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不会怀疑与卫极结婚的人其实是你?
蝶起在传真纸下方问了这么一句。红叶何尝不是立即有这个想法!
卫极手上的婚戒是她替他套上的吗?一波暗涌而上的喜悦,带来一丝甜意……。
她曾结过婚吗?低首瞧着自己光秃的十指,她的手指曾被套上属于某人的印记吗?
为什么是速水咏子的名字?
有可能是当时失忆的她,需要一个名字去做户政登记?也有可能卫极是娶他表妹的灵位。依中国人的说法是未婚而身故的女性需要以冥婚方式来收纳她的魂魄,免于沦为孤儿。速水咏子的母亲是华人,很有可能。
涌上来的疑惑太多,反而后者的可能性居大!何况还有个朗儿不是吗?前阵子才过完八岁生日。目前二年级,算来是八足岁才是吧?可是这么算来又不对了!一九九一年速水咏子死亡,她自己失忆,而卫朗出生……
朗儿是速水咏子生的吗?还是另有其人?
问题一下子浮现太多,让她无力细想。她必须请卫极给她一个解答:他娶的到底是谁?!
如果是速水咏子的牌位,那何必做户政登记?是因为已经有了朗儿了吗?
日本少女一向随着开放潮流大胆且前卫的与人交往,也许他们先生了孩子,再考虑结婚也不一定……所以户政上必须补登记……?
那么她当时突然出现,便恰巧递补了速水咏子的位置。乍失爱侣的男人什么都做得出来不是吗?一个容貌肖似又失忆的女子,太容易被当成他所期盼的那个人了。
是这样吗?
不行!她得问卫极!
正要拨电话,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下子浇熄了她紊乱的心情,冷下一张脸。
“有事?”是林明修,此刻应该正在家中打包行李,准备往大陆分公司任职的人。
林明修脸上神情复杂难解,紧紧盯着她姣好而冷淡的容姿,不舍、眷恋、不甘、愤懑……。
“我从没有想到私人感情会主导着我在裴远的升降。”他只想知道她领导能力仅限于此而已吗?对于生平第一次心折于其能力而放下感情的女子,不该如此不济。
“如果你在指责我公私不分,那何不先反观你自己?是谁先这么做的?何况这并不是你高升到大陆的主因。你想打击卫极,没有人说不可以。毕竟商场上各种明刀暗枪是司空见惯的事,挨不过的人代表他没本事。但你不该以裴远的招牌去当成你私人恩怨的报复工具。你知道我的行事风格,从来不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林明修也是她必须处理的问题之一。原本想约他明白餐叙的,此刻他自己来了也好。他是个人才,若以后不为“裴远”所用,也不要让他怀怨而去。
“你总是这样吗?将真心待你的男人丢到十万八千里外,毫不留情。”林明修毕竟是成熟的人,对于她一针见血的指出他公器私用的行为,他无意狡辩。他确实那么做了,也成功坏了卫极数条财路,至少有五家公司停止了原本欲与“威骏”签约的意愿。不过也在卫极一一说服了那些人、签成了合约后,林明修气怒之余也有些服气。至少裴红叶中意的男人从不是能力逊于他的草包。当然,他还是会与卫极对立的。
他是个挑战,让林明修兴起了亢奋的斗志。
“如果你可以心平气和的思考,就会知道前往大陆工作不是对你放逐,而是对你期许更高。而且,你必须冷静下来。现在你对我感到生气,对很多事难免想到偏激亡,你们林家人总会对感情激烈过度,但一段日子后,就会好多了。”
林明修抓住她的话尾:“包括我姊姊?”他多年来一直对姊姊林明丽感到不值,十多年无怨无悔的跟着裴智宏,没得到名分不打紧,为他生了孩子却被流放国外多年。是否曾发生过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
裴红叶笑着摇头。
“我从不过问我父亲的事。不谈这个了,我相信你只要冷静了,便会发现我并不是你理想中的伴侣。你中意我的什么呢?也不过是不若其他千金小姐软趴趴、娇滴滴、成日无所事事。我有能力、够冷静。你只是用一种挑事业伙伴的眼光来挑终身伴侣而已。早晚会有一个女人出现,让你明白你曾中意我是多么荒谬的事。”
“别当我是三岁小孩。”他皱眉。“我不得不说你很会拉拢人心。也许你在卫极那边跌了一跤后,才会知道错过我是你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你可以来找我。”感情如果可以收放自如,天下就不会有伤心人了。
“我的感情没有二选一。如果不是他,也不代表我绝望到只剩你。记得吗?我基本上是不婚的。”她对他那种根深柢固的大男人思想没辙。不过他愿意理智的与她对谈,她就放心了。
“你真是懂得如何去劈碎男人的真心。”他瞪了她几眼,叹气问:“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好吗?”
“什么?”
“为什么是他?”学识、相貌、成就不分轩轾,为什么他林明修被判定落败?
“因为他有一个漂亮的孩子。”这样说会不会令他好过一点?
这女人到此刻还在安抚他!
“也许你该下的人事命令是撤职令,而不是调职令。”他讥讽。怕养虎为患大可不必留人。
裴红叶伸出右手。
“明修。我从不抗拒任何一种挑战。如果‘裴远’内部没有与我旗鼓相当的人,那我将会非常无聊。在若鸿大到足以进入公司自拥山头之前,失去了你,对公司对我,都将是至大的损失。‘太子派’需要你指挥。”
“可恶!”这回他真心大笑出来,用力握住她手,宣告道:“你会后悔的!当你被赶下台的那一天,将会无时无刻的因为今天的错误决策而悔恨至死。”
这女人!不愧让他恋慕了两年,她资格十足。
“拭目以待。”她笑。
※※※
爷爷有客人。卫朗让秘书阿姨带出公司去买零食回来,本想让爷爷一同分享,但听到爷爷在忙,也就自己玩儿去了。他来到爷爷的私人会客室,便看到一个比他大一些的小孩正用力扳着玩具盒,像要打开它,都快要把锁扣的脸谱扳下来了。
“不可以这样打开啦。”卫朗好心的告诉那名背对他的男孩。
男孩听到人声,惊了一下,七手八脚的将玩具盒藏在身后,转过身来是一张骄气十足的脸。
“你是谁?”
“我是卫朗,你呢?”卫朗好奇的将一袋零食放下,走近他。
“我叫裴若鸿,以后的董事长!”小孩子睥睨的以鼻孔示人,但眼光不由自主的瞟向桌几上的零食。
“我以后是农夫喔。”卫朗站在高他半个头的裴若鸿面前,介绍完了自己,便拉回主题:“你要打开这个盒子吗?我帮你打开。”
“你打得开?”一瞬间,裴若鸿脸色乍青乍白,声音充满怒气。
“对呀,很简单的。我来打开给你看。”他好心的要示范。
“不必!不许碰我家的东西!”裴若鸿用力一堆,将猝不及防的卫朗推到地上。
“好痛!”卫朗的左肘着地,不解的看着推他的人。“你为什么生气?”
“谁说你可以碰我的东西!你这个笨蛋,谁要你打开我的盒子!”裴若鸿尖叫,扬手就要把手中的东西砸向仍坐在地上的卫朗。
“住手!”随着一声沉喝,裴若鸿高举的右手也教人抓住,并且拿过盒子。
“爷爷!”
“爸……爸……。”裴若鸿害怕的不敢迎视父亲沉怒的厉眼,眼泪立即滑落下来。
裴智宏放开他手,连忙过去扶起卫朗;而裴若鸿早已奔入母亲怀中哭得比谁都大声。他知道爸爸不喜欢他,一直觉得他没用,只喜欢姊姊。现在……现在又对别人那么好!因为他打不开盒子的关系吗?为什么?
“有没有怎样?”裴智宏检查了下卫朗的四肢,发现他左肘上有瘀青,轻柔的揉搓着。
“我没事,爷爷。”卫朗只担心的看向哭声的来源,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哭得那么伤心。
“若鸿,过来道歉。”裴智宏命令着。
“我不要!”缩在母亲怀中,他拒绝向别人道歉。
“何必凶孩子,不见得错在若鸿身上呀,也许那个小孩做了什么也不一定。”林明丽轻柔的反驳。她一向溺爱孩子,见不得裴智宏太过严厉。
“他是小偷,偷了我们家的东西!”有了母亲当靠山,裴若鸿胆子大了起来。嫉妒卫朗父亲抱着,全心想着要让父亲也讨厌卫朗。
“我不是小偷!我没有拿东西。”卫朗生气了,他最讨厌被人家乱说。他又不是坏小孩,才不会当小偷呢。
“有!你要偷玩具盒,我看到了!”他要爸爸称赞他,说他很聪明、很厉害,说他不比姊姊差,他要爸爸对他露出满意的笑容。
“智宏,你也听到了,这小孩”
“这是我前些日子送给小朗的礼物。”裴智宏轻淡的堵住了林明丽的指控。他没想到若鸿如今连谎言也说得如此流利,而林明丽竟把孩子教成这样。
林明丽在裴智宏的眼光下瑟缩,但她立刻命令自己必须立即武装起来,口气尖锐:“我们家的东西怎么可以胡乱送人?!这可是以后若鸿要传给孙子的宝贝!”
“我说过,谁打得开就送谁。这种小东西大可不必当传家宝的宝贝着。”他递给卫朗,不解道:“朗儿,怎么又送回爷爷这儿了?不喜欢吗?”
“我想给爷爷惊喜,里面放了东西。如果这是那位小朋友的,那我还给他好了。”
“这本来就是我家的东西!”裴若鸿大受侮辱的叫。
“若鸿!”裴智宏喝斥。
“你难道不能对孩子公平一点吗?对不知打哪来的小鬼轻声细语,对我们的孩子却疾言厉色!你偏心也得有个限度!”林明丽将孩子护在背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气怨。她突然回国想为他庆生,他不开心也就算了,还问她几时回去?!她若是再乖乖的被打发走,以后若鸿继承“裴远”还有望吗?连她能力卓绝的弟弟都要被发配边疆了!
“别在孩子面前吵。”裴智宏低头心疼着卫朗担忧的神色,再看向由林明丽后方偷探出头来的裴若鸿,那孩子则是骄气与妒意交织。为什么同是小孩,却心性南辕北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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