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无人的角落里,秦绍延定定地看她,表情十分严肃。
杜乔抿了抿唇,有一种被教导主任叫到办公室的既视感。不过她不怕他,依然挺起胸脯,迎面而对。
那样子就像一只小奶猫,无知而又倔强。
不远处,是将要驶离的船只。秦绍延对上她那双水盈盈的眸子,喉结滚动,“好,我帮你贴。”
“你真要帮我?”杜乔活见鬼般瞪大双眸,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说了,这是我的义务。”
男人一本正经地向前,看样子像要动真格的,杜乔吓得忙夺过他手里的膏药,讪讪笑道:“还是我自己来吧,就不麻烦您了。”
紧接着,她迅速转身趁男人还没开口前,胡乱把膏药贴上了。
为避免尴尬,溜得比兔子还快,待气喘吁吁来到岸边,她那颗脆弱的心脏还在“扑通扑通”狂跳。
人们已开始排队上船,杨春梅见她跟一股风似的,问:“干嘛呢?后面有狗撵你啊?绍延呢?”
这时,秦绍延也跟了过来,他眉宇间的笑意让杜乔很不自在,幸好该轮到他们上船了,才不至于那么尴尬。
因为他们这一行人的颜值过高,很快便引来了许多的人注目,有的家属认出霍司令的孙子,都在暗暗猜想杜乔他们是不是司令家的亲戚?
不过想到司令目前的状况,没人会冒昧过来搭讪。
于是这艘船上的人们都特别安静,安静到连霍骁这个七岁的孩子都能感觉到反常。
他看向不远处正和“漂亮妈妈”撒娇的弟弟,拧紧眉头低声问向身旁的军人,“叔叔,我家里是不是出事了?”
军人惊讶于他的敏感,只能含糊回应,“等上岛,刘参谋会来接你们。”
刘参谋是爷爷的下属,平时不会管这些琐碎的事,霍骁垂下眼眸,不再问了。
海鸥飞翔在碧蓝的天空中,下面是波涛翻滚的浪花,两个小时的行程很快就过去了。
等船靠岸后,人们陆续登岛。
杜乔先是环顾四周,对这个海岛的第一印象是——安静。
除了岸边这些人,别处再无人影。
有几名军人在这里等候多时,见他们从船上下来了,立刻上前迎接。
秦绍延和他们交谈几句后,转身对杜乔轻声说道:“我要先去医院一趟,有人会带你去咱们的家,你和妈好好休息不用做饭,这里有食堂,晚上我打饭回来。”
眼下情况紧急,他需要立即去医院接手工作。
“嗯,你去忙吧,不用担心我们。”
在结婚之前,杜乔就已经做好了“守活寡”的准备,现在她是军嫂,当然要全心全意支持丈夫工作。
为了表示自己是个心存大义的女人,她特意帮他抻了抻衣角上的褶皱,这副贤妻良母的样子,连她都想夸赞自己。
其他军人也都是第一次见秦绍延,不知道他们是新婚夫妻,看到两人感情这么好都羡慕得不得了。
接下来,秦绍延去了军区医院,霍家兄弟也跟着走了,小胖墩在离开前表现得依依不舍,一度抱着杜乔不撒手,最后愣是被霍骁强硬带走的。
杜乔和杨春梅在后勤兵的带领下去了部队家属院。
这里除了平房还有几栋楼房,以秦绍延的级别完全可以分到一个宽敞明亮的两室楼房。但杜乔不太喜欢这个年代的楼房,觉得太拥挤,在上岛之前便交代男人不要挑楼房。
于是后勤兵把他们领到一处带有院子的平房前站定,向他们介绍道:“这里是秦医生挑选的房子,卫生已经打扫过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您在跟我说。”
“好的,谢谢你。”
待后勤兵走后,杜乔和杨春梅走进院子,对这个新家满意极了。
虽然院子里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但地方够大以后可以种很多东西。房间也有四五间,就算将来有了孩子也足够住了。
这里可比原来的杜家强多了。
杨春梅把里外里逛了一圈,脸上尽是兴奋,“乔儿,我之前以为海岛上的住宿条件指不定多差呢,真没想到其实还不错!”
“妈,你想住哪屋?你先挑吧。”
岛上空气长年潮湿,幸好两间卧室都是朝阳的房间,她挑了一间炕大的,把炕小的那间留给了杜乔。
“你和绍延要抓紧要孩子,等以后孩子出生我帮你们带,不用你俩操心。”
没结婚之前催着结婚,结婚后又催着生娃。
杜乔上辈子没经历过,这辈子算是领教到了,她伸出手指轻挠眉心,觉得这事儿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
也许他们一辈子都没孩子也说不定,毕竟在书中原身和男主结婚那么久都没怀孕。
房间分好了,两人开始各自整理行李。
被褥和窗帘都是在沈城做好带过来的,锅碗瓢盆、各种用具一应俱全。
等两人把所有东西都布置好,已经是几个小时以后。
原本空旷、没有人气的房间被温馨填满。杜乔看着眼前的劳动成果,打心底里升出一股浓浓的成就感。
外面的院子还没种东西,她打算明天把地翻一下,再种些种子进去。
就在这时,外面一阵敲门声响起。
杜乔闻声走出屋子,就见篱笆墙外有两个女人正朝院子里望。
见有人出来了,他们的脸上堆满了笑。
“请问,你们有事吗?”杜乔打开门,猜这应该是住在附近的军人家属。
如猜测的那样,女人中的其中一个叫钱淑芬,她举起手里的一小盆白蚶子,笑呵呵地说:“你就是秦医生的媳妇吧?我是你隔壁家的嫂子,咱们以后是邻居了,要互相关照啊。”
在岛上如果生病,全要指着军医救命。军区医院的医护人员本就不多,医术了得的医生更是凤毛麟角,待听说岛上来了一个特别有名气的医生时,家属们便想着和这位医生的家属处好关系。
所以才会主动拜访。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杜乔可不敢随便拿人东西。
推拒一番后见对方执意要给,她只能拿出从沈城买的槽子糕和人家交换。
这年头一块槽子糕能顶两盆蚶子,钱淑芬盯着那两块槽子糕咽了下口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接。
像是看出她的想法,杜乔直接把东西塞进她手里,然后才接过蚶子盆。
“大姐,你这蚶子是在哪买的?下次我也去买点儿。”
“这不是买的,是退潮后挖的,如果你喜欢吃,改天我叫你一起去挖。”
像这种海货,岛上多的是,做起来麻烦不说,肉还特别少,平时只有打牙祭时才会吃,见杜乔这么感兴趣,她只当是外行人看热闹,两天半新鲜。
杜乔也确实不是那种愿意赶海挖蚶子的人,她宁愿花钱去买,也不想去太阳底下遭罪。
“谢谢嫂子,挖就算了,我只会吃。”
第一次听到这么实诚的回答,钱淑芬惊讶挑眉,同时对杜乔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这些蚶子都是早上从泥里挖出来的,如果想美美吃到嘴,还要让它们把泥沙吐干净。
杜乔上辈子是个吃货,最大的爱好就是研究吃。
告别钱淑芬后,她把蚶子端进厨房就是一阵摇晃,“哗啦哗啦”的声音引来了杨春梅,杨春梅一直生活在内陆,一年到头也买不了一次海鲜。
她探头望去,觉得稀奇便问:“这是谁给的,你在干嘛呢?”
想到以后会有源源不断的海鲜吃,杜乔晃得更卖力气了。
“我在弄晕它们,如果想吃要等到明天才行。”
紧接着她又往盆里倒入清水和盐,那熟练的动作让杨春梅忍不住问:“你咋会这些啊?你跟谁学的?”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