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位姨娘一听‘老太太摔了一跤’全部慌忙站起身来,面上露出惊恐的神色,婉清随着站起身,情不自禁的担心,老太太是周家的中流砥柱,是周以安最敬爱的祖母,她若出事,周以安回来后必定伤心自责万分。
听完女使的禀告,大房最年长的孙姨娘率先焦急的表示要去探望老太太,其余的人纷纷附和,婉清跟在众人的身后快步往老太太的院子里去,没进屋便被老太太院子里的女使拦下:“大夫正在为老太太看诊,屋里人多不便,姨娘们在此等一等。”
众人无奈,只得在原地踱步等待,冬日里的寒风一吹,方才快走时出的一身细汗骤然变得冰凉,冷冰冰的贴在皮肤上,冻得各位姨娘止不住的打寒战。姨娘们有心找个屋子避避寒风,但老太太的院子里谁敢乱走,丫鬟婆子进进出出,没有一个人过来嘘寒问暖,姨娘们开始后悔来这里一趟,老太太万金之躯,身边伺候的数不胜数,哪用得着她们这些人操心?!
婉清好一些,秋葵捉着她在院子里散步初见成效,她方才连呼吸都没乱,另有周以安送的白狐狸毛大氅密不透风,寒气吹不进去,她周身暖洋洋的,一点也不冷。只是不知老太太现下如何,婉清私心里希望老太太能长命百岁,这个老人睿智豁达,这一辈子却算不上幸福,只望上天眷顾,保佑老太太无事才好。
结果是令人高兴的,老太太没有大碍,因老太太被冰雪滑倒时,邹嬷嬷眼疾手快的垫在了老太太身下,一点儿没让老太太磕着碰着,好在邹嬷嬷身体硬朗,没有伤着内里,只右手因护着老太太脱臼了,正由大夫医治。老太太终归惊了心神,又挂念老仆,精神不济,大太太亲自喂了安神的汤药,现已沉沉睡去。
老太太没出事就是万幸,众位姨娘阿弥陀佛了一番,脸上刚带上笑模样,就被女使好言好气的送出去:“老太太睡熟了,各位姨娘请回吧。”
大家一起从角门出去,互相欠身拜别后分成了三路回去,一路是大房里的姨娘们,一路是二房里的,另一路则是住在前院书房的婉清。
老太太没事,婉清心里安定,见天色尚早,猜测书房里的席面应该还未开始,便笑着对春芜说:“我们步子快点,还能赶上院子里的席面,只盼着秋葵预备了我们两个人的碗筷。”
春芜点头如捣蒜,忍不住流了哈喇子:“冰糖肘子和糖醋鱼我来了,姑娘,我们再快些。”她只恨不得能肋生两翼,好载着婉清一瞬间的功夫就飞回到无逸轩。
主仆俩默契一笑,大步流星往前院走。
“婉清姑娘。”张姨娘小跑着追过来。
婉清只当听不见,脚下不停的往前走,渐渐的把张姨娘甩在身后。谁知刚到了前院的角门处,张姨娘居然抄了近路堵上来:“婉清姑娘走这么急作甚,我还没和姑娘好好说说话呢。”
“姨娘贵人事忙,婉清不便打扰,告辞。”婉清不想和她纠缠,欠身行礼后便要迈过前院的角门。
张姨娘跟着跨过去:“我不忙,我见你就喜欢,想和你多说说话。”胳膊熟络的想去挽着婉清,一张小圆脸上不见丝毫尴尬。
婉清不知道她想图谋什么,但婉清对周家后宅里的事不感兴趣,更不想和狗皮膏药一样的人打交道,这样的人沾上身,不撕你个皮破血流,她不会下来。
“姨娘,你想,我不想。”见张姨娘还是面色不改,婉清眯着眸子寒声道:“老太太受了惊吓,满府里都在祈祷祝愿,姨娘还有闲心扯着婉清唠家常,不知道姨娘的心,是冷的还是硬的?”
一个大帽子扣下来,张姨娘脸色惶惶的松开了手,可怜万分的咬着嘴唇嗫嚅道:“我……我……”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明辉堂的时候,邱姨娘换了位置找张姨娘说话,张姨娘只敢缩着肩膀小声应答,婉清就知道张姨娘是个欺弱怕强的人。邱姨娘是老太太给二老爷的通房,姨母没进门前就在二老爷房里伺候,如今二房没了主心骨,大太太不便插手已逝小叔子的屋里事,便全权交给邱姨娘代管,邱姨娘有着管事的名头,资历又比张姨娘老,自然是强于张姨娘。而婉清身份上还是通房,辈分上要称张姨娘为庶婶母,在张姨娘看来,婉清就是弱者。
“姨娘还是回屋子抄两本经书静静心为好,也能趁机为老太太祈福。”婉清用老太太吓唬完张姨娘,转身进了前院,春芜连忙跟上去,留张姨娘在原地心有不甘的绞着帕子,望着婉清拐了弯不见了身影,她才悻悻离去。
春芜边走边嘟囔:“她难道听不懂拒绝吗?姑娘话说的直接,我都替她害臊,她却能面不改色,还想继续纠缠您,亏她还是二房的姨娘,怎么不懂得眉眼高低,竟做出死皮赖脸的模样来,真是丢了二房的人。”人搬来了前院,心还在锦绣园,春芜见不得有人丢二房的面子,这对她来说,和自己丢人一样难堪。
婉清伸手抚平被张姨娘扯皱的衣袖,心里在暗暗思索,张姨娘不可能平白无故献殷勤,是什么事值得她不顾脸面来拉扯一个小辈?婉清想不通,她在锦绣园时,沉寂无声从不引人注目;来到无逸轩后,依旧保持深居寡出,只悄无声息的买了绣庄来积攒银子,此事仅春芜和秋葵知道,周以安可能也发现了,但婉清清楚他不会声张;至于周以安赠送的农庄,婉清记得长顺曾说过‘没什么人注意’,由此可知周以安是私下赠与,张姨娘作为二房的人不可能得知。
百思不得其解,婉清呼了口气,将疑惑藏于心中,揉揉春芜的小脑袋,笑着道:“不值得为无关紧要的人发愁烦恼,院子里还有各种美食等你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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