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看此事如何是好?”

    “老爷,肃王相邀怕是不好拂了他的好意啊。”

    苏氏看了帖子上的内容,心里切齿不已,她怀疑林雨悦装了大半年的失忆,就为了重新获得众人信徕,重新谋划另一攀龙附凤的路径。

    林正叹了叹气,“紫千收到请帖由寺丞公子所发,肃王给雨悦发这帖子却不知出于何意?”

    不管林雨悦是真失忆也好,假失忆也好,苏氏是乐见她多惹些事让林正发愁,才好让林正对她彻底失望,是以虽则担心林雨悦与肃王扯上关系,影响林府声誉,但她还是摆出宽容大度劝慰林正,“老爷,你也别想太多,或许就是肃王只是觉得与悦儿相识一场,见每年她都有参加,估摸着今年可能没人邀请,故发此贴也不一定?”

    林正冷哼了声,“真有这么简单就好。”

    苏氏想到一法子,“老爷,刚刚不是提到千儿吗?到时让千儿时刻看紧悦儿,想来便不会有什么闪失。”

    林正点了点头,“这倒是好主意,你去跟紫千说说。”

    随后他亲自去了趟梅院,板着脸进去的时候,雨悦正拿着书打瞌睡。

    听到门吱呀一声她立刻就清醒了,见来人是林正,哪能错过卖乖的机会,笑容可掬上前迎他,“爹,您终于来了,女儿真的好想您。”肉麻得叫人起一身鸡皮。

    以往林正是很吃这套小女儿撒娇的,今日却冷着脸将一张帖子甩在桌上。

    雨悦面带疑惑拿起,有模有样地念着封面上的字,“致林府四娘。”

    又纳闷看了眼林正后,见林正没有反对她看,她才打开,扫视下来,还有很多字不认识,不过大致意思看懂了。

    “肃王邀请我正月初一去游梦园?”她放下帖子,一脸疑惑,“爹,肃王是谁,梦园又在哪?”

    她这话听起来确像不知情的样子,林正冷沉的脸色终于缓和一些,语气也稍和气些道,“你真不知肃王是何人?”

    雨悦撅嘴委屈,“爹,你又不是不知道女儿失忆了。”

    见她确实不像说谎,林正便告诉她,“肃王是上次送你回来的那个人,我不知你和他之间如何,但此次他既相邀,为父不能拂了一个亲王的好意,所以决定让你参加。”

    雨悦听到能出去,压抑住想马上跳起庆祝的冲动,只作乖巧状微笑道,“谢谢爹。”

    “不过你得和紫千一起,不能离她五步之外,知否?”

    雨悦就诧异了,“她也去?这游园究竟是什么大活动?”还以为肃王只邀请她呢?

    听她说话的语调仍不纯正,林正又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侉声怪调何时才能纠正,明日起我会让夫子继续教授你读书,你要好好纠正言谈举止,不准给我丢了林府的颜面!”

    其实林府早因为她没什么颜面可言。

    林雨悦却听出了另一种意思,反问道,“这么说来,我可以到书房?可以出这个房门?”

    林正默认

    虽然不能出府,但是能出房门的日子还是过得很快的。

    寒霜飞雪间,冬去春归,大地回暖,待到春意盎然的季节,梅院那株红梅依然未曾谢落。

    除夕夜,林府上下同聚正堂食年夜饭,这是雨悦失忆以来第一次这么多人一起吃饭,脑海不知怎地有个画面一闪而过,这么大的场面,有种喝喜酒的感觉?想再深入回忆,却无解

    明日正月初一便是游梦园的日子。

    初一出游是大越年轻人撇开男女大防可齐聚之日,他们穿着新裳自然是希望得到同龄人欣赏甚至爱慕,这样的日子自然是为适龄男女相识制造机会,因此每年年后都会有大批托人上门求娶心仪女子的。

    梦园是皇家别院,须得皇族中人相邀方能前往。

    皇族中人却往往会给友人一些邀请名额让他们邀请想要同去的人,所以林紫千能收到大理寺丞公子的邀请函。

    雨悦的新裳是桃红绣花撰红边的,穿在身上衬得雪白的皮肤有人面桃花红的美感。

    阿青替她梳好双髻戴好珠鬟后,她照着铜镜。

    像她这种高肥装的身形梳这种双髻怎么看怎么幼稚,左照右照,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道,“阿青,你不会梳个其他发型吗?今日参加这么重大的宴会,梳个与平日不一样的吧。”

    “啊?可娘子,这发髻是按年纪来梳的,不是想梳就梳,娘子尚未及笄,府上老嬷暂时没有教奴婢梳其他发髻,还请娘子恕罪。”说到最后几乎都要愁眉苦脸哭了。

    从雨悦醉酒阿青被罚关在柴房几日,阿青就无时无刻不担心自家娘子又做出什么出格之举,连累她又受罚。

    见只说了那么两句,阿青就开始害怕,雨悦摇摇头,眼睛撇到她的单螺发髻,“我看你的发髻就挺好看的,就梳你这种吧。”

    阿青连忙摆头,“不行啊,娘子,我这发髻也是及笄之后方可梳的,你要是梳这发髻怕是会惹人笑话的。”

    “真是麻烦,算了,走吧。”雨悦也不为难她了,带着阿青来兰院找林紫千。

    还没到门口,半路就遇上了。

    林紫千今日身上的衣裳是梅红色的,她梳的双髻与雨悦有些区别。

    雨悦一直盯着她的发髻看,搞得林紫千以为她发髻乱了,“怎么,我的头发有问题?”

    雨悦叹口气,回头与阿青说道,“为何你梳的双髻和姐姐的双髻那么不一般,你看姐姐的双髻向外分开,我的就只是立起来像两串糖葫芦。”

    林紫千听了这话,不禁摸了摸头顶发髻,得意洋洋道,“那是当然,我这发髻可是老嬷帮我梳的,花了大半时辰。”

    雨悦非常羡慕,“下次也让老嬷帮我梳。”

    难得从林雨悦口中听到艳羡的话语,林紫千心情大好,上马车后,她收起平日不屑的面孔,叮嘱林雨悦,“今日游园之人众多,大多是以前认得你的人,到梦园后,你千万记得不可离我五步外,否则有事我可不能替你圆场。”

    说着,她好好看了雨悦一圈,突然发笑道,“不过怕是极少人会认出你是林雨悦了。”

    雨悦对此话感到莫名其妙,林紫千手抵在唇上思索了一会,又说道,“你到了梦园少说话,若有他人问你姓名便由我回答,到时我会说你是我远房亲戚。”

    林雨悦白眼,这是什么好主意,不悦地撇了瞥嘴,“姐姐,我的大名真的有这么丢人现眼?”

    林紫千瞧她这委屈的模样,愈发得意,阴阳怪气奚落道,“你投河的壮举让林府上下都沦为笑柄,差点连我都被你所累,好在我的亲事是前年定下的,否则定会受你恬不知耻的名声影响嫁不出去了。”

    “姐姐,我不明白,为何你要这么早嫁人?”

    这问题真是问得够白痴,紫千翻了个白眼,轻笑,“你若未失忆,你便知道你的恨嫁之心可不比我小,我还属于正常,你呵,我也是诧异,为何有人失忆会像换个人似的,性格举止与从前竟毫无相似之处。”

    “我也很想早日恢复记忆,姐姐,你给我讲讲以前的事?”雨悦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紫千见她一脸真诚,虽然这人难得会谦虚请教问题,不过她可不想告诉,父亲明令过去的事就过去了,雨悦自己不曾记起,旁人也不许提及,她可不想被父亲责罚,决定缄口不言却又讥笑道,“我说了你就会信吗?”

    雨悦诚实点头。

    戏弄达到目的,林紫千便泼冷水道,“你何时变得如此相信别人了?哼!别想了,我可不会告诉你。”

    雨悦一脸黑线。

    梦园位于皇宫宫苑后山,到巷道之后只能下马车而行,掀开车帘,就能看到已有许多马车在巷道前空地停驻,为避免巷道拥堵,除皇室中人,其他人不能带下人前行。

    雨悦和紫千徒步行走在巷道,两边十步一侍卫站立值守。

    两人一直走了一刻钟,拐入青石为筑的小径,小径两旁竹木林立,弯弯曲曲似林海看不到尽头。

    她们在其中又行走了一刻钟,方才看到写有梦园的圆形拱门。

    梦园里面别有一番风景,映入眼前的是一片灼灼盛开的杏花树林,一眼望过去银白似雪,近看花瓣隐约粉红,如抹淡妆的美人清洁淡雅,美不胜收。

    按常理而言,杏花开放的时节得再过两个月,也不知这皇宫别院的宫人是怎样照料这片杏林,竟让这杏花开放提前来两月。

    雨悦看得目不暇接,园中另一侧传来嗡嗡说话的声音也未曾注意,被美景吸引,她渐渐放慢步伐。

    等紫千回头看的时候,她已落下五步之远。

    紫千瞅着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嘲讽,“又不是第一次来,何以要讶异至此?”

    听到她说话,雨悦回过神来,连忙小跑几步到她跟前,有些不好意思,“我还真没见过如此美景?”

    紫千目露不屑,“连来过的地方都忘了,林雨悦,你失忆可真是忘得够一干二净的。“

    她心里着急见寺丞公子,说罢,又催促道,”快走吧。前面荷池更好看呢?”

    “荷池?”雨悦更憧憬了。

    杏树林间路道蜿蜒,渐入其中可见三三两两结群的男男女女。大越讲究礼仪,故结伴成群的人群中鲜少有单独男女相会的身影,或更隐蔽处可见?

    雨悦一路心思飘然,此处文风极浓,处处可听见男子吟诗颂词,或用来吸引淑女,或只是卖弄文采,或有感而发;只是女子为何只是静静站在一旁怵然不动如此安静地听着这些无聊地诗词,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雨悦正沉醉于自己遐想之中,未见拐弯处一个庞大的身影迎面而来。

    司马冉认出林雨悦,眉飞眼笑起来,脱口而出唤道,“雨悦。”

    林紫千听了肃王这娴熟的叫唤大吃一惊,何时林雨悦和肃王这般要好了。

    看到林紫千的神情,肃王这才意识刚刚所唤不妥,便干咳一声化解尴尬,讪笑着气道,“两位林家小娘子来了。”

    林紫千给他曲膝行礼,雨悦傻乎乎地在一旁看着,紫千拽了拽她的衣袖,她才反应过来,跟着紫千的姿势胡乱做了一通行礼状。

    这不甚规矩的动作看在司马冉眼里备觉可爱,不觉中他看向雨悦的眼神愈加宠溺。

    姐妹两还弯着膝,林紫千余光瞥见肃王目不转睛地看着林雨悦,低咳了声提醒。

    司马冉这才回神,呵呵一笑道自来熟,“不必多礼,林姐姐,本王刚见常公子在身后密林之中,不知姐姐是否要去寻他?”

    林紫千听到常公子,脸刷的一下红了,她此番前来就是想见那人一面,只是她身负父亲监视雨悦的任务,不敢轻易走开。

    她低着头不让旁人见到羞红的脸庞,不过这肃王未免也姐姐唤得太勤了罢,难道父亲要她监视雨悦就是防的这位王爷,以林雨悦庶女的身份和狼狈的名声,便是给肃王做妾都是抬举了林雨悦,父亲到底担心什么?

    纵使心里百转千回,但她佯作神情冷淡矜持道,“臣女何德何能当得起殿下唤姐姐,还请殿下莫要再唤此称,出门之前父亲交代小女要看好妹妹,故臣女必须时刻伴在她旁侧,以防有失。”

    经她这么一提醒,司马冉才发现自己只一心想着与雨悦亲近些,不知不觉中竟唤上她姐姐为姐姐了,但如林紫千所说,那她就是来监视林雨悦的,那么他该如何支走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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