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衡说到做到,自从答应了宋渝攸不凶他后是真的有一点点变好。
那是吃饭抖腿不骂了、上个厕所半小时不说了、每晚游戏嘎嘎玩都能无视了。幸福来得太突然,搞得宋渝攸有些猝不及防了。
但人总是贱的,心里越不信就越要去试探。
“哎呀~”宋渝攸的筷子‘不经意’间打掉了沈雨衡的菜,随后一脸愧疚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沈雨衡倒是没放在心上,菜被打掉了他就夹另一边。
但沈雨衡无心纠缠,可宋渝攸却有心继续。这手抖的就和帕金森病人一样,时不时就撞一下沈雨衡,要不就是和对方抢菜。
明明桌上四道菜,可他偏偏死磕沈雨衡手下的东西。
起初沈雨衡还真当对方是不小心,可一次是无意、两次是无心那第三第四次呢?
四根筷子来回交叠,有来有往。筷上的一点绿色在空中挥舞,仿佛正诉说着无辜。
啪嗒———
那倔强了许久的包菜最终在外力的作用下掉在了桌上。
沈雨衡默默放下了筷子“第十八次了,要是再说不是故意的你自己信吗?”
来了来了,这熟悉的感觉!
不知为何宋渝攸忽然觉得有些热血沸腾,可这热血之中又夹了几分心虚……以及迟到的后悔。“我不信。”
“我觉得网上有句话说的挺对的,当你测试一个杯子会不会碎时它就注定要坏,你不停试探不就是想知道我会不会生气吗?”
所以说宋渝攸贱呢,人不骂他时他想测试这话是真是假,等到真到了他又开始慌了。
口舌干涩的很,搞得宋渝攸忍不住舔了下唇“到也不是,就是手抖……”
“嗯,确实抖。”沈雨衡点了点头认可道:“抖到把我的菜弄掉了十八次。”
二人坐在一起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这是宋渝攸第一次觉得家里太小,小到除了沈雨衡外这客厅好像就没什么其他物件。
所以说他先前为什么要作那个大死呢?把人惹生气有什么好的!自己能享清福就去享啊!非犯贱!
还能怎么办?继续道歉呗。
宋渝攸拿出自己的老三套——道歉,认错、写检讨。
“对不起,我错……我靠!”这话说一半,就见沈雨衡忽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对方没什么犹豫,直接屈身附靠过来一只手高高抬起。
眼睛不受控制的闭了起来,双手高高抬起护住头部。心里直念:完了完了,这次真完了。之前沈雨衡虽然凶他,但是很少打他。这次真过分了,直接把动口换成动手了。
“睁眼。”
闻言,宋渝攸这心中一片酸涩。挨打就算了,还要睁开双眼看着别人打自己。太狠了……不愧是沈雨衡。杀人诛心,无恶不作。
宋渝攸这边内心纠结成了一部连续剧,一直没敢睁眼。
但凡他睁眼看看,就不会那么怕了。只要他睁眼就会发现彼时的沈雨衡满眼笑意丝毫没有生气的模样。
沈雨衡确实没生气,桌子都是刚擦的,菜掉桌子上又不是不能吃。来这么一出纯粹是故意逗逗宋渝攸,想耍耍这人玩玩。“胳膊伸出来。”
宋渝攸不明所以“伸出来干嘛?”
“抽皮条。”
“抽皮条?”
这三个字搞得宋渝攸一懵,他偷偷睁开一点缝隙观察着沈雨衡,脑中还是一阵懵逼。
而沈雨衡也在对方睁开的那一刻管理好自己的表情,让自己显得比较高冷。
“嗯,抽皮条。”
沈雨衡抬了抬下巴“手伸出来给我抽。”
这是什么新套路吗?抽皮条这三个字就和穷书生和富家小姐似的,从天灵盖到鞋底板都与沈雨衡这人格格不入。
宋渝攸没搞明白沈雨衡这唱的是哪一出,这人不是从来不玩这个的吗?难不成是要在手上戴戒指什么的再抽他?
话说到这不得不提初中时期的宋渝攸,那时的他成绩不好,可以说考试就是个大型玄学现场,做题全凭两点:一靠人品逆天改命、二靠虔诚之心————王阕德后半生的寿命以及桃花运。
为此张雅静女士可谓是操碎心了,腰酸了腿痛了吃个饭都能泪崩了。人在街上走,泪在后面追。
按照她的话来说宋渝攸的考试卷就是脑中的定时炸弹,没个十年脑血栓千万别看,不然看完能血溅当场太不值当。
她甚至劝过宋渝攸学医,说凭借他这能把死人气活的能力绝对能为现代医学添砖加瓦。
可气话终究是气话,亲儿子不能不管。最终还是沈雨衡临危受命被拉来给宋渝攸补习。
而沈雨衡的教人方式是有赏有罚,奖励方式就是提前下课,惩罚则是多做两道题。
这按理来说比体罚要好受得多,可宋·与众不同·叛逆·渝攸却偏偏希望沈雨衡体罚他。
宋渝攸总说他上辈子与作业八字不合,一见到有关学习的东西就双腿打颤、头脑发昏。
与其让他生不如死一般的做题倒不如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拿皮鞭抽他。毕竟□□上的疼是顷刻而去,可心灵上的煎熬却比什么都难耐。
于是乎!他总在做错题时乖乖拉开衣物让沈雨衡抽他皮条。心想这一招即逃避了写题又不至于让自己挨特别疼的打,简直是一举两得。
只可惜再天衣无缝的计划都抵不过敌方不接招的尴尬。每!一!次!沈雨衡都是满脸淡漠一脸不屑,说话轻飘飘的每个字都透露着‘不与傻瓜论短长’的决心!并以‘幼稚、无聊’这短短两个词四个字给狠狠驳回。
两个字!也可以很伤人!
啪———
一道响声打断了宋渝攸的回忆,他从记忆深处慢慢抽离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毫发无损的手腕,刚刚好像、似乎、貌似、应该、可能、也许、大概……被什么东西打了下胳膊?
沈雨衡见宋渝攸毫无反应顿时有些困惑。平时他们抽的时候不都疼的嗷嗷乱叫吗?为什么他抽就没反应?“不疼吗?”
闻言,宋渝攸睁大了双眼。
应该疼吗?这不和挠痒痒一样吗?蚊子咬都比这有感觉。没有预想中的戒指,也没有图钉。这不痛不痒的感觉让宋渝攸有点抖身,甚至想要寻求刺激。
如果不是知道猖狂的人一般都活不长,宋渝攸真想站在桌上指着对方鼻子颐指气使般问句“就这?就这?!”
但静下心来一想沈老师这半辈子都泡在知识的海洋中,不了解他们这些人间小烟火的快乐也很正常。
好心如宋渝攸,决定当一回老师———主要也是上了头想农民翻身把歌唱一波。
“你这样是不会有感觉的。”宋渝攸伸出右手“你看我的动作,应该是这么打的。”
“你扇的时候记得两只手指绷紧,记住一定要找对方手腕处扇,但凡偏一点都疼。”
“还有,如果你力气不够就可以把手高高抬起,做个拉弓的动作。咱不能在力道上取胜,就在其他地方多做功课。”
神经病人思维广,智障儿童欢乐多……宋渝攸这越说越兴奋,整个人在自己的领域上发光发热成功变成了颗电灯泡。
一个小小的抽皮条被他从指法到身体侧方向多少度、手臂抬起的高度与身子呈现为钝角几度……甚至连指甲的宽厚度都一一计算并讲解。
这兴致上来了他还言传身教一番,抓起沈雨衡的胳膊‘啪’的一声就是一下。
白玉似的胳膊皮薄的和什么似的,被这么一打瞬间就红了。胳膊瞬间就麻的不行,像是被上千只小虫子同时啄咬。突兀的红还带着点点淤重,与周遭那一圈白形成的对比。
然而宋渝攸见此并没有愧疚,甚至有些骄傲。脸上是难得一见的得意,翘起的眉梢显示着这人彼时心情极好。“你看!是不是红了!”
沈雨衡看着自己的胳膊沉默片刻“嗯,红了。”
“哈!我说这个方法必红吧。我和你讲,这还不是最牛的。最牛的是你明天看这伤口,它会变红变紫!我也因为这一技巧被人称作皮条小王子,打遍天下无敌手!”
沈雨衡:“是吗?”
“是啊!”
“那你真棒。”
“那必须的,你就和我学保证你学有所成!到时候和人抽皮条不带输的!输了你找我!小爷帮你赢回去!”眉飞色舞、张扬至极。宋渝攸很好的把嚣张与猖狂这两个词表现在面上,成功把小人得志那份欣喜体现的淋漓尽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难得在沈雨衡面前找了份面子整个人拽到不行,这笑声都大了许多。
只是这脑子断掉的神经重新连接后他这笑声倒也虚了几分“哈哈哈……哈…哈”
沈雨衡看了眼自己的胳膊,随手揉了揉。他故意忽略掉对方眼中即将溢出的泪水与求饶,反问道“怎么不笑了?是我手还不够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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