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一壶酒,右手一只鸭,身上还背个菜篓篓,回呀嘛回排楼。
易瑧嘴角上扬着,不知不觉就想到回娘家,然后再看自己的造形,还特地改了下歌词,觉得自己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看到桑缨正在叮嘱孩子们别看电视太久,趁着天还没黑,出去和小盆友玩一玩,顺便也带上小群,易瑧的心情就更好了。
什么是家?
这就是家。
人啊,只有有了家,心才算有了归处。
桑缨回头,恰好看到眉飞色舞的易瑧,都不知道他高兴什么,吊着眉梢白了他一眼,便喊李月添柴加大火,她要准备杀鸭子了。
“我来,你歇着。”易瑧把酒和菜篓放下,提起刀就准备杀鸭。
桑缨默契的把碗放他手边。
“血别溅出来,酱血鸭好不好吃,鸭血才是关键。”
“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李月唏了一声:“你高兴什么呀?是不是准备和旧情人去北平了?”
易瑧手起刀落,笑眯眯的道:“她不是我旧情人,如果硬要给她一个身份,她只能算是有过革命友谊的同事。”
“就这样?我可不信,人家可是拿着结婚申请报告来的,还明里暗里的欺负桑缨,说她破坏你们的婚姻呢。”李月假装生气。
其实这会,她已经看明白了很多事,隐隐约约猜到,易瑧对叶绣纹可能没什么想法,至于叶绣纹说的那些,到像是单相思。
说白了,就是倒追,挺不要脸。
再回想桑缨的淡定,她是佩服到不要不要。
易瑧特意看了眼没说话,但在等端血的桑缨,笑得胸颤道:“王怀国说你一眼就看见申请报告上没有我的签字,你是怎么知道,那是无效的?”
桑缨白愣了他一眼:“你当是我傻吗?”
“你确实不傻,那你就没有一丝丝怀疑?”
“怀疑什么?”桑缨故意反问。
易瑧滑了下喉结:“怀疑我和她关系匪浅呗。”
看着流尽最后一滴鸭血,桑缨拿了起来轻轻摇晃,让酸水和血充分搅均,就去看他背来的菜篓里有什么。
“怀疑能解决问题吗?不过是自寻烦恼,有那个时间,我还不如琢磨下山里还有那些草药可以挖呢。”
听她说的轻描淡写,易瑧更加忍不住想笑,可问题是,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笑,就是觉得桑缨很睿智,还有沉稳的信任,都让他打从心眼里高兴。
“其实我和她关系很正常,她以前在文工团工作,好像是七五年分派过来搞打气和宣传工作的,而我那时候刚好负责接待她们团,就那么认识了,但也就只是认识,并没有越过什么三八线……”
李月撇嘴,忍不住打断:“没越线人家能拿着申请报告来找你?”
“你听我说完呀。”易瑧好脾气的笑,浇了几勺滚烫的开水,就把鸭子整个浸了进去,等到差不多才提了出来放地上,开始拔毛。
“你快说,我们只想听重点知道嘛。”
“重点就是队里莫明其妙的有人起哄,说我和她是金童玉女很般配,但我从来没放心上,毕竟在硝烟弥漫的时候,有些玩笑是能让人心情愉悦的。”
李月转了转眼珠:“是让你愉悦,还是别人愉悦?”
“当然是别人,有时候捉弄领导,是他们在过了今天不知明天的紧张环境下,唯一放松心情的模式,所以流言开始时,我没想过要去阻止,差不多被调侃了半年之久吧,具体我也记不清了,但是……”
“什么?”李月追问。
易瑧回想……
“好像是七六年秋,接到和平通告的半个月后,我准备退队,才想起来要去解决这个事,那是我和她认识以来,第一次单独谈话,我就问了下她,介不介意和我假戏真做,结果……她说不。”
说到这,易瑧有些很不自然的难为情,随后发出几声低笑,又坦然道:“就这样,没多久我就回来了,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一概不知。”
李月呲牙:“照你这样说,从始到终都是姓叶的在自作多情?”
易瑧仔细想了想,又看了眼桑缨脸色,发现她心平气和,丝豪没有波澜的样子,便认真客观道:“也不能说她自作多情吧,毕竟我退队前是有去问过她。”
“那说来说去,你心里还是有她呗。”
别看桑缨一直没说话,但易瑧知道,李月就是她的代表,这个时候绝不能掉链子。
“没和阿缨在一起之前,我是真不知道心里有谁是什么感觉,之所以退队前去问,不过是当时我想解决流言,并秉承负责任的态度,但她不需要,还告诉我有了相亲的对象,那我自然就放下了。
所以你说我心里有她,这是不存在的,正确的说,我从头到尾都只是把她当同事看。”
李月啧啧,还是不信的道:“我看过她的介绍信,北平的城里人呢,条件那么好,又长得那么漂亮,你难道真不喜欢?”
易瑧把鸭子翻了个面,一脸无奈的看李月:“你这话说的,是希望我喜欢呀,还是希望我不喜欢?”
李月嘟起嘴,朝着桑缨告状:“你瞧瞧他,越说越狡猾了。”
易瑧抚额:“我都说清楚跟她没关系了,你逼着要我承认心里有她,还要说我狡猾,我冤不冤?”
桑缨笑出声,这还是她头一回见到易瑧的幽默,虽然有些不够严肃,但语气很真诚,恰好符合了她的胃口。
她就不喜欢把芝麻绿豆当成天塌。
比起正儿八经,这样她更容易接受。
“他们人呢?”
“我没怎么搭理叶同志,叶同志就说要回城,王怀国去追,等他把人安排好,看他来不来,来就好酒好菜,不来咱自己也得吃。”
桑缨懂了,也能想像到自己离开后的某个画面,对女人来说,这个结果很丢人,估计会终身难忘。
“易瑧同志,如果你俩之间没有情愫,那她这样忽然找来,还铁了心要嫁给你,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易瑧抬头,陷入思索道:“是有些奇怪,所以我喊了王怀国回来吃饭,如果不回,明天我就去找下程海。”
李月戳了一下灶里的火,冷不丁道:“她不会是被她的对象给抛弃了?所以才回过头来想嫁给你吧?让你拣破烂?”
易瑧拧了眉,李月这话挺自尊心的,但他感觉桑缨提醒他的不是这个。
确实不是,桑缨慢悠悠道:“嫁给他有什么好的?不要忘了,易瑧同志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月前还没有人愿意嫁给他,不但腿瘸还不能传宗接代吧。”
“……???”易瑧。
要不要这么直接?
他一个大老爷们不要脸面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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