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李月红着眼从办公室出来,只有气无力的告诉桑缨。
“结束了。”
霍米娜上前抱住李月:“没事了宝,人的一生总是要经历各种乱七八糟,只要熬过去就好了,毕竟太阳它依然会照常升起,没了爱情你还有我们。”
说完,霍米娜豪横的把房本拍李月身上。
“要问世间情为何物,答一无是处,再答大彻大悟,再再答唯有购物,今儿个你就把这个收下,从今以后你就是花城人,咱有底气有自信,以后不管风里来还是雨里去,都不怕别人轻看咱三分。”
“缨宝你说是不是?”
桑缨笑着点头:“是这样没错,人必自重,而后,人重之!反过来就是得先贵气自己,不然没有人会把你当一回事。”
李月破涕而笑,捂着霍米娜给的房本道:“我知道,所以我现在打算,让自己变得更优秀了,房子,我以后要自己买,诺!”
她把房本塞回给霍米娜,霍米娜只一瞬不瞬的看了她三秒,竖起大拇指的道:“好!我让老李给你留一套,打五折。”
“真的?”李月一扫难过的笑容满面。
现在谁不知道她家老李接了整个开发区,碧海阁的施工方还是顾勇呢。
就前段时间推出个期房政策,大家抢房都快抢疯了。
“哪还能有假,你可是我的月儿宝啊。”霍米娜故意说着卷舌音,回头就当着李月面给老李打电话。
老李听说后,也是豪横的问:“那还打什么折,你直接送她一套不就完了。”
“我是送啊,但月宝有志气不要,咱能不支持吗。”
“行行行,那这事就交给阿正,让阿正帮她挑一套。”
挂了电话,霍米娜挤眉弄眼:“就这么说定了,你要是现在手头没钱,让缨宝给你提前预支,先把房子给落地了,咱心就踏实了,你说是不是。”
桑缨抿着唇笑,可不就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答唯有购物嘛。
李月晕头转向的傻笑,心里还真打定了主意要买房。
注意力一转移,大家就笑着上了车,集中火力的聊买什么户型,多大面积,按现在的新政策,首付多少,月供多少,将来经济如何规划。
房子到手后,又要怎么装修,说得头头道道,热火朝天。
趁着这个时候,桑缨也给五嫂子谋了下福利,建议她们趁机占下霍米娜便宜,都五折买一套碧海阁的房子,哪怕现在不住,将来也可以租出去,当包租公包租婆,不香吗?
香得不要不要好吧。
就在这时,桂美珍怯怯的问:“院长,我也可以吗?”
桑缨看了她一眼:“可以啊,我们院里向来是一视同仁,但你目前的经济……”
只怕还想不了这些。
桂美珍脸憋得通红:“我知道我知道,但我想能不能先把看病的钱拿去买房,名字就写丫丫,等过几年缓过来,我再去看病?”
桑缨认真的看了她好久,久到桂美珍无法跟她直视,才不疾不徐道:“你想不留余地的为孩子好,没什么毛病,毕竟天下父母都这样,对自己孩子的爱也是无私的,并不图回报的,但你想过没有,在这种爱的前提下,首先是你自己好了,你爱的人才会好?”
桂美珍怔愣,表示不太明白。
也罢,桑缨就耐心的跟她算:“比如我现在支持你拿看病的钱买房,刚才你也听她们算了,打五折的话全款只要十一万,若按分期首付只要两万左右,是这样没错吧。”
桂美珍点头,她觉得自己咬咬牙,能拿出两万,毕竟桑缨给了她工作,答应提前预支她一万看病,然后她的工资是每个月六百,一年下来就是七千二。
这段时间她努力表现,和五嫂子关系处的很不错,她们就有偷偷告诉她,只要安心在这好好工作,干满一年院长会涨工资。
福利院和正规单位一样,都会有绩效升薪的空间。
也就是说,明年她的工资就不是六百了。
以前觉得是天文数字的两万,现在想想她也不是不能奢望,只不过是把看病的时间往后延一延。
看她还在盘算,桑缨就继续道:“你以为付完首付就完事了吗?分期贷款办下来,你还有月供,我现在就问你,你拿什么交月供。”
桂美珍瞳仁一缩,脑子终于清醒了。
五嫂子刚才算,月供要五百左右呢,那她,那她……确实买不起。
见她眼里充满了不舍和遗憾,桑缨喟叹道:“你和五嫂子不能比,她们有积蓄有底气,但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现在就去想这些,那就是自找烦恼。当然了,如果你要坚持,我也没意见,大不了当你欠我钱慢慢还,但你想过没,你的病可不能慢慢冶,它是会恶化会癌变的。”
“一旦真的癌变,那你面临的就是死亡,你若死亡,丫丫怎么办?她在未来十年能赚到钱还房贷吗?就算我把她收进福利院,福利院也不可能拿钱出来给她交房贷。”
“到最后,你这个安排到底是为她好,还是把她推进深渊呢?”
桂美珍倒抽了口气,连忙摇头。
“我不买了,不买了,为了丫丫,我回去就去看病做手术。”
“这就对了,你记住,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孩子现在没有能力养活自己,只有你好了,她才会好,你若不好,留给她就是烂摊子和不可预料的绝望。”
桂美珍歇了心思:“现在我听明白了院长,我一定努力让自己好起来。”
桑缨嗯了一声:“稳住了,你虽然错过了这次机遇,但只要你还活着,就能赶上下一次的机遇,而将来机遇多着呢,好好干吧。”
桂美珍甩掉诱惑,目光清明的笑,心想自己和丫丫,是真的碰到了贵人,贵人也是真的没有看不起她和丫丫。
她只要乖乖听话,将来绝对会一天比一天好。
还瞎想什么呢。
与此同时,把自己喝到烂酒如泥的唐中逑,甩开战友肖延的手,泪流满面的朝西边看去,嘴里喃喃。
“她这个时候,应该是跟车到陕州境内了。”
从他嘴里知道前因后果的肖延叹了口气:“老唐,既然到了不可挽留,那就忍了吧,这人啊,始终是要往前看的。”
唐中逑惨笑:“可对我来说,哪还有什么往前看啊,再也没了。”
不得不说,唐中逑的直觉是对的,订婚宴没有如期举行,这事很快就传到了程市,许头,还有李锡等人耳中。
再随着他的调职申请取消,已从侧面打听到原因的各层领导,统统对唐中逑表示了失望。
对他们来说且不说李月的价值,只说他攀上福利院的这颗高枝,那就相当于某种无形的站位。
可唐家目光短浅,把站位搅黄,那在大格局面前,唐中逑就变成了一个,不太适应,又不太有价值,还没有什么魄力的人了。
正所谓人至清而无鱼,又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没多久,唐中逑就接到了平调通知,直接从清河县公安局局长,变成了没有实权的林业局局长。
眼看就要迈入八十年代,林业局早就在花城的日新月异下,变成了一个清水衙门。
等桑缨和李月知道这个信时,她们已经从华山回来,并热火朝天的人手一套房了。
更甚至四嫂子还人手两套,就连无欲无求的董玉珍,也投资了一套。
“老唐的将来,也就止步于此了,他若能心平气和的接受,估计这辈子也能无波无澜,但如果心存怨念……”
桑缨笑了下没有再往下说,但如今的李月能听懂,左右思量后,有所保留的问。
“是你和易瑧在替我出气吗?”
桑缨白了她一眼。
“你觉得我们闲功夫很多?月啊,其实当人到了一定的高度,很多的外在因素,都不是自己能把控的了,就像你这个事,在外人眼里,你头上就是打了我的标签,欺负你便等同于欺负了我,根本不用我和易瑧说什么,就会有人干墙倒众人推的事,懂了吗?”
李月感到害怕道:“那我以后做事得更小心了对吗?”
“对!不光要谨慎小心,还要守住初心。”
这就是迈入八十年代的一种讯号,改革经济野蛮生长的冲击波,不论是谁,但凡是能喘气的,都会被卷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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