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知道了。”常宗北平静地道。
想到中午闫易交待下来时，嘱咐的是“越快越好”，以及路婉言离开时那兴高采烈，恨不得今晚就搬进去的模样，常宗北还是又问了句：“小小姐那边……”
“我会处理。”
“好的。”常宗北应道。
闫易向后靠了靠，蓦地，他想了到什么叫住了准备转身离开的常宗北，“宗北，你说夏瑶中午来找过我？”
“是的，”常宗北点头道，“说是您昨天给她出的q，她都已经修改完了，想再请您看看，听听您的意见。”
闫易顿了一会儿：“可以，叫她现在上来吧。”
“……闫总，现在已经十点了。”常宗北提醒道。
aic并不崇尚加班文化，加上选手们这两天赶报告熬得挺厉害，明天就到报告展示的环节了，大多早早地下班，回去调整调整状态了。
“是吗。”闫易淡淡道。
摸不准闫易此刻的想法，常宗北追了一句：“夏同学下班前又来过一次，我看您一直在忙，就建议她可以先将报告发您邮箱。”
说话间，闫易点开了邮箱。今日的工作邮件，已经分门别类地处理完毕，并没有瞧见夏瑶的邮件。
闫易又搜了一圈，最后在垃圾邮件中，把夏瑶的那一封翻了出来。
和这一批的其他选手不同，夏瑶并未真正入职，因此也没能申请到公司的邮箱，被识别为垃圾邮件不足为奇。
闫易点开那封邮件。
小姑娘的措辞恭敬谦卑，字里行间透露出的，都是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无论是平日里的娇嗲中带着一丝狡黠，还是那天在岩壁上的自信肆意，都相去甚远。
闫易看着她修改的报告，随口问了句：“已经回去了？”
常宗北正要称是，余光瞥了眼亮了的手机屏。
公司大水群里有人发了条消息。
【选手办公室这边打印机的墨好像用完了，有哪位知道备用墨盒在哪儿领嘛？】
发消息的人，正是夏瑶。
“人应该还没走。”常宗北说着，给夏瑶去了一条消息。
没一会儿，探完消息的常宗北补充：“在帮钱金川做项目归档。”
“归档？”闫易轻嗤了一声，“她倒是挺闲。”
“听说是下班的时候钱金川刚好找她帮忙。”
“好的我知道了，”闫易说道，“没什么事的话，就先回吧。”
……
叮地一声，电梯停靠。
闫易也说不上为什么，本该直下b2层的他，鬼使神差地按下了26。等到回过神来，人已经站在了26层的电梯厅。
犹豫了半秒后，他走了进去。
工作区还亮着灯，三三两两地有几个项目组，正埋头赶着进度。
当然，也不乏蹭个饭补和打车报销的。
坐在角落里的一个眼镜小哥横握着手机，正等着游戏复活，一抬头看见闫易走进来，吓得差点没把手机给砸了。
他胳臂肘怼了怼旁边的人，小声道：“诶，诶，是不是哪个项目组摊上事了？我怎么看见闫大boss亲自下来了？”
“不会吧？这个点闫大boss来，那不跟撞上阎王爷有得一……哎哟卧槽！”旁边人话还没说完，就见闫易拐了个弯朝里走了。
二人对视一眼，默默地为那个即将承接闫大boss怒火的项目组点了一根蜡。
……
闫易推开选手办公室的大门，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手上捧着资料，核对装订忙得不可开交的身影。
她低着眉，精致的小脸上不见她一贯带着的笑意，相反，夹着一丝疲惫，看上去一副低落的模样。
闫易一下就想到了节目组今晚放出来的预告片，和网上铺天盖地的谩骂。
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对陌生人抱有那么大的恶意。
不过是个还没毕业的小姑娘。
“稍等一下，手里这份装订完就好……咦，闫总？”
夏瑶抬起头，看清进来的是闫易，愣了一下：“您怎么来了？那个，我把修改后的报告发您邮箱了，您看见了吗？”
“还没。”男人说道。
半晌，像是意识到夏瑶还有半个问句后：“准备下班，见这边灯还亮着，过来看看。”
“哦。”
夏瑶哦了一声，却是暗自吐槽。
总裁室直下地下停车库的电梯里，竟然还能看见她们这层亮着灯？这是什么只属于老板的超能力吗？
不过，之前听说有些老板喜欢在下班前巡视一下。表面上若无其事，实际就是想看看有哪些打工人，赶在老板前先走了。
闫易……该不会也是这一挂的吧？
夏瑶偷瞄了闫易一眼，觉得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尤其是闫易什么都没说，只是绕着办公室转了一圈，夏瑶越发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大家这几天都挺辛苦的，今天就早走了些。”夏瑶斟酌着，小心翼翼地开口。
不论这批新人之间私下关系如何，起码现在的工作气氛，夏瑶还是挺满意的。大家专注于各自手上的工作，完成了就打卡下班，不存在什么假装努力的奋斗逼工贼，逼着全员内卷的情况。
夏瑶肯定不能害了他们。
“那你怎么不走？”来自老板的死亡拷问。
“我就是临时帮个忙，已经要走了！”夏瑶说着，飞快地整理完手上最后一份文件，挎上了小包，“我赶地铁去了，闫总您要走的时候，记得关个灯？”
被留在办公室的闫易：……
随后，看着夏瑶小跑着离开的方向，微微勾起了唇角。
第二天，同节目组的选们来得都挺早。
陆秋迎又从头到尾过了遍，确认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之后，心里早就有了底，表面上却还是作出一副担心不已的模样：“今天下午就要展示了，我总觉得还有很多地方都没有完善好，时间实在太紧张了。”
考试之前，总有一类人明明挑灯夜战，却总喜欢声称自己完全没复习。听到这异曲同工的说辞，大家早就见怪不怪了。偏偏只有翟乐巧，真的往心里去了。
她分了一杯早上刚买的冰美式给陆秋迎，安慰道：“别担心，你怕什么！我听说都有人不战而败，选择放弃了呢！”
“啊？”陆秋迎接过美式，一脸不解的样子，“谁啊？什么情况？”
翟乐巧朝夏瑶的位子上看了眼。她人没到，位子上还是空着的：“我听说，夏瑶昨晚，都直接去给钱金川主管的项目归档了呢。”
这次不仅是陆秋迎，还有其他的人也一并把好奇的目光投了过来。
“那，她报告写完了吗？来得及吗？”陆秋迎问道。
“哼，鬼知道，”翟乐巧耸了耸肩，一副瞧不上的模样，“可能是有些人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真正实力，知道自己再怎么耍小心机，在闫总面前也讨不了好，干脆放弃了呗。”
见众人还是不解，翟乐巧解释道：“你想啊，咱们闫总是什么人？能被她那些不入流的小把戏忽悠住吗？依我看啊，八成是在闫总那里装不下去，跑回来巴结钱主管。”
她突然压低了声音：“我听说，夏瑶原本的偶像兼导师，应该是钱主管。”
“什么？”陆秋迎吃了一惊，同样小声问，“你怎么知道？”
“我有朋友在樱桃卫视嘛，”翟乐巧笃定地道，“她肯定是在闫总那边讨不了好，觉得还不如抱好钱主管的大腿，说不定钱主管一个高兴，她还有机会留在钱主管项目上呢。”
“不是吧？这也太……”吃瓜群众欲言又止。
“怎么不会，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身上简直长了180个心眼子都不嫌多！”
说话间，夏瑶打了个哈欠，推门进来。
翟乐巧适时地收了声。
夏瑶一进门，就觉得办公室里的气氛有点古怪。她并没有多在意，放下包，打开电脑。
下午就要开始做报告展示了，夏瑶只想抓紧着最后的时间，完善目前手上的报告。
邮箱里显示收到一封新的邮件。
看清邮件的发件人后，夏瑶的眼睛倏地一亮。
是闫易！
发件时间是今天凌晨，夏瑶忽然有些过意不去。日里万机的aic总裁，竟然又抽出时间给了她第二轮意见，无异于雪中送炭。
夏瑶顿时觉得闫易其实也并不如传闻中那样性格古怪难相处。
昨晚，应该也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
夏瑶点开邮件。
闫易提的点虽然不大，都是一些画龙点睛的小细节。尽管昨晚睡得不错，为了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夏瑶还是去茶水间给自己冲了杯咖啡。
回来的时候，经过会议区。
其中一间门虚掩着，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钱主管，交代夏瑶的那个项目归档，昨天晚上她已经给我了。只是……”
听到自己的名字，和那欲言又止的后半句话，夏瑶的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了些。
说话的应该是昨天和她对接的那个助理姐姐。
小助理顿了顿，继续道：“只是我不太明白，那个项目明明还没到归档环节，怎么突然要得这么急，还非得在今天上午前完成？”
明知道选手们正在赶报告，简直……简直像是故意去拖累别人进度似的。
钱主管无声地叹了口气：“行了，不该你管的事情少问。”
小助理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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