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话放了太多,枯荷已不知如何收场。

    跪在脚下的人是个热血铁汉,因不慎被挟,导致入侵者有恃无恐,他情绪激动不已,义愤填膺地不断高喊。

    “乡亲们,不用管我,牺牲我一人不打紧,灭了这祸患,才能守住村子!”

    众村民被这激昂的说辞煽动了情绪,骂骂咧咧地开始用言语攻击起枯荷来。

    “卑鄙之人!挟持我们柔弱的大郎,算什么好汉!”

    枯荷眉毛一抬,暗道:“柔弱?这人比我还高一个头,一条手臂比我两条腿都粗!”

    一名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正气凛然地道:“有种你放了他,冲我来!”

    枯荷微微张了嘴,又暗道:“冲你来才更不对吧?!”

    聚到此处的族民越来越多,方才还是一片空旷的田地,现在黑压压站了好多人。位置稍远的,为了看清战况,不惜爬上茅草屋顶眺望,那草屋看着也没多结实,苦苦撑着十多个人,感觉随时会垮。

    四面八方的眼睛争先恐后地望着自己,有那么一瞬间,枯荷还以为自己在卖艺,他懊恼地摸了摸头,忽然抬手,指着上方,扬声道:“父老乡亲们,是我唐突了,不如这样,我这便飞上去,把那结界的破洞给补了,然后马上离开,各位可否当我没来过?”

    闻言,众人一脸莫名其妙,静默半晌后,只觉对方在戏弄挑衅,轰然叫嚷起来。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以为自己是谁!”

    “不能放走他,万一他带更多的人来袭村,就危险了!”

    也不知为何,这山谷中人,对外世敌意极强,枯荷只觉得好笑,便讥讽道:“谁要袭村?这荒山野谷的,要啥没啥,攻打你们有何好处?”

    “当初就是你们这些蛮横无理的凡夫俗子,残害了无数三生族人,事到如今,你还不敢认了?!”

    枯荷哼哧一声,不以为然。

    即便三生族遭过世人迫害,也是数百年前的事了,就算把自己前世算进去,重氏向来只斩妖除魔,极少插手百姓之间的纷争。因此三生族的账,怎么也算不到他头上。

    “我就不认,”枯荷翻了个白眼,扬起脑袋,一脸嚣张地道:“蛮横无理还说得过去,但你们哪只眼睛看出我是凡夫俗子了?”。

    说着,他顽劣地把脚一跺,释出钻入泥地的灵力,下一瞬,无数的黑点陡然从脚底窜出,宛如上弹下跳的珠子,淅淅沥沥地在人群中四溅开来。

    众人一时反应不过来发生何事,还以为枯荷施了什么邪法,吓得是手忙脚乱,惊慌失措。直到他们一个个被溅成脏兮兮的泥人,他们才意识到,那乱蹦乱跳的黑珠,不过是带着泥沙的水珠。

    看着村民一脸狼狈,气急败坏,又无计可施的模样,枯荷终于没忍住,捧腹大笑起来。然而,就在松懈的这一瞬,空中闪过一道银光,一件似是金属质地的东西朝自己脑门飞了过来。捕捉到杀气的那刻,枯荷本能地把头一侧,轻巧地躲过了一击。

    于是,那银色之物与枯荷擦脸而过,往前继续飞了数尺后,径直坠落于地,一头插在了泥里。

    定睛一看,那竟是一个锅铲。

    也不知是谁,把锅铲当成飞刀,朝自己扔了过来,枯荷哭笑不得,他抖了抖手中彼岸,锋利的剑刃在大郎颈部危险地晃动了几下。

    “是谁啊?那么冲动,大郎的小命,还要不要了?”

    话音未落,一个身型娇小,面容稚气,眉如新月,杏脸桃腮,衣装柳黄的女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她嘴角挂着一抹自信的笑意,目不转睛地盯着枯荷,那澄澈的眸子里,有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傲气。

    “大胆贼人!”她左手叉腰,右手指着枯荷,朗声道:“擅闯世离谷,我般若,今日就将你就地正法!”

    枯荷一下就被逗乐了:“就地正法?用锅铲吗?”

    这姑娘看着只有十五、六岁,那一副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让枯荷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般若轻哼道:“看不起锅铲?”

    她对着插在泥里的锅铲一指,锅铲骤然破土而出,浮在了空中。枯荷见状,惊奇地叹了一声,暗道:“这女娃有趣的紧,别人御剑,她御锅铲。”

    这时,围观的村民又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只不过,这次他们评头论足的对象,并不是枯荷。

    “又是这丫头,赶紧离她远些。”

    “她就不能消停一天?”

    “大郎还在那处呢,这可怎办?”

    “管不了了,保住自己的命就不错了。”

    众人不约而同地往后退去,不一会儿,就给般若四周空出了一大片空间。枯荷饶有兴致地望着村民的举动,调侃道:“小姑娘,他们为你腾地,你可是有何才艺表演,要让我见笑一下?”

    般若依旧手指着锅铲,一本正经地胡诌道:“今天,就是你败给锅铲之日。”

    只见那锅铲缓缓摆动,好似在调整出击的最佳角度。枯荷强忍笑意,漫不经心地望着眼前锅铲,一脸期待地等着它袭来。

    就在他乐呵呵等着看般若笑话时,身后有什么东西悄声无息地摸了过来。

    那是两个圆滑的金属球体。

    枯荷并无意识到,那滑稽的锅铲,不过是吸引他注意力的幌子,这样一来,般若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自己真正的武器送到枯荷近身。

    本来,单从灵力,剑术,鬼道等各方面来说,世上少有人能与枯荷匹敌,但他缺乏实战经历,再加上缺心眼的个性,和警惕心极低的毛病,他总能栽在各式各样的人手里。

    庆幸的是,他对灵力的感知极为敏锐,就在那金属球游走到身边,正要释出激烈的灵力时,枯荷顿然察觉到不妥,当即收了手中之剑,一掌拍开被擒的大郎,向后闪离了原地。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眼前绽开一道刺目的强光,一条清晰可见的闪雷,宛如割裂空气一般,在枯荷与大郎之间的空隙中贯穿而过。大郎背对着枯荷,全然不知发生何事,就被拍得向前一栽,扑倒在泥地里,安然无恙地躲过了雷击。然而,为了保护大郎而不得不推他一掌的枯荷,左臂收掌的速度滞后了稍许,那一瞬,雷光径直穿刺了指尖。

    这一击虽不是直接打在身上,但那一刹迸发的电击,足矣麻痹枯荷全身,他踉跄了一小步,觉得四肢有些不听使唤,有了危机感后,枯荷终于警惕了起来。

    这小姑娘虽一脸人畜无害,战力却不容小看。

    “又放电了!!快跑!”

    “大郎倒地了,定是被击中了!!”

    众人大惊小怪地叫唤着,手脚慌乱地往后退去,留给般若的空地,是越腾越大。显然,她的法术,就连同族的村民,也是忌惮的。

    见枯荷躲开了偷袭,般若发出一声可惜的叹息,但她没有停下攻势,继续操控空中银球,使其再向枯荷飞去。

    枯荷从未见过类似的法器,也没看清那银球是如何发出的攻击。面对袭来的未知招数,他沉下神色,双足敏捷地挪动着,谨慎地与那银球保持着距离。银球的移动虽灵活迅疾,但枯荷的身法更是轻盈。因此,不让圆球近身五尺内,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

    然而一味的闪躲,不引对方出招,便无法弄清般若的路数,稍作权衡后,枯荷假装体力不支,故意放慢动作,让银球贴近了自己。

    “追上了!”

    般若一脸狂喜,以为自己捉住了机会,迫不及待地再次发招。只见银球各自闪起微弱的电光,下一瞬,两头球体同时射出雷光,直朝枯荷击去。

    闪雷速度极快,按理来说,目标已被瞄准的情况下,银球一旦发招,基本无法躲闪。但雷光激发前的一刻,银球所散发的灵力,会剧烈地波动,只要能捕捉那一刻灵力的变化,枯荷便能轻易预判雷击袭来的瞬间。

    这一次,枯荷不仅躲开了攻击,也摸清了银球的作用。

    “两点一线,串烤烧鸭,这姑娘,当真有趣。”

    金属球体本就沉重坚硬,只要能随意操控移动,已是杀伤力不小的钝器。但对般若来说,那银球更像是助她发动仙术的法器,而非砸人的“石头”。利用银器与雷术之间良好的相容性,精准操控闪雷的方向和攻击范围,猎物根本闪避不及,也无处躲藏。

    因此,枯荷的两次成功躲闪,让般若诧异不已,她气得直跺脚,语无伦次地道:“你你你怎么躲得开我不信!!”

    枯荷得意一笑,道:“被雷劈中真的很疼,拼了命我也得躲啊。”

    说着,他骤然抽出彼岸,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把眼前的一颗银球,两刀切成了四瓣。

    般若下意识地尖叫了一声,仿佛被劈开的不是银球,而是自己,没等她来得及撤回剩余的法器,枯荷便再次挥剑,将另一个银球也给劈了。

    “啊”

    般若愣住了。

    见对方怔在原地,枯荷扬起下巴,一脸坏笑,挑衅地道:“这就没招了?”

    般若哑然,她直勾勾地盯着枯荷手里的剑,喘气逐渐急促。因自己不擅近身搏斗,她一直与枯荷保持较远的距离,以致于她根本没注意到对方腰间的佩剑。直到枯荷拔剑攻击银球,一抹银蓝似曾相识,她定睛一看,才意识到自己认得这把剑。

    “那是江粼哥哥的剑”

    般若情不自禁地向前走近了几步,颤声道:“江粼哥哥呢?你为何拿着江粼哥哥的剑?”

    枯荷抬起眉毛,不禁纳闷,这姑娘怎会认识江粼,于是脱口而出道:“你知道江粼?”

    般若没回答,只是激动地重复道:“你为何拿着江粼哥哥的剑!?”

    枯荷眨了眨眼,琢磨片刻,暗道:“这姑娘,既认得彼岸剑,又以为彼岸剑是江粼的,难不成她嘴里的江粼,就是当初带彼岸来此处求助的松文?”

    虽然不知松文为何报上了前世的名字,但细细想来,似乎只有这一个解释了。于是他弯嘴一笑,耸了耸肩,不紧不慢地道:“你别搞错了,这剑不是江粼的,是我的。”

    “你骗人!”般若激动地大喊道:“彼岸剑主明明是个姐姐!”

    “喔?”枯荷道:“这你也知道?”

    “坏人!!”般若道:“你对江粼哥哥做了什么?!!!”

    眼前的入侵者,蛮横无理,先是破了结界,贸然闯入村落,还挟持族人,引起恐慌,一看就非善类。那年松文为银剑拂雪的模样,足以证明他视彼岸如至宝,又怎会轻易让此剑落入歹人之手。再者,松文品行正直,当初他在雪中苦守数月,即便有求于族人,也不见半点僭越之举,所以,他断然不会将世离谷所在之处随意告之他人。

    般若跺着小脚,越想越急,很快,她便擅自在脑海里拼凑出了一个貌似合理的来龙去脉来:松文出谷后,遭到歹人袭击,不慎被抢去彼岸,并在对方的严刑拷打之下,说出了三生族的藏匿之处。

    “我对江粼做了什么?”

    见般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枯荷忍不住想逗一逗对方,便托起下巴,煞有介事地道:“说起来,我与他大战三天三夜,铲平了整座山谷,染红了整片天空,可是呀,他根本就打不过我,后来”

    说着说着,他忽然就顿住了,般若听到一半,更是急了,她不顾安危地往前跑去,几乎已经来到枯荷面前,眼中带泪地喊道:“后来什么?!”

    “后来他”枯荷皱起眉头,略有吞吐地道:“输了,人残手废,回家养老了。”

    这话本来是想气般若的,可这脱口而出的大实话,反倒狠狠扎痛了自己的心。

    “你说什么”

    自闯入世离谷,枯荷嘴里的话都没个正型,让人分不清真假,唯独这番说辞,般若是信的,于是她脚一软,坐到在地,身子不住地开始颤抖起来。

    见她脸色惨白,好似万念俱灰,枯荷不得不反思,自己是否有些过分了,他走上前去,刚想说些什么,却被骤然涌动的灵气打断了思绪,环视四周,他这才猛然惊觉,方才被砍落的银球碎块,再次浮在了空中。

    本质而言,般若能操控的是金属本身,所以,不论银球被分成多少块,对她来说都是同样的物质。只不过,以般若现在的法力来看,她尚且不能同时操控多个球体,所以,这才是银球目前仅有两个的缘由。

    只见那重新浮至空中的碎块,化成水银般柔软的液体,各自重塑形态,变成了新的圆球,它们宛如无头苍蝇般四处飞蹿,稀稀落落地朝枯荷身上袭去。这下好了,方才不过两点一线,眼下银球被劈成八块,若是同时放出雷击,那便是好几十道的紫光,根本没法躲。

    想到此处,枯荷撒腿就跑。

    银球无序地飞舞,各自闪耀雷光,彼此之间全然没了配合,如此看来,般若不仅无法操控银球的轨迹,就连灵力都有了狂暴的迹象。

    于是电光闪耀,雷鸣四起,紫光打在水稻田里,激起大片大片的水花,站在地里的农夫无一不被击中,僵直地抽搐起来。

    “丫头又失控了,快离开有水的地方!”

    “田地里都是水,小道上哪里站得下那么多人!”

    村民逃窜,银球乱飞,只闻“啪”的一声钝响,一座草屋轰然倒塌,站在屋顶的几人纷纷落下,失声大喊起来。

    “人埋进去了!!”

    这下,谷中真是慌成一团了,望着四处破坏的银球,枯荷震惊地张大了嘴,他连忙凝起灵力,猛甩衣袖,几束寒气掌中窜出,直奔近身的几个银球,眨眼间,冰霜爬上银球,瞬间将其包裹,变成一个巨大的冰球,掉落在地。

    随后,他扭头对般若道:“姑娘,江粼现在好的很,给我冷静点!”

    般若摇着脑袋,哭喊道:“我不信!!你是坏人,我要替江粼哥哥报仇!”

    这时,天空的云雾有了变化,四周的灵力纷纷往上游走而去,枯荷抬头,往积云处望去,片刻后,他神色大变,对般若吼道:“你要作甚?!“

    单纯以自身之力激发的仙法,即便体内灵力再多,也难造成极大的破坏,但若能借用天地灵力,那杀伤力必是惊人的。既然枯荷能从井水池塘中召水,那么般若也能从积云中召雷。意识到大事不妙,枯荷立刻将其余银球尽数冰封,同时也向四处释放了大量的灵力。

    般若根本没想后果,除了击倒枯荷,她脑袋一片空白。

    只见空中积云翻滚,整片山谷暗如黑夜,细雷时而闪现,滋滋声响,穿梭云海之间,隔了片刻,一切归于沉寂。

    少顷,数道粗壮的狂雷劈下,随之是接踵而至的炸裂巨响,响彻云霄,震天动地,整个裂谷都抖动了起来。

    光是听这动静,在场的之人纷纷以为,村落已被雷击铲平。待嘈杂平息,他们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毫发无损,而周遭的花草树木,草屋栅栏也一一建在,他们才难以置信地站起身来,朝空中望去。

    只见一片巨大的冰块,笼罩在村落上方,几乎覆盖了大半个世离谷。

    “这、这是”

    无人见过这般景象,众人纷纷震惊不已,良久说不出话来。

    “莫非方才是这片冰接下了雷击?”

    “谁能造出这般巨大的冰?”

    大家面面相觑,沉默无言,少顷,他们才想起什么,不约而同地朝枯荷所在的方向望去。

    此时枯荷已擒下失控的姑娘,他一手掐着般若的喉咙,右手握着彼岸剑。乍一看去,似是随时要一刀结束对方的性命。

    适才劫持大郎之举,激起众民愤慨,眼下这被劫之人换成般若,村民竟是无动于衷。

    “那丫头也有今天。”

    “外族之人就是她引来的,被揍死也活该。”

    般若灵力已然耗尽,她虚弱地望着枯荷,发现对方的眼眸是淡金色是,除此之外,她还在枯荷的眼神里看到了愤怒。

    她也不知枯荷在愤怒什么,只是委屈地哽咽道:“你伤了江粼哥哥”

    枯荷眉头紧蹙,沉声道:“那你呢,你伤了自己族民。”

    闻言,般若一噎,抽泣两下,梨花带雨地大哭起来。

    “我我不知道我一时没控制住”

    掐在般若颈部的手,捏得更紧了。

    “明知无法控制,还这般胡来?!”

    随着枯荷一声吼,他的瞳色便越发的淡,逐渐变成了耀眼的金,与此同时,清晰可见的黑烟,缓缓从他身上泄了出来。

    般若虽是在哭,也察觉到了森然的阴气,她害怕地挣扎了两下,道:“黑色的”

    枯荷闻言,似是猛然回神,当即松开了般若的脖子,向后退了数尺。

    般若一身无力,忽然被松开后,摇晃了两下,才勉强站稳,她怔怔地盯着枯荷,一边抽泣着,一边断断续续地道:“你身上的是什么?”

    “要你管,离我远一点。”

    枯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瞳色又稍微暗沉了回去。

    围观的村民见枯荷放开了般若,远远地喊道:“放了她作甚!好事做到底,把她废了!”

    枯荷收了剑,抱着手臂,扭头吼了回去:“你们家的兔崽子,你们自己去废!”

    村民又道:“这丫头就是您要找的人,求您把她带走!”

    闻言,枯荷忍俊不禁,回头对般若揶揄道:“你看,别人都不想要你了。”

    般若吸着鼻子,环顾四周,只见一片一片的庄稼,都被雷劈折了腰,茅房草屋塌的塌,倒的倒,池塘里的鱼翻了肚皮,纷纷浮上水面。村民本就被枯荷溅满了泥水,现在更是雪上加霜,一脸狼狈,满头沙土。

    于是她继续大哭起来。

    枯荷也不安慰,呵斥道:“哭什么哭,赶紧去给人谢罪去。”

    般若道:“可是我腿软,走不动”

    枯荷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般若,回首望着空中巨冰,他伸出掌心,空拳一握,巨冰瞬间四裂开来,无数冰块缓缓下落,各自又碎裂成更小的冰晶,快落至地面时,所有碎冰已然化成晶莹的冰沙,洒在了村落各处。

    阳光再次照进裂谷,天空重新放晴,地上冰晶光芒闪耀,把整座村子衬托得格外的美。

    望着这番奇景,村民惊叹地拍起手来。

    “这位道长,是修士,是高人啊!”

    “多得道长出手相救,村子才没被那丫头毁于一旦!”

    “道长!再帮个忙,有人埋土堆里了!”

    方才还是被人人喊打的歹人,忽然就翻身正了名,还被理所当然地使唤起来。枯荷无语地挠了挠脑袋,极不情愿地朝人群走去。

    “等等”

    见枯荷要走,般若着急地想喊住对方,这时,头顶传来一声呼唤,那熟悉的声音让般若一颤,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踩着漆黑的长剑,乘风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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