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当季黎眼睁睁看着301号考生不演了, 正大光明在她面前卸下伪装用的念钉, 恢复揍敌客大黑猫的真容时。
老实说，她的第一反应是出于某种原因，在伊尔迷眼里，她可能已经不算“活人”了。
但随后对方递名片这个动作, 又让季黎仿佛悟了什么。
……约厄斯达, 你那些年给揍敌客交过的智商税，到底在大黑猫这里续了多少年的“优秀大冤种”光环啊！
季黎不由陷入沉思这究竟算不算是另一种角度上的“爱屋及乌”？
虽说伊尔迷爱的只是他们的钱包。
但既然大黑猫先入为主地确定了她和约厄斯达·森旺的关系, 季黎也不介意放大这一点，来藏好自己的马甲。
“您果然和约厄斯达叔叔说的一样。那接下来就请多指教了，揍敌客先生！”
她笑眯眯地手下名片, 并顺势用一句话, 将“为什么认识伊尔迷”、“为什么对揍敌客有所了解”等潜在危机，都挂名到约厄斯达·森旺的名下。
季黎随后上前查看了，考官刻在墙上关于试炼之路的说明。
陷阱塔是猎人协会用来关押赏金猎人所抓捕的、普通警力无法对付的穷凶极恶之徒，人均刑期都以百年起步，上不封顶。
这些犯人在漫长到看不到尽头的刑期里，只有两种减刑方法。
一, 被职业猎人雇佣，从事秘密的其他工作, 例如贪婪之岛上的g磊扎；二, 就是在猎人考试中, 充当测试的工具。
每拖延考生一小时的时间，他们就能减少一年的刑期。但若是他们被考生杀死, 考生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换一个思路来说, 这样的测试也是用来淘汰没有再利用价值的犯人, 少点白吃白喝的家伙, 间接减轻陷阱塔日常运营的负担。
所谓“试炼之路”，即是由犯人负责镇守的关卡，配合塔内防止犯人逃脱的陷阱机关，而共同组成的测试。
此外，不同的试炼之路会有不同的主题，针对参与者的不同能力进行考验。
比如小杰一行人那边是“少数服从多数之路”，季黎和伊尔迷这里，则刻着“双人协作之路”。
“你们需要彼此相互配合，来突破这条路上设置的难题。我能提醒你们的，只有‘光凭一个人是绝对到不了塔底的’这一条。”
陷阱塔的监狱长兼本次测试主考官的理伯，看着监控屏幕上的新奇组合，笑得不怀好意。
“如果做好准备了，就拿起面前的耳麦，开始试炼吧——祝你们一路顺风！”
按下关麦键，他一边哼着歌，一边把这一组的监控界面固定在更显眼的地方。
恶名昭著的暗杀者家族，一张照片在黑市都悬赏一亿戒尼的揍敌客，不多看两眼，岂不是亏了？
……真可惜，他赚不到这个钱。
理伯陷在椅子里，往嘴里又塞了一把薯片，不乏遗憾地打开管理员后台，设定了72小时后自动删除备份影像。
揍敌客是赏金榜上位列前茅的目标，但几乎没有资深的赏金猎人会去接单；揍敌客的照片价值一亿，成员从不刻意伪装外貌，却至今没有照片流出。
因为聪明的人不会这么做，而不够聪明的人，都已经凉透了。
而另一方面。
听完理伯的介绍后，季黎看着台子上的一对耳麦，若有所思。
是那种挂在耳朵上的无线式耳麦，微微透明的质地，入手很轻，机体偏薄，看起来质量就不太好的样子。
伊尔迷很自然地取起其中一支，佩戴在耳朵上。
念钉的伪装效果虽然好，但很不舒服。
如果不是意外注意到奇犽和柯特也参与了猎人考试，他恶趣味上线，想挑选一个好时机，给奇犽一个惊喜，他是不会刻意易容的。
其实季黎的“第一反应”并没有错。
伊尔迷是工作需要，必须拿到猎人执照才行。
所以看到“双人协作之路”的说明后，喜欢一切尽在掌握中的他，本来是打算等第二个考生到了，就直接把对方做成针人，省事省心地通过这一场测试。
不过由于季黎头上顶着约厄斯达·森旺的“大冤种光环”，伊尔迷暂且放弃了这个想法。
“暂且”的意思是但凡季黎在途中碍手碍脚，让他不满意了的话，备用方案随时会返岗再就业。
毕竟这可是生死自负的猎人考试，考生怎么死掉都很正常吧？
调整好耳麦位置，伊尔迷漫不经心地想。
而两人到齐后就该打开的石门，却迟迟没有动静。
“是有什么问题吗？”
他偏过脸，去看现在都还没佩戴好耳麦的季黎，说话间，垂在一侧的指尖已经勾起了一枚念钉。
“嗯！我有件事想请教揍敌客先生。”
季黎将耳麦拢在手心里，挂上约厄斯达式灿烂爽朗的笑容，坦坦荡荡地开口。
“——我可以用一千万戒尼雇佣您，带我平安抵达塔底吗？”
伊尔迷的念钉收了回去。
“两千万戒尼。活物两件，谢绝还价。”
他指了指季黎的背包，又开始用那种很熟练、很商业活动的口吻，勤勤恳恳冲业绩。
“不过新客户首次下单的时候，可以享受九五折优惠。加上森旺先生在我这里的良好信誉，九折后，合计一千八百万戒尼。”
啊，这熟悉的坐地起价，这熟悉的大冤种九折优惠圈套。
季黎硬是把吐槽都憋在肚子里，保持住富婆的微笑，超级爽快地同意了这个交易。
只不过因为猎人协会暂时没收了考生的一切电子通讯设备，无法即时转账，二人约定等考试结束后再打款。
于是伊尔迷又额外收取了每日01的滞纳金。
01的日利率36年利率，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踩在了非法高利贷的利率分界线上。
怎么说呢，真不愧是合法产业、纳税大户揍敌客家的长子啊！法律学得可真好！好过头了吧！
季黎也麻木地认了。
“多谢惠顾。”
挂上充满金钱特效的营业式微笑，大黑猫的尾巴愉快地晃来晃去，原本告罄的耐心，也成功续费满上。
感觉到一直若有若无的冰冷感觉彻底消失，季黎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那严格来说算不上“杀意”，毕竟对伊尔迷来说，这并不算杀人，而是合理地解决掉工作障碍罢了。
非要说的话，只是季黎在枯枯戮山的那三年里，被迫刻进dna里的一种直觉……可恶，一点都不想把这种东西刻进dna里啊！
不过既然都打算借约厄斯达·森旺做挡箭牌，那就干脆把“大冤种二号”这个设定贯彻到底算了。
这样一来，伊尔迷越相信“季黎”是拥有真实过往的人，就越不会怀疑到她的身份。
心跳依然维持平稳，季黎戴好耳麦后，紧闭的石门便缓缓打开。
第四场测试现在才正式开始。
倒计时71小时49分21秒。
………………
…………
……
至少在面对客户的时候，身为揍敌客好评率高达100的业绩标兵，伊尔迷还是很有契约精神的。
但“上帝就是顾客”的服务态度就别想了。
根本没有关照季黎的意思，他的通关方式很简单粗暴一个人冲在前面，遇到犯人挑战就干脆杀掉，遇到陷阱就暴力拆解。
看着眼前一路的狼藉，季黎终于感觉到自己的一千八百万戒尼（暂定，未计算额外滞纳金）花出去，不是完全的打水漂了。
如果不是收了钱，以伊尔迷那样敏捷的身手，再加上揍敌客主宅里的夜间安保机关训练，根本不需要破坏陷阱，直接避开就好。
正如季黎之前和酷拉皮卡说的那样，当和伊尔迷拥有纯粹的金钱雇佣关系时，他的确是一位好用又值得信赖的帮手。
前提是，他也只把你当客户的话。
乐意不跟伊尔迷多打交道，季黎就慢吞吞地远远跟在后面，还有空吐槽理伯，心想这叫什么“双人协作之路”。
然后理伯的复仇就来了。
时隔两个小时，季黎再一次见到伊尔迷的背影，是在一扇金属大门之前。
和陷阱塔以石头砖块为主的建筑风格不同，这间关卡的场地，是钢筋铁骨浇筑而成，门与墙几乎严丝合缝，看不出明显的空隙。
她试着敲了一下，听回音和凭手感，应该是至少有十厘米厚的实心墙壁。
门无法被推动，也没有钥匙孔，只有两个耳麦形状的空槽。
伊尔迷的那支已经躺在里面。
不需提醒，季黎自觉把耳麦取下，按在另一个空槽里。
大门被启动。
屋内的场景也叫人意外有点像是ktv包厢的装潢，占地不小，但光线昏暗，唯独天花板的灯球会投下彩色光斑，看久了有些晃眼。
另有十几个人影矗立在其间，再定睛一看，才发现那并非真人，而是做工粗糙的人偶。
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烟酒味道，还隐约掺杂了一股奇妙的甜味。
等季黎和伊尔迷走进房间后，大门便再次合上，将唯一的退路堵住。
“欢迎光临——两位考生，请先选择一人来进行接下来的任务。”
并非理伯的男性声音，从二人的耳麦中响起。
伴随着开场白，房间内密布的几十个监控摄像头，都转动着聚焦向季黎和伊尔迷。
富婆季黎不为所动。
打工人限定伊尔迷自觉站出来，跟随声音的指引，坐在疑似ktv麦霸舞台的专属宝座上。
大黑猫落座的瞬间，类似玻璃罩子的囚笼从而天降，装饰浮夸的座椅弹出了拘束器，将他牢牢困在椅子上！
声音懒洋洋地继续解说。
“这里是一间发生了杀人案的密室。406号考生，你需要成功找到凶手，将ta搬到认罪台上，才能解救你的同伴。离开的钥匙也在凶手身上。”
“顺带一提，301号考生坐的是把电椅。在你寻找真凶的期间，电椅的功率会持续上升……一不小心就会死掉哦？”
“啊，还有，不要想着穷举试错。每次指认了错误的凶手，电椅的功率都会直接翻倍。为了同伴的小命考虑，我劝你三思而后行。”
季黎？
她下意识脱口问了句“电椅的功率是从多少起步？以什么速度增加？”
对方短促而尖锐地笑了一声，慢条斯理地，报了个自以为很吓人的数字出来。
季黎差点嫌弃地皱起脸，想问他是不是看不起揍敌客！给她在这个数字后面再加一个零！
……两个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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