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姜璟淡淡说道，伸手取出一块帕巾来擦着溅到衣衫上的药浸。
姜若鸢头脑顿时哄得一下，周身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她的弟弟死了，就死在了眼前这个人手中，她杀了自己的母亲还不够，还杀害了她的弟弟。
“我杀了你！”她发疯地般的扑到他身上，手脚并用朝他身体狂乱甩着，可她刚受了伤，本就虚弱，伤不得人分毫。
姜璟轻而易举就将人固定住，争执中，她的指尖刮到他的脸上，生生划出几道血口。他却也不在意，重重将她砸落在床榻，好在是顾及着她背上有伤，在身后垫了层被褥，才没有摔疼。
他压过她的手腕到头顶，双膝固定住她挣扎的双腿，瞳孔映射出满腔怒火，手嵌住她的腮颊，狠狠说道：“他不是你亲弟弟，你就这么在乎他。”
姜若鸢拼命晃动着头，想挣脱开姜璟的束缚，“在我心中，他就是我的亲弟弟。你若是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你！”
她曾经为了自己那愚蠢的情感，失去了能够杀死姜璟的机会，如今换来的却是他杀害了姜璇，她不仅恨姜璇，她也恨自己。
“我早就应该杀了你，你早就该死了。”姜若鸢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几乎将她所有的痛苦与不甘都宣泄出来。
望着她泪涟涟的面孔，姜璟还是心软了，松开了紧紧压着她手腕的手，从床上坐起，眼神再不落她身上，以防望着她恸哭的模样，他也会跟着痛苦。
“我没杀他，别哭了。”
姜若鸢起初沉浸在伤痛中，并未听清，直至听他又重复了一遍，她才反应过来，忙哽咽着问道：“真的？”
得到姜璟肯定的答复后，她仍是不放心，“那你带我去见他。”
“不行。”姜璟一口便否决了。
姜若鸢才不顾他的反对，撑持地起身就欲往外走。可身后的伤口似是被牵扯到，她一坐起，便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疼痛，她不禁紧皱着眉头。
姜璟见状，忙伸手去扯她的上襦，衣襟还没被他解开，她就一个巴掌甩了过去，厉声道：“你别碰我。”
她强忍着遍及四肢各处的痛意，还要留着心神防止姜璟的碰触，姜璟直接被气笑了，直接使劲拽过上的上衣猛地撕扯，大片大片的雪白暴露在外，她感觉到了耻辱。
姜璟却仍不放过她，衣衫被暴力撕裂开，他滚热的手心覆盖上她，她不禁颤栗着身子，想要退后却被他紧紧压住肩膀。她紧咬住下唇，别开脸去，极力想去忽视着羞辱的一幕。
渐渐地，背后的触感消失，她侧脸看去，见姜璟站起身子从一旁的镜台上摸索出一瓶药膏来，雪白的膏体在手心缓缓打转，随后覆上她的后背。
借着一旁的铜镜，她才发现自己后背几乎全红肿了，遍布着厚重的瘀斑。虽说姜璟手心动作足够轻柔，可还是疼得厉害，她紧咬住下唇，极力忽视难忍的疼痛。
许久，药上好了。待药干后，他为她重新穿好衣衫，细心地为她拢着身前的系带。姜若鸢低头看着他，忽然开口道：“我母后呢？”
闻言，姜璟的动作僵了一瞬，很快便又恢复了为她整理系带的动作，她心中仍抱有一丝侥幸，颤抖着声音道：“她还活着么？”
说罢，她就立即闭了眼，她害怕去面对母亲离世的现实，她怕她会支撑不住。
“是。”
姜若鸢猛地睁开眼，眸中是遮掩不住的庆幸，“你没骗我吧？”
“在你心中我便如此不堪？”姜璟看着她，她似是从他的神色中看出几分委屈和伤情来。但她如今顾不上他的情绪，又说道：“那你带我去见她。”
“不行。”姜璟仍是那句话。
姜若鸢拽着他衣袖的手募地松开，神情又恢复成之前的漠然来，“你分明是在骗我。”
姜璟自胸腔中缓缓吐主一股浊气，姜若鸢感受得到他这是在强压着怒火，但她也不在意，她要亲眼见到母后和姜璇，以确保他们的安全。
“我可以带你去见姜璇，但是你母后，不行。”当姜若鸢以为姜璟不会答应她时，他突然开了口。
“为什么我母后不行？”姜若鸢急问道。
姜璟不语，将她俯身放在床榻上，又贴心地为她掖好被角，抽手时被她指尖紧紧攥住，“你回答我。”
姜若鸢狠狠盯着他，誓有今日一定要从他口中得出一个答案的架势，“还是说你根本是在骗我？”
“我说了没有。”姜璟烦闷地闭了闭双目，但仍是耐心地对她解释道：“明日天亮我会带你去见姜璇，至于你母后需过上几日。”
姜若鸢仍是不大相信，但眼下她也没有别的路可走，至少明日可以见到姜璇，确保他现在是安全的她就安心了。
见她脸色沉静下来，他这才倾身过去，手缓缓抚上她的脸颊，他虽已强压住，可眸中还是透出一股戾气，“什么时候恢复的记忆？”
姜若鸢闭眸不理他，先前是由于姜璇，她才愿意同他说上几句话，眼下是半句都不愿同他多说。
姜璟得不来回应，注视着她紧蹙峨眉的面容，她丝毫不掩饰脸上的不耐，这使姜璟更加郁怒，他强力捏住她的雪腮，凑近她的脸庞，说道：“回答我。”
姜若鸢被他捏得两颊生疼，她本就累倦，心里又藏着事，不愿再同他扯这些无意义之事，遂敷衍地回了句，“落水那次。”
她伸手拍开姜璟落于她脸颊上的手，将被衾盖过脸去，只露出一双紧闭的眼睛，倦倦说道：“我困了。”
姜璟这回倒没闹她，只是将被子从她脸上拉下一些，免得她入睡时会闷到。他并没急着走，而是坐在她的身边，静静看着她的睡颜。
他记得，自从那次落水之后，她就再未主动亲近过他。当时只道时她受了惊吓，心绪不佳，现在想想那时她就已抱了要离别的心思了。
亏得他还念着要娶她，要立她为后，估计那时她根本就未听进去吧。
他望着她逐渐沉睡的面容，呼吸轻缓绵长。他控制不住地伸手摸着她光滑白皙的脸颊，柔声说道：“过几天，就嫁给我吧。”
姜若鸢并没有回答她，似乎是真的睡熟了。不过他知道，她不会同意的，她心中有晋国，有母后，还有姜璇，唯独没有他。
她不会放下过去同她在一起，不过这也没紧要，总归人在他手上，他会好好守着她，不会再让她离开。只要她还在身边，他可以不顾她的心落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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