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心洁迟疑地问:“卫生间……有人?”
佟眠紧张死了:“……”
梁心洁问:“是卓辰在吗?”
她只能想到卓辰。实习这些天佟眠跟项目组里其他an或者senior相处都挺好的,但关系不远不近,没到这种登堂入室的程度。佟眠大脑一片空白,头皮发麻,嗡嗡作响,呼吸困难,努力解释:“不是……是、是我男朋友。”
梁心洁瞪大眼睛:“男朋友?”
佟眠顺着编下去,支支吾吾说:”他知道我们来团建了,他跟着我来玩儿。”
梁心洁“哦”了一声,笑起来:“那有什么必要躲在卫生间的?没必要遮遮掩掩,挺好的,一起玩儿,到时候我申请一下给你提高点报销额度。”
佟眠紧张地说:“谢谢学姐。”
梁心洁说:“既然是你男朋友在,那我就先出去了……”
她贴心地带上门,去了同楼层某位合伙人的房间拜访。
佟眠这才拉开卫生间的门。
段越征在里面,抱着手臂,垂着眼皮很不高兴地看他。佟眠慢吞吞走过去,抱住他的腰,头埋在他胸口,小声喊:“段越征,别生气。”
段越征感觉自己真是被拿捏得死死的。
低眼可以看见佟眠细软的头发,头顶一个可爱发旋。他抬手揉了揉那些头发,叹息:“我已经知道我的地位了。”
佟眠软软说:“哥哥,不要生气了。”
段越征声音低下去:“叫我什么?”
佟眠仰起脸来,脸颊绯红,眼珠乱转:“领导。”
段越征笑了,捏着他的下巴,垂着眼皮,对视:“不对。”
佟眠挣了一下,突然咬住他的食指,含糊道:“对的。”
段越征感觉到手指被他的牙齿磨了一下,有种细细地麻痒感。还未下一步动作,佟眠已经撤离了,耳朵通红低头去洗手了。
段越征感觉自己一颗心越来越被牵绊在他身上,连情绪都被他掌控,心软到不行。
在房间里腻歪一会儿,段越征终于成功报复了回来,迷蒙的茉莉花与清澈的薄荷交融,如同一场朦胧的梦。
段越征摸了摸佟眠的脸颊:“我住你对面。收拾好了带你出去吃饭,附近有家不错的私家菜。”
佟眠六神无主,乖乖说好。
段越征于是起身从他房间里出去,准备回去换件衣服。
与领导聊够天,喝了一两杯淡淡的金酒,梁心洁神色微醺同领导告别,出门时,却看见,有个人影正从1802房间里出来。
是……是一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老板。
大老板转头,看见了门口的她,非常自然地点头示意,风度优雅。不知是上火或是其他,大老板唇瓣居然通红一片。梁心洁迟钝地想,1802是……是部门里的实习生佟眠的房间是吧?
她愣愣看见大老板态度寻常地转身,开了对面房间的门,身影消失在房间里。
梁心洁懵在原地,又仔细看了眼门牌。
1802
确实是佟眠的房间。
1801。
大老板的房间。
她心脏重重一跳,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又好像……不太对劲。她撑着额角仔细思考,慢慢产生了一个自己也没办法确认的猜测,心一下提得很高。
完了。好像撞破大老板秘密了,不会被灭口吧?
佟眠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晕了半小时,终于清醒过来,换了身衣服,在微信上悄悄叫段越征:“领导,我们什么时候出去吃晚饭?”
领导很快回他:“现在。”
佟眠立刻溜出门,他没等段越征,先下了电梯去到一楼,出了酒店。外面下了雪,不大,落在衣服上,细细的白色雪点。佟眠站在路牌旁边等段越征开车过来。他戴着毛茸茸的水貂帽子,穿黑白两色的羽绒服,把自己裹成了一只小熊,只有双眼睛露在外面,没人认得出他。
段越征却并没开车,信步从酒店大门里走出来。
佟眠连忙离开路牌往前走,走出酒店门口一些同事的视线范围。
段越征不紧不慢地跟上来,终于在路口拐角处,抓住了佟眠的手臂。佟眠从帽子的毛领下露出一双大眼睛,顺从地停下,歪头看着段越征:“不用开车吗?”
段越征说:“就在附近,走过去。”
佟眠“哦”了声,拍了拍段越征肩膀上落下的雪花,笑着问:“你不冷吗?会不会感冒,要风度不要温度。”段越征也许是真不怕冷,下雪的天气,零下五六度的温度,只穿了薄款的羊毛大衣,里面是件深蓝色的高领毛衣。
段越征握住他的手,说:“冷,把你的手借我暖和一下。”他十分自然地把佟眠的手拉进自己衣服口袋里,紧紧攥住,带着人慢慢往前走。
佟眠脸颊粉红。与段越征并肩走这一段路,下着细雪,好浪漫,又好温柔。随便聊两句简单的话,他们好像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可以聊,一起走路就感觉好幸福。
私家菜餐厅就在附近,只走了十多分钟就到了。进去后,地方不大,客人也不多,段越征认识老板,和佟眠一起被迎到了二楼的小包厢里。老板笑眯眯问:“怎么有空过来啦?”
段越征随口说:“公司正好团建。”
佟眠抱着帽子乖乖坐在旁边,眼睛闪啊闪,打量小包厢的陈设。
是十分雅致的古典风格,圆月形状的屏风造景,前设山水与鸟雀的摆件,精巧又可爱。灯做成亭台形状,氤氲着雾蒙蒙的白色光润,整个小房间被光线轻柔地笼罩着,如同山林雨雾。面前桌面上摆着梅子青的仿汝窑胆瓶,插一枝旁逸斜出的梅花,花朵未开,花苞仅如米小,却别有趣味。
老板好奇地看了眼佟眠,问:“这是?”
段越征叫佟眠,含笑问:“佟眠,你是我的谁?”
佟眠有点羞涩,抿了下嘴巴,说:“是……同事。”
段越征:“不对。”
佟眠耳朵通红,眼睛躲闪一瞬,忽然瞪着段越征,说:“是结婚的关系。”
老板惊讶极了,连忙恭喜段越征,段越征只是笑着点头。
点菜什么的就不用了,照常规的来,老板下楼去备菜了。
佟眠撑着下巴,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向段越征,突然说:“结婚对象,过来一点。”
段越征愣了下,从善如流地靠过去一点,眉梢带笑:“干什么?”
佟眠替他抹掉头发上沾的一点点小雪花,冰凉的手指在他脸上戳了戳,突然莫名其妙地笑起来:“没什么。”
只是待在一起就感觉到好甜。
这是段越征认可的餐厅,手艺很好,佟眠吃得很开心,只是吃到一半,手机开始跳起来。他随手捞过手机一看,发现是卓辰发来的微信,邀请他一起去酒店的餐厅吃晚饭。
佟眠敷衍着回了一句不用。
段越征不喜欢吃饭的时候分心,干脆把佟眠的手机收进自己衣服口袋里。佟眠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继续低头吃菜。气氛很好,天气也合适,可以喝一点酒,温暖一下身体,段越征问:“要不要喝一点?”
佟眠水润的眼睛眨了眨,比划:“那就一点点。”
段越征叫来老板取出自己存好的酒。不是红酒,是白酒,适合温一下,冬天温温暖暖地喝一些。老板给他们拿来一整套的酒具,又把酒温好,笑着提醒:“不要喝醉了。“
段越征给佟眠倒了一小杯,说:“试试能不能喝,度数应该挺高的。”
佟眠浅浅抿了一口。温好的白酒香气扑鼻,不像冷的时候那么辛辣,反而是柔缓的一种口感,慢慢滑入喉管,很好喝。
佟眠又喝了一小口,看向段越征:“你也喝呀。”
段越征于是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两个人碰了下杯子,瓷杯撞到一起,声音清脆。
佟眠喝完一小杯,主动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小口小口抿完,他知道不能再喝了,再喝可能会醉,及时停手。
段越征把剩下的喝光了,站起来朝佟眠伸手:“走。”
佟眠矜持地把手搭在他手上,站起来。
段越征没急着带佟眠回酒店,而是去了附近的一个广场。度假村的广场每天晚上九点钟会放烟花,两人看完烟花,才顶着小雪慢慢回酒店,随后在离酒店几百米的地方分开。
等段越征先走了一段距离,佟眠才露面,慢吞吞往回走。
他在大厅里撞上了卓辰,卓辰问:“去哪里了?”
佟眠看他一眼,随口说:“在外面随便逛了一下。”不欲理卓辰,他自顾自往电梯间走,谁知卓辰竟然跟上,跟他一起挤上了电梯。
佟眠觉得他打量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于是问:“怎么了吗?”
卓辰说:“没什么……”
佟眠分明解读出了一些欲言又止,但看他表情明晃晃地想要让自己主动提问,佟眠却不想问,只是当成没看见,点了点头,说:“那我先回房间了。”
到十六楼了,卓辰下了电梯。
佟眠看见电梯门缓缓合上,按了按太阳穴。刚刚喝的一点点酒后劲足,现在开始上脸,他有点晕,撑着电梯墙壁,慢慢等16跳成18,迈着步子往房间走。
左边,右边,房间是哪间来着?
佟眠走到走廊尽头,抬头望了眼门牌,晕晕乎乎地站定,敲门,非常礼貌地问:“段越征,你在吗?“
门里传来脚步声,随后门被拉开,佟眠被一下拉进房间里,房门重重合上。
从电梯间匆匆出来的卓辰,只看到佟眠的身影消失在1801里。
而非1802
而他已经打听清楚,1801住的是谁。
他抿了下嘴唇,彻底确认了傍晚时看见的佟眠与某个高个子alpha并肩走路的背影,那个alpha究竟是谁。
竟然是大老板。
他的心脏一阵乱跳。
佟眠两颊酡红,被段越征按在门板上细细地亲了一小会儿。段越征去厨房里给他煮了点解酒汤,他蜷缩在沙发上喝光之后,竟然就歪倒在原地,睡着了。
段越征撑在他身上,低头观察许久,彻底被打败了,只好认命地帮他擦了擦脸和手,然后把人抱回自己床上。
已经与自己结婚的oga,能看却不能碰,段越征有时痛恨自己竟然是个正人君子,如此令人信任。哪怕都憋得不行几||把比钻石还硬,都只能浅浅解一解馋。
进度似乎不对。
明明刚结婚时是说好的“频繁的体|液交换”,现在却还在纯洁的亲吻阶段。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实践呢?明明已经结婚了,怎么还跟谈纯情的恋爱一样呢?
段越征有时都不明白自己此番节奏了。
他把佟眠抱在怀里,低眼,在一片昏暗迷蒙之中,轻轻碰了碰他带着微微酒香的嘴唇。上唇瓣是那种不笑都像在笑的“w”形,或者说微笑唇,唇珠鲜嫩欲滴,引人流连。段越征捏住那颗小珠子,报复一样地咬了一口。
真是个坏蛋。
他根本睡不着,太难受了。
想把人抓住。
段越征垂下眼皮,手指在佟眠脸颊上摩挲着,越来越用力,忽然咬住他的嘴唇。开始是浅浅地含住吮吸,紧接着越来越深。
佟眠的呼吸声忽然变重,轻轻地喘||息着,下一刻,忽然睁开眼睛,和正在亲吻自己的人怔怔对视了一眼。
空气在发烫。
暧昧的氛围萦绕着,两个人的心脏贴得如此靠近,彼此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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