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花开花谢,光阴流转五年,又是一年夏至日。

    在离边境只有百余公里之地——阳关城燕山,这半年时常能听到一神医美名。

    周边乡民都知道那‘神医’姓林,一年前到的燕山,不过‘神医’是到此隐居的,刚到此地之时只是偶尔替山里穷困的乡民无偿看诊,直到半年前某日,林‘神医’因缘际会救了个城里来的富商,富商为报林‘神医‘救命之恩,到处宣扬林‘神医’美名,‘神医’美名就此在阳关一带散播远扬。

    不过这林‘神医‘性情古怪,对于特地找上门来求医者,只挑她想治的人治,其他未看中的一律拒诊。

    林‘神医’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但经她医治者,无不妙手回春。

    因‘神医‘这种古怪的行为,她的美名愈传愈盛,直传得她能起死回生。

    慕名前来的人将本没有路的燕山生生踏出了一条路,可想‘神医’受欢迎程度。

    这日日到中旬,燕山狭窄的路道有辆朱漆华盖的双驱马车,其前后各有骑从数名,自山上而下,途经狭坡拐角之时,马车左轮差点跌落,好在车夫停马及时,车轮只是堪堪跌出坡沿。

    骑马的随从见状,立刻下马请车里的主人下来,而后小心翼翼指挥车夫前行,直到马车重回正轨,才敢让主人重新上车。

    那行人刚经过的林子里,一个五官俊秀的少年正躺在一棵高壮的树上歇凉小憩,坡下差点翻车的动静惊醒了少年。

    少年被吵醒后,惺忪睁开那双深邃明亮的凤眼,见到坡下那幕,早已见怪不怪。

    那山坡拐弯处又窄又陡,马车上来的时候没有问题,但下山速度稍微快些就可能会有跌下去的危险。

    上次乘马车来的那个商人,本来只是来诊治骨折的左脚,但回去的时候因为车子跌下去,另一只脚也骨折了,最后在山里住了大半个月。

    一想到这些傻子被那个徒有虚名的女子蒙蔽,少年就觉好笑。

    他看了看日头,觉得时辰差不多了,手脚轻快利索跳下树,朝上山方向走,路过一处潺潺小溪之后,便瞧见一片竹林,竹林后面有个篱笆围住的人家,正是他和林‘神医‘落脚之地。

    这环境很有竹林深处有人家的雅致。

    少年正是见绪,而那林‘神医‘便是林语悦。

    五年前荒郊那晚,林语悦虽让他自个离开,但见绪自个才十岁,担心再被拐卖一次,便想着与她同行,过几年再回京城。

    时下山里的乡民多迂腐不开化,对突如其来的外来者很是排斥。

    就算寻到鲜有人至的穷山僻壤,一被人发现,就会赶他们走,两人只得一路走走停停,足足走了四年才寻到此处安顿下来。

    本来林语悦在这安顿下来,见绪也不用再惧被拐卖,该回京了,但见林语悦要住的地方很是简陋,三连间的茅屋,是从前一户猎户住过的地方,便留下帮忙给这茅屋修修补补。

    后来林语悦‘神医‘美名远扬,许多求诊者见‘神医‘住的地方如此简陋,为了得到‘神医’看诊的机会,还自带工人修补茅屋,更有甚者直接在边上给‘神医’另搭了一个屋舍。

    如今这茅屋也修好了,见绪也该离去,可不知为何他一直没提要走的事。

    新茅屋现在是林语悦一个人的住处,见绪住的还是旧屋,两人日常烹饪用膳和她看诊都在见绪住的旧屋。

    旧屋比新屋实用多了!

    因着新屋是语悦独住,男女有别,如今一人十人十五,虽对外宣称两人是兄妹,但实际上还是避嫌得好,是以见绪除了非必要,一般不到新木屋去。

    他到旧屋门口时,一体型高挑苗条,身着白衣裙装的女子正在堂屋钦点无处堆放的物品。

    这些东西都是刚才来访那位送来的,有些用黄纸裹着,有些用匣子装着,还有好些布匹放在四方桌面上。

    见桌上凳子上地上满是这些物什,见绪俊眉微皱,抬脚入内。

    语悦听得声响,转过头来,见到来人,昳丽绝美的小脸扬起明媚的笑容。

    饶是日日相见,少女转过头来那刻,那如花的笑靥还是让见绪发怔了一瞬。

    女人十朵花,语悦也不例外。

    连着几年在外奔波,没怎么过安生日子,吃不饱睡不好,再胖的人也会瘦脱样,语悦刚到燕山之时,整个人是又瘦又黑,单看容貌,就是说她是从边境逃难来的都有人信。

    不过经过一年的休养生息,语悦靠着自己现代的护肤知识,将全身皮肤养的又白又嫩。

    养肤不易,林雨悦这副身体,皮肤极容易晒黑,为了保持肌肤持续美白,现在只要出门,语悦就要全身武装,不仅脸上戴一层自制口罩,还要戴顶能遮住手臂的幂篱。

    因‘神医’美名日甚一日,深知自己真实水平的林语悦心中有虚,从扬名之日起,就一直担心那些被拒的求诊者若是性命出个好歹,会因她不救治就蓄意报复,是以自有外人上山,语悦但凡面见上门求诊者,都会戴上自制口罩,方便以后跑路不会轻易被人认出。

    在屋里无他人,只有她和见绪之时,语悦脸上才没有任何遮掩,她本就五官秀美,人白起来后,出落得愈发沉鱼落雁。

    见绪倚在门边静静看着她。

    语悦笑着招手让见绪过来,“绪绪,你快过来看看这些东西,猜猜是何人所赠?”

    一听到绪绪这个叫法,见绪不但人醒了神,还莫名暴躁起来,这女人真是空有美貌,一开口就煞风景。

    他十分不满意绪绪这个称呼,听起来像是解手的嘘嘘声,从语悦第一次唤这个称呼,他就强烈反抗过,但反抗了半年也不见成效。

    因为绪绪这个称呼,见绪黑着脸进来,走到四方桌边上还瞪了语悦一眼。

    偏令人不开心的那位始作俑者没有自知之明,见他过来了,自顾自地拿起一个箱笼打开,介绍道,“这里面都是好东西,当当~”

    箱笼里都是书籍,见绪只轻轻瞥了一眼,便视如敝屣别过眼。

    他不识字,也没有想识字的欲望,但凡有字的东西在他眼里都是天书。

    语悦见他不感兴趣,脸上的笑容越发神秘,又问了一遍,“猜猜这些东西是何人所赠?”

    见绪在林子里看到那华盖马车上下来的是个少女,自是不难回答,但他偏没耐心道,“不知道。”

    语悦笑得揶揄,“还记得上次见了你走不动差点要晕的那位娘子吗?”说这话时,看他的眼神都满是吾家有男初长成的欣慰。

    一提起那人,见绪脸色大变,再无法淡定,他凤眸瞪得老大,一副要杀人的样子,神色激动道,“林四,你莫要告诉小爷,这些东西是她送来的?”

    为了掩人耳目,语悦自离开厘县庄子便化名为林四,在外人面前,两人自称是姐弟,但在人后,见绪却日日唤她的代称林四。

    起初语悦听到见绪叫她林四,恨不能揍到他改口,久而久之,纠正不过来,习惯了也就随他了。

    “正是。”语悦杏眼都笑成了月牙形状,“她此次前来说是答谢本神医施药救命,但我看她一进屋,那眼珠子就在四处转,我那时就猜,她八成想瞧瞧你在不在屋里。”

    她边说还边模仿眼珠子转来转去的样子,说到逗乐之处,还捂起了肚子笑,“没想到,她临走之时让人留下这些东西,还红着脸特地强调除了这箱笼,其他的东西烦请我交给那位俊公子,哈哈哈”

    说完,她还嘎嘎嘎没形象地坐在长凳上,趴在桌子大笑起来,真是白费了这副飘飘欲仙的好容貌。

    语悦自个在一旁笑得乐不可支,全然不顾旁边少年面沉似潭。

    “笑够了?”少年阴森森开口问。

    语悦完全不在意少年话语中风雨欲来的恼怒,还边笑边说道,“没有,哈哈哈”

    下一刻,见绪径直拎起这些让他碍眼的东西,一袋一袋往外面扔。

    接连扔了两件东西出去,听见声响的语悦终于收笑,扯住他的手臂,不明所以问,“你这是作甚?”

    见绪露出八颗整齐的白牙,痞气一笑,“不是说这些东西都是给小爷的么,小爷这就处理掉它们。”

    说完,甩开语悦,要接着将手里的东西扔出去。

    语悦刚刚笑得欢乐是觉得,以那女孩的家世容貌,配见绪这样一个穷小子,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不相匹配,绝对不是觉得那女孩自不量力。

    现在见绪又要和对待其他女孩一般,错过这样一份好姻缘,她赶紧加大力度拉住他。

    “不是。”语悦着急了,这些东西加起来少说值个几百两,就这样被扔掉,实属可惜,她劝道,“那位娘子比起之前那些矮胖不齐的女孩可不知道漂亮多少,且她父亲听说还是阳关城里数一数二的巨富,还捐了个员外官做着,你要不处处看?”

    自他们在此处落脚,语悦还未有‘神医’之名时,燕山附近未出嫁的少女但凡见过见绪,就无不倾心,这见绪受女孩喜爱的情形和在厘县庄子如出一辙。

    连他们居无定所之时,都有不少山里刁民放言,只要见绪成为他们乡里女婿,两人就可定居下来。

    当然,因山里的女孩长得一个比一个不堪入目,连语悦都觉得见绪若是为了让她有个落脚之地,去娶那些女孩,她会于心不安,最后只得再次踏上颠簸的旅途。

    不提这些还好,一提见绪脸色更沉,他冷笑一声道,“等你嫁了,小爷再考虑终身大事也不为迟!”

    说完,手里的东西在空中画了个抛物线的形状,而后完美地落到屋外,见绪还挑衅地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

    林语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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