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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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课间操变成跑步，江滨的冬天就真的来了。
我这周的座位串到了靠窗第五排，原本我坐在里面，窗户有一点透风，季皓就坐里面去了。
我没有驳了他的好意，我也没有告诉他，这真的会影响我看风景。
星期四上午第三节课快下课的时候，窗外飘起了鹅毛大雪。
我一直看到下课铃响。
我特别喜欢雪，初中的时候我同桌特扫兴，她告诉我雪代表冤屈，那是不幸的人们在喊冤，接着还问我知不知道窦娥。
我说那还有瑞雪兆丰年呢。
于是初一那年江滨的第一场大学，我和我同桌就雪的意象犟了一节课，谁也没赢，气的我不想说话。
下课了她问我要不要去小卖店买辣片，我向来有台阶就下。那之后我就再也没当人面说过我喜欢雪，只是别人夸雪的时候附和一下。
然而今天我没憋住，感叹了句，“冬天真好啊，我要是雪就好了。”
“是啊，冬天真好啊，又多个溜号的理由。”
“我没行吧，我承认我最后没听，但是那函数题我听了也没用啊，下次我还是不会，有这时间不如赏风景，心情好身体才好。”我没给季皓说话的机会，直接拿起杯子叫顾瑶和迟夏一起去开水间。
江滨是一座典型的北方城市，所以今天的鹅毛大雪并不是初雪。
十一月初的时候，才是初雪。初雪那天的雪量不大，雪花落地上就花了，不过断断续续下了一天。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初雪成了一件浪漫的事，班级和走廊的窗台上一到课间就站满了人，顾瑶我仨站到了侧楼梯正对的的窗台。
彭帆从走廊过来的时候，透过窗户看到了我，他朝我点了点头，我也微微笑了笑。
迟夏把手伸出去接了几片雪，我仨里面，迟夏是个浪漫的人，她接雪花那一刻特别温柔，她平时也温柔，但和此时不太一样。
我记得初雪那天的课间操解散，有一些男生女生谁也没招呼谁，很默契地往后操场走去。
no111
自从课间操变成跑步，我几乎天天能见到二十一班。
跑步站队分两圈，我班在外圈，他班在和我班并列的里圈。季皓方然，还有我班班长认识精英班好多人，我也是这时候发现，说季皓是精英班的都不为过。
彭帆他们这些有着逃课情谊的就不必说了，我发现好多女生也认识季皓，方然一会儿一笑动不动挥手，季皓就差不多是一直点头。
我就说，季皓他属于精英班。平时我只会在每次考试看成绩单时抑郁那么一下，这下倒好，我天天课间操都会抑郁那么一下。
我想过问季皓他到时候要不要去精英班，可是咋可能不去啊？就好比有人问我火锅和麻辣烫你吃哪个啊？
当然是火锅。
我心情郁结地把棉手套塞到书桌里，大脑不受控制地说出季皓的名字。
“嗯？”
完蛋了，我看我是彻底完蛋了，难道真要问吗？
“你们男生咋都不戴手套呢？不冷啊你们。”
季皓摇了摇头。
我说，“嗯，还是男生抗冻。”
我亲爱的母亲最常说我的一句就是，“盛冬言，你怎么像你爸似的总转移话题呢？”
我是转移话题的一把好手，因为我怕尴尬，我怕季皓骗我，又怕他说实话。
人就是很擅长蒙蔽自己，看不见听不到摸不着不思考，就可以当做什么都不会改变，生活一如往常。
no112
“有个好消息，体育课改成滑冰了。”
这句不是我说的，是于方东在讲台上喊的。
要是让我说的话，“唉，有个坏消息，我不会滑冰。”
于方东，那就没有他不喜欢的运动，足球篮球排球羽毛球，只要不让他学习，让他跑马拉松都行。
忘了说，期中考试之后他成了我前桌，我俩已经唠熟了，算起来已经前后桌一个多月了。
我叹了口气，季皓一下就明白了。
“你不会？”
没等我回答，于方东扑腾一下回过头，“谁不会？”他看了我一眼，“不是吧你个东北人你不会滑冰？没事，哥教你，保证一节课让你成为高手。”
“不，倒是也不用”
预备铃响，班主任不知道为啥回了班，于方东转了回去。我小声问季皓他要说什么。
“我会滑冰，我也可”
“行，你教我，我才不用他教呢，他得训死我。”
然而啊，计划赶不上变化，我没想到我和我哥一起上体育课。
体育老师说期末会考试，让会的同学教教会的同学，顾瑶教迟夏，我自然就是
季皓刚把我扶进冰场，我正外表正常内心扭捏，我哥嗖一下滑到了我旁边，“呀，你不会滑啊，我都忘了，我教你我教你。”
接着他对季皓说，“她笨着呢，我教就行，别给你气个好歹的。”
我已经让我哥气的脑袋冒风。
我哥拉着我慢吞吞向冰场一角滑去，我回头看了眼季皓，这一看我差点没卡冰上。
我哥一把扶住了我。
我继续慢悠悠地滑，“哥，我的亲哥，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你找我当挡箭牌也不能这样吧，你知不知道诋毁我一次我得挽回多久，虽然运动确实不是我的强项吧。”
“我老姨让我教你的。”
“啊？”
我真的没明白。
“前几天我去你家，我忘了怎么就说到体育课了，我说了一嘴冬天是滑冰。我老姨说你不会滑，我就说那正好让同学教教还挺有意思的。我老姨就说要是我和你一起上体育课，就让我教你。”
“哥，你直说吧。”我妈但凡这样就是话里有话，我还能不了解我妈。
“她让我看看你有没有早恋的苗头。”
“啊？？？”
“我说你日记让我老姨发现了啊，你写什么了。”
“你看我像写日记的样吗？”我看体育老师朝这边看了一眼，“你拉着我走走，一会儿老师过来了。”
我和我哥就像冰场上的护工和复建老人。
“我妈怎么了啊，我早恋啥啊，学习都学不过来，前几天还说呢，我不像你那么聪明，得一心学习，我说哥，指定是你的风评影响了我，我妈看你收到那么多情书，就联想到我身上了，她也太不了解我了，我和你，那能一样吗？”
“我看她就是太了解你了，你和你同桌关系那么好呢？”
“我那，人家那是救我于水火之中，顾瑶教迟夏，我和别人又不熟，那只能他教我了，你思想可真是我看你真是情书收多了。”
“盛冬言，你知不知道你心虚的时候话就有点多，你从小就这样。”
“我没有，我是有理有据的解释，那有条理可不就是字多吗。”
我哥没说话，就扶着我慢慢往前滑。
终于是我败下阵来，“哥，你会咋和我妈说啊？”
“说啥？”
“就苗头啊，你看我有苗头吗？没有是吧。”
“没有。”
“哥，我就说你”我一激动，又差点摔个屁股墩，“是个大好人。”
“我倒是什么都不会说，反正你自己想明白，谈恋爱不可能不分心，但人的精力就那么多。”
“你还挺有心得，你高一是真没白谈。”
“是，所以以过来人的经验教你。”
“放心吧，你都兼顾不过来我更兼顾不过来了，再说我也不用兼顾，这事根本就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我不是兼顾不过来，我是觉得没意思。”
“啧啧啧，你学习好你说什么都对，我真是我怎么就没长这么个脑子呢。”
“你心有数就行，不扫你兴了。”我哥喊了声季皓，勾了勾手。
我哥没等季皓过来就出冰场了，留下我一脸蒙圈。
“你哥不教你了？”
“不知道啊，他说”我顿了一下，“他有病，那个啥，你这节课能不能教会我？我没有我哥说的那么笨。”
“你试着滑一下我看看？”
我出溜半天滑出了非常短的距离，我主要是不敢动，但我又努力出溜了几下，我回头呲牙笑了笑，“我好像也不是很聪明。”
季皓也笑了。
就在他笑的时候，不知道从哪滑过来个人，我终究还是摔了个大屁蹲。
没有特别丢脸是因为，我把要扶我的季皓也带倒了。
那个女生一个劲的道歉，我一个劲地说没事，不用扶我，我坐一会自己起来，你先走吧，真没事。后来我看她找同学的时候发现她和程木淼一班，我怎么和精英班就是这么有缘分呢。
既然如此有缘，老天爷我劝你不如把我也分到精英班。
我问季皓有没有事。
“真不好意思，你还不如不接我呢，还能少倒一个。”我说完发现我的手按在他手上，我说怎么感觉不凉。
我连忙抬起来，有那么一丝尴尬。
“呀你戴手套了啊。”我竖起大拇指，“真有先见之明啊。”
方然特流畅地从我俩前面划过来，“你俩不凉啊，不是自暴自弃了吧，季皓都教不明白我应该也”
“没有应该，还没开始呢，你等我下周就和你一较高下。”
季皓说，“我好像没这个能力。”
“你能不能别涨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
方然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谁是他人，谁是自己啊？”
“那当然，你俩是他人，我自己是自己。”我看向顾瑶的方向，“顾瑶，你能不能来救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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