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狩猎需等皇帝先猎得活物作为彩头。
乘皇帝换骑服时,众人也去挑马。
秦威早早为秦柔选了一匹性子温顺的小良驹,虽然他实在不明白,就秦柔那三脚猫的马术水平,能让马儿乖乖听话,已是难得,怎么今日还非要去皇家猎场丢人现眼。
秦柔和令淑跟着巫汐向马场去。
巫汐背着手,视察般检视了圈儿马场。
“秦柔,你的马在哪里?”
秦柔遥遥一指“大哥为我选了匹小良驹,性子温和。”
巫汐顺着秦柔的指尖看了过去,那小红马才刚足岁的样子,温温顺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巫汐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狩猎哎,一点都不威风好嘛?!
谁料一旁的令淑直言不会骑马,巫汐更是无奈,只得自己去选捡马。
姜茵站在远处浓阴处默默看着几人,眼里越来越混沌,向身边的丫头耳语了几句,忽地转身回了大帐。
秦柔几人命自家的小厮守着马,等狩猎开始,再将马引至帐前。
帐前,鼓号一吹,小皇帝翻身上马,林里悠悠跑了一圈儿,众人看不见身影。。
不一会儿,只听几个太监相传报“圣上射玉兔一只!”
众人交耳赞扬。
姜敖见势,也翻身上马冲进林子,半刻后,姜敖已拎着一只麋鹿飞出来,向林子口站的那小太监喊道“报!”
那太监战战兢兢,低声报道“阁老射麋鹿一头!”
“大声些!”
“阁老射麋鹿一头!”小太监嚎着嗓子又报了一遍,已吓得浑身哆嗦,求救似的看向太后。
姜敖分明是要彰显他的本事,此等小事都要压皇帝一头。
帐前众人纷纷停下动作,一时静得落针可闻,虽然姜敖肆意妄为惯了,但看看太后面色,连姜敖手下的人都不敢喝彩。
太后蹙着眉,尚没开口。
皇帝突然骑马从林里遛出来,大笑道“哈哈哈,阁老好本事,朕年幼,骑术不精,日后,还要阁老好好教我才是。”
姜敖听着这话,狂傲道“圣上肯学本事,才是我大宛幸事。”
众人敛神,看来,这小皇帝还是倚重姜敖。
姜茵身边的姑娘也奉承道“圣上果然厚待阁老和姑娘,这般荣宠没有人能比得上!”
姜茵嘴角勾了勾,没错,她可是姜敖的女儿,是大宛第一美人,与她相比,别人算的了什么?
这小插曲一过,鼓号又响起来,狩猎方正式开始。
乌泱泱大队人马,一哄冲进密林。
连女子都策马扬鞭奔去,巫汐早飞进林中不见踪影。
唯独秦柔,蹙着眉头,抿着唇,缓缓上了马,慢悠悠跟在众人之后。
喃喃道“马儿乖,马儿乖,今日演完这出戏,必定好好嘉奖你,要是你敢将我摔下马,有你好果子吃!”
秦柔缓缓将马驱着往林中去,一边抬头看向前面的人群。
果然,季华也不快不慢驱着马,又四下张望了一圈儿,看到秦柔才不再环视,马的速度也慢慢缓了下来。
秦柔装作没见,驱马沿着左边那条小路进了林子。
季华见秦柔往左边密林去了,便也急急驱马跟出去。
远处地姜茵直直盯着二人背影,眼里恨恨得要洇出血来。
大庭广众之下!她怎么敢!
周围几家姑娘看着姜茵神色,奇道“姜姐姐这是怎么了?”
有眼力尖的蹙着眉低声疑道“我才刚看着季大人往秦柔那个方向去了,再者,姜姐姐这几日对那秦柔很是不满,你说秦柔和季大人二人之间不会……”
另一个惶恐地瞥了眼姜茵,凛色悄悄道“你可莫要胡说,季大人什么样的人物能看上秦柔?”
“就是,就是,真是天方夜谭,就这么大林子,狩猎只有几条路,往那里去的可不止他们两个。”
“除非季大人瞎了眼!”
“好了,我不过胡乱猜一下,你们可不要在姜姐姐耳边胡言。”
“我们哪有这个胆子,你可饶了我们吧。”
众人散开落座,可嘴上虽说着不信,心里难免有那么一丝起疑,终究刨根问底是人的本性,这个离奇事故,她们心里记下了,日后必要好好挖一挖。
却说,秦柔自进了密林那马儿便缓缓晃着,倒是很听话。
秦柔听着身后马蹄哒哒声渐进,又有男子驱马上前的声音。
她匆匆回头瞧了一眼,季华已跟了上来。
四处正好无人,秦柔便停了停马。
秦柔偏头向着他笑“公子今日倒与往日不同,看起来别有一番风采。”
季华第一次见秦柔对自己这样亲切,竟陡然有些不知所措,慌道“我素来只会舞文弄墨,不擅骑术,不过是来凑个数罢了。”
秦柔回过头驱马向前“公子谦虚了,怎么都比我强,我才真真是凑数的,在漠北时,我只要上马便要大哥牵马才心安,自己并不敢独自骑马,这可是头一遭儿。”
季华见秦柔对自己剖心剖肺地聊往事,忘情道“如此,姑娘还要来这猎场?若是受伤了怎么是好。”
秦柔低了低头,轻语“狩猎还在其次,难得见公子一面。”旋即似是觉得不妥,又画蛇添足,解释道“公子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大家都要来这猎场一展风采,秦柔自然也不愿落下。”
不要误会?
几句话出来,季华早已误会到骨子里去了,听着秦柔娓娓道明情愫,整个人已失魂落魄般,只知道呆呆地跟着秦柔。
恰巧,这时一只白兔,偶然窜了出来。
秦柔抓住时机,“那里有一只兔子,好可爱!”
季华也看过去,兔子正呆在不远处,一动不动,像是在等二人抓。
秦柔驱马过去,拿出弓箭,要射那兔子,那马儿往前走了几步,秦柔却没坐稳,忽然像要摔下马身。
季华一惊,冲过去,正欲下马扶住秦柔。
哪知秦柔的马却突然受了惊,前蹄猛得在空中蹬起来,嘶鸣着。
还好秦柔眼疾手快,稳直身子,死死勒住缰绳。
等秦柔回过神来,那小马已风驰电掣地向前冲去。
秦柔本来设计,落身下马能给季华个英雄救美的机会,万万没想到,马儿竟真的会受惊!
秦柔抱紧马身,试图勒住缰绳让马停下,,那马却依旧一边嘶鸣,一边不受控的狂奔。
秦柔侧了侧头,竟见季华才翻身上马追来,身形还越来越远,不久就被甩在身后。
这马术当真不行,看来季华倒是说了句实话!
秦柔心里已暗骂他无数遍!这季华!百无一用!真正等他救命!他竟这么废物!烂泥!扶不上墙的烂泥…
秦柔拼命用双手紧紧环住马身,可还是被晃得左颠右倒,她觉得自己渐渐快失去力气,快要坚持不住了,若是翻下马去,难免要被马蹄踏死。
秦柔抓住缰绳的双手,已被勒出血迹,可那马怎么也不听话,仍是受惊似的狂奔。
秦柔心如死灰了,她紧紧闭着眼睛,算了,怕也没用,她也不是没死过。
虽然被马蹄踏死,八成糟蹋了她这一世的花容月貌,实在可惜。
罢了!罢了!红颜薄命!越美越薄命!老天爷定是在嫉妒她的美貌,秦柔哭啼啼的安稳自己,越想越委屈,突然开始嚎啕大哭。
哭着哭着,双手没了力气。
下一瞬,秦柔便被马儿凌空甩了出去。
出乎意料!
秦柔倒是没有狠狠地摔在地上,也没有被乱蹄踏死,倒像是结结实实的落在了一个人的怀里。
秦柔仍死死闭着眼睛,蹙着眉头,满是疑惑。
她将头向那人靠了靠,嗯,身上的龙脑香很好闻。
又顺手摸了摸这人身上的衣料,骑服面料甚是丝滑!这绸子一定很贵,与季华身上那件相差不大。
秦柔经过这一劫,心里呜咽,自己可真是命大,竟还有机会抚摸到这样好的料子。
看来,自己这个美人计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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