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纲吉竟然在日本。
看到面前这张熟悉的脸时, 崎野七穗一时之间还有些回不过神。
“幻觉?”她疑惑了一下,试图分辨出周围有没有雾的火炎的气息。
好。分辨不出来。
没有证据,但直觉告诉她的确是纲吉没错。
“纲吉!”于是崎野七穗欢天喜地地笑了下, 她张开手,得意地扬起下巴,“要来个标准jup式拥抱吗?”
沢田纲吉眨眨眼,这才想起来以前国中上学的时候, 七穗似乎很喜欢看漫画。
当然, 他那时候也有这个爱好。不过在reborn成为他的家庭教师后, 他这点卑微的喜好就因为数学个位数的事情被无情剥夺了。
真是令人怀念。
沢田纲吉轻笑, 上前轻轻抱了她一下。
“这一点也不jup。”崎野七穗摇头道, “难道你们平时打架赢了都是这么庆祝的吗?”
沢田纲吉没管远处部下震惊的视线,顺着她的话想了想。
“好像没有那种习惯。”沢田纲吉说道, “大家都很忙,很难凑到一起。”
崎野七穗觉得很有道理。
“那纲吉君你呢?”
“嗯?”
“你是最忙的吧, 是来看奈奈妈妈的吗?”
身旁好奇的目光投了过来,沢田纲吉垂下眼,从这个角度甚至能看到少女颤动睫毛下被阳光映亮的虹膜。
“不是。”教父先生非常自然地答道,“我是来见七穗桑的。”
哦, 七穗啊。
……等等,她不就是七穗吗?
“我?”崎野七穗谨慎地指了下自己, 她左右看了看,生怕狱寺像以前一样突然冲出来谴责她把尊敬的十代目诱拐到没人的地方去。
“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下了飞机。”沢田纲吉叹气, 脸上难得浮现出挫败的神情。
可用“挫败”形容或许不太恰当, 青年今天穿了件棕色的风衣, 唇角浅淡的弧度衬得他整个人温柔到不可思议。
“明明也没想好想要说什么, 只是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了这个念头。”
“我必须得亲眼见到七穗桑才行。”
崎野七穗顿住, 停下脚步,后背被岚守部门的那几个人盯得发麻。
“这也能叫没想好说什么吗。”她哼哼道,“刚才那几句话谁听了都会很心动的啊。”
“是吗?”
“嗯嗯!”崎野七穗点头,“意大利真是个好地方,明明我记得纲吉君以前和女孩子说话都会害羞。”
往日的黑历史又浮现在了沢田纲吉面前,那对于他来说也算是宝贵的经历——除了reborn害他总是只留条平角裤裸/奔的事。
“请不要嘲笑我了。”沢田纲吉无奈道,抬起眼看向身边的少女,“那七穗桑呢,现在是要去找朋友玩吗?”
朋友?
崎野七穗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词。
“是去找乱步先生。”崎野七穗大方地介绍道,“是位非常了不起的名侦探,不过任性的时候有点像小时候的蓝波。”
咦?她好像知道之前对付乱步先生的经验是从哪来的了。
崎野七穗恍然大悟,并决定对此守口如瓶。
……是乱步先生知道了会大声嚷嚷再也不要理她的程度。
“要我送你吗?”沢田纲吉问,余光却瞥见远处的一道身影。
于是在崎野七穗开口回答之前,青年率先停住了脚步。
“又见面了,中原君。”
崎野七穗一愣,后知后觉地看去的时候,中原中也正巧朝这边微微点了下头。
干部的身后是一辆紫色的重型机车,钴蓝色的眼瞳动了动,目光只停留在了她身上一瞬,很快又礼貌地移开。
[您未婚妻死而复生了?]
——其实中原中也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但很显然,这并不符合黑手党的礼仪。
“约会的话,横滨有家新开的游乐园。”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中原中也瞥了一眼,很快就回应了沢田纲吉的话,“那里是港口黑手党的产业,没有人会在那里动手。”
话是这么说的,但中原中也发现路边的三花猫蹭了蹭沢田纲吉身边少女的小腿。
他一顿,直觉地抬起眼,这才好好地盯着对方看了一会。
长相是和乔丽娅截然不同的类型。
毕竟说到底,一个是日本人,一个人意大利人。
那直觉是从哪来的?
中原中也皱眉。
“抱歉。”他找不到答案,只是抬手按了下帽檐,绅士地微微点了点下巴,“为我的失礼向您道歉。”
崎野七穗根本不敢看,回答得惊慌失措:“没有没有,多看几眼而已,你不用道歉。”
沢田纲吉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太紧张了,七穗桑。”他说,“不过中原君大概也是想到了什么人吧?”
中原中也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屏幕还亮着。
上面是乔丽娅的照片。
她穿着宽大的睡衣,窝在沙发上像猫一样窝成一团。
中原中也每次推开门的时候都会看见她。
乔丽娅没什么烦恼,唯一的愿望就是出去玩。
他应该早点带她出去的才对。
或者更极端一点,或许他就应该严格遵守规定,一步也不让乔丽娅踏出港口黑手党的才对。
至少那样她就不会死去。
强烈的情绪波动使得中原中也差点捏碎了手机。
可他还没有在彭格列的首领面前失态的打算,很快就用理智将这强硬地压了下来。
“抱歉。”他又说了一次,抬腿跨坐上机车,“我出来的太久了,需要回去一趟。”
“任务吗?”
“嗯。”中原中也轻轻地应了声,“本来就是出来取之前定制的礼物的。”
机车的轰鸣声响彻了平静的街道,青年黑色的帽檐下,赭色的发丝因风扬得肆意。
这令崎野七穗忍不住想起中原中也带她一人包围几十人的时候。
【“再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了,乔丽娅。”】
当时的中原中也似乎误会了什么,这样承诺道。
可是根本没有人欺负她。
他自己才是被欺负的那个。
“我以为你会想和中原君说说话。”沢田纲吉说。
“是想说话。”崎野七穗说道,声音闷闷的,“但森先生可不像纲吉君你这么好脾气,中也处理资料的时候完全没有避开我,机密都被我看光了。”
“我已经给他添了很多麻烦,不能再添麻烦了。”
沢田纲吉失笑:“森君的确很难对付,不过是七穗桑的话,我也可以帮忙。”
崎野七穗愣住。
“什么啊!”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抗议道,“那我不就又变成牵制纲吉君你的弱点了吗!”
“令人烦恼。”她嘟囔着,调动咒力把街边的一个易拉罐扔进垃圾桶,“所以从明天开始要好好学习了。”
“学习?”沢田纲吉罕见地疑惑了一下,“我记得七穗桑一直很努力。”
“不是那种学习啦。”崎野七穗叉腰,她的眼睛亮亮的,说到这句话时轻轻地笑了一下,“我想成为像爸爸那样厉害的人。”
“这样一来,不用大家保护我,我也可以保护大家了。”
【“我会保护你的,纲君!”】
风将思绪拉长,记忆里的片段迅速闪回。
模糊的视野中,沢田纲吉仿佛又见到了那个帮他赶走欺凌者,明明被揍得裙摆都破了,还要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扯开带血的唇角安慰他的孩子。
那是他年少时期的初恋。
直到现在,也一直喜欢的人。
弱小的力量总会自己给自己找到出路。
沢田纲吉的神色柔和下来。
在来日本之前,他的确没想好要和七穗聊什么天。
他只是想见她。
他必须亲眼见到,她还是像以前一样,永远都会在爬起来的时候露出微笑。
快乐得像颗小太阳。
不属于他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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