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悦杏眼明亮清澈看他,等着下文。

    ‘壮实’斜晲她一眼,突然发现这胖妞的眼睛还挺好看,这想法在脑海一闪而过,他立即暗呸了声。

    他可是天选之子,怎么可以如此肤浅,觉得这胖妞好看呢!

    暗自唾弃了那荒谬的想法,再看林语悦,怎么看怎么丑,他才觉满意,继续道,“他们说你带了这么多银子,早知就偷些带出去了,反正你也用不着。”

    听到那两小厮并非自己跑了,而是被邓嬷嬷支走了,而邓嬷嬷支走他们的目的很可能是想对自己不利,语悦不寒而栗,‘用不着’这字眼实在有点吓人,除了死人,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用不着银子。

    语悦出神想了一会,再回神之时,‘壮实’的脸忽然在她眼前放大,“你真有很多银两?”

    “啊”语悦被吓得短促叫了声,“人吓人吓死人知不知道!”

    ‘壮实’对她的银子很感兴趣,连她尖锐的说话声都不介意,昂脸又问了一遍,“胖妞,你真有很多银两?”

    语悦本来不想理他了,却忽然想到此人或能帮到她,她便笑吟吟豪气道,“是啊,正愁没地花呢,壮实可有法子带我出去花一下?”

    ‘壮实’一听这个时候她想出庄子,心里明镜似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他浓眉一挑,哂笑道,“得了,你是想逃跑吧,犯了错来庄里,现在知道那什么嬷嬷心思不纯,想借小爷的手带你跑路。”

    语悦被揭穿心思,也不藏着掩着了,大方承认道,“我想逃跑,你不也缺银子?”

    她正色道,“我们做个交易。”

    ‘壮实’此刻却表现不十分在意,“小爷确实缺了点银子,不过再存个一年半载也差不多了,做交易可以,但小爷得看看你说的话可信不可信。”

    语悦就问,“你要怎么看?”

    ‘壮实’贱贱勾起唇角笑着,“银子啊,给小爷看看你究竟有多少银子。”

    瞧着他人小鬼大贪财的样子,语悦忽然有种引狼入室之感,真让这人看了她的家底,她的钱大概不出一日就会被偷。

    这样一想,她再看‘壮实’的眼神都有些防范戒备了。

    聪明如‘壮实’怎么会看不出她这小眼神是把他当贼了,他顿时气恼,“小爷要当贼的话,早凑够银子了,何须每日辛辛苦苦跟着农户出去售卖作物!”

    语悦仍心存疑虑,“你跟着农户出去售卖作物,是你家的作物吗?”

    敢情她以为那农作物都是他偷来的,‘壮实’被她的脑回路气到,口不择言吼道,“不是~”

    看吧,果然是他偷的作物,与虎谋皮可使不得,语悦捂住耳朵,转身就要走。

    ‘壮实’这才意识到他说的不是,好像肯定了语悦断定他是贼的想法,更恼怒了,他快步到语悦面前,拦住她,“不准走。”

    他最讨厌别人误会他,他踮起脚,拉下语悦捂耳的手,硬是要给她解释,“小爷是跟农户出去给他们翻译官言,收点口舌费,小爷不卖作物!”

    语悦方才还看贼一般的眼神这下变成欣赏了,没想到这小子小小年纪竟然有本事自己挣钱了,不过这小子官言讲得这么流畅,那邓管事都说得结结巴巴,语悦只能勉强听懂,她不禁再次好奇问道,“那你官言哪学的?”

    说到学官言这回事,‘壮实’面上又露出了熟悉的得意之色,“当然是无师自通!”

    每次听他面不改色吹牛,语悦都有想揍人的冲动,这次她垂在袖下的手都握成了拳头。

    正当她忍不住要出拳时,‘壮实’突然老大人一样,正经道,“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迟早会知道。”

    语悦抬眼看他,想从他脸上神色看出此话真假。

    只见‘壮实’漂亮的凤眼看向远处的山,说了一件让语悦完全没有猜到的事,“小爷是被拐卖到这里的。”

    语悦震惊,此前对这小子心存的疑问顿时豁然明朗,难怪他长相与这里平平无奇的农户格格不入。

    “我五岁就被拐到这,那日你在树下看到的那个秃子就是买我之人,不过等我意识到自己是被拐的,那时已经八岁了,这两年我一直在想方设法存银子想离开这里。”

    他没有再用小爷自称自己,难得正经肃然说着他的身世。

    语悦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问,“那你还记得五岁之前的事吗?”

    正经不过三秒,‘壮实’嘻笑一声,颇有自命不凡的意味道,“那是当然,小爷可是皇室中人,就是当今圣上,小爷都见过。”顿了顿,他又特地强调道,“小爷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见绪。”

    语悦带着疑问脱口而出,“邓见绪?”

    见绪摆手,“当然不姓邓啦,小爷不记得姓什么了。”

    语悦沉吟,分析着他可能的姓氏,“据我所知,当今皇族姓司马,你若真是皇室中人,那应该是司马见绪?”

    见绪不过随口一吹,见这胖妞还真当了真,他是越看越好笑,最后实在憋不住自己说出真话,“哈哈,小爷哄你的,还真以为小爷是皇族人呢。”

    语悦会当真,还不是见他长相甚好,不似平民之子,好心帮他分析姓氏,却被戏弄一番,真是当了驴肝肺,语悦又被气到,刚要抬手捶他。

    见绪见状立即喝止,“你敢?小爷虽不是皇族,但小爷敢肯定爷定然出身不凡。”

    语悦高抬的贵手垂了下去,鄙夷道,“我看你是在梦里梦见自己成了皇亲国戚了吧。”

    见她不信,见绪就道,“小爷记得被拐之前,小爷住在一个大院子,那院子里的花园都有半个山头那么大,还有出行都有成群的奴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他还没罗列完锦衣玉食的生活该是如何,语悦忍不住讥笑打断,“奴仆成群,那邓爷怎么还会被拐?”

    见绪认真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忘了,总之小爷一定是富贵人家的子弟,你待小爷气点,以后小爷寻到真正的家,少不了你好处。”

    “是,邓爷。”语悦憋笑应声,觉得胡扯了大半天也该说正事了,又重新转回交易的话题,“你我都有离开这庄子的想法,不如我们合作?”

    见绪抱臂,好整以暇看了她一眼,啧啧道,“其实带着你的话是个累赘。”

    语悦刚要跳脚反驳,却听他又道,“不过看着你银两多的份上,小爷就勉为其难帮帮你吧。”

    听听,这人说话的方式就是惹人嫌,答应别人利落些就好,非要加上让人无端讨厌的前缀。

    在此处已耽误半天,语悦也不计较芝麻末节了,径直问,“你有什么打算?”

    谈到正事,见绪也不玩笑了,不过一开口就将语悦气笑了,“你先将银两交给我。”

    “交给你?你当我傻子,你若是携银自个逃了怎么办?”

    见绪贱贱地摸着下巴,揶揄道,“还真是个好法子。”

    语悦又要捶他,却见他从脖子上取下一块玉佩,递到她手心。

    那玉佩有语悦半个巴掌大小,且上下均有小洞,一看就知道本来应该是挂在腰间的饰物,偏被这小子找了根红绳串了挂在脖子上。

    虽然语悦不太懂玉这东西,但这块玉佩通灵剔透,白璧无瑕,上面的雕纹看着像是……龙?

    语悦狐疑地看了见绪一眼,这小子该不会真是龙子龙孙吧?

    见绪不知她心中所想,将玉佩递给她后,就道,“这块玉佩小爷拿到当铺估过价,至少价值千金,定不会比你的银两少,作为担保,小爷将它暂时放在你这。”说着,很是不放心地咬牙威胁道,“你可得保管好了!若是不见了,小爷扒了你的皮。”

    若无后面那话,语悦还想说既然价值千金为何不当掉,但见他紧张的神色不似作假,她相信这玉佩确实价值不菲,正要将玉佩拢进袖口。

    却听见绪紧张到结巴,“你,你,你你得把它挂在脖子上贴身保管!”

    语悦塞玉佩的手一顿,又抽出来,张开手心,一脸嫌弃道,“这挂绳都看不出颜色了,我回去把它洗洗再挂哈。”

    说完,不等见绪再出言阻止,将玉佩动作利索塞进袖口。

    “那你可记住了,下一次见面小爷要看到它。”

    见绪如此紧张这块玉佩,语悦再没有丝毫怀疑这玉佩的价值了。

    眼见日头已近正上空,为了不让邓嬷嬷起疑,语悦提议两人边走边说,反正这庄里也没几个会听得懂官言的。

    见绪最宝贵的玉佩都交出去了,相当于命根子都握在了她手里,便老实告诉了她,他布置已久的计划。

    见绪被拐到这穷山之时,因着年纪小,不记事,再加上那个买他的秃子好不容易得了个‘儿子’,日日都担心‘儿子’跑了,所以有一年的时间,见绪是被锁在屋里的,后来等他学会这里的俚语,好说歹说才说服秃子相信,他不会跑,秃子才放他出来。

    有了自由之后,他本来的语言也没忘记,后来记起他是被拐来的之后,见绪就一直有逃出这大山的计划,凭着他会说官言这点,他自荐替出去卖作物的农户翻译,以前没人翻译,农户的东西都只能贱卖,有了他之后,他们的东西能卖出市价,久而久之,但凡农户出去,不但卖东西,连买东西都会捎上他。

    而他借此赚点跑腿费,就是每次回来得找些借口瞒着秃子这点挺费劲的。

    借着出行之便,他熟悉了出山路线,同时知道了农户雇驴车牛车的来路。

    不过若是雇庄里农户的驴车牛车跑,只怕人还没走出庄子,就被截了下来,所以他的计划是先将银两带到镇子上藏好,然后选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徒步走出深山,顾好车子在约定的地点等着,等他们到那处之后就迅速离开。

    这计划听起来挺简单,但实施起来很有难度,为了确保计划顺利实施,语悦让见绪再到镇上时,想办法弄点蒙汗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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