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瑶没想到他们可以这么幸福,甚至于韩璞的眼里都尽是坦白和从容,这种张狂的快乐让桑瑶忍不住羡慕道:“这么好吗?”

    彦风瞥了眼走上前来揽住了自己肩膀的韩璞,笑着拍了拍韩璞的手背,而后转过脸对桑瑶说:“是努力过才得来的结果。”

    桑瑶失神了片刻,艰难开口道:“这很难吧?”

    这一次韩璞却冲了出来,对桑瑶哼了一声说:“难啊,可心甘情愿去闯,就值得。”

    “真好。”桑瑶笑道。

    韩璞拉着彦风的手臂,冲着桑瑶没好气地说:“你快走吧!我看见你在风哥的店里我就不开心。”

    桑瑶讪笑:“这就走这就走。”

    彦风却说:“公子,可否知道你的名讳呢?以后相遇,也好叙叙旧?”

    “我叫桑瑶,桑树的桑,瑶琴的瑶。”

    “我是彦风,英彦的彦,清风的风。”

    桑瑶笑着行了礼,这便转身走了。

    竟然连名字里都是琴,行动举止间还这么多礼,这样的人怎么会把自己过成乞丐的样子?

    韩璞嘟囔了几声,就见桑瑶已经走远了。

    彦风转过头扯着韩璞的脸说:“说吧,你以前可不是这么搞不清状态的,怎么今天闹了这事?”

    韩璞把他捏着自己的脸的手拿了下来握在掌心里,一脸委屈地说:“我看他抱着琴嘛,还在繁音楼前说你弹琴一般,我就不开心。后来把他拉进去,他又看着你发呆,还时不时转过头在我们俩之间打量,我就以为他跟那些以前瞧不起我们的人一样。”

    “就算是跟那些人一样,你就当没看见呗。更何况你今天完全就是误会了人家,幸好桑公子是位大度的,不然你今天丢脸丢大了。”

    “不是有你在?反正你会护着我。”

    彦风气笑了,“你怎么现在这么恃宠而骄啊?”

    “哎呀哎呀,我这叫直白!”

    “滚去吧你,真是,不准黏着我了!”

    琴:你怎么了?

    桑瑶抱着琴叹了口气,“我只是很羡慕。”

    琴:刚才你们在说什么,我都听不懂。云里雾里的。

    桑瑶没有回答。

    要怎么说呢?把人家的感□□说出去,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阿召?”

    桑瑶惊喜地瞪大眼,回身看去。

    白少情带着桑瑶做的帽子站在桑瑶身后,嘴角噙着笑意,正看着桑瑶。

    桑瑶慌乱地跑到白少情身前笑道:“你回来了!”

    白少情点了点头,而后看着桑瑶脸上绽放的笑意抿了抿唇,歪头问道:“怎么这么开心?”

    桑瑶太开心,就连话都没来得及过脑,直接说出口:“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虽然他刚才出门说有人在等自己,但其实他自己心知肚明。

    根本没人在等他。

    白少情看着桑瑶面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忙说:“你在等我,我为什么不回来?”

    “是……你说过你会回来,是我自己说错话了。”桑瑶低下头。

    白少情走到桑瑶身边,和他一同向着街上走着,一边走一边问:“走出这么远来,是有见到了什么人?还是遇上了什么事?”

    桑瑶如实回道:“见到两位有意思的公子。”

    白少情脸上的笑意僵了僵,好几息间都忘了眨眼睛。

    “是吗?”

    “是啊,一个抚琴,一个跟随,真是天下最好的……知己。”

    抚琴?

    白少情瞥了眼无所知的桑瑶,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

    桑瑶没听见白少情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方才的停顿引得他生了疑,仓皇开口问:“阿情?怎么了?”

    白少情笑道:“阿召,你没有觉得一个抚琴,一个跟随,这样和我们之间很像吗?”

    很像?

    完全不一样呀!

    韩璞和彦风的关系那可是极其亲密的,与他们一点都不一样。

    桑瑶摇头说:“我将阿情视为同行好友,这如何算是跟随?”

    白少情的笑容凝滞了几分,低声道:“也是。”

    他转过话头道:“方才阿召可有问问那两位公子有关城主女儿的事?”

    “……啊,我忘了。”桑瑶顿了顿,转过脸说:“那我们要不要回去找人问问?”

    “好。”

    咦,竟然答应这么快,难道是早就想好了要回去吗?

    应该是,那看来自己的提问没有错。

    桑瑶说:“走吧?”

    “嗯。”白少情点了点头,跟着桑瑶向着繁音楼的方向走回去。

    等走到了繁音楼前,白少情停下了脚步听着琴音,笑道:“琴音甚好。”

    桑瑶仔细听了听,一下就听出了现在正在抚琴的琴师并不是彦风,或许是楼里的其他琴师吧。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你会和他们相识了,原来是以乐会友。”白少情说。

    桑瑶低着头说:“是我最开始嘴笨说错了话,被人抓了进去,公开弹了首曲子才能脱身。至于会友?他们也许把我当晦气吧。”

    “那你的曲子和他的曲子,谁赢了?”

    这话问的,就像是没听过桑瑶的琴音一般。若是现在听的是彦风的琴,那也还好些。

    可现在这位琴师应当是一位学徒吧?

    桑瑶愣了愣,不知道该做什么回答。

    难道这么几次听琴,其实白少情压根是不懂琴的吗?

    这时候,韩璞又在楼里瞥见了站在楼外的桑瑶。

    怎么这么快又来了?

    韩璞哼了一声走过来,站在高处看着桑瑶说:“你怎么又来了?”

    桑瑶止住了自己又开始胡思乱想的脑子,颔首道:“方才有话没有问,想求两位公子解惑。”

    彦风从二楼探出头来,笑问:“什么事?”

    白少情抬头看了眼彦风,又看了看韩璞。

    原来是这样。

    他低下头笑了笑,却又觉得自己方才说他们与韩彦二人相似的话实在是妙极。

    桑瑶看了看周围的人,指了指楼上说:“可否上楼再谈?”

    彦风本来就有邀人的念头,倒是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可以。”

    韩璞这才注意到跟着桑瑶一同进了门来的白少情,脸色微沉道:“这位是?”

    怎么这小乞丐还带了个见不得光的人一道?

    瞧瞧这帽子。

    “他是我的朋友,阿情。”桑瑶介绍说。

    “行吧,跟我来。”韩璞啧了一声,带着人一道进了门。

    等到打帘上了二楼,就见彦风早就摆好了茶水小点。韩璞连忙坐到了彦风身旁帮着他斟茶,殷勤地冲着彦风笑。

    彦风笑着打开了韩璞,朝白少情和桑瑶招呼道:“快坐。”

    桑瑶点了点头,带着白少情坐了过去。

    “有什么事想问我?”彦风问。

    “不知道彦公子知不知道这华岭为什么能在乱世中……呃,遗世独立?”

    桑瑶有了捂脸的冲动。

    这话要怎么问才好啊,啊,真是乱憋出了个词,要闹笑话了。

    白少情笑了两声,接着桑瑶的话说:“我们是从城外来的,一路见过许多,但只有华岭这般,一时好奇。”

    一听白少情的话,韩璞脸上的笑意就全退了去。

    他一脸警惕地看着白少情,问:“城外来的?”

    桑瑶点头说:“是的。”

    彦风也一脸肃色地说:“你们怎么可能进得了城?城外有大能设的结界,寻常人是进不来的。”

    桑瑶震惊,“什么?”

    彦风问:“你们不是普通人?难道是修士?”

    桑瑶和白少情对视了一眼。

    时至今日,还能怎么说呢?

    桑瑶叹了口气,点头道:“是的。”

    韩璞的脸色要明显比彦风差许多,语气也古怪了起来。

    韩璞说:“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这话说的越来越听不懂了。

    桑瑶一脸疑惑,“逃出来?”

    从哪里逃出来?

    “每一个入城来的修士都会被城中守卫抓起来,你们怎么逃出来的?”韩璞说。

    白少情问:“你们说的是华岭城主的女儿吗?”

    “华霜儿?”彦风摇了摇头,“她早就死了。”

    桑瑶瞪大了眼,差点把抱着的琴勒死,桑瑶拍了拍琴身安抚了两句,嘴上还在问着:“死了?”

    彦风说:“对啊,死在好几年前了,那个时候华霜儿带队在城墙迎敌,力竭而死。”

    桑瑶说:“可我们明明才见过她。周围那么多人,她还有护卫,如果她真的已经死了,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彦风瞪大了眼,“见过她?”

    彦风朝韩璞看了一眼,韩璞会意,连忙起身对楼下的伙计说:“没有喊你们,就不要上来。二楼暂时关闭,不接客。”

    而彦风则是换了个姿势,“两位,城外结界不是一般的厉害,你们既然能闯进来,可见你们也不是普通的修士。如果可以,我还是奉劝你们早些离开,华岭并不欢迎修士。”

    白少情问:“为什么不欢迎?”

    “这结界让我们可以活在乱世的桃源中,而每一次有修士来,他们都会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说我们活在梦里,让我们打开结界接纳外面的流民。”彦风轻笑了一声,“接纳?就是因为这结界我们才能活下来,打开结界之后,华岭就将不复存在。所以我们把修士赶了出去,并且警告,如果还有修士要来华岭,就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白少情冷笑了一声,“打开结界,这是什么脑子才想得出来的提议。”

    彦风笑道:“你倒是个通情达理的。”

    韩璞坐了回来,一脸好奇地问道:“你们真的见过华霜儿?真是奇了,死人还能复生的?”

    “不是……”

    白少情突然打断了桑瑶的话,“对啊,真是稀奇,难道是我们看错了?”

    桑瑶闭上了嘴,转过头对白少情看了眼。

    白少情的眼神就想再说:小朋友,别什么话都往外说。

    桑瑶愣楞眨眼:是我没反应过来,我闭嘴。

    是他之前对彦风的好印象影响了他,就像是不自觉间就相信了对方一样,所以什么话都想问,莫名坚信彦风。

    韩璞想了想,找了种解释说:“我觉得应该是你们认错了人,只要走出门去随便拉一个人来问,所有人都会告诉你她早就死了的,至于你说的华霜儿,我觉得应该是入城时你们着了那城门结界的道。”

    白少情煞有其事地点头说:“是吗?也是有可能啊。”

    桑瑶也跟着白少情点头。

    但其实不对。

    如果是结界所造的幻境,“华霜儿”就不应该对哭丧棒有反应。

    哭丧棒震住的必须得是魂魄,幻境里一切都是假的,就不应该有魂魄。

    桑瑶看了看白少情。

    他应该是察觉到了不对,但依旧顺着韩璞和彦风说。

    是对方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桑瑶沉下心来,静静地看着韩彦两人。

    韩璞像是说到了兴奋之处,“对了,我们都没有见过那结界里的样子,你们能不能说给我们听听?”

    桑瑶也不知道进城时见的那些是不是结界。

    白少情回答说:“我们也不记得了,只见过一个很像城主女儿的人,她来打我们,然后我们就反击,稀里糊涂就逃出来了。”

    这话里倒真的没有半分掺假,桑瑶笑了笑。

    “是这样的吗?”韩璞嘟囔着。

    “二位,你们既然是外面来的,就不要管这些了,还是早些离开吧。”彦风一脸担心地说,“如果你们的身份被城中其他人知道,对你们会很不利。”

    白少情就像是真的怕了一样,一脸惶恐地说:“嗯,我们本来就是路过,既然这么说,我们马上就离开。”

    “只是,走了一路了,本来想来这里休息一晚,现在肚子空空,也不知道走出去还得走多久才能吃得上东西。”白少情叹了口气。

    桑瑶连忙接着白少情的话说:“彦公子,韩公子,你们知道哪里有安全的客栈能住吗?我们实在是想休息一晚。”

    韩璞想了想说:“客栈?怕是不太安全,不如你们住我们那里去。”

    彦风也点了点头。

    的确,现在知道他们修士身份的除了入城门时见到的“华霜儿”以外,就只剩下眼前的彦风和韩璞两人了。住在他们那里自然是要比住在外面安全许多。

    桑瑶连忙应道:“谢谢两位公子!我们会支付房钱的。”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来自己其实没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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