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福利院,蒋通蒋义都不敢吭声了,先是过来给周言递了烟,就齐齐坐在边上埋头制造烟雾弹。
三孩子也是低头站在人,像是在等待最后发落。
桑缨和阿珂对视一眼,同时站起身道:“人有三急,我先上厕所。”
周言连忙说好,还若有所思的掐了烟,在她们三个走后,低声交待蒋通蒋义,让他们不要再抽了,人家女同志可能不喜欢烟味。
蒋通颇为烦躁道:“她怎么那么多事,还说慈善家,收养个孩子就跟去菜市场买菜一样,挑挑拣拣!”
“没办法,人家是个人机构,和公家是不同的。”周言划过一丝阴霾,抬手示意蒋通别再乱说话,只盯着面前三个孩子道。
“孙翠翠,之前教你说的,你怎么全忘了?”
孙翠翠吓得脸色苍白,差点哭出来:“我,我害怕。”
“有什么好害怕的,她又不会吃了你,而且她也不是蒋惠福,要真能进了她的福利院,以后有你的好日子过。”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蒋义道:“就是,这么好的机会,你要是错过了,以后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欻的一下,孙翠翠眼泪双流。
周言急忙呵斥蒋义:“干什么?别在这个时候给我吓孩子!”
蒋义悻悻的转过头,带着阴狠道:“对她们就不能太好,都是吃硬不吃软的溅骨头。”
周言恶狠狠的瞪蒋通,蒋通急忙拽着蒋义出去了。
而此时,被桑缨安排到隔壁的李月听到这些,吓得脸色都发青。
心想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怪不得孩子身上青青紫紫,还一个都不愿意上学,合着就是真受到虐待了。
“我涨得难受去挤一挤,你去找做饭阿姨,别的不要问,只问她蒋惠福抽不抽烟。”
阿珂敏锐的想到关键:“你是说?”
桑缨点头,三个孩子说谎了,尤其是蒋娟,她露出的左手臂上,至少有三个烟头烫痕,虽然早就痊愈,一般人也看不出是烟头所烫,但桑缨是一般人吗?
更何况还有个前车之鉴桑小草!
她也是被刘耀祖拿烟头烫伤过。
阿珂明白,赶紧偷摸着去了厨房,并把借口也想好了,去跟人家阿姨讨碗大麦水喝。
毕竟她了为工作在断奶,萍乡很多人都知道。
桑缨不急不徐的一边挤奶,一边前后思索,等了大约十分钟后,李月青着脸找来。
“阿缨,你猜我刚才听到了什么?”
“直接说。”她现在没空搞什么猜不猜,呆的时间长了,周言会起疑。
李月深吸了口气,把她听见的,全一字不漏的告诉桑缨。
“我敢肯定,这些人没一个好东西,全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桑缨不点评,就目前而言,如果只是出言恐吓,还算不上畜生,但有出手虐待,还殴打过儿童的,能堪当这两个字。
只是……这还不足矣让她救人于水火,因为年纪小,胆子弱也就罢了,像蒋娟和黄丽娟明显混成了小太妹,还能不懂得自救吗?
想当初年纪比她们还小的刘玲,那叫一个狠。
反过来,她还比较欣赏刘玲了,也不知道这半年,她在少管所过得怎么样。
没一会,阿珂也回来了。
十分肯定并确定道:“蒋惠福不抽烟,而且也不是很酗酒。”
说完,阿珂表情惊恐又严肃的贴在桑缨耳边:“做饭的阿姨的说,蒋惠福其实没有打骂过孩子,时间有限,具体的我不敢多问,但这里面绝对有蹊跷。”
桑缨瞳仁微缩,忽然有点汗毛倒竖的感觉。
这漩涡和迷惑,越来越大了。
回到接待厅,三孩子仍并排站着,不见蒋通和蒋义,屋里的烟味也消散了不少。
见她煽了煽鼻翼,周言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人家女同志就是闻不惯烟味,才找借口避了下,还好自己发现得早。
“桑院长,如果你实在只能带走六个,就把她们带上吧,吕艳和罗贝贝这三个孩子自发能力强,我呢……也方便就近安排,你看……就算给我一个人情行不行?另外我还能做主,再多给两个人的抚助金。”
桑缨没接话,朝蒋娟、黄丽娟还有孙翠翠招了招手。
等她们走到跟前,才一边问一边撩她们衣袖:“身上这些伤,都是蒋惠福院长打的?”
三人异口同声:“是。”
“拿什么打的?”
“有时候是棍子,有时候扫帚,有时候直接就用手。”
“受苦了,这些烫痕是用什么烫的?”
她手摸到并问到时,眼角余光看到周言眉尖跳了跳,同时三孩子也一致的看了周言一眼。
“柴,柴禾棍,烧着的柴禾棍。”
“是吗?可这伤疤,看着比较小啊。”
“是小,小柴禾棍。”蒋娟咬唇。
可其实就在她们犹豫并结结巴巴时,就已经露了破绽,周言脸色微变皱起眉道:“桑院长,这些还是不要细问了吧,孩子们虽然还小,不太懂伤口撒盐,但终究……哎……很可怜啊。”
桑缨呵呵,真不知道周言这种猪,是怎么坐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如此拙劣的欲盖弥彰,还用怜悯的大旗来掩饰,真要怜悯又怎么不放在自己眼皮下?
简直好笑了!
“周同志,在我哪里任何一个孩子的过去,都要细问并写入档案,这样才能杜绝同样的惨剧和三次伤害,更甚至我还会陪着他们直接面对,再复盘经过,以达到他们能面对自己,再笑望将来的勇气。
要知道,这人活在世上,最大的心魔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周同志你说对吗?”
桑缨不苟言笑的一语双关,就见周言瞳仁快速收缩,干笑了好几声才道:“也是,只有走出困境,才能拥抱阳光嘛。”
呵呵,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桑缨感觉是对名言的侮辱。
也是这会功夫,蒋娟几个知道,有些东西不好糊弄了。
顿时有些心慌,并条件反射的想把手往回缩。
可桑缨捏着不放,一边摩挲一边盯着她们眼睛:“不要怕,如果想跟我走,就要学会相信我,相信我能给你做主,并在你们还承担不起民事责任前,我能当你们最大的靠山。”
蒋娟咽着唾沫仿佛听不明白,一会看周言,一会看黄丽娟和孙翠翠。
这样的眼神游移,让周言心火直冒,暗暗捏拳的大骂,要坏事!
早知道如此,还不如让她走,何必再把人叫回来。
该死,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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