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杜乔看到李媒人的时候,心不由得咯噔一下。
把人让进屋里,出于礼貌她为对方倒了杯糖水。
“李姨,您来是有什么事吗?”
杜家其他人也都支棱着耳朵,在心中犯嘀咕。
李媒人看着眼前如花似玉的姑娘还是觉得她和秦军官最般配,但也没再多说什么,而是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拿出一捆东西。
“是这么回事儿,昨天老杨不是说她一到阴天下雨就腿疼么?这些膏药是绍延交给我的,他让我送过来给你妈试一试,这些是他们医院自己研发的,特别管用。”
在众人眼里,部队医院研究出来的那都是好东西,杨春梅惊讶地走过来看着它们,内心充满感激,“那孩子可真有心!我昨天只是随口一提,他就…害……这药我不能白拿,李姐你替我谢谢他,帮我把药钱给他。”
“给啥钱啊?他昨个儿已经回京市了,你就放心收下吧,我还有别的事就先走了!”说着,李媒人抬起屁股已经往外走。
杜乔见状,赶紧跟出去送客。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门外时,李媒人忽然转过身还是忍不住多嘴道:“小乔,其实我知道昨天那桩亲事,看起来是绍延拒绝了你,其实是你没瞧上他,我说的对不对?”
“……”杜乔抬眸一怔,震惊于媒人的火眼金睛,既然被看穿了也不好再否认,她淡定地点点头。
“李姨对不起,这事是我不对。秦同志人很好,但我和他不太合适。”
见自己猜对了,李媒人轻叹一口气,可惜这桩好姻缘的同时便走了。
目送她离开后,杜乔刚进院子就被杨春梅拉进了西屋。
“刚刚媒人跟你说啥了?小秦这孩子是个好的,你和他真是可惜。”
刚才的对话,杜乔不知道她听见多少?为避免刺激对方,只能含糊其辞道:“我俩没那缘分你就别想了,人家也没说什么,对了,你那些膏药收好没?别让我爸拿去送人。”
这话成功转移了杨春梅的注意力,没一会儿的功夫,屋子里只剩下杜乔一人,她从炕箱中翻出昨天写好的信,整理好妆容准备去邮局。
此时,杜月城还在惦念着给她介绍对象,尤其刚刚李媒人过来更让他意识到要速战速决,以防夜长梦多。
他堵在西屋门口,杜乔开门时只听“哎呦”一声,差点撞坏他的鼻子。
“你堵这儿干嘛呢?”
“饭桌上我说的那事你考虑得咋样了?要不今天见见?”杜月城用手捂住酸疼的鼻子,根本顾不上查看伤势。
“这么好的结婚对象还是留给你宝贝三妹吧,我可没那福气。”杜乔用力撞开他挡住去路的身子,只留给对方一个决绝的背影。
市邮政局也在百货大楼附近,昨天刚坐过有轨电车,杜乔这次坐车轻车熟路。
她把信件小心翼翼地投进邮筒里,然后直奔百货大楼。
昨天她在这里相中一块花布,纯棉的面料非常柔软,用它做一身睡衣穿一定特别舒服。当时没买是因为兜里没带那么多钱,她也不可能管男主借钱买东西,这块布让她惦念了一晚上。
卖布的柜台在二楼,杜乔一路疾步兴冲冲地来到柜台前,可是愣没看见昨天那块布。
“同志,请问之前摆放在这里的花布还有吗?就是红色小碎花那款。”
营业员瞅向她,态度还算热情,“那块布今早一开门就被人买走了,你们部队是不是有啥演出啊?不然咋都买那块花料?”
杜乔今天穿了一身绿色军装,看出对方误会了自己的身份,她笑着摇头否认,然后整个人都蔫了。紧接着又在二楼逛了一圈,花布很多,却没有一块能替代那块令她心仪的布料。
“欸?乔乔你怎么在这儿?”
就在这时,一道油腻的声音响起,杜乔闻声转过头,不太愉悦的心情雪上加霜……
眼前的“短粗胖”正是杜月城要给她介绍的对象——厂主任的儿子王小虎。
她蹙起眉,没打算搭理对方,可对方显然是不想放过她。
只见男人腆着肚子走过来,小眼一眯笑得像朵花,“乔乔,你想买什么呀?随便挑,我给你掏钱。”
“我跟你没那么熟,请叫我同志。”杜乔往后退了一步,刻意和对方保持一定距离。
可王小虎像是听不懂人话,仍然笑嘻嘻地往前凑,“咱们马上是对象关系了,你不用跟我见外。等咱俩结婚,我妈说到时候给你三转一响外加八十块钱彩礼,保证让你成为井子胡同嫁得最好的姑娘。”
见对方如此信誓旦旦,杜乔立马猜到一定是杜月城跟他承诺了什么,于是耐着性子解释道:“我不知道是谁让你产生这样的误会,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不会跟你处对象。”
在王小虎身边还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她见杜乔这么不识抬举,瞬间沉下脸,“装什么装啊,谁不知道你是杜家野种,我儿子能看上你算是你修来的福气,别给脸不要脸。”
在井子胡同没人敢说原身是野种,因为那样杨春梅会和对方玩命,但是这种流言仍在原身所念的学校传开了。
而杜乔看过书中剧情,知道那些流言其实是杜家三兄妹故意传播出去的。
但那时候原身并不清楚是谁传的闲话,幸好她当时在学校处处优秀,人缘也很好,才没发生霸凌事件。
“野种”两个字是原身的逆鳞,杜乔冷冷地看向他们,让其道歉。
王小虎见她是真的生气了,忙拽了拽王母的胳膊,希望能大事化了。
见自家儿子竟然向着外人,王母气得更加口无遮拦,“整个杜家都是单眼皮只有你是双眼皮,长得跟狐狸精似的跟谁都不像!要我说你爸就是个老王八,壳都绿了还替别人养孩子呢!”
“啪”的一声,整个二楼都静了。
吃瓜群众们全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那单薄的小身板儿竟然有那么大的力气,打得对方脸都红了……
感受着掌心的阵阵酥麻,杜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一巴掌是教你做人要积口德,你们给我让开,不然后果自负。”
她的话让所有人瞬间回过神,王母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像疯了般朝杜乔扑过去,“小骚货,你敢打我!看我不挠花你的脸!”
杜乔快速躲开攻击,却被地上的货物绊了一个趔趄,幸好旁边是根柱子她才没有摔倒。
眼见对方的指甲就要挠上脸蛋,她下意识地闭上美眸,等来的却是对方愤愤不平的吼声,“你谁啊?赶紧放开我!”
杜乔蹙眉睁开眼,舰灰色的军装无比熟悉,男人那骨节分明的大手正紧紧拽住王母的手腕,充满正义之气。
“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绍延侧过头看着她那娇弱的模样,却答非所问:“你有没有伤到?”
“我没事,谢谢。”如果不是他,估计她的脸现在已经花了。
见她真的没挨欺负,秦绍延这才松开对方,并把杜乔护在身后。
比起母亲被打,王小虎更关心眼前的男人是谁?
秦绍延没有理会对方,而是戾起眼眸,说了句“让开”。
王母哪受过这种窝囊气,她一屁股坐到地上,就开始哭嚎起来。
大致内容是告诉周围的人:杜乔是个狐狸精,不仅欺骗她儿子的感情还骗她家的钱。反正是怎么阴损怎么来。
杜乔被气得心头一梗,恨不得再给她一巴掌。
这世界向来同情弱者,渐渐的,人们的眼神变了,说什么的都有,无不鄙视这种狐狸精行为。
王母听到大家都在为自己说话,对杜乔露出挑衅一笑。
这种嚣张态度把杜乔给恶心坏了,她刚想从男人身后站出来,就听秦绍延忽然开口问道:“你能对刚才说的每一句话负责吗?”
王母一愣,下意识问:“负啥责?啥意思?”
“你污蔑军人家属,在场的人都听见了,不如让公安同志来处理这件事吧。”
“啥军人家属?这小狐狸精咋成军人家属了?”
“杜乔是我未婚妻,你污蔑她就是污蔑军人家属。”
男人说得掷地有声,犹如一记深沉有力的钟声敲进杜乔的内心,她抬头望向他那张刀刻般的侧脸,偷偷拽了拽他的衣角。
那意思是说:撒谎不太好。
感受到衣角的牵动,秦绍延微弯嘴角,在外人看来却依然严肃。
听到要去公安局,王母心里已经发怵了,再听杜乔是这位军人的未婚妻更是怕得不行,她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拽着儿子就要走。
王小虎回头看向杜乔,眼底满是不甘,但是让他破坏军/婚,他还没那个胆子。
有人见她要跑,忙上前拦住去路,“大婶你怕什么呀?刚才那些话不会真是骗我们的吧?”
“看她那样一定是心虚了,挺大岁数这么恶毒,幸亏人家姑娘没相中她那蠢儿子。”
“是啊,大家一定要记住他们的脸,谁家要是有闺女将来可不能嫁到他们家去!”
此时此刻,王母哪还有闲心跟人吵架,她拼力挣开人群,和儿子灰头土脸地溜了。
没有热闹可看,人群也渐渐散了。
杜乔低下头摸了摸鼻尖儿,软着嗓音再次表示感谢。
她的头发很软,让人有种想要揉一揉的冲动,秦绍延垂眸盯着她的发旋,低声问:“就只是言语上的感谢么?”
“??”
武侠剧里常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杜乔猛地抬起眼眸看他,莫名有种被调戏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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