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晔回到公寓楼时，杜葵才刚从床上爬起来。
见程晔在厨房忙活，杜葵惊道：“这么晚了。”匆匆忙忙洗漱好，坐到餐桌前。
谷军找来时，杜葵正慢条斯理的吃早餐，那面条油汪汪的，看着就入味还筋道。
“大早上，哪来的面条。”谷军跑去厨房看了一眼，锅碗已经收拾干净，懊恼自己来晚一步。
谷军哀怨地看着程晔，顺带手的事，做好吃的也不叫上自己。
“有事？”程晔微微皱眉。
看出老大的不耐，谷军忙道：“机器送到了。”
杜葵讶然：“这么快。”加快速度，吃完收拾利索，跟着两人出门。
办公楼门前，停着一辆军卡，上面正是杜葵要的喷雾器。
这次是机械厂厂长带队，两个技术员还有几个负责制作维修的工人。
人员配备倒是齐全，有什么问题现场就调试解决。
见杜葵来了，年长技术员立刻上前：“小同志，你说那个东西我们做好了。”语气中满是欣喜与激动。
杜葵有些不解，但眼前查看机器更重要，手脚并用正要爬上车，就觉腰间一紧，下一刻，整个人已经在车上，程晔单手一撑紧随其后也上了车。
杜葵围着那机器看了看，抬头问道：“你们试过？效果怎么样？”
技术员道：“试了，距离20-40米三个档。”他没想到效果这么好，如果时间再富裕些，改进一下肯定会更好，是以，他们刚做好，就迫不及待地送来了。
叶桑和几个实验员也赶了过来，被那机器喷个正着，凉丝丝的雾状水汽。
程晔看向叶桑：“药剂做的怎么样？”
叶桑抹了把脸，道：“已经做好了。”
程晔下令道：“安排人手负责楼内喷洒，其余人都到操场集合，原地静止2小时。”
谷军领命，立刻着手去安排。
这边很快将药剂稀释好，加入水罐中。
部队所有官兵快速有序集合。
没多会，操场上站满了人，动作整齐划一，军姿笔挺。
谷军神情严肃，行了个军礼道：“首长，集结完毕。”
程晔：“开始吧。”
军卡拉着喷雾机绕着整个军营喷洒两遍才算完成。
接下来就是耐心等待，快到中午时，气味散尽，一切恢复正常。
众人齐齐松了口气。
叶桑激动的对杜葵道：“成了，我们成功了，谢谢，太谢谢你了。”
收了烂摊子，杜葵整个人都轻松不少，“下次小心些。”
厂长踟蹰半晌，上前道：“首长，有个事情，想和您这边商量一下。”
程晔：“请说。”
这次机械厂很给力，没有这个机器，怕是没这么快解决。
厂长道：“是，是这样，这个喷雾机，我们想改良一下做农用。”
部队给的图纸，创意是人家的，他们想要拿来用总要人家领导同意才行。
程晔没想到厂长会提出这个要求，这东西是杜葵设计的，询问的眼神看向杜葵。
杜葵想了想问道：“做农用？”
厂长点头道：“对。”
他原以为这事程晔就主的了，竟是要征得这个小姑娘同意。
“你们厂是农用机械？”见那厂长点头，杜葵想想道：“原理你们清楚，可以试试做喷杆式喷雾机，喷洒更均匀。”现在农业还主要是靠人力，农民劳作很辛苦，如果能够改进一下是件好事。
厂长见小姑娘痛快同意，还又给画了一张喷杆式喷雾机的图样，高兴的不行，问杜葵要了地址，承诺做好送一台给她，还很大方的把喷雾机留给部队，有图纸还不是想做多少做多少，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程晔笑着看向杜葵，语带调侃：“这也是你在国外杂志上看到的？”
“……是。”
程晔笑笑没说话，杜葵松口气，还好他没刨根问底，非要她说出到底是哪本杂志。
——
演习在即，部队里很多事情忙碌，程晔无暇照顾小姑娘，便安排谷军将人送回程家老宅。
叶桑还想留杜葵讨论药剂的事，忙开口道：“首长，您忙您的，我会照顾好杜同志。”
又转头对杜葵道：“你之前说还有其它特殊气味……”
还不等他说完，谷军忙把他拖到一边，真是个不知死活的，没点眼力架。
程晔缓了口气，对杜葵道：“采访帮你推了。”
“哦，好。”杜葵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事。
“以后再有为难的事，记得给我打电话，这段时间我会很忙，留言我会收到。”程晔交代道。
杜葵很想说没什么为难，但见这人一脸认真，不容拒绝的眼神。
点点头，先应下，做不做在自己。
程晔这才满意放人离开。
叶桑一脸失望地目送汽车远去，十分不解，他也可以照顾好杜同志啊，留下来一起做实验不好么。
——
杜葵自那日从军营回到程家老宅，杨记者那边没有再打来骚扰电话。
倒是学校那边总催她回去，让她趁早把入学手续办了，省得夜长梦多。
成晖也打电话来催，说他们就等着她这个正主回来好大肆庆祝一番。
程欣这边一切顺利，近日就要回京市，之前不回去，是懒得和文向南纠缠，不过据说最近文向南被程晔收拾的很惨，已经离开京市。她有些关系和朋友要走动告别一番。
师徒二人也归心似箭，收拾好东西与众人作别。
王师傅开车将师徒二人送到了县城，杜安终于把妹妹盼回来，很是高兴。
坐了大半天的车，两人都有些累，就在县城小院休息了一天。
第二日一早，两人去了程晔给的那套房产，离着小院不过两条街的距离，也是栋小二楼，庭院比杜葵现在住的小院大上不少，屋内外收拾的十分妥当，偏中式风格，舒适雅致，非常不错。
打扫一番，搬些东西过来就能住人。
这里一切妥当，杜葵看向师父：“您腿脚不便，要什么东西，我回去搬过来就好，您别来回折腾了。”
袁世杰笑道：“我还没老到动不了。”坚持一起回去搬东西。
师徒二人刚一进村，就受到了村民的热烈欢迎。
“哎呦呦，我们的状元回来了。”
“小葵这孩子，打小就聪明。”
更有眼尖地说道：“小葵这脸好了？”
众人一看，还真是，“你说说走的时候，脸还不见好，这出去一趟全好了。”
“还是袁大夫医术好。”
“袁大夫，我这老毛病，回头您给瞧瞧，吃药好些日子也没用。”
“我也是……”
“我也是……”
短短一段路，不知被拦下几回，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到袁家小院时已经快晌午。
到底年纪大了，袁世杰回到家里便不想再动，好在回来的时候，程欣给拿了不少东西，杜葵给师父做了口吃的，安顿好，这才往家去。
杜家这边，早听村人说杜葵回来了，等了好一会终于见到人。
赵月梅高兴坏了，一把搂住杜葵，“你说说你，怎么这么能跑，这都多久没着家了。”
“我看看，这脸是全好了？”赵月梅惊奇道。
杜葵笑道：“哪能，我涂了东西遮一下。”
赵月梅笑的开怀，“能这样就很好，脸好了，还考上高中，哎呦，我家三丫头真是能耐。”
杜芩上前道：“恭喜你啊，省状元。”语气酸的不行。
赵月梅嗔道：“你个当姐姐的，少在这里阴阳怪气。”
杜萱摇头叹气，“唉，娘，你是不知道，三姐这整了个状元回来，我和二姐就成了老师的眼中钉，肉中刺，动不动就拿来说教，做对比。”她学习不好，可也是有自尊心的。
明明她和二姐都进步很大，这些人非要捧一踩一，这谁能愿意。
杜葵见两人酸自己，也不往心里去，故意道：“二姐，你得加把劲，别回头我赶在你前头先考大学。”
杜芩面对杜葵已经丧失斗志，她也就是嘴上酸几句，可是真让她和杜葵较劲比学习，争长短，那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就她现在这程度，都是杜葵给拉拔起来的，叹口气道：“你先考吧，我不比这个，我还是先想如何上县中再说。”
杜萱耷拉着小脑袋，道：“我也是。”她要考初中部，原本还有三姐作伴，现在可倒好，三姐一下冲太快，就剩她这一个掉尾巴的。
眼看马上就要考试，牙尖嘴利的二姐和外向活泼的小妹，都给磨的没了脾气，一脸颓丧、压力山大的样子。
杜葵决定帮帮孩子，“我一会给你们看看功课，你们没有偷懒吧？”
杜萱讪笑：“我可没有偷懒，成绩么，嘿嘿，还好吧。”
杜芩斜睨她一眼，还好？可真敢说。
几人正围着杜葵说话，杜大江带着杜薇上门。
杜大江得知杜葵考了省第一，高兴的不行，他就喜欢爱读书的孩子，杜薇这段时间跟着杜芩几人读书，也是长进了不少，人也不像原来那样阴郁。
杜大江道：“听说你回来，带了两只鸡，还有些肉，给孩子好好补补身体，学习最费脑子，这营养得跟上才行。”
杜大海客气道：“大哥，来就来，带什么东西，中午留下一起吃。”
杜薇凑到杜葵跟前，语带艳羡道：“恭喜你，你可真厉害。”
最近她跟着杜芩学习才知道，杜葵已经自学完初中知识，按照杜芩的话说，考县中都没问题。
没想到她真一下跨过整个初中，直接奔目的地去了，成绩出来前，大家根本不知道她参加考试。
杜安打电话回来才知道，特招生考试考了个省第一，这下村里炸开了锅，说什么的都有。
村里这么多年考上县中的都屈指可数，更别提其它，这杜葵不声不响的整了省第一回来，这十里八乡都是头一份，可不得好好宣传一番。
结果就是，书记以杜葵为典型，连续三天给大家讲学习重要性，破除重男轻女观念，只要肯努力，山沟沟里照样飞出金凤凰，借着此事反复给大家洗脑。
现在十里八乡都知道他们刘家村出了个特招生省第一，不夸张的说，在众人眼里，杜葵上大学，不过是时间问题。
杜家一儿一女，都这么优秀出色，杜大海夫妇走到哪里都觉面上有光，连带之前杜家那些不好的流言，都鲜少有人提起，可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她爹和二叔两个人高兴的连喝了两天，回到家时，嘴里还念叨着，“老杜家祖坟冒青烟了。”
杜薇从来没见父亲这样高兴过，她酸么，好像并没有，杜葵一直就很聪明厉害，她只是非常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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