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到自家女儿前, 赤司征十郎曾经设想过很多种可能性。
但没有一种……
赤司征十郎看了眼面前的茶,红色的眼睛平静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说实话,无法接受。
财阀的继承人自小便要接受严格的培训, 因此, 赤司征十郎只要看一眼远处破碎的玻璃,就知道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
更不要说空气里还没有完全散去的硫磺的气息了。
“黑手党?”赤司征十郎轻挑着眉毛,与reborn对视片刻后便很快得出结论。
崎野七穗后背一凉,她按照直觉等了几秒,果然等到了自己的名字。
“虽然大致也能猜到,但是……”
“七穗。”赤司征十郎开口, 略显寡淡的目光随着唇角那个完全不算笑的弧度一起落下,“不和我介绍一下吗?”
崎野七穗哽住。
这是可以介绍的吗?
即使甚尔和reborn是完全不同的性格,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都是世界上排得上号的杀手。
不可以啊爸爸!这样你的处境会变得危险起来的!
“别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乔丽娅。”熟练掌握了读心术的reborn优雅道,“我还没沦落到身份暴露就恼羞成怒地动手的地步。”
一句话,直接把现在黑手党的行为准则都归为“白痴”。
reborn还是reborn。
他嘲讽人向来可以的。
甚尔……咦, 甚尔呢?
崎野七穗疑惑地回头时, 伏黑甚尔恰好挂断了孔时雨的电话。
他察觉到她的视线, 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睫, 把手机塞回兜里。
“我已经不干了。”伏黑甚尔简短地说,神色没什么变化。
当初五条悟血洗盘星教也有他一份。
令人感到讽刺的是, 那群人发现自己闯了祸后,原本是打算雇他来从五条悟手中救下他们的。
伏黑甚尔很有职业道德地没收钱——
然后一刀捅进了他们的脑子里。
伏黑甚尔想到这里, 突然发现自己在被大小姐推着去咒术高专后就再没接过杀人的活。
他之前的雇主都是有钱人, 有钱人可不会让他去抓诅咒。
好像亏了。
不过……
伏黑甚尔扫了眼心情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明媚起来的“仓鼠”。
“是老师!”崎野七穗理直气壮。
没毛病, 崎野七穗觉得自己对这两个人的介绍一点问题也没有。
“是吗。”赤司征十郎轻笑, “是老师的话,应该有资格证吧。”
崎野七穗:“……”
“我听田中说,你在东京一所叫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地方上学?”见对方不说话,赤司征十郎继续从容不迫道。
他端起茶杯,赤红的眼瞳垂下,退让地抿了一口:“你应该去上大学了,七穗。”
咒术师人均高中文化,毕业即就业。
赤司征十郎在来这里之前,先去拜访了咒术高专目前的校长夜蛾正道。
他没有要威胁人的意思,只是礼貌地了解了一下咒术师的历史和自家女儿在这里的成长经历。
当然,为了表达诚意,赤司征十郎是带着五十个亿去的。
这个他之前没有接触过的领域对赤司征十郎而言无疑是个很好的投资的选择,但不管怎么说,赤司征十郎毕竟只有一个继承人。
“从明天起我会为你请一位专门的家教。”赤司征十郎平静地说,“距离共通考试还有两个月,如果能顺利通过的话,剩下的就是东大的入学测试。”
东……东什么?
崎野七穗瞳孔地震。
她试图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身边的伏黑甚尔,但伏黑甚尔只是勾着唇角,好像是在欣赏她这幅手足无措的表情。
“别想着依赖我啊,大小姐。”伏黑甚尔懒洋洋道,“我可帮不上你。”
崎野七穗沉默,刚想说话,却发现赤司征十郎看了眼时间。
“五分钟。”
赤司征十郎看了眼门口微笑等候的田中管家,重新将目光投向面前的两人。
之前那位叫江户川乱步的也是,他需要单独和他们聊聊。
想到这里,赤司征十郎冷静地开了口。
“七穗。”他说,“去楼下等我,你要迟到了。”
崎野七穗这才想起要去横滨的事。
但即使是这样,她也没有立即离开。
非常担忧自己这个毫无战斗能力的父亲的少女一步三回头,最后是被田中管家推着出门的。
在门关上的前一刻,她听见茶杯被放下的声音。
“说说吧。”赤司征十郎敛目道,“七穗都和你们说了什么?一见钟情?还是未婚妻?”
……
住嘴啊爸爸!reborn的子弹隔着一道门也能打到她的头上的啊!
崎野七穗痛苦面具,这才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她应该多担心自己才对。
-
到此为止,崎野七穗的痛苦日并没有结束。
可能是作恶太多的缘故,她在从下车地点走到武装侦探社的路上迷了路。
……迷路。
崎野七穗看了眼导航,又看了眼面前的河,最后后退两步,抬头看向完全不可能看到的卫星。
为什么呢?
迷路这种设定应该在乱步先生身上发生才对啊。
“好饿。”
崎野七穗蹲下身,试图从手机里翻出江户川乱步的联系方式。
早知道就不提前下车了。
“喂!那边那个!”没等崎野七穗想完,远处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便握着枪快速逼近,“你在交易地点鬼鬼祟祟地做什……”
剩下的字湮没在崎野七穗回头的动作中。
男人僵在原地,直到身后的同伴拍了拍肩膀才回过神。
“你说,这像不像狱寺大人给我们看的照片?”
“好像是,再看一眼?”
“什么好像!简直是一模一样啊!”
“要不顺其自然把她抓起来?”
由于距离的关系,崎野七穗听不清他们嘀嘀咕咕地在讨论什么。
不过既然这里是横滨,他们手里又拿着枪——
港口黑手党?
不对,是港口黑手党的人的话,她应该认识才对。
莫非!
是敌人!
崎野七穗得出结论,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很好,等她解决完这群人再给乱步先生打电话。
“等等,那我刚才冲她吼的事情狱寺大人不就发现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的脑子里竟然只有这个吗藤原!”
“很恐怖的啊!你肯定没见过狱寺大人严厉起来的样……咦,她怎么冲过来了?”
“还手!我们还……还不还手啊?”
几分钟过后,崎野七穗拍了拍手,满意地看向对方身上自己绑着的绳子。
“坦白从宽。”按照之前在黑手党学到的知识,她有模有样地威胁道,“现在把目的说出来的话,我可以不去港口黑手党那里举报你们。”
“……举报我们做什么?”
“你们偷偷溜
来别人的地盘呀。”崎野七穗叉腰,“提醒你们一句,港口黑手党的人很恐怖的哦。”
出自岚守部门的黑手党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告诉对方自己在横滨出现的事情是港口黑手党知道的。
和狱寺大人对接的人名叫中原中也,似乎是干部之类的存在。
“真不说?”崎野七穗有被打击道,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是因为笑得不够恶人吗?
试试。
她记得惠有教过她怎么做恶人微笑。
于是接下来的三分钟,以藤原为代表的岚守部门的成员热切地和面前的这名身份不明的少女聊了起来。
“这样呢?”
“……唇角再往上一点?”
“那就是这样!”
不,完全不对。
被绑着的藤原本想吐槽,余光却瞄见了对方背后不远处的青年。
沢田纲吉竖起的食指抵在唇角,温和地朝自己的部下们笑了笑。
他额前的火炎摇曳,却始终没有上前一步。
[夸夸她吧]
就像是生怕惊扰到对方一样,教父先生就这样站在风中,比着口型说道。
藤原一愣,立刻神志不清。
“收到!首领!在下一定会誓死完成任务!”
沢田纲吉眨了眨眼,稍微感到了些苦恼。
他擅自跑到日本来的事情只有狱寺知道,不过狱寺说reborn在找他。
按这样的趋势,reborn很快就会发现他不务正业地躲在横滨了。
“首领?”崎野七穗疑惑,“你对着我喊吗?”
藤原汗如雨下,刚才暴露首领的话完全是他激动之下的无心之举,现在脑子已经反应不过来了。
这种情况应该回答什么来着?
注意到自家部下投来的目光,沢田纲吉叹了口气。
“七穗。”他说道,熄灭了额前的火炎,在对方看过来时露出兔子般无辜的神情,“他们应该是在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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