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四合院后,语悦先去看了小厮的住处,但倒座房那间屋上锁了,她只好在窗纱捅了个洞,一看,里面除了家具半分没有人住的影。

    不难猜测,收拾得这么干净,那两人不是走就是逃了。

    等邓嬷嬷回来,她没有表现出半分知情的样子。

    不过今日上菜连郑嬷嬷都见不着了,语悦便佯作不经意问邓嬷嬷,“这两日怎不见三英和大金?”

    三英和大金正是那两小厮的名字。

    邓嬷嬷闻言愣了一瞬,而后苦着脸道,“娘子,本来昨日奴婢就该和你说这事的,那两个没良心的担心在庄里磋磨,将来娶不着媳妇,一个个前天夜里偷偷跑了。”

    说着,还佯作伤心拿帕绢拭了拭不存在的泪水,又安抚语悦道,“不过娘子放心,这庄里头都是亲厚的,日常安危不必担心,且奴婢已叫邓管事在庄上选几个小丫头来伺候娘子,定不会让娘子身边缺了人。”

    这话倒是与在邓管事门口,语悦偷听到的对上了,邓嬷嬷当时说她累得腰酸,所以想找人帮忙做事也不奇怪,而她小侄为了讨好邓嬷嬷,买两个小丫头侍候长辈也是人之常情。

    语悦半信半疑问,“郑嬷嬷今日怎得没见着?”

    问这话时,她想,邓嬷嬷在邓管事那说起郑嬷嬷时,听着满腹牢骚,总不可能也替郑嬷嬷遮掩了吧。

    岂料邓嬷嬷还真替郑嬷嬷遮掩了,“郑嬷嬷她今日身体不适,奴婢怕她是风寒过了病气给娘子,让她在房里待着呢。”

    邓嬷嬷言语但凡表现一点与郑嬷嬷有嫌隙,语悦可能就信了,但邓嬷嬷此时对郑嬷嬷的态度,与今天上午相差甚远,这判若两人怎叫语悦不起疑。

    语悦自然不会叫邓嬷嬷看出异常来,只不动声色道,“那待会我去看看郑嬷嬷。”

    “不必,不必。”邓嬷嬷忙道,“嬷嬷不过下人,哪当得起娘子亲自探望,再者要是过了病气给娘子,郑嬷嬷也不安心哪,娘子还是莫要去看了。”

    “那嬷嬷可要好好照顾郑嬷嬷,若是缺银子,我可以写信给父亲,让他多支些银子来。”语悦只假装自己是个好哄骗的,不让邓嬷嬷看出什么来。

    邓嬷嬷气地笑道,“夫人的庄子就在这,娘子可不要愁银子不够花了。”

    语悦心里呵呵一句,正因为这是苏氏的庄子,她才有所顾忌。等林正淡忘了她这个女儿,苏氏便是想让她不知不觉出个意外,也不是不可能。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心里打了个寒颤,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时近夏日,天气开始炎热起来,白日的太阳也越来越晒,语悦发现这个身体皮肤很容易晒黑,她那天下午不过跑了半日的田庄,想找‘壮实’那小子,人没能遇上,脸却晒黑了不少。

    翌日一大早,她刚醒来,就见邓嬷嬷笑吟吟得领了个衣着素朴的矮瘦女孩进来,说这二丫是以后负责贴身侍候她的。

    二丫看起来才十岁出头,眼神胆怯,从进来就一直低着头。

    邓嬷嬷替语悦梳洗更衣,给二丫示意怎样侍候,也不知二丫低着头看到没。

    等语悦用完早膳,要出去的时候,邓嬷嬷又赶紧叫二丫跟上。

    一出门,语悦才发现院子可不止多了侍候她的二丫,还有几个十多岁的女孩在院子洒扫干活。

    邓嬷嬷笑嘻嘻地解释,院里人手实在不够,所以才招了庄里的小女孩来帮忙。

    语悦赶着出去找‘壮实‘,对此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就出了门。

    只有通过‘壮实‘,才能知道邓嬷嬷她们究竟有什么诡计。

    邓嬷嬷让二丫跟着来,不知是不是监视她行踪的。

    女孩从出门就一直低着头,看似十分胆小,语悦知道她不会讲官话,只安静地走在前面。

    两人在村道走着,遇上村民,村民还是会热情地与语悦问好,偶尔还会遇上认识二丫的,他们就用俚语与二丫说两句,二丫似乎不擅与人说话,无论来者何人都表现得唯唯诺诺。

    途经一棵弯斜粗壮的高树时,语悦觉得这树好爬,就顺道抬眼看了,但枝叶茂密,一眼没有看到人影,她也不打算认真看。

    正准备过去之时,头顶突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语悦捂住头,往地上看砸她的是什么东西,竟是个未剥壳的花生。

    是何人这般没素质,语悦气得不行,在可视范围寻着那作怪之人。

    此时一个瘦小的人影从枝叶树梢探出身来,语悦听到从树上传来的窸窣声响,抬头看去,看清那人稚幼又不失精致的五官后,她不气反喜,那人不是‘壮实‘是何人。

    ‘壮实‘在树上轻松自在走着,寻到一根能躺人的枝干斜躺下来,唇边挂着戏谑的笑,“哟,这不是画鬼符的胖妞吗,今日又打算去何处画鬼符了?”

    能这么快遇到‘壮实‘,语悦只觉不安的心瞬间定了,也不计较他出言不逊,更不开口激他,只好声好气道,“邓爷,你可以下来,我们说会话么?”

    听她唤‘邓爷‘,‘壮实‘跟见了鬼似的,一咕噜起身,三两下攀着树枝跳了下来,神色莫名来到语悦面前,二话不说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胖妞,你没发烧吧?”

    其实他自个也摸不出有没有发烧,但就是学大人装模作样罢了。

    他的小黑手掌心虽有些粗糙,却不是那种每日干粗活厚重的糙皮,更像是小孩每日摸鱼爬树玩耍出来,单薄的糙皮。

    语悦虽说有求于他,但忽然额头多出陌生触感,加上摸她额头之人比她矮不止一头,她觉得怪异,下意识就拍开他的手。

    也不知是不是那声‘邓爷‘,总之‘壮实‘心情大好,手被拍开后,他悠闲地负手身后,绕着语悦走了一圈。

    目光稀奇得像看稀有动物一般,语悦实在受不了这种目光,伸手扯住他的袖子,正色道,“行了,别转了,我有话问你。”

    ‘壮实‘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捻起她抓他衣裳那只手的袖口,正儿八经道,“胖妞,男女授受不亲,不要动手动脚。”

    说完这话,他手指一松,放下语悦的袖口,好像有洁癖似的,拍了拍身上衣裳,才老大人似的负手于身后,背对着语悦道,“说吧,什么事?”

    从他再次开口叫‘胖妞‘开始,语悦就一直压抑着想揍人的冲动,幸好‘壮实‘及时问正事了,否则她真不知道自己能忍多久。

    语悦咬牙平复着心情,在回答‘壮实‘问题之前,先看了二丫一眼。

    这一看,她差点不认识二丫了,这关公一样的红脸是她带来的那个二丫么?

    ‘壮实‘久不见语悦说话,就好奇地回头来看,见她惊异地盯着边上那个小村姑,这才察觉到二丫的存在。

    看到二丫的大红脸后,‘壮实‘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随后轻蔑地收回视线。

    语悦以为二丫发烧了,急切地跟‘壮实‘说,“我不会说你们的俚语,你赶紧问问她怎么了?”

    ‘壮实‘臭美地理了理糟乱的头发,语声得意,“她还能如何,被小爷美色迷住了呗!”

    还没见过有人自恋至此,语悦正要咽口水,闻言一呛,咳嗽了好几声,才勉强正常喘气,好久才憋出一句很适合形容现在心境的话,“你我真是墙都不扶,就服你。”

    这话放在二十一世纪不难理解,但放在语言系统不发达的古代,就有点莫名其妙了。

    “此话听着甚是有趣。”壮实赏识地点了点头,随后却面带疑惑,“不过墙是何人,为何服要将小爷与之相较?”

    这真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

    语悦找他是有正事的,可不是来瞎聊吹牛的。

    两人说的官言,二丫也听不懂,语悦省了支开二丫的功夫,径直问,“你昨日说的自生自灭是什么意思?”

    ‘壮实‘闻言挑了挑眉,脸上得意之色更甚,“怎么,胖妞,昨日小爷说你不信,今日怎么就信了?”

    他一点也没压低声量,完全没有要掩人耳目的意思,虽然田庄没几人会官言,但语悦还是小心谨慎地看了看周围,四周草树众多,真要藏人偷听他们的话,到处都可藏,一看这环境,语悦只能自求好运,无人偷听了。

    但她还是声量极小道,“昨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邓爷就告诉我怎么回事吧?”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小子一看就知道是吃软不吃硬的,为了从他嘴里得出有用的信息,语悦不能与他硬碰硬。

    ‘壮实‘果然被她卑微的态度软化了,很是大发慈悲开口道,“看在你唤邓爷的份上,小爷就告诉你保你一命。”

    他神色懒散回忆说,“前儿个小爷与农户出去兜售农作物时,遇上了你带来的那两个小厮,他们借了给你置物的名义搭了农户的驴车,不过他们不知道小爷会说官言,一路上聊了不少什么邓嬷嬷张嬷嬷的事”

    “是邓嬷嬷和郑嬷嬷。”语悦纠正他。

    突然被打断,‘壮实‘不耐烦了,暴躁道,“管她什么嬷嬷,你还要不要听?”

    语悦立刻卑微道,“要听要听,邓爷继续,继续。”

    ‘壮实‘这才心满意足继续,“那两人说邓嬷嬷真是好人,还替他们的终身大事着想,让他们离开庄子,还说这次回去定要在夫人面前好好贬斥张嬷嬷,具体要说张嬷嬷什么坏话,小爷没心思听,不过最后他们说了一件小爷很感兴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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