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娟的反应，还有周言的微表情，逐渐让桑缨眼神变冷。
更猛不丁的想起一部传世佳片，那就是某个菜国的熔炉。
只是不知道，情况有几分相似。
“哭！赶紧哭！”周言无声的冲蒋娟发号施令。
蒋娟打了个哆嗦，立马放声嚎啕起来，并甩开桑缨的手，拉着黄丽娟便跑。
因事发突然，黄丽娟反应不及时，也没把孙翠翠带上，眨眼，整个接待厅就只剩呆呆的孙翠翠一个。
做为胆子最小的她，连哭都是没有声音的，只是睁大眼晴双目无神，脆弱的仿佛一个玻璃娃娃。
桑缨急忙给阿珂打了个眼色，阿珂上前拉起孙翠翠。
“别怕，阿姨带你出去洗个脸，咱们缓一缓再说，好吗？”
不知所措的孙翠翠如提线木偶的出去了。
还只走到门口，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蒋通牵过孙翠翠。
“我来我来，比起你们，我们和这些可怜的孩子们更熟一些。”
孙翠翠牙关一颤，默默站到了蒋通身边，没一会就跟着他去了后面，再也看不到人了。
空气再次低迷又压抑了起来。
周言松了一大口气道：“这些孩子饱受催残，我忽然在想，把他们这样分开，也许是真的欠缺考虑，这样吧桑院长，你今天先回去，我再琢磨琢磨怎么安排吧。”
桑缨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好，那我回花城等周同志的消息。”
这次干脆利落的出了福利院，再也没了跟来的动静。
阿珂压着凌乱的心跳道：“阿缨，这些事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了，我感觉很不好。”
“别说你感觉不好，我都感觉糟糕透了，尤其是最后蒋娟的大哭，总感觉像是在隐瞒什么。”李月前前后后想得脑袋疼。
桑缨止步，回头看着福利院：“你们先回去，我落了根手帕在厕所，要回去取一下。”
阿珂怔忡，刚想说不要了吧，桑缨已经往回走了。
“我陪你。”
“不用，你和李月先走，我马上来，哦对了，麻烦你帮我找个师傅，给车轮胎再加点气，尤其是后面两个轮子，总感觉气少了，怕回去的时候在半路抛锚。”
比起陪桑缨回去拿手帕，保证车轮足气，并安稳回到花城，才是最重要的。
再看了下现在的时间，都下午四点了，阿珂和李月便没有再执着。
孤身一人的桑缨直接错开大门，从后面的龙眼树一跃而上。
很快，她就找到了周言跟蒋通蒋义三个。
更不出她意料的是，蒋娟三人也在。
“真是溅骨头，给你们一步凳天的机会，也把握不住，还要你们有什么用？”蒋义怒骂。
已经停止大哭的蒋娟露出桀骜不驯：“我们溅骨头是谁害的，别冲我骂骂咧咧，大不了就是死，你当我还会怕吗？”
“还敢顶嘴！艹尼玛的！”蒋义凶相毕露，冲上去就是一耳光。
蒋娟也不是吃素的，立马跳到蒋义身上就是一顿挠，边挠边暴躁的喊：“大不了一起死，反正我都活腻了，以后也不想活了。”
黄丽娟和孙翠翠吓得抖如筛糠，但她们却没有蒋娟的胆量，敢拿命去博。
一个十四岁并瘦弱的姑娘，就算是再厉害，也不是壮年男人的对手，很快就被蒋义摔在地上，还拿脚死死踩住了。
蒋义凶残左右开弓，直到把人打到奄奄一息，才被蒋通轻描淡写的拉住。
“别闹出人命了，老周啊，接下来怎么办？是继续接洽，还重新安排人来？”
周言掐了烟头，面色极端不善的看了眼黄丽娟和孙翠翠。
“安排人来吧。”
“那这事没办成，那位会不会怪罪咱们？”
此时阴郁的周言，和刚才就像判若两人，就好像前者站在阳光下，看着衣冠楚楚平易近人，后者站在阴暗里，暮气缠绕邪气冲天。
“是我把七彩福利院想得太简单，要怪罪也没办法，只能我去顶着，再从长计议吧，你俩看好这里，不要再让她们出什么幺蛾子，顺便告诉你老婆，让她明天来顶替这儿的院长。”
“行，那村小的事？”
“再说，今年经费很紧常，我还得从别处想办法。”
说完周言走了。
被打得嘴角流血，脸还肿成馒头的蒋娟低咆：“你们打死我吧，我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唬目圆瞪的蒋义冲上去还要动手，蒋通拖住他道：“别冲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再出人命了，你先回去，把我老婆叫来。”
蒋义骂骂咧咧，路过蒋娟时，又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少在我面前叫嚣，劳资说过，你特么就是死，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蠢货！”
蒋通咳了一声，蒋义阴沉沉的走了。
“蒋娟，我知道你心眼不错，还想护着罗贝贝她们，既然如此，就别跟我们耍横，要知道在萍乡，我们就是你们的天。好好收拾一下吧，尤其是孙翠翠，让她不要再犯傻。”
蒋通弹了下衣袖，也从房间走了出去。
战战兢兢的黄丽娟连滚带爬的抱住蒋娟，痛哭道：“娟姐，我们该怎么办？以后还有活路吗？”
“会有的，相信我，一定会有的。”蒋娟吐了口带血的唾沫，眼里迸出凶狠的狼光。
桑缨看得胸口紧窒，忽然很想甩自己一耳光，竟然让表面蒙蔽了本质，在她身上看走了好多眼。
是她的错！
错在不该先入为主，也低估了这该死的人性劣根！
为了保险起见，她沉了口气，继续看。
“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这样的生活一天都受不了，我想去找微微和玉秀了。”
还僵在原地的孙翠翠泪流满面，无助又绝望道：“他要我收拾，是今天晚上还会有人来吗？”
蒋娟愤怒又压抑的低咆，就像困境里的母豹，明知快要走投无路，却还想挣扎的嘶吼。
“小丽，我们还不能死，如果死了就轮到贝贝，小玲还有多多，更甚至还有可能是阿霞，真要到了没人给他们发泄的时候，是不会再再意阿霞兔唇的，还记得上次那个人说的吗？只要关了灯，还不是一样？”
黄丽娟相信的痛哭流涕，紧紧抱着蒋娟，哭得天昏地暗。
就在这时，孙翠翠哽咽又断断续续道：“她说，要我们相信她，相信她可以给我们做主，还给我们当最大的靠山，我们……”
“不要信！没听到一开始她在讨价还价，还只肯带走六个，不愿意带走全部吗？这种唯利是图的人，怎么可能值得相信？我敢保证，她只怕连蒋妈妈都不如！”蒋娟怒咆的打断。
孙翠翠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过了好久，她仿佛认命道：“我回去洗澡换衣服，为了贝贝，为了多多，还有大家……不能死啊……不能死啊……”
黄丽娟看着她的背影，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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