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何太医本就坐在靠椅上,否则定会发出不小动静。

    何太医晕过去后,语悦慌了神,站在原地傻愣了好一会,等听到帐外传来一匆匆的脚步声,她才回神,忙将何太医手里那张‘陈实情书’拿过来胡乱塞进袖口。

    “太医大人这是睡着了?”来人是个青年医士,见何太医闭眼躺在靠椅上,理所当然以为这是睡着了。

    语悦神色慌张,想镇定都镇定不下来,她摆手否认,走到药案写何太医气急攻心晕厥,接着开了个方子,让医士去煎了给何太医服下。

    养伤这段时日,她日日窝在帐营,没少看医书,开个缓解气急攻心的药方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医士看了她递过来的字,却表现得更急更慌,“何太医晕过去,这可如何是好?有个病患情况甚是不好,恐会熬不过去。”

    语悦一听,心里愈加不安,手发抖写到,营中其他太医呢,无法医治?

    青年医士看了,直摇头,“留营的只有数位太医,他们束手无策,才让小的过来请何太医。”

    说了这么一会,他好像才后知后觉发现语悦是何人,忽然眼睛一亮道,“你可是林神医?”

    不等语悦否认,医士已经眉眼开怀道,“太好了,那人有救了,林神医可否随小的过去瞧瞧?”

    语悦脸上笑比哭难堪,内心已到达崩溃边缘,谁让她把何太医老人家气晕了,现在只能硬着头皮过去看看,那病患究竟是什么情况,看看能否在她有限的医理知识内医治。

    青年医士带她来到一个外面看起来和其他帐营没啥区别,里面却挤了十来个病患的营帐。

    一个中年医官看见青年医士回来,却没看到其身后有何太医,过来就责备道,“不是让你去请何太医,人呢?”

    青年医士往身后看,正要介绍林‘神医’,可他一转身,却不见语悦人影,“神医呢?”

    “什么神医?”中年医官问。

    青年医士回头便见语悦已过去替那个躺在榻上双目紧闭的病患把脉。

    中年医官顺着他的视线看,一脸疑惑,“他便是林神医?”

    胤王醒转后,营里没少传军营来了个能起死回生的林‘神医’,语悦好像注定摆脱不了这称呼,‘神医’之名愈传愈盛。

    不怪中年医官怀疑,‘神医’之名放在这年轻的小子身上,实在有点让人咂舌。

    青年医士手抵唇边嘘了声,中年医官了然,便噤声不再多问,两人静静地在旁等候。

    语悦替那人把了脉,又看了他此前的病况记录,也就是古代病历,而后两手比划示意他们拿纸笔来。

    结合之前医官诊断的结果,语悦判断这位病患是属于腹泻太多次导致脱水晕厥,不过无法诊断脱水是轻度中度还是重度,但无论哪种程度,都要马上补充水分。

    等青年医士拿来纸笔,她立刻写下,准备盐,糖,橘皮,开水,凉水。

    青年医士接过‘药方’,中年医官好奇‘神医’写了什么,凑过来看。

    这‘药方’也太简单了,中年医官质疑道,“神医,就这些东西即可?”

    语悦写,我也不知,尽力一试罢了。

    她写的是大实话,中年医官却以为‘神医’这是对自己质疑不高兴了,赶紧认错,“神医勿怪,我只是担心药方过于简单延误医治。”

    语悦没有理会中年医官,拿来其他病患的病历看,接着不知在纸上写些什么。

    中年医官转头见青年医士还站着,为掩饰‘神医’漠视自己的尴尬呵斥道,“还愣着作甚,还不快些去准备?”

    等青年医士备好了语悦要的东西,她才停笔,却没让他们看她写的什么内容。

    她将橘皮用开水烫了,然后用盐和糖兑了水,两水混合成温开水,示意青年医士给患者服用。

    帐内无论医士还是病患得知这位便是‘神医’后,对她举动看得津津有味,还以为神医会有什么神秘高招,没想到‘神医’治人的法子真就这么简单,皆是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语悦没空管帐里他人的看法,兑完那杯水后,继续在纸上写字。

    她低不下头,脖子以上足有两个时辰保持一个姿势,现在写没一会脖颈便酸痛不已。

    连看了几个病患的病历,结合何太医此前所说,有些出现症状缓解之后又好了复发,关于是否疫病,她已有些眉目,只是她并非专业医者,还是不敢百分百确定,她罗列了一系列防疫措施,诸如腾出更多帐营分流病患,分症状轻重安置病患;找出第一个病患,看看他是何时发病,发病前吃的东西接触过的东西,记录清楚排查病源;排查伙营士兵,出现症状者一律隔离不准再备食,饮用水一定要煮沸放冷再喝,所有食具病患接触过的物品用开水冲洗,所有营帐都要用柴灰兑水擦洗,地面泼柴灰水再清洗,所有士兵衣物亦用柴灰水单独浸泡再清洗;叮嘱所有士兵讲究卫生,餐前餐后洗手,恭前恭后洗手

    柴灰就是古代常用的消毒之物,语悦在书上有看过,不过她尚不清楚比起现代的消毒用品,柴灰作用有多大,至于熏艾杀菌这传统的方法,这些古人早用上了,她只是提出他们还没想到的,能起多大作用只能听天由命了。

    语悦整整花了半个时辰写她想到的措施,这时间和现代写一篇上千字的作文有的一拼,等她写完递给中年医官,因保持一个动作太久,脖子已发僵到她感觉不到是自己的。

    她僵着脖子正要起身,才一动,就觉两眼发黑,天旋地转,最后不醒人事倒在地上

    熙熙攘攘的街道,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语悦背着书包,正在等红绿灯过马路,她奇怪地盯着红绿灯看。

    她这是奇怪自己怎么穿回来了,还穿成高二时,学校因为有学生感染季节传染性病毒,临时决定放三天假的那天。

    从学校走到这个路口,她想了很多遍都想不通,这究竟是梦里还是现实,她想掐掐自己却怎么也舍不得下手,就怕是梦,她记得很清楚,那天忽如其来的假期让很多身体健康的同学乐开了花,但是大人们却压力很大,都怕自己的孩子感染到病毒,学校交代了他们很多防疫措施,比如勤洗手,注意通风多运动

    语悦神思魂游,人行绿灯已在闪烁都浑然不觉

    忽然天色一暗,她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抬头看天,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正当她艰难地要掀开眼皮时,她好像听见何太医的声音。

    “林四身子已无大碍,今日若能醒来,让她好好静养一段时日,不要再拿安置营的事扰她清静,否则旧伤复发,留下后患,日后更难根治。”

    “是,太医。”

    这是见绪的声音。

    见绪送何太医出去,转身进来便见语悦睁开了眼。

    见绪不禁欣喜道,“你醒了,太好了。”

    “现下感觉如何?头还晕不晕?想不想吃东西?”

    他难得这么关心人,语悦脖子不能转动用余光看着他,却煞风景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声音暗哑,如若蚊呐,但话说出口,连语悦自己都觉吃惊,她能说话了,而且发声时喉咙也不似之前如咽火炭般疼痛。

    见绪却不觉她能说话是多惊奇的事,只是她说话这么小声,他很是不习惯,毕竟这女人从前说话嗓门堪比狮吼。

    “小爷在牢笼呆腻了,觉得弄个士兵的名额也蛮有趣,就跟那位林将军说了,他呀,一听说小爷想从军,恨不能给个百夫长让小爷当当,不过小爷拒绝了,小爷当个普通小卒玩玩就得了,其他保家卫国冲锋陷阵的事小爷可不干。”

    他在军牢呆了近半旬,日日听守牢的士兵吹牛,哪个士兵立功砍了敌军多少个脑袋,那个将军又徒手抓了敌军首领

    见绪本来就处于喜欢做英雄梦的年纪,听了这么多‘伟人事迹’,心动不已,觉得自己比这营里很多人强不知多少,若是他从军定能立下功名封候拜将,便让人找林柯知说了想从军的事,不过林柯知可没提过让他当百夫长那样的事,神卫营可不比从前,胤王接管之后,就定下规矩,无论出身背景,未砍一敌首级不得晋升。

    语悦一听他入了伍,立时惊愕得要转头看他,一动才知脖子又缠上了纱布,而且外面还用木块固定了。

    她只得维持原来的动作,用余光瞪他,压着嗓音小声道,“你可知道一旦从军,上不上战场可由不得你,军令如山,你若做逃兵,临阵退缩,那你的头都会落地,倘若上了战场,生死更由不得你。”

    她劝道,“既然怕死,就不要拿性命玩笑了,快些去寻那林将军,就说你口误。”

    见绪却不以为意,他方才那样说不会冲锋陷阵,是吹牛罢了,实际上他可想体验沙场征战的快意了。

    “行了,你先养你的伤吧,你都睡了三天三夜了,怎么,肚子都不会饿?”

    三天三夜?

    一听自己睡了这么多天,语悦顾不上这小子从军的事,立刻担心起军营疫病情况来,转而问道,“军营疫病情况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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