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甚少看见她这样。过于豪放, 还反过来调笑他。
康熙觉得新鲜有趣,又看她可爱,也不动手了,就望着她笑:“朕什么时候不正经过?”
她说什么梦, 是总梦见他么。
康熙想着, 觉得高兴, 干脆坐下来, 逗着她说话, 好整以暇的含笑望着她。
姜鄢抱着被褥笑, 刚想说梦里就最不正经了, 结果忽然就听见有人说了话。
“皇上,时辰到了。已预备妥当了。”
说话的是候在外头的李德全。他也不知道屋里的情况, 也不敢贸然进来。便用极小的只能够让康熙听见的声音说着。
李德全也是有经验的。跟在康熙身边这么久,知道用多小的声音说话能叫康熙听见,而又不会吵醒熟睡的宸淑妃娘娘。
结果谁能想到,宸淑妃娘娘就是醒着的呢。
姜鄢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她和康熙在梦里,哪有这样好好坐着说话的时候?而且李德全还候在外头。
要是梦里,康熙早过来压着她这样那样了。
姜鄢伸手, 又去戳了戳康熙的肩膀, 康熙一直笑着看她, 姜鄢犹豫了一下,没有敢用劲, 最后考虑了一下, 还是觉得咬自己的胳膊。
她刚抬手,牙还没下去呢, 康熙就把手给她拿开了:“咬什么。”
看她又呆又傻, 康熙面上笑意更深:“你又没做梦。如今是醒着的。”
姜鄢也察觉出不对劲, 她也觉得自己刚才好傻,竟还说出那样的话来,一时两颊染上红晕,用手捂着脸,只露出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来。
“皇上不是说不过来么?”
就是康熙说不过来,姜鄢才大胆的跑到这边来睡纯金床的。结果怎么又来了呢?还让康熙抓个正着。
看这个样子,康熙昨夜好像与她同眠的。
康熙瞧她可爱,倾身过去亲亲她的指尖,说:“忙完了想你。就过来歇一会儿。不过一个多时辰。没想到惹的你醒了。现在时辰还早,你再睡一会儿。等朕下了朝,过来同你一道用早膳。”
“好的。”姜鄢实在是很不好意思。
误以为在做梦这没什么,主要是被康熙抓到她偷偷跑来这边睡,就好像她的小秘密被发现了一样。
康熙太明白她了,见她脸红了,指尖也是粉粉的,圆润的肩头也慢慢红了起来,康熙眸中笑意渐深,晓得她这是不好意思了。
趁空亲了亲她的肩头,才说:“你若喜欢,便是天天来睡,又有什么关系。”
“朕送你的东西,你这么欢喜,朕也高兴。”
康熙实在是时间不够了,也不等姜鄢说什么,就对她一笑,而后大步出了屋子。
怕外头的风漏进来,康熙自己小心打起帘子,又快速放下,嘱咐李嬷嬷等人好好照顾姜鄢,而后匆匆上朝去了。
姜鄢还是有点热,抱着被褥坐着,没有把手臂放进去的打算,但她也不捂脸了。
康熙实在是不懂得她的乐趣。
就好像成年了,但还是喜欢偷偷摸摸背着父母吃外卖是一样的。
光明正大名正言顺的玩,就是没有那么刺激。
她就是想背着康熙偷偷摸摸的来睡纯金床,要是正大光明的来睡,还有什么意思嘛。
现在天还黑着,时辰还早,李嬷嬷悄悄进来,见姜鄢还坐着,便小声说:“主子,再睡会儿吧。”
姜鄢点点头:“好。”
她还是很困的,康熙在的时候说话去了,现在康熙走了,姜鄢困意涌上来,直接又躺下了。
李嬷嬷悄悄将屋中昏暗的灯烛熄了,然后从里间退了出去,同庆月松月到外间守着去了。
后来这一觉,倒是无梦。
姜鄢再起身的时候,天已大亮了。
姜鄢只将身上的里衣都换了,并没有再沐浴。早上有些冷,她昨夜已经洗过了,早上晨起用热水洗漱一下就可以了。
皇庄里带回来的新鲜蔬果小厨房里还有许多,姜鄢倒是很喜欢带回来的豆腐。
她早上要了甜瓜汁,又要了跟昨夜晚膳一样的水煮豆腐。
今早小厨房里还做了小汤圆,里面的馅是墨兰花的,姜鄢很喜欢,也让小厨房多做了些。
姜鄢坐在正殿里,都能闻到小厨房里飘散出来的小汤圆的香甜味。
康熙下了朝,便往储秀宫来。
他早朝前只用了一盏奶茶,这会儿也有些饿。
一进储秀宫就闻到了膳食的香气,康熙唇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来。
瞧见姜鄢眼巴巴望着小厨房方向的模样,康熙的心情越发的好了。
康熙冬日早上喜欢吃锅子,里头都是肉片,都是新鲜的牛肉羊肉及猪肉片。
分了好几个小锅子,各自涮肉。面前放了好几个小碟子,都是姜鄢给他调的调料。
姜鄢对这个倒是十分热衷,但凡吃锅子,康熙与胤礽的调理都是她根据他们的口味弄的。
康熙高兴,还尝了尝姜鄢的墨兰花小汤圆。
姜鄢心里存着的话,这会儿总算是能问出来了。
“皇上要臣妾与皇贵妃、贵妃协理六宫的事,皇上都没有对臣妾提过。”
康熙垂着眼眸笑:“不高兴了?”
姜鄢小口小口的喝着甜瓜汁:“臣妾做不好这个。”
康熙抬眼望着她笑:“朕觉得你能做好的。”
姜鄢不说话了,只管继续喝她的甜瓜汁。
康熙又笑:“还是不高兴了。”
他是事先没提过这个事。
从姜鄢进宫到现在,他若是有什么想法,想要她做什么事情,都会提前同她说一说。她若喜欢若高兴,才会去做这个事。
就唯有这一件,康熙没提过。毕竟在回宫之前,康熙都没生出过这个念头的。
她最喜欢吃吃喝喝,出去玩也好,在宫中也好,为的都是闲适二字。唯独在他面前特别乖,又特别听他的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半点不犹豫。
就因为这样,康熙就越发舍不得折腾她了。
只想叫她舒舒服服高高兴兴的过日子。管理六宫那样辛苦,康熙也舍不得叫她去忙。
从前问过她,她说做不好,瞧着也是不热衷的,康熙也就作罢了。
可带着姜鄢回宫时,瞧着众嫔妃给姜鄢请安时,康熙的想法忽就变了。
宸淑妃,众妃之首。可在宫中却不管事,反而是皇贵妃、贵妃领着四妃管事,这像什么话,这哪里还有宠冠六宫的样子?
这还对得起外头的那些传言么?
康熙不是没听见那些传言的。说他宠爱储秀宫太过,以至于冷落后宫。这都是因为储秀宫娘娘过于像仁孝皇后的缘故。可这是他的家事,他没有为此耽误过朝政,因此流言便只能是流言,没有人会拿这些话到他跟前嚼舌根。
事实上,早几年,姜鄢刚入宫的时候,康熙确实是拿她当做仁孝的替身看待的。
可日渐相处下来,能够慢慢渐渐靠近,绝不仅仅只是靠着这张脸。
她和仁孝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其他的一切,却全然大相径庭。
尽管她很努力,在某些方面几乎是对仁孝学习的很执着,但她没有刻意模仿,她就是想要潜移默化的学些仁孝的东西,可实际上,在康熙眼中,那些远远是不足以变成仁孝的。
仁孝只有一个,去世了就是去世了。她也只有一个,学谁都不会变成别人,她就只是她自己。
康熙以为自己是不能接受的,没想到天长日久,他觉得尚能接受。
她乖,她听话,他是猜不透她的心,有时候令他难以捉摸,可康熙却很笃定的知道,姜鄢其实根本不在乎外头的那些传言。
她心静,她的心太静了。只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活在她给自己设定的框框里头,从来不会出来看,对外界也不会好奇,也没有好奇。
她只爱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康熙喜欢这样的。
“朕是想要抬举你。”康熙说。
她不知道那些流言,宫中规矩严,皇贵妃如今管着宫中,瞧着是用了心的,宫中流言不多,储秀宫又是典型的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从上到下,都不关心外头的事。
这些个奴才是伺候过仁孝的,他很放心。
储秀宫是铁桶一块,谁也撬不动。有他们伺候姜鄢,康熙很放心。
但宫外的那些个流言,康熙不喜欢,也不愿意听见那样的话。
他就一定要抬举他喜欢的女人。宸淑妃为众妃之首,自然要有能够匹配身份的地位。
因此昨日宫前,他才说了那样的话。
康熙不想把这些同姜鄢讲,晓得她不在意,可终是不愿意叫她不高兴,所以也没解释几句。
末了,还哄着她:“你若不想去,不去便是了。朕是要给六宫一个态度。”
姜鄢的甜瓜汁喝完了,才抬头看了康熙一眼。
她有点意外,没想到康熙能说这样的话。
她刚才不说话,是没想好怎么说,也是想看看康熙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原来康熙是想给宸淑妃一个匹配的地位。
顾全的还是她的脸面。姜鄢这下懂了。
她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试探着说:“皇上这样说。那臣妾就称病不去了?”
“臣妾从没接触过,是真的做不好。会给皇贵妃添乱的。”
康熙不勉强她,笑着说:“随你高兴便是。”
皇贵妃从前管着宫务,身体一向就不好。后来他让人帮着管了,皇贵妃才有时间休养身体。
如今协理宫务的人多,也都是能干的,皇贵妃的身体比从前好多了,养四阿哥也养的不错。
康熙还是很放心的。
宫务繁琐,他也舍不得他的鄢儿去劳神。
那边挂个名头就可以了,也不必真的过去。
得了康熙的首肯,姜鄢心安理得的躺平了。
康熙用过早膳,又去南书房召见大臣去了。
承乾宫那头倒是派了人来请,说诸位娘娘都已过去,请宸淑妃娘娘也过去。
姜鄢没露面,李嬷嬷见的来人。
“我们娘娘去不了了。”李嬷嬷担忧的模样很真实。
那边问为什么。
李嬷嬷闭了闭眼,还是照着姜鄢教的说了:“娘娘身体不太舒服。承应皇上辛苦,实在是下不了床,可能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去了。此番,告假,还请皇贵妃见谅。”
来人愣了好一会儿,大约是没见过这样回话的。可来人是皇贵妃身边的大宫女,也是见过些世面能稳住的。
她同李嬷嬷颔首一礼,然后就回去了。
回宫中复命,一字不改,全说给皇贵妃听了。
钮祜禄氏及四妃都在,都听了个清清楚楚。一时都不做声了,面色各异。
钮祜禄氏年纪小些,最是愤愤不平。储秀宫那位这样说话,不是炫耀是什么?她们都无宠,她却说因皇上厚爱无法下床,人来都不来,这不是挑衅是什么!
可四妃都不说话,皇贵妃更是面色如常。
钮祜禄氏到底还是没有忍住,说了一句:“娘娘雅量。”
这话是称赞是讽刺,全凭大家自己去想。钮祜禄氏心里带了怨气,语气自然也是不大好的。
她一开口,四妃才抬头看了她一眼。惠妃眼中皆是似笑非笑。
宜妃也是笑。荣妃与德妃,神情淡淡的。
佟佳氏说:“勿要议论。我们继续。”
惠妃笑道:“娘娘不请太医去储秀宫瞧瞧么?宸淑妃都下不了床了,是该看看去的。”
佟佳氏平静的看着她:“你可以请太医去。”
这意思是说,要请你去请,反正她佟佳氏是不会去请的。
惠妃就不说话了。
储秀宫的事情,现下不太好碰了。最好的法子,确实如佟佳氏那般,平静接受,不过多干涉。
早些年,不就有例子么?
钮祜禄氏非要在康熙面前表现,当初要把伺候过孝昭皇后的人都找出来,闹得宫中好一片不安宁。
结果怎么着,费尽心力要承应皇上和太子的膳食,当面被皇上说不好吃。日后也不必再做了,还是要吃储秀宫小厨房做的膳食。
当年宫中除了宸淑妃,跟着去的就是钮祜禄氏了。
结果人灰溜溜的回来了,再后来,这位贵妃怎么也比不过宸淑妃。这可是宫中最大的笑话了。
谁不是暗地里笑了钮祜禄氏好几年呢。
这边李嬷嬷送走了人,回来见姜鄢,姜鄢正在躺椅上摇摇晃晃的享受呢。
李嬷嬷说:“主子先前也说了,只管称病便是。怎么又要奴才说那些话呢?”
那些话,足以让众妃听到心中生酸了。
姜鄢眼睛亮晶晶的:“我高兴啊。”
“皇上说了,随我高兴便是。”
“我高兴,我就要那样说。”
她不想平白无故咒自己生病。本来嘛,就是康熙弄得她不想动弹,她是实话实说,康熙也不算背锅。
李嬷嬷想想也是,皇上宠着,主子高兴便是了。
姜鄢睡了一晚上还是觉得自己没有恢复好,在躺椅上躺了一会儿,把人打发走了,见佟佳氏那边也没什么动静,更没有让太医过来,李嬷嬷也打听回来了,说承乾宫那边静悄悄的,并没有什么事情。
那边见姜鄢不过去,也没说什么,还是照旧领着众妃处理宫务。
姜鄢就晓得自己可以无忧无虑的躺平了。
她又忍不住摸到厢房去睡纯金床,但是这回给李嬷嬷说好了,晌午之前叫醒她。
康熙说了,午膳要来储秀宫用。
姜鄢要趁着康熙来之前起来,不想叫康熙知道她睡在这儿。
康熙来的时候,瞧见姜鄢穿得整整齐齐的出来迎他,康熙就牵了她的手,望着她笑:“朕走后,你一直睡着?”
姜鄢也不说是,就含糊应了一声。
康熙伸手抚了抚她的脸:“脸上睡得这样热,脖子这儿都有印记了。朕说过多少回了,不要趴着睡。”
姜鄢喜欢抱着软枕趴着睡。前几年不这样,近一年多才有的这个习惯。
之前睡觉挺老实的。现在康熙将人圈在怀里,她嫌热钻出去了,康熙醒来就会瞧见她趴在那儿抱着软枕睡。
皮肤又嫩,软枕上的纹路印在她脖子上,总留下些印记。
姜鄢讨好似的笑笑,康熙便不说了,只用手摸摸她的脖子,想着这印记什么时候能消。
午膳康熙用的有点少,姜鄢就多注意了一点,那根本就不是康熙平时的份量,也着实是太少了一点。
以姜鄢对康熙的了解,就吃这么一点,不出一个时辰,康熙就会饿。
“皇上,多吃点。”午膳就没有再用皇庄里的新鲜蔬果了。老吃这个也是没什么意思,姜鄢让小厨房换了菜式。也有些康熙喜欢的菜式,但看康熙的样子,好像不是太喜欢了。
康熙应了好,倒是笑着将姜鄢夹过来的都吃了。
“皇上胃口不好么?”姜鄢问。
康熙笑了笑,说:“去年吏部题要组织一场考试,不论汉军八旗,皆要通晓文义。汉军八旗一起在太和门前考试,当场八百人交白卷。今日组织补考,二百五十一人交白卷。”
康熙倒不至于为这两百多人吃不下饭,但就是想到就闹心。
康熙才将人训斥了一顿,与姜鄢说起这个事,倒也并不生气了,就是觉得好笑。
怎么吏治就成了这个样子?难道是他平日里宽纵太过了吗?
瞧姜鄢望着他,康熙便笑道:“你也不必担心。朕许是早上用的多些。这会儿用的不多,但也不饿。回头你送些点心到乾清宫去,朕到时饿了用一些。”
姜鄢应了是。
康熙打算在储秀宫歇了午觉再走。
康熙问姜鄢睡哪儿,姜鄢自然是要睡寝殿的。
康熙就笑,但也依着她了,便在寝殿歇息。
康熙拥着她,又去看她的脖子,见印记消了些,身上的那些红痕竟也淡了许多。
那十来天他那样努力,这才不过一两日不动她,她身上的痕迹都快淡没了。
康熙圈着姜鄢,大手包裹着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她的指节,在她耳边笑:“你叫人传到承乾宫的话。朕也听见了。”
姜鄢说的时候挺高兴的。可康熙在她耳边这样一说,她的脸就有点热了。
当着正主的面,怎么就这么羞耻呢。
“为了承应朕,我们鄢儿着实辛苦了。”
康熙轻笑。他笑得温柔,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温柔。
姜鄢惊慌失措的看着压住她的男人:“皇上要做什么?”
康熙笑得又深又坏:“你都把话说出去了,朕岂能不应?”
“瞧你的样子,应是恢复的极好。朕也不必再忍了。”
都说了下不了床,那肯定是要符合实际的。
“说下不了床就一定要下不了床。我们鄢儿从来不骗人的。”
“朕帮你。”
姜鄢抵住康熙:“皇上不是心情不好么?”
心情不好还要做?
康熙深深亲她:“和鄢儿在一起。心情自然就好了。”
姜鄢真的好热,越来越热,到处都热,从头至尾都很热。
最后,姜鄢觉得自己又不能动了。
康熙真的好凶,每次都这么凶。他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姜鄢没注意,她下意识把这句话说出来了。康熙就望着她笑。
亲她有点肿的唇珠:“要让你下不了床,就得这么凶。”
他稍微摆弄了一下,抱着姜鄢睡到了干燥的地方,才轻轻笑:“你不是也喜欢。”
他一凶,她就软了。这么乖,可以为所欲为。
姜鄢本来不困了,结束后特别困,都顾不上瞪康熙,刚到温暖舒适干燥的地方,她就睡着了。
康熙身心舒畅,也跟着睡了。
姜鄢连康熙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康熙已经走了。
床榻上的被褥得换,姜鄢不想起来,只能用干净的被褥把自己裹起来,然后坐在宽大床榻的角落里,瞧着李嬷嬷庆月松月三人换被褥。
“嬷嬷,照这么下去,我是不是很快就会怀孕了啊?”
看康熙的频率,真的挺频繁的。
如今后宫嫔妃里,康熙只来她这里,也只跟她亲近。
怀孕,是迟早的事。
姜鄢因为身上没什么力气,人还有点呆呆的。
李嬷嬷瞧着她那个模样,拿不准她是什么意思,眼里带了点担忧,轻声说:“也不是说一定就会很快。这个还是要看主子的体质。可皇上这样宠爱主子,想必很快就会有好消息的。”
李嬷嬷是有点担心。
主子对仁孝皇后的事情了若指掌,仁孝皇后是生皇太子的时候过世的。李嬷嬷是怕姜鄢为此有心理阴影,怕为了这个不愿意生孩子。
可若是强行避子,对主子的身体也不好。让皇上发现了,只怕是更不好。
主子总说她想的太多,李嬷嬷现下已经想的很少了,可还是忍不住会担心。
姜鄢倒是很自在,跟着点了点头:“嬷嬷这话说的挺对的。这个事还是随缘比较好。”
就,随缘好了。
有了小宝宝,就生下来好好养。养小宝宝也不会影响她躺平。
没有的话,那她自己继续躺平就好了。
李嬷嬷瞧着她的样子,倒像是对有孕不排斥的样子,李嬷嬷也就跟着放了心。
换完了被褥,姜鄢又在床榻上躺了一会儿,还是慢慢坐起来的。
李嬷嬷庆月松月看了惊讶,都劝她再多歇一会儿:“主子,这会儿离晚膳还早着呢。皇上还未来,主子再睡一会儿吧。”
姜鄢也想再睡一会儿,可是她没办法啊。
姜鄢起身穿衣:“晌午的时候答应了皇上的,要给他送点心吃。还得我亲自去送。怕是睡不成了。”
下次她再也不干这事儿了。以后还是让人去送吧。
别说是可以坐着肩辇过去,就是现在叫她出个储秀宫,她都不想出去。
可还是得出去。
小厨房刚做的新鲜点心,装在漂亮的食盒里,李嬷嬷庆月松月,外带十来个宫女太监跟着她,浩浩荡荡往乾清宫去。
传说中辛苦到下不来床的宸淑妃,下午的时候往乾清宫去了,这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似的,瞬间传遍了整个宫城。
姜鄢到了乾清宫门口,康熙显然嘱咐过,她不必通传,到了便直接进去。
只是康熙在召见大臣说话,姜鄢不便立刻就去,便引至暖阁中等候。
进暖阁的路线和去康熙南书房的路线在开始的时候有一段是一样的。
有人从南书房出来,正跟姜鄢对了个面。
那人穿着朝服,年纪也比较大一点,胡子都有些白了,见了姜鄢便行礼:“宸淑妃娘娘安好。”
姜鄢颔首微笑:“您好。”
她不认识这是谁。一个天天躺平的宸淑妃,她就只认得索额图而已。
旁边的小太监机灵道:“这是明中堂。”
姜鄢哦了一声:“中堂大人安好。”
明中堂。纳兰明珠吧。就是惠妃的那个堂舅舅。
她只瞧了一眼,没细看。纳兰明珠没什么话,她也没什么话,问完好各自散去。
就那一眼,倒是让姜鄢看到了纳兰明珠红肿的双眼,像是哭过。
姜鄢心里嘀咕,莫不是被康熙骂哭的?
康熙很快就到了暖阁这边,姜鄢已经懒懒的窝在坐塌上了。
她站不住,正襟坐了一会儿,见康熙还不来,本性暴露,也实在是支撑不住了,便软着身子坐到了康熙常坐的褥子上。
还把康熙常用的绒毯拿过来搭在腿上,后头靠着软枕,舒舒服服的等康熙过来。
康熙来了,挨着她坐下,吃她带来的点心。
康熙问姜鄢吃不吃,姜鄢说不饿,她不吃。
康熙算着时辰,想着她来的时候应正好遇见明珠。问姜鄢是不是,姜鄢说是。
姜鄢还说:“臣妾瞧着纳兰大人似乎哭过,眼睛都肿了。”
姜鄢有点想知道是不是康熙给骂哭的。
康熙瞧了她一眼,说:“明珠长子今日急病过世。他是来寻朕告假的。回府要忙长子丧事。”
姜鄢哦了一声,想,明珠真可怜。
姜鄢既来了,康熙也没打算放她走,正是临近晚膳的时候,瞧她这个样子,也舍不得叫她跑来跑去的。就干脆留在乾清宫用晚膳。
晚膳还是让人从储秀宫的小厨房送来。
用了晚膳,康熙要去南书房用沙盘推演,模拟战争。想着晚间没有大臣会过来,康熙就将姜鄢带着一块儿去了。
待至康熙尽了兴,康熙才带着姜鄢回了储秀宫。
姜鄢在南书房陪着康熙的时候,也是软软的靠在坐塌上,远远看了康熙的沙盘,对上头的推演并不是很感兴趣,康熙有时候说两句,她也只是应两声。
后来姜鄢困了,那样斜倚着又很舒服,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睡着了。直到康熙抱着她回储秀宫去,姜鄢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些。
回了储秀宫,康熙亲亲她,问她要不要洗漱沐浴。
姜鄢困极了不愿意,康熙也不为难她,就用热水给她动作轻柔的擦了擦,然后将人好好的放回被褥中,康熙自己则去洗漱准备就寝了。
这夜康熙没再动姜鄢,让她好好睡了一觉。
宫中如今没有皇后,皇贵妃和贵妃那里,自然是不需要日日去请安说话的。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也不要众嫔妃日日都去请安,只每月固定了时日,皇太后去太皇太后宫中请安时,众嫔妃再跟着过去。
其余时候,也是但凭各人,若瞧着太皇太后高兴,也可在平常的日子里去请安问候,与太皇太后说说话。
姜鄢除了固定请安的时候,其余日子里,也是隔两三日就会去一趟。
大老板这边不能怠慢,这宫里的老祖宗,自然也不能不闻不问的。
况且,太皇太后真的对她挺好的。就现在这样,宫中她一枝独秀,姜鄢都不敢想,太皇太后真能愿意康熙独独宠着她。
这日,到了去太皇太后宫中固定请安的日子,天气挺好的,她宫中移栽的垂枝樱开花了。
花儿特别茂盛好看又很香。姜鄢就摘了好些,又寻了些她宫中院子里的别的花儿,精心做了两个花束,拿着就预备去太皇太后宫中送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
她来得早,太皇太后应该还未起身,皇太后也还未过来。
姜鄢以为自己是前排到的,结果走到殿门口,听见里头有人说话,是女人的声音,欢声笑语的,人似乎还挺多的。
“你们是不知道,如今宫外都传成什么样子了。简直是不像话,不堪入耳的很哪。”
“哦,对了,你们也不像是那一位,成日里窝在储秀宫里不出门,你们的耳朵,比我可灵着呢。”
姜鄢听出来了,这是钮祜禄氏的声音。
“外头人都说,这一位是要做宠冠六宫的后妃。就像先前那些个一样。咱们祖上,不也出了好多个么。你们忍了这么些时日,我可是忍不下去的。佟佳姐姐装聋作哑,怎么就不同众人说说,她如今堂而皇之的出入乾清宫,就连皇上御政她都在跟前,这不是要干政,是什么。”
里头都是钮祜禄氏在说,倒是没听见别的声音,姜鄢看不到画面,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点头附和。
她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原来外头已经传成这个样子了。
周围的宫女太监全听见了,都大气不敢出一身,生怕卷进去。
姜鄢身边的李嬷嬷庆月松月听了,都很不高兴,都皱着眉头,李嬷嬷很是担心的看着姜鄢。
姜鄢倒是面色如常,她也不着急进去了,就在外头听着。
钮祜禄氏大约是积怨已久,说了前头那些话,又把姜鄢进宫后这几年,康熙待她的特殊之处,林林总总拉拉杂杂全往外说,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康熙宠她太过了。
等钮祜禄氏停下来的片刻,佟佳氏开了口。
佟佳氏声音淡淡的:“不是说了么。不要再说这些事,怎么又说起来了。贵妃妹妹要静静心才是。”
“静心?”钮祜禄氏嗤笑道,“再静心,储秀宫那一位就要封贵妃,封皇贵妃了。到时候,哪有你们的容身之处?将来她干政的时候,也不远了。”
“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说的。朝中这些时日在乾清宫南书房遇见她的,有多少大臣,你们去打听打听便知道。不说旁人,便是明中堂就有好几回了。惠妃姐姐,是不是啊?”
惠妃不掺和,说她不知道。
钮祜禄氏冷哼一声:“你们都怕她,我不怕。我是不鸣则平。让太皇太后听见了我也不怕,我还要请太皇太后做主呢。”
姜鄢听了听,没什么太大意思,抬步就往里头走。
她一走,李嬷嬷庆月松月赶紧跟上。
里头的人见姜鄢来了,都是一愣,比她位分低的,都给她见礼,姜鄢给皇贵妃见了礼,才叫众人起。
姜鄢没给钮祜禄氏见礼,对于背后说她坏话的人,不用这么客气。
钮祜禄氏自然生气,姜鄢淡淡一笑,说了一句贵妃见谅。
满屋子的人,就见容貌极似仁孝皇后的貌美少女,懒懒的抬了抬手腕子,捋了捋耳边的一缕头发,不经意露出手腕上那暧/昧的红痕。
然后,所有人就听见她清亮柔软带笑的嗓音说:“天天承应皇上需索,我很辛苦。每天都下不了床,我也很苦恼。”
“贵妃,你就是太闲了。你看我,天天这么累,我就没时间把嘴巴搁在别人身上。”
“我好像是忘了。贵妃从进宫起就没得宠过吧。也难怪了,你没经历过,你也不懂我们宠妃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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