好呢,还是干脆趁夜黑把取水器偷了送进宫好?

    姬昭明出声唤她:“双巧,你把取水器的图纸和使用方法整理好,然后让人抬着今天的样品一起装上,帮我给皇后娘娘送个礼吧。”

    双巧一时没有跟上姬昭明的思路,呆了呆。

    姬昭明以为她送不了,还有点失望:“你是皇后娘娘给我的人,想进宫替我送个礼都不行么?三叔明日要给师兄讲课,我若进宫就要错过,三叔嘴上不说,心里定会恼我的。罢了罢了,那你整理好了就送回府去吧,让我父亲去写折子好了。”

    双巧赶紧回话:“能的能的,皇后娘娘赏赐过一块腰牌,若是小姐有了处理不了的难处,我和一勺可以马上进宫求见的。只是,您不亲自进宫拜见娘娘么?二公主见到您一定高兴的。”

    姬昭明有些头痛:“不是什么大事,不好总进宫去叨扰娘娘公主。等把水车做出来,我带着去装给娘娘看也不迟。你信不信,我若是明日进宫,等回来时,我祖母能带着母亲婶婶侯在姬府门口等我?”

    双巧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只好应是。这取水器可称神器,在小姐眼里竟然是个小物件么,那水车不知道会是何等鬼斧神工之物啊。得,这回她不用想这怎么递报告了,小姐直接派她光明正大得回去说。

    姬昭明吃饱后,拿出纸笔继续设计水车了。只是水车,倒是容易做,但是想借水流的力量推动水车转动,这水下的设计还需要一个小机关。

    一条水流,若是中间某段宽些,流速就会缓慢些,若是某段收窄,水流就会更湍急。在河岸建水车,以后若是想利用水力建工坊,水车必然要大。水车大,自然就重,需要的推力也要很大,只靠河流现在的的流速,怕是不够。

    想要解决也很容易,在岸边建一处分水小岛就好,两头喇叭庄开口,中间收窄,挖得深些,水车架设在这里,放大过流速的水流就能推动水车、日夜不息了。

    但是怎么在水中建这个架子,就难倒了姬昭明。只用木桩当然不成,肯定架不住冲刷。若是想造石墩……

    姬昭明不懂土木,她也没有这方面的人才。工部那里或许能登记一些有本事的工匠,可要说求到二叔父面前,再让二叔父牵线去工部找人……

    摇摇头,反正以后也要送图纸出去,不如直接占个便宜。

    “双巧,你说我要是求皇后娘娘帮忙,请圣人借我几个工匠使,有几分可能啊?要是圣人也赐我两个人就好了,说不定可以让人去帮我哭个穷,求来几个治水的高手帮忙。”

    双巧惊讶得瞪大眼睛,小姐这是在想什么呢。皇后赐侍女给臣子是十分罕见的事情,是殊荣,是恩宠。换别人家,给她和一勺配两个丫头,当家里的小姐一样照顾着都很正常。

    可小姐呢?拿她们俩当管事、掌柜,生意都甩过来不说,竟然还打起圣人的主意,这是嫌她们俩不够能干,还想再要几个人使?

    早知道她有这样的想法,察视听根本就做身份来潜伏,走明面送过来,小姐想做些什么事情,第一时间都会跟他们交代清楚的。这还打探什么啊。

    心里的抓狂不能出口,双巧谨慎得回话道:“赏人这样的事情,很难得的。小姐若是真有想法,不如亲自送取水器入宫。说不定能见到圣人,您亲自求一求?”

    姬昭明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叹了一口气:“那好吧,我还是自己去送吧,那就后日再去,我先把模型拼出来,到时候送给圣上,才好讨赏。”

    姬昭明画了很细致的图纸,把水车拆解成了许多散开的木片、木条,这样她先拼一个模型出来,小六他们就更好研究扩大比例还原了。毕竟榫卯结构如何连接,她不清楚,要做螺丝钉子之类的,又要考虑结实、腐蚀的问题。

    小刘他们的精力都用在制作取水器上,这些小东西,是让跟着打下手的学徒们做的,所以姬昭明今日才拿到。正好自己拼模型需要时间,明日三叔的课也不耽误。

    姬昭明有些怕了三叔的眼神攻击,那哀怨得样子,仿佛自己是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一样。三叔还要拉着师兄来劝自己进学,恨不得把他们俩绑在一张桌子上对着做功课,以为这样就能感染自己“回归正道”。

    她要是真翘课,下回再见,怕不是得把自己跟师兄捆一起,好让自己受些好孩子的熏陶。

    师兄也太老实听话了,三叔让他要刻苦,他就一丝一毫都不放松。三叔让他监督自己,督促自己的功课,他也一丝不苟得执行。

    那个小大人的正经样子,非常严肃认真。姬昭明实在想不通,三叔那么跳脱的性子,全力培养的徒弟为什么很有书呆子的模样?

    祝星河以后会不会变成书呆子,谁都说不好。不过这“好学生带动坏学生”的法子,其实是他私下里给姬景昇出的主意。

    “师父,我最初随您习字时,有些自满放松,是师妹的刻苦用功激励了我。和师妹一处学习,有她的参照对比,我方知自身不足。师妹毕竟还小,之前许是累的狠了,我们继续再一处做功课,过些时间,师妹应该就能定下心性了。”

    怎么说呢,这套词是祝星河回家找母亲帮忙润色的。但他确实是真心想“帮”师妹,才回去找母亲求助的。

    祝夫人心里偷笑,儿子可能是要开窍了,等以后他们成婚了,自己要把这趣事儿说给儿媳听。青梅竹马的情谊,又能琴瑟和鸣,再没有更美好的姻缘了。能和二公主做手帕交的女孩,对儿子以后也是一大助力。

    姬昭明想做官的事儿,圣人没有宣扬,皇后娘娘也约束过宫人,姬家自己更不敢说。所以,祝夫人对未来想得十分美好。孩子还小,她没有教祝星河那些有的没的,只是让他定要勤勉上进,不要被能干的师妹落在后面。

    祝星河真的很努力了。每当他傲视同龄人后稍有放松的时候,祖父就会给他讲些师妹的发明创造,问他可有参与……明明是一起上课学习,师妹还是懈怠了的样子,怎么会呢?难道师妹背后偷学过书籍?

    祝夫人看着都快住在书房里的儿子,笑得更加满意了。

    姬昭明进宫送螺旋取水器,二公主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二公主拉着小姐妹玩了许久,皇后娘娘自然就留姬昭明一起用了午膳。

    还没等姬昭明开口求娘娘帮忙献礼,圣人也过来了。姬昭明只觉得诸事顺利,今日定能满载而归。

    提前传过消息的双巧,深藏功与名。

    圣人对听子报告上来的水车非常好奇,还没等姬昭明主动献礼,就先开口问她了。

    “昭明娃娃,给皇后送了精巧礼物,那朕的份呢?”

    二公主没见过父皇这样直接要东西,愣了一下,立马有样学样得注视着姬昭明,大眼睛里写着一句话:我的礼物呢?

    虽然说本就准备了圣上的份儿,但姬昭明没给二公主准备呀。姬昭明硬着头皮把水车模型送上,不敢回应二公主的目光。

    “献上一个小玩具,还请圣人不要嫌弃。还请娘娘赐一些清水,好做演示。”

    姬昭明接过双巧递来的水车模型,在地上摆好,下方一端摆了个盆接水。双巧站在另一端,高举水盆,稍稍倾斜,便有一道水流冲下,冲入模型中的河道里。水流带动了水车,转动着,只见转到上方的桨叶上有一个斜插的小水斗,流出了一些水,落进侧边架着的一道木渠中。姬昭明端着一个小盆,在木渠下口处接住了水流。

    这看起来可比取水器震撼多了。

    圣人抚掌大笑:“好,好,好。这可不是什么小玩具,这是利国神器。庆喜,去宣工部那几个候着,朕一会儿就带去给他们看看,领着朕的俸禄,该做些什么事情。”

    皇后娘娘向圣上行礼贺喜:“臣妾向圣上道喜了。有了这样的利器,引水浇田,必能五谷丰登,社稷安宁。”

    二公主陪着行礼,目光还是停留在姬昭明身上,仿佛在追问:我的份呢!

    受不住这样热烈的注视,姬昭明可怜巴巴得用目光讨饶,还以口型回应:有,有,还没做好。

    二公主只看懂了“有”,心满意足得收回目光。

    圣人没有管她们之间的小互动,高兴得问姬昭明:“朕很喜欢这个礼物,昭明娃娃想要什么赏赐啊?”

    “我想求圣上借几个能干的工匠,我那庄子就在河边,求圣人帮我建几个水车,正好检验此物是否合用。”

    圣人早就知道她的要求,此时很乐意答应:“既是如此,那等下就跟朕走吧,想要什么样的人,你自己去和工部尚书说。”

    果然一切顺利,姬昭明非常满意。“谢圣人恩典。”

    跟着圣人离开前,姬昭明抓紧时间偷偷安抚了下二公主:“给你的礼物更好玩,但是还没做好,要等些时间,我保证做好了就让双巧送进来。”

    皇后赐双巧的腰牌,是让她有难时来求助的,姬昭明竟然当成送礼的拜帖用。

    二公主点点头:“那你快点做好,让双巧第一时间就送过来。”

    圣人疼惜姬昭明年纪小,带着她离开清宁宫时,还让二公主把仪仗借了半副给姬昭明。小娃娃巴巴得过来给自己送礼,圣人不好意思让她用小短腿自己走去延英殿。

    一路前行,圣人突然出声问姬昭明:“刚刚你与嘉和耳语,是说了些什么,许了嘉和什么好东西?”

    姬昭明坦诚相告:“是想做个磨坊玩具送给二公主,也要以水力驱动的那种。这不是水车模型才做好就进宫献宝了……只好哄公主饶我些时间。”

    圣人被这个大胆的设想惊到,他不觉得姬昭明会说大话。此时看着姬昭明是百般得顺眼,笑着说:“听来很新奇,嘉和定能喜欢。送嘉和一个水力磨坊玩具,那朕有什么?”

    姬昭明傻眼了。

    你是小孩子么?谁有礼物你都要一份?二公主为什么要礼物你心里没数么?这么下去我天天就给你们一家三口送礼好了!

    圣人笑眯眯得看姬昭明变脸,补充道:“朕不挑,做个什么别的磨坊也行,或者别的什么坊都可以。”

    姬昭明赶紧告饶:“圣人饶了我吧,我还是个小孩子,哪来那么多主意呀。给您也做一个磨坊成不成,保证比给二公主的模型大。”

    圣人似笑非笑得看她,不接话。

    姬昭明苦着脸:“我只是个小孩子,工部那么多大人不给圣人做玩具,您怎么偏来跟我要啊。做这些东西,我得养好多人的,都要把我吃穷了。不如您多借我些能人巧匠,说不定大家一起凑点子,就能做些好玩的呢。”

    “朕可没少赏你金子,这会儿就想要人了?都说了你自己去跟工部尚书要人,还要跟朕讨,那就赏你两个侍卫吧。你一个小娃娃整日往外面跑,身边没几个人跟着,也不怕叫人贩子抱走了。”

    姬昭明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赶忙乖巧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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