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岩见他这副样子,  就算有气也气不出来了,“我信你还不成,你吃饭了吗?”

    “没有。”秦瑟煮好粥便急着给容岩送来,  结果看着容岩的睡颜入了神,根本忘了吃饭这回事。

    “下次一起吃吧。”容岩说。

    “和皇帝一起吃饭,  我脑袋不想要了。”秦瑟玩笑道。

    “反正又没有别人,  而且你更过分的都……都做过了,一起吃饭算什么?”容岩说着便羞红了脸。

    秦瑟看着他红红的耳垂,心中越发欢喜,  “听你的,都听你的。”

    容岩注意到人在盯着自己,  不好意思的摸上热到发烫的耳垂,  “很、很红吗?”

    “没有你的脸红。”秦瑟握住他的手,  “让我来……”

    气氛正旖旎,门外传来太监的通传声,“太后到!”

    秦瑟慌张放下手,又看到桌上的空碗,端起碗筷,  “我先走了!”

    容岩胡乱点点头,  脑袋还有些发蒙。

    秦瑟出门果然和温文婷撞了个正着,  匆匆问了好打算糊弄过去。

    “慢着!”温文婷突然出声道。

    秦瑟只能停下,行礼道,  “臣见过太后,  不知太后有何吩咐?”

    “你是什么人?哀家以前怎么从未见过你?”

    “回太后,  臣是观星司新上任的判官,  姓秦。”

    “观星司?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是圣上的早膳。”

    “御膳房的人呢,  早膳什么时候轮得到观星司插手了?”温文婷不满道。

    “回太后,  此事说来话长。”

    “跟哀家卖关子?有话直说就是。”

    秦瑟便煞有其事的说道,“昨夜圣上受了惊吓,臣受国师之命连夜进宫看护圣上,以免圣上被邪祟惊扰。”

    “圣上受了惊吓?”温文婷听了越发不满了,“哀家倒确实听说圣上昨儿又偷偷出宫了。可是在宫外吓着的?”

    “回太后,臣不知。”

    见问不出有用的,温文婷便放他走了,“辛苦秦大人了,哀家这就去看看圣上。”

    屋内,偷听他们谈话的容岩立刻端正坐好。

    “岩儿,哀家来看你了!”温文婷一进门便亲切道。

    容岩装作惊喜的样子跑到温文婷面前,“皇儿向母后问好!”

    “你若是每天都乖乖的,对母后来说就是最大的安好。”

    “母后,皇儿知错了,皇儿再也不调皮了。”容岩知道温文婷准又是来问罪的,先发制人撒娇道。

    “少给哀家来这一套!”温文婷果真不买他的账,语气一转又柔声道,“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又偷出宫去了,但是哀家今儿不是来问罪的。方才哀家听秦大人说你昨天受了惊吓,现在可还好些?”

    “谢母后关怀,确实好多了。”

    “那就好,”温文婷连装都懒得装,敷衍着关怀完,终于问出真正想问的,“皇儿这两天可见过摄政王?”

    “见过。”容岩诚实道,将昨晚回到宫后发生的事一一讲给了温文婷听。

    “竟然是因为他!”听说温峥为迟秋意求药去了,温文婷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迟秋意在哪儿!哀家有话要同他讲!”

    “母后息怒,迟小将军自然是同舅舅一同求药去了。”容岩见她这副神情,心中已然明白七八分,却还是诚实道。

    “你为什么要他们一同去!”温文婷恼怒道。

    “母后误会皇儿了,那是舅舅的意思。母后如此介怀,是因为两年前那件旧事吗?”

    “旧事?”温文婷冷笑,“单是旧事还好了,上月之事难道皇儿已经忘了吗?”

    “皇儿不敢。”容岩说。

    “迟秋意这个狐媚子养的,峥儿自从认识了他就没遇到过好事!”温文婷越说越怒,竟倏的红了眼眶。

    容岩见她这副样子,也没了同她拉扯的心情,“有父皇和母后庇佑,舅舅一定会没事的。母后若真的放心不下,不如让皇儿陪母后出宫拜祭一番?”

    其实容岩想的是,若温文婷答应了,自己便借此机会出宫,再探一次丰益楼。如果不答应自己也没什么损失。

    岂料温文婷听了却如同抓到救命稻草,连连点头道,“还是皇儿有心,确实该拜祭拜祭了,也好为皇儿祛除邪祟,庇护皇儿平平安安。”

    容岩见她答应下来,立刻趁热打铁道,“皇儿这就召礼部下旨。”

    “皇儿辛苦了,那哀家就先回宫了。”

    “恭送母后。”

    打发走温文婷,容岩果真召见了礼部侍郎,定下了拜祭的时间。礼部侍郎走后不久,又有人求见,是顾家公子。

    容岩问他所为何事,顾风雪严肃道,听说昨晚圣上遇袭,特来请罪。

    “你何罪之有?”容岩问。

    “臣护主不力,罪该万死。”

    “你又不知道朕出宫了,何来不力之说?”

    “这便是最大的‘不力’!”顾风雪铿锵道。

    容岩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乐了,“就算你说的有理,可前人又有言‘不知者不罪’。你这是叫朕给你定罪呢,还是不定呢?”

    “臣思虑不周,还望圣上恕罪!”顾风雪闻言,彻底慌了,谢罪道。

    “平身吧,”容岩说,“毕竟你确实没做错什么。”

    “圣上,”顾风雪却不敢起身,“那昨晚的刺客?”小心翼翼的问道。

    “都死了,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容岩遗憾道。

    顾风雪却误以为那些刺客是自杀的,“真是心狠手辣,对自己都能下得去手。”

    容岩也没纠正他,“行了,别跪着了,朕看着也别扭。”

    “是,圣上。”顾风雪便站了起来。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迟秋意的伤和温峥的去处,顾风雪颇为感慨的摇摇头,“这么多年了,武宣王对小将军向来是一等一的好的。”

    “若是真的好,两人又岂会因为当年的事行同路人。”容岩嗤笑道。

    “是圣上误会了,旁人不知,我们这些亲近的可都知道,武宣王对小将军一心一意从未变过。只是两年前,小将军却突然变了性,不肯再叫武宣王亲近了。我们这些相熟的想从中周旋,都被他赶出了将军府,甚至迁怒于我们,也不肯同我们来往了。”顾风雪作为双方为数不多的共同好友,十年来亲眼见证了他们的相识相知与决裂,一时说起,竟十分感慨。

    “定是舅舅做错了什么,才叫小将军如此厌恶的。”容岩肯定道。

    “圣上何出此言?臣其实曾旁敲侧击问过武宣王,那日究竟发生了何事。可是武宣王不仅只字不提,还差点儿同臣动起手来。臣便不敢再问了。”

    “舅舅那必是心虚了,”容岩说,“所以你一提他便恼怒。”

    “臣其实也这么想过,可那日受了重伤的分明是武宣王,无论迟小将军在不在场,皆没有怪罪于武宣王的道理啊。”顾风雪不解道。

    “这具体缘由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才清楚喽!”容岩叹道。

    ……

    整片山谷静的叫人心慌,小屋内外也静悄悄的,除了上方那缕炊烟,根本无从判断这里是否有人居住。

    “有人在吗?救命啊!”温峥忐忑着,又叫了两声。小屋的木门嘎吱响了一声,缓缓打开,一个年轻男子走了出来。

    温峥愣了一瞬,他以为会在这种地方隐居的,只能是白发苍苍的老人。

    青年见他这副神态,顿时明白了什么,“我可没有什么秘笈或绝世武功,客人可以离开了。”说着就要赶人。

    “高人稍等!”温峥说,“我不是来求秘笈武功的,我们是来逃命的,有刺客在追杀我们,求高人救救我们!”

    “哦?”听说有人追杀,青年止住脚步,打量了一下温峥,“你受伤了?”

    “我的伤无妨,他才是真的危急。”温峥说着侧了侧身子,让青年看到背后的人。

    青年只一眼便看出,那人身中剧毒,“他中毒了?”

    “正是!”温峥焦急道。

    “快进来!”青年为他们打开门,“床在这边。”

    温峥小心的将迟秋意放到床上,“高人,请您务必救救他!”

    “壮士勿急,在下只是乡野匹夫,恐怕……救得了一时,却无法救一世。”

    “高人何出此言?”温峥抓到这根救命稻草,哪怕希望渺茫,也想尽心一试。

    青年却摇了摇头,“我见他面如纸白,”又拿起迟秋意的左手试了试脉息,“气息微弱,身体冰凉,他中的定不是一般的毒。”

    正说着,迟秋意的毒又发作起来,身体剧烈颤抖,额上也沁出了冷汗。

    温峥见状,又想抱住人为他取暖。青年却挡开了他,“壮士切勿冲动,隔壁有热水,请打一盆热水过来。”

    温峥不解的看向青年,青年哀叹一声,“壮士既然信不过在下,又何必求着在下救人。”

    “我去,我这就去!”温峥说着跑到隔壁房间,打了一盆热水过来。

    回来时,青年不知从哪儿拿了一套银针,正替迟秋意扎着,“有人封住了他的穴道。”青年说。

    “是。”温峥承认道。

    “我帮他解开了,正在替他梳理筋脉。天下之毒,虽各有异却万般大同,不可堵,只能疏。”青年说着,又扎了几针,试了试迟秋意的脉象,惊异道,“这位公子的毒,实在是奇怪,敢问壮士可知是何毒?”

    温峥放下水盆,“很惭愧,在下并不知,但是有高人指点我们,说这毒出自百花谷。”

    “百花谷?”青年惊声问道,神情竟然有些异样。

    温峥见他如此神态,心中顿时有了底细,“高人可是听说过百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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